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警告
沈韻脾氣好,很少發脾氣,如今鬧起了小彆扭崔令澤也不明所以,哄她道:「你今日陪董康平喝酒,雖逞了一時意氣,若是明日董康平清醒過來找你麻煩怎麼辦?你收拾收拾隨我去和宜坊那邊我才能保護你。」
沈韻坐到凳子上賭氣:「不去。」
「沈韻,你要聽話。」
一句話讓沈韻紅了眼,看向崔令澤道:「二公子,這些年來,沈韻還不夠聽話嗎?」
「東西也別收拾了,那邊都有,缺什麼我再命人給你補上。」
「二公子是救苦救難的菩薩,我沈韻卻不奢求一直能做那個幸運人。」
崔令澤總算知道為什麼了,招呼外面的人道:「去端碗醒酒湯來。」
「我沒醉。」
「我知道。」
沈韻平日里溫柔懂事,喝醉了酒也不像別人會臉紅,她表現的很正常,可這正常裡面又會透露著不正常,別人不知道,可崔令澤知道。
「你不相信我的酒量。」沈韻委屈道,眼裡蓄著淚。
「我相信你的酒量,你的酒量最好了,十個我都喝不過你。」崔令澤順著她的話。
「你……你就是個臭狗屎。」沈韻指著崔令澤繼續控訴。
崔令澤一陣無語,端莊大方的沈韻是這樣?善解人意的沈韻是這樣?溫柔可人的沈韻是這樣?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似是要得到認同,沈韻抓著崔令澤的手讓他回答,崔令澤點頭:「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這一定是妹妹教的,沈韻說不出來這樣的話,崔令澤一陣心痛,他可愛滴妹妹怎麼能這麼說他。
沈韻坐在床上不願意走,崔令澤沒辦法,坐在一旁哄她,丫鬟端了醒酒湯來,崔令澤接過喂她,沈韻嫌棄的一推,崔令澤不妨,竟是被她推灑了湯,整潔的白衣上浸上湯漬,丫鬟一驚,連忙上前要給他擦,崔令澤擺擺手:「再去準備一碗。」
崔令澤自己站起來繞過彩畫小屏風去換衣服,看著衣服上的污漬,越看越噁心,這醒酒湯潑在白衣服上怎麼那麼噁心,一抬頭見沈韻伸著頭往這邊偷瞄,一見他看過去了連忙縮回脖子,目光縹緲的四處亂看,這此地無銀的樣子,崔令澤笑了笑,將手中的衣服往衣架上一放,站在那裡喊道:「沈韻,這些衣服怎麼都是髒的,你沒有讓人給我洗嗎?」
沈韻沒理他,他繼續找事:「這麼臟怎麼穿,算了不穿了。」
沈韻還是不理他,崔令澤嘆了口氣:「這裡衣服都沒法穿了,我先把衣服脫了,沈韻,你讓人再給我送兩套進來。」
「你胡說八道,那衣服都是洗的乾乾淨淨的。」沈韻怕他真脫衣裳,急嚷道。
「沒胡說,你自己來看啊。」
「我不去。」
「沒事,你過來,我就脫了褲子。」崔令澤繼續逗她:「你不過來,那我過去了啊。」
「不行,崔令澤,你把褲子穿上。」
「那不行啊,我愛乾淨,衣服髒了不能穿。」
簡直不要臉了,沈韻本就喝了酒,頭腦有些發熱,只是她喝酒向來不上臉,讓他這麼一說臉都有些紅了,氣的將面前的茶壺扔向屏風後面,怦的一聲,酒壺酒壯人膽,平日里即便是崔令澤嬉皮笑臉的,沈韻也不敢這麼做的。
「哎呀呀,上衣也濕了,這下可好了,全身都要脫了,沈韻,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想讓我脫光了給你看是不是?」
「誰,誰要故意看你脫光了衣服啊?」
崔令澤從小屏風後面探出一個頭來,沈韻連忙捂眼,轉過身,背對著他,崔令澤走到她身後,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沈韻死死的捂住眼睛,她那點力氣哪比的過崔令澤,輕易的就拿開了她的手,拽著她轉過身。
「你……」
「我怎麼了。」他身上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站在那裡,嘴角勾起邪氣的微笑,附在她耳邊道:「不生氣了吧,不生氣了就跟我走吧。」
沈韻臉一紅,丫鬟端了醒酒湯過來,崔令澤端過遞給她道:「喝了吧。」
「我真沒醉。」
「我知道,酒壯人膽是吧?不過也是酒後吐真言,沈韻,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每回你喝了酒後腦子是清醒的,可是膽子特別大,但是你第二日就會把你說過的做過的全忘了。」
沈韻低頭不語,崔令澤再遞醒酒湯過來,她二話沒說就喝了。
崔令澤帶著沈韻到書桌旁,沈韻不解道:「幹嘛啊?」
「我說你每次喝了酒後說的第二日就會忘你不信,那現在你就把剛剛你說的話寫下來。」
