第409章 楊復恭的態度
遼南,最忙的有三個,第一個自然非馮道莫屬,一個榆關鎮將府粗俗小官,根本沒有朝廷明文任命的小官,忽然間,一躍成為一州刺史,如果把遼南看做中等州府,那也是正四品的官身了。
只是,這職位品級要等到劉睿和壽王交涉后,壽王是否答應的結果了,不過,如今的壽王面對已經擁有草原中原勾連的財路的的劉睿,還有什麼底氣不答應劉睿的要求!
其實,就算是,朝廷不答應,還能否認劉睿在遼南的存在,還能擋住馮道在這裡行使一州刺史的權利。
其實,也就是這裡被朝廷放棄許久了,要是憑這裡的重要性和能獲得的賦稅,就是算作上州也是必然的,上州就是三品高官了。
一步登天的馮道,根本沒時間回味得到權利的優越感,能感受到的就是壓力。
這裡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保證農耕的同時,儘力的把各個塢堡勢力儘快的相融合,納入到遼南刺史府整個的行政管理的規範中,這一步雖然看似簡單,可實行起來卻是非常艱難。
劉睿就是甩手掌柜的,把遼南這個爛攤子一甩手,把軍事交給了高嵩和趙海,把政務一股腦塞進了馮道手裡,就帶著幾個女人揚長而去,只是苦了馮道。
劉睿佩服他的本事,對他了解那是源於記憶中的歷史,可這裡別的人,尤其是那些塢堡勢力,身後在中原曾經有著各自很深的背景,如今,那背後的主子自然不甘心放棄遼南這裡這塊肥肉,也正相互聯合準備合力對付劉睿,把這個愣頭青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趕出遼南,恢復遼南曾經的秩序。
所謂樹欲動而風不止,雖然遼南如今各勢力的武裝都被劉睿整編,納入到龍翔軍和團練軍中,被嚴密的掌控起來,暫時不敢輕舉妄動,但這些人真正的心兒還沒有歸屬到遼南,而是還是原來主子的人,還想著幫著主子趕走劉睿的,所以,平靜的下面潛伏著極大的危機,隨時都可能爆發,就看中原那些勢力什麼時候準備好了動手了。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因為田家船隊的投靠遼南,使得中原眾勢力暫時根本沒有實力為難遼南了,從陸上來,各個藩鎮橫跨其中,相互恩怨糾結,誰敢把敵對的藩鎮軍隊讓道自己的轄區?那豈不是引狼入室!
馮道也知道中原的威脅暫時沒有,但這些不安分的塢堡勢力,卻寵寵欲動,就由不得他不緊張了。
自然,軍事上,有高嵩和趙海的兩軍威嚇,那些勢力也不敢明目張胆,但對刺史府的政令陰奉陽違那是必然,春耕是大事,但這些勢力原本就不管這些事情,他們主要依賴於海上的財路收入,更本沒有在這裡發展生產的計劃,可以說,農耕的事情,除了塢堡的閑人在塢堡附近開墾一些土地,種植一些蔬菜啥的,也根本沒有像樣的農業,這叫一心想發展農耕的馮道不得不頭大。
馮道雖然見多識廣,但所受的教育還是傳統的儒家學說,奉行的是民為本,農耕高過一切,所以,劉睿並沒有要求他極力開展春耕,可馮道卻不只有自主的把心思都放到了這個上面。
已經委託天師道的呂用之,要從中原分批引進來大量的移民,這些人來了,吃什麼用什麼,身為刺史的馮道就不能不操心了。
卻是那個錢多,其實應該是范陽盧家的子弟,本是現任皇太弟吉王派來監視壽王的,如今卻甘願留在了遼南,劉睿明知道這個人有背景,卻也看重他的才能,就把他發到了馮道那裡,以錄事參軍的名義,輔佐馮道處理刺史府的事情,錢多卻拿出了辦法:「指望這些人搞春耕,無異於與虎謀皮,要不,咱們就把任務委派下去,誰家不完成任務,就開發單進行處罰,那些投靠的塢堡,這一次沒有傷筋動骨,對咱們遼南可沒有貢獻,塢堡裡面財富很多,那就叫他們出錢!」
這一招,馮道也不是想不到,就是有點下作,不光明磊落,和商人一樣的做派了,這時候聽錢多說起,依然猶豫:這樣,傳出去對咱們遼南的名聲不好吧,再說了,等大批的移民到了,給他們吃什麼,那什麼安頓他們?「
真是死腦瓜骨!
