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水牢
目前局勢尚不明朗,長亭回想往事種種,突然發現似乎暗中一直有股勢力在時不時地推她一把。從結果上看,她和清兒最終是從中得益,即使那些沖她而來的事件都充滿了危險,她不能確定對面的人最初的目的是不是殺她滅口。
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又同閻飲生談了一會之後就準備帶著另外三人離去。
「少主,切請謹記老朽的身份不能告訴任何人,即使是這位與您關係甚密的洛姑娘。」閻飲生在她踏出結界之前囑咐道。
「這是為何?」長亭疑惑地問道,她面前的三個姑娘已經睜開了眼睛,但仍然眼中無神,十分茫然。
「如果老朽沒有料錯,這位洛姑娘的母家一定與神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不讓她知道太多,一則萬一處於危境,老朽能成為少主手下出其不意的助力,二則……要是發生了什麼事,可以保證洛姑娘全身而退。」閻飲生說道,他低垂著頭,長亭此時又有心事便沒細想他話中的深意。
「閻伯,還有一事。」長亭道,「除了我和元舟卿,其他人是否認不出你?」
「回少主,正是。」他回道。
長亭微一點頭,穆氏的結界術中有一種可以造出一個大範圍的結界,可以將自己隱於其中而沒有人能記住他的樣貌,即使是擦肩而過也不能完全辨認出他。而限定結界中某人不受影響所需要的就是更為精細的控制,她相信閻飲生應當做得到,先前對於穆家人沒認出他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
閻飲生在洛清溪三人恢復意識前離開,沒多久她們便略帶疑惑地看向撐著下巴一動不動的長亭,似乎根本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咦?不是要找那個什麼負責人的嗎?他人呢?」洛清溪眨巴了幾下眼睛,朝四周望了望卻並未找到閻飲生的人影。
「你修為不夠,當然沒看到他離開。」長亭換上一副打趣兒的表情,「那位先生好生厲害,怕是料到會有人在會後跑來巴結他,用天力擋住了我們。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追不上他了。」
「誒喲,那你一開始想找他做什麼來著?會有影響嗎?」洛清溪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她們幾個就是陪著長亭而已,對她所要做的事情毫不質疑。
「無礙,不是什麼要緊事,往後再說。」長亭轉過身對幾人道,「先送你們回去,我也要向爺爺請教些事情。」
芙鸝點點頭,倒是雁姒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周圍幾眼,隨後也乖乖和芙鸝回了長清樓。
此時已至正午,洛清溪和長亭約好時間一起去見襲擊她的人之後,便在墨府門口下了馬車進去陪義父義母用午膳。
長亭坐在平穩的馬車之中,心念一動,火紅色的戒指頃刻顯現在她纖長的手指上,她若有所思地盯著它看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把它隱了去。
「朱羽,當年我身死之後,你可有注意神域各大家族有何動靜?」長亭問向在靈獸空間中修養的朱雀,對方懶懶地哼了一聲。
「他們並不值得我上心。」即使看不到他的神情,也能從他的語氣中想象出他的眼神有多輕蔑,長亭沒再問下去,她本也只是碰個運氣,朱羽對與她無關的事情極少關注,除了言靈一族,那是他們血脈里傳下來的東西。
等到了約定的時間,長亭換了一身便於行動的男裝,帶上面具去到和洛清溪說好的地點,兩人一起御劍出了城門來到西郊,在那裡看到了不知等了多久的文朔寒和魏挽沨。
「阿朔。」長亭上前幾步自然而然地和他兩手交握,引來洛清溪毫不吝嗇地白眼一對,她一撇嘴,視線轉到安靜候在一旁的魏大將軍身上,步伐輕快地走到他面前。
「魏將軍~」她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略顯誇張的肢體動作偏生讓她表現出了可愛的感覺。
「洛姑娘安好?」魏挽沨拱手行一禮,「聽聞昨日那名為陶盛的犯人襲擊了您?」
「誒~」洛清溪沒直接回答他的話,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什麼您不您的,咱們都這麼熟絡了,敬稱什麼的就省略吧,這兒又沒外人。」
「是……」魏挽沨猶豫了一下,然後應道,夫人的朋友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因著身份原因,水牢的守衛並未阻攔這一行四人。通過陰森的大門,陰暗的長廊,拐過一個彎便是幾個掛著重鎖的鐵門,門兩旁各站了兩個身著甲服的看守。
「把門打開。」魏挽沨沉聲道,其中兩個看守便同時走向相反的方向,在牆邊站定各掏出一把鑰匙一同插進牆上的鎖孔,鐵門上的重鎖這才「咔噠」一聲,向兩邊移開。
四人走了進去,先入眼的一大片水池,水底點綴著淺白色晶石的光點,照得整個石室中如同白晝,亮得扎眼。適應了一會才看到水池中央一塊獨立的石台上坐著一個人,他四肢都綁縛了沉重的鐵索,鐵索的另一端伸向水底,嵌在那些刺眼的光點之中看不到源頭。
魏挽沨在門邊的牆上摸到一處凹陷,隨即撥開一道手掌大小的機關,按下其中的石鈕,立刻就從水底一節一節地升起石階來,不多時便顯現出了一條石路直通向中央的石台。
洛清溪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眯,率先走向陶盛,長亭緊跟其後,文朔寒自然是要跟在她身邊不肯離開一步的,而魏挽沨則是站在門口望風,以防任何有可能性的意外發生。
陶盛歪著個腦袋,雙眼無神地望著水裡的光點,似乎一點也不怕這些強光灼傷自己的眼睛,對於幾人的到來一點反應都沒給,仍是雙手耷拉在腿間,窩著背整個人狼狽到不敢想象的地步。
洛清溪在他面前停下,然後左右上下、前前後後地仔細看了看他,感覺差不多了便回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和陶盛無神的雙眼對峙——說是對峙,其實也只是單方面的死盯而已。
「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被這麼個玩意兒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