「寫什麼啊?」
沈韻下意識的看了崔令澤一眼,委屈道:「不寫可以嗎?」
崔令澤笑笑,然後吐出一句:「不可以。」
沈韻抿唇,坐在椅子上,執起毛筆想了想,寫了幾個字,崔令澤伸頭要看,沈韻捂住不給他看,崔令澤搖搖頭,道:「那你自己收好,現在隨我去和宜坊。」
沈韻還欲再言,瞥見崔令澤腰間的彩雲仙鶴白玉帶,崔令澤順著她的目光,笑了笑問道:「好看嗎?」
這樣的問題沈韻有些尷尬,哪怕再了解崔令澤,還是招架不住,明知道這人風流多情,明知道這人萬花叢中過,卻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動。
「我想聽你吹笛子。」
「行啊,到了和宜坊,我吹一宿給你聽,咱們合奏也可以。」
崔令澤這話只是隨口一說,哪知道沈韻隨他到了和宜坊之後真的取出一把琴要同他合奏,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崔令澤自然也不好食言,更何況沈韻的任何要求,他都會儘力滿足,於是沈韻彈琴,他吹笛子,合奏了一宿,將近天亮的時候,沈韻趴在琴上睡著了,崔令澤放下笛子看著沈韻臉上被琴弦印出的痕迹,嘆了口氣,將她抱到床上脫了鞋子,走到外頭對著丫鬟護衛吩咐:「好好伺候沈韻姑娘,有什麼問題立馬派人去告訴我。」
崔令澤回長寧侯府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才走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長寧侯的聲音:「昨晚去哪了?」
「沒……沒去哪啊。」崔令澤一轉臉就見他爹滿面寒霜的站在後頭。
徐氏和崔施正的房間里,崔施正和徐氏坐在上首,崔令潤和崔槿各坐一邊,崔令澤站在中間,一副三堂會審的樣子。
崔施正一拍桌子,罵道:「逆子,你說,董府的事是不是你乾的。」
「什麼事啊?」
「混賬,你還裝,那董家三小子讓人扒了衣裳扔在董府的大門口是不是你做的?」
「還被打的不輕。」崔槿補充。
「阿槿你自己吃東西。」徐氏對著崔槿道。
「哦。」崔槿低頭。
崔令潤站起來說道:「令澤,今日早朝董大人在朝堂告了一狀,說董家三公子讓人打了一頓扔在董府門口,董家的小廝說昨日你同董家三公子出了點矛盾,指控是你做的。」
「這還用說,這小子打小到大除了在阿槿那裡吃過虧,便是我罵了他他都要去我的書房偷兩本書走,董家三小子定是這小子打的,我說令澤啊,你能不能讓爹省點心,你這麼大了不收收心成婚整日廝混也就罷了,如今跟人爭一個青樓女子竟然鬧到了朝堂,爹這把老臉啊,都讓你給丟盡了。」
徐氏上前道:「你好好說話,這事還沒弄清楚呢?」
「還要怎麼弄清楚,這小子打小到大什麼性子你不了解嗎?都是你寵的。」
徐氏臉一板:「就是我寵的怎麼了?」
崔施正頓時歇氣:「你寵的,你寵的好啊,咱們家的人怎麼能吃虧呢?」
「噗。」崔槿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就知道她爹在她娘面前一點都橫不起來。
崔令潤道:「令澤,這事若是你做的,你就承認,這事只有我們自家人知道,外人那裡我們是不會承認的,如今董家那裡已經告到了皇上面前,宮中的貴妃娘娘如今正當寵,這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你這事做的是否乾淨,要不要讓我們給你處理。」
這話就是佇定是崔令澤乾的了,到底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這事根本就不用審,就是崔令澤乾的,董康平昨日突然去聚仙樓找沈韻麻煩,羞辱沈韻,崔令澤自然饒不了他,只是讓人打他一頓扒了衣服就算輕的了,若不是怕殺了人事情鬧太大連累沈韻,董康平根本活不到今日。
「爹娘,大哥,你們放心好了,事情做得很乾凈,只是給董家一個警告罷了,他們查不出來的。」
崔施正搖頭:「這事不可大意,董貴妃這幾年在皇上那裡說話越來越有分量了。」
「爹你放心好了,這事不是我自己出手的,是昭王殿下派人做的。」
「那就好,昭王辦事我放心,你這性子也得改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又何必昨日鬧了矛盾,當晚就打人,過些日子再打不就好了。」崔施正看著崔令澤嘆息,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