錢多心裡罵著,只恨自己在劉睿這裡沒有根基,沒有交情,才沒有自己做刺史的機會,論能力,錢多自認為不比這個馮道差的,更比馮道多了幾分變通,也就是不擇手段。
「大人放心,這件事交給屬下就是,屬下就去那個唱黑臉的,大人做紅臉,時候給他們安慰一番就是了,難不成還敢鬧出亂子不成?真要是那樣,也是正好!」
當初,劉睿按照劉知溫的設計,實行的是打一個拉一批的策略,把不服氣不肯投靠的塢堡勢力連根拔,自然得到了他們的大量財富,這也是的遼南刺史府手裡不缺錢,但安歇乖乖投靠的塢堡勢力,卻完整的保存了遠來的經濟實力,只不過塢堡的武裝被劉睿整合,其他的為了安撫,都沒有動,這些塢堡自然還都是很富有的,這叫那些被破了塢堡失去一切的歸順者心裡不服氣,卻也不敢抱抱怨,如果有人藉機生事,也不能不說是一個隱患,可錢多卻不這樣想,殺一儆百是開始,秋後算賬那是必須的,不把這些塢堡勢力徹底打散分開,就永遠是遼南的禍端。
他想利用這個機會,把這件撓頭的事情搞定,以顯示自己的能力。
不管是家族的安排吩咐,還是為了吉王,錢多都想法子要在遼南紮根,儘快成為劉睿手下得力的助手。
天下浮動,盧家也會知道,皇室的危機,落幕必然,選擇新的機會是世家必然的選擇,錢多就是這樣嗎,到了劉睿這裡,開始從試探到如今的全心投入,她已經看出,如果這裡誰更有機會崛起,除了劉睿沒有別人,那麼,把劉睿的機會和盧家的機會卷在一起,才是錢多現在要做的事情。
這個計劃很大膽,劉睿因為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要去準備,這期間還是不想徹底整合安歇勢力的,可錢多不能等待了,趁著劉睿離開,他要做出大事來證明自己。
馮道這個人能力絕頂,見識絕頂,唯一的弱點就是謹小慎微,不肯出頭擔負大事,這也是她後來得到了不倒翁,常青樹名號的由來,這一點對穩定局面,對和平年代經濟天下那絕對是高明的做法,可是在亂世就容易失去了機會,而錢多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想法子把這件事從馮道手裡搶過來。
馮道其實也希望那些塢堡殘餘勢力儘快打散,不然他的政令根本貫徹不下去,既然錢多有這個能力,有這個擔待,他心裡只有高興,刺史是我馮道,做出了成績也跑不了我的功勞,還能有人分憂,何樂而不為,二人各取所需,竟然是一拍即合,於是,那些不知死活的依然指望著中原主子來解救他們的人們,正面臨著絕頂災禍而不知。
那麼,錢多準備如何動手啊,既要這些塢堡殘餘自己蹦出來還不要留下把柄,更不要給自己弄出壞名聲,失去了劉睿的信任,錢多自然也有他的法子。
自打那一夜,在篝火旁似乎想明白了,楊復恭對劉睿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開始和劉睿慈眉善目態度好了起來,弄得劉睿倒是渾身不自在。
「我說老頭,是不是我臉上長了花兒,叫您老這樣瞧著我,弄得我好不好意思哦,你又不是大美女,雖然蹲著撒尿也不行啊。」
楊復恭早就對劉睿的滿嘴噴糞習慣了,也就不再生氣:「嘿嘿,你小子就是嘴巴壞,其實心眼還不錯,知道對咱家孝順,這幾日伺候的不錯,嘿嘿,咱家要是有孫女,也想嫁給你做婆娘了,到時候,也有個一身銅臭的尋女婿給我老人家養老送終,可惜啊,五歲就去了勢進了宮,沒這個機會了。」
奶奶的,銅臭,既然嫌棄對錢有仇,咋的還喜歡銅臭。
「要不,我和壽王大哥招呼,就到你的遼南給你劉睿做監軍就是了,省著你小子弄出亂子,咋樣?爺爺對你還不錯吧?」
耶呵,給點陽光就燦爛,這就成為我的爺爺了,記得不久前還對我苦大仇深,恨不得撕碎;了喂狗的。
「監軍啊,我這個安撫使還不是真正的藩鎮,也不是節帥,您老還是省省心吧,扥給我坐上了節帥的位子,再請您老來做監軍如何?」對老傢伙的打算,劉睿心智肚明,但是,這個人也不壞,還真的有能力,對皇室忠誠不是壞事,那李克用身邊就有一個姓張的,對皇室的忠誠不在楊復恭之下,可也是一步步把沙陀人李克用推到了爭霸的高峰,雖然最後因為後晉李存勖稱帝,生生把那個太監氣死了,卻何嘗不是那個太監把李存勖推到了稱帝的舞台!
這個楊復恭劉睿還是想收復的,有了他,自己就能得到皇室全力的維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