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重新來過
穆亦熙在這處較為安靜的殿中休息,穆大夫人一直在她身邊細心照顧著她。
「大伯母。」長亭進來時,她正給穆亦熙擦著額頭上的虛汗,聽到有人喚她回頭看了過去。
「三丫頭。」
長亭對她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蓋著毛毯坐在軟榻上的穆亦熙,只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了看大夫人,又把視線落到毯子上。
「大伯母,這裡交給我,您回宴上去吧,現在可正熱鬧著呢。」長亭看出她有話想單獨說,便把大夫人支走。等確認殿中並無旁人之後,長亭走到她跟前,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說吧,現在沒有別人。」她輕聲說道。
「三姐姐……為什麼要幫我……」穆亦熙猶猶豫豫地開了口,雙手絞緊了毯子,汗水打濕了掌心。
「在南院的時候我不是都言明了,你是宰輔家的孫女兒,欺負你折損的是宰輔府的顏面。你自己也要有這個意識,以前你面前有穆亦舞,現在她嫁出去了沒有人護著你,你要自己保護自己。」
「沒有……」她苦著一張小臉,眼眶中噙著淚水,但她強忍著不讓它們滑落,「二姐姐……從來沒有一天護過我……」
長亭見她抓著毛毯把身體縮成一團,肩膀痛苦地顫抖著,無奈地嘆了口氣,伸出手把她擁入懷中。
「若是旁人,我根本不會插手,我救你還因為你只有十歲。」長亭抿了抿唇,接著道,「不是說你年紀小,而是你還沒被完全塗黑,還能有重新再來的機會。」
穆亦熙手鬆開毛毯,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長亭的衣服縮進她的懷中。
「我不知道穆亦舞為什麼那樣對你,但經過這事你也該認清她並不是你可以依靠的大樹,沒有誰會無條件地幫助你,你只能靠你自己。只有你自己想要改變,你的人生才算是有新的開始。」
「但……實在撐不下去的話就去找爺爺,穆府里最終做主的是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輕易對你怎麼樣,知道了嗎?」長亭拍拍她的背,讓還抽泣著的她緩緩心神,「感覺好點了沒?我送你回府,回去以後好好休息。」
穆亦熙點點頭,吸吸鼻子從她懷裡抬起頭,咬了好幾次唇,最終豁出去了一般說道:「三姐姐,你要小心二姐姐……」
「嗯?這話怎麼說?」長亭一皺眉,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你落水之前的那一天,有個穿黑斗篷的人來找過二姐姐……但我沒看清他的長相,之後二姐姐她就拉著我去你的院子,把你帶了出來……」她這麼說著,彷彿后怕一般拽著長亭的衣服袖子,手都在發抖。
「這件事有別人知道嗎?」長亭看她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便問道。
「沒有……只有我……平常在府里我都是一個待著……」她答道。除了作為穆亦舞的出氣筒,她通常都只自己一個人,那次撞見那個黑斗篷也純屬偶然而已。
「……你就當從來不知道這件事,從來也沒見過什麼黑斗篷,這樣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記住了嗎?」長亭捧起她的臉直視著她的雙眼,不管這是真的還是假的,那黑斗篷到底跟她落水這件事有沒有牽連,穆亦熙目睹過全程對她自己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嗯……」她才十歲,很多事情並不能自身做出判斷,但她比起打她罵她的二姐穆亦舞,她自然會選擇親近幫過她的三姐穆長亭。
「三姐,七妹可好點了?」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讓穆亦熙下意識地就鑽進了長亭懷中,像一個受了驚的小動物。
「好點了,我正打算送她回府,四妹怎麼突然過來了?不在前面多玩一會兒?」長亭一直將自己的天力外放監視著附近的風吹草動,所以穆宇晴靠近時她並沒有多意外。
「七妹要回去嗎?正好,我送她吧!給我和我哥一個離開的借口!」她和哥哥兩人以前就最討厭這種宴會,悶都悶死了,這次終於讓她逮到機會可以提前離席了。
「大伯母會同意嗎?」長亭一愣,沒想到她這麼積極地想回去。
「那就要麻煩三姐你去說服她啦!好的就這麼定下來了!我去讓人準備馬車!」她也不管長亭答不答應,像是怕她不同意一樣沖了出去,攔都攔不住。
長亭微眯起眼,舒了口氣,看來她是走不了了,穆家的席位上不能缺太多的人,以免落得閑話。
「三姐姐……」穆亦熙有些慌神,長亭不能陪她讓她心裡有些沒安全感。
「沒關係,你四姐一樣會照顧你的,我會派人在暗中保護你,放心回去吧。」長亭拍拍她的肩,把一塊淡藍色的晶石放到她的手中,「如果遇到危險就把它砸碎,會有人第一時間來幫你。」
這是壓縮了少量冰屬性天力的晶石,一旦碎裂就會爆開,多少能拖點時間等人去救她。
「好……」她從納戒中拿出一件寬大厚實的披風罩在穆亦熙身上,然後和穆宇晴一起把她扶上了馬車,目送她離開才自己往宴廳的方向走去。
悄悄走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向一直躲在暗處的戚尹吩咐了幾句,讓他派人保護穆亦熙。她的那一番話長亭不會全信,但也不會不信,萬事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她一邊走一邊想著事情,來到一處開著的大殿門前時,突然就被裡面伸出的一雙手給拉了進去。若不是聞到那熟悉的墨竹味道,她納戒里的骨扇刀都要飛出來捅到他的腹部上了。
文朔寒一手攬著她的后腰,一手揭下她薄薄的面紗臉就湊了過去,卻不成想就要吻到她唇之前,被一隻纖纖玉手給擋了下來。他挑起眉毛疑惑地看著臉頰微紅的長亭,不明白她為什麼阻止他。
「你喝酒了。」她可不想沾上太多的酒精,不然後果真的很可怕。
「唔……」文朔寒從喉嚨里發出了不滿的聲音,突然舔了一下她的掌心,趁她嚇一跳縮手回去的時候,湊到她的臉旁偷了個香。
要不下回就戒酒吧……沒能滿足的文朔寒把頭埋到了長亭的頸窩,悶悶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