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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俗人

  告辭韓端,來到院外,已是圓月當空,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天上月圓,人間月半,圓滿的月未必真的會帶給你圓滿。


  徐徐春風,悄然劃過山端,把一湖春水吹鄒,送來裊裊琴音,隨著琴音的消失,代之而起的又是悠揚的笛音,此起彼伏,抑揚頓挫,忽而,琴音徘徊,似風劃過夜空,帶起白雪迷漫,忽而,笛音拔起,如風嘯,凜冽中卻有一縷芬芳侵鼻,暗香浮動,腦海里不由浮現出風雪中俏麗的梅花、似有寒香沁入肺腑,溫馨中自有一種傲世天下的悲壯、、、


  梅花三弄,又名梅花引,相傳是東晉大將恆依所做,卻是笛曲,后經唐代琴家顏師古改編為琴曲,不想笛琴合奏,卻也有這般味道,叫劉睿不由痴迷。


  巡音而去,又是那湖水之上,銀輝瀰漫中,一艘小船徘徊其中,彷彿那山,那水,那船兒也在笛音琴曲中感動,翩翩起舞。


  劉睿來到湖畔,正巧那船兒也到了岸邊不遠,船上,香薰拿著一盞粉色的小燈籠上下揮舞,喊著:「小姐請你上船聽曲。」


  喊著,船兒卻停了下來,不再靠岸,離岸邊卻有三十多米。


  劉睿輕笑一聲,隨後折下岸邊水柳枝條,用內息震斷成若干小枝,扔到空中,排成行落下,正好在水中斷續從岸邊到了小船,劉睿飛身而起,腳踩斷枝如蜻蜓點水,幾個起落就到了船上,就看見,一對兒亮男俏女端坐船頭,一個撫琴,一個吹笛,琴音已散,笛音亦無,可二人依然陶醉其中。


  卻是韓湘子和田娥兒,這還是劉睿頭一次聽到韓湘子的笛曲,卻也名不虛傳。


  那田娥兒艷名天下,自不必說,韓湘子也是偏偏公子,家學淵源,自有一番氣度,二人月下端坐,銀月嬌嬌,揮灑身上,風過捲起輕衣徐動,竟然有了幾分仙意,更像一對兒金童女女。


  劉睿沒有說話,來到二人身旁,悄然坐下,那就酒杯酒壺自斟自飲,卻是那香薰忍不住喊了起來:「倒不把自己當外人!」


  韓湘子放下笛子,嘆口氣:「大煞風景也,好端端的氣氛被你個小丫頭壞了。」


  「梅花敗了,卻來了春天,看見春天的卻不是梅花,很多事古難全,想來戚戚然。」田娥兒還沒有從剛才的心境中走出,依然痴迷迷望著水中的月。


  韓湘子卻對著劉睿抱拳:「早就聽娥兒說起,大師兄有一手好胡琴,我二人剛才拋磚引玉,可否請大師兄來一曲胡琴?」


  劉睿熙然一笑:「好一曲梅花三弄,琴笛相輝,把梅花香動,我一個粗人,哪裡還敢班門弄斧,卻也不用感慨香消花去,總有她的笑,一花獨放不是春,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好詞兒,說盡了梅花的風流,值得浮一大白,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果然是折服五絕仙子的好男兒!」


  田娥兒舉杯喝了,韓湘子也舉起杯子:「這詞兒絕妙,可否聞過全景?」


  劉睿搖頭:「妙手而得之耳,剛才二位琴笛妙曲叫在下感動,有感而發,卻也隨風而散。」


  又不是繁華盛世的大唐,劉睿絕沒有吟詩作賦的心情,何況二人這般情景把自己引來,難不成就是為了請我聽曲?

  「果然一俗人!」田娥兒和韓湘子竟然異口同聲,轉而同時笑了,似乎為相互的默契而笑。


  「我就一俗人,升斗小民還在為明天的口糧發愁,那裡有二位自在。」劉睿有端起酒杯:「這酒兒就是太香了,反而少了酒的男人味,大概是田姑娘自己釀的花酒?」劉睿這話兒多少有揶揄的成分,不想田娥兒很認真的點頭:「不錯,釀酒的時候,奴放進了梅花,自然帶有梅花的味道,難不成梅花就沒有男兒的味道了,或者說梅花代表不了男兒的心境?」


  梅花被賦予的太多味道,成了人品的象徵,這田娥兒卻也不甘示弱。


  「此情此景,大師兄真格的大煞風景也,該罰,請做梅花詩一首,也已梅花三弄為題,也好配得上今夜的春風皎月。」


  這二人倒是風華皎月的很有痴男情女的味道,劉睿心裡多少不是滋味,雖然那田娥兒做的就是顛倒眾生的買賣,咋的和自己也算是幾多糾纏,雖然在地下溶洞不曾真的銷魂,卻也相擁想抱生死迷離,這番兒被二人擠兌,卻也心裡酸溜溜。


  「疏枝橫玉瘦,小萼點珠光。


  一朵忽先變,百花皆后香。


  欲傳春信息,不怕雪埋藏。


  玉笛休三弄,東君正主張。」


  劉睿總算記憶不錯,這一曲梅花三弄也算應景。


  「不錯,雖然用詞稍顯粗俗,卻也把梅花三弄的精髓寫盡。」韓湘子拿起酒壺給劉睿和田娥兒斟滿,忽而搖頭苦笑:「我等也算悲苦,要是早生百多年,陶醉在盛唐的春風中,該是何等的快意,可惜啊,盛唐風流卻被一群粗鄙武夫糟蹋了。」


  他這裡感慨,不想那田娥兒卻陰下了臉,端起的酒杯直接倒進了湖裡。


  韓湘子依然吃痴迷迷的說著:「雖然先祖喜歡復古,但在下還是喜歡李太白的洒脫放蕩,人生幾十年,又何必做那古板君子,魏晉風流,到了我大唐,只有李太白才是真性情。」


  「李太白也不過癲狂書生,根本沒有救國救民的能力,更是瞎了眼,成了叛賊的吹鼓手,奴家只喜歡王摩詰。」


  田娥兒的臉色已經陰的流出了水,忽然起身,挨著劉睿坐下,很親近的笑道:「公子喜歡哪一個?」


  劉睿心裡暗笑:這個不知趣的韓湘子,總以為自己風流倜儻,佳佳公子,心高氣傲的就不知道女兒心的脆弱,胡不知自己好不容易在田娥兒這裡得到的歡喜片言就糟蹋沒了。


  把大唐衰落的責任推給武夫,豈不知,開創中唐藩鎮割據的正是田娥兒的祖先,聽在她的耳里,能高興得了?


  「我一個大男人,絕沒有龍陽之好,只喜歡美女!」劉睿盯著田娥兒壞笑,倒是把田娥兒弄得臉紅,低著頭笑罵:「誰知道你喜歡哪一個美女?卻在這裡羞辱奴家。」


  吧嗒!


  韓湘子的就被掉在船板山,獃獃的看著二人,心裡酸苦:這小子就一個俗人,為何就叫他片刻就把田娥兒勾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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