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突破
「我就是想說我給你指了幾個人,如果有需要可以隨便使喚他們,不過你這別院沒多少人有能力進得來,我讓他待在院子外面了,別驚動了你那個護衛,鬧出什麼誤會,先來跟你報備。都是在朱玄內一等一的高手。」
那個逐月的天力等級可不是等閑人能夠比得上的,就連他也還沒探出他的深淺,他手下的那群人比他還差的遠呢。
「……你到底是傻還是對我有什麼目的?」她發現與文朔寒相處越多她就越弄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他就不怕給了她這麼多條件,她卷了就跑嗎?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小亭兒,憑你的感覺,我值得信任嗎?」
「我們也才說過不到幾十句話,不足以讓我看清你這個人的原本。」長亭委婉地拒絕了回答,但她心裡一瞬間的空白早讓她得出了答案。思及上次的情況,她也斷定他們之間一定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他清楚,所以為她這個「陌生人」做了這麼多事。
這個人值得她信任,這個結果連她自己都覺得難以解釋。
長亭的不自然僅僅流露了一瞬間,她自認為掩藏得極好,但怎麼逃得過文朔寒的眼睛,他可是視線一刻都沒從她臉上離開。
「關於你落水的事情,你有查過嗎?」
文朔寒識趣地轉移了話題,問了她一個比較敏感的問題,長亭不意外他可能查過這件事情,眼微閉,答道:「我知道,但我這次不打算追究。」
「不過如果類似的事情再發生,你就不保證會做什麼了?」
她沒回答,算是默認,她心寬不代表她是軟柿子,會任人揉捏。
文朔寒輕笑一聲,小亭兒真是越看越可愛。
「最近都城不太平,這三個月暫時不要回去了。」他在走之前拋下一句,然後消失在了月夜之中。
三個月之後是穆亦舞和三皇子的婚禮,這之前穆府肯定萬般忙碌,她也沒閑心去湊那個熱鬧,沒工夫去敷衍一個把自己當成假想敵的女人。
把思想放空,長亭沉浸在用天力營造出的獨立空間中,浮浮沉沉,虛虛實實,如被柔風托著搖晃,如被海水包裹著漂浮。
漸漸地,指間一個熱源散發出火紅色的光芒,熱流順著經脈流過全身,一遍一遍灼燒著她的體膚,像要把一切焚燼。從頭皮到指尖,再到腳底,酥麻的疼痛感愈演愈烈,彷彿血液都要沸騰起來,爆開血管般叫囂著。
穆長亭咬著嘴唇,默默忍受著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指甲嵌進手掌心,掐出四個半月形的小傷口,鮮血順著手指滴了下去,在地上砸出數個印記。
終於在疼痛到達頂峰的那一瞬間,有什麼從丹田之中爆發開來,一絲一絲撫平了躁動的火焰,讓他們安分下去重新貼附在經脈上,做出守護者的姿態。
穆長亭終於長舒一口氣,睜開的眼睛是血一般的艷麗,在她幾個呼吸間退了下去還原成深琥珀色。
每突破一個等級都像是浴火重生,不知道歷代的穆家主是不是也像她一樣要經歷這臨遲一樣的痛苦。
她張開手掌,看著那些小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這是這次突破后火魂給她帶來的新好處,只要她心念一動,一般細小的傷口會很快地恢復原狀。但長亭卻覺得這讓她稍微有點脫離了「人」的行列,她只能安慰自己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她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咦?」她在整理火魂中這次浮現的東西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古樸的盒子,盒子上一把老舊的晶石鎖,似乎還缺把鑰匙,但鎖身上並無鎖孔,只背面一個淺淺的凹陷處。
她瞄到指上的火魂戒,突然靈機一動,將戒指面貼了上去。預想中的開鎖聲並沒有響起,她只覺得手指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過,一道血痕就這樣橫在白皙的手指上。
長亭剛想把盒子扔出去就看到那一縷血液慢慢在戒指面上化開,滲進了那把晶石鎖里,「咔噠」一聲,鎖碎成了三塊,被長亭一手接住。
那道傷口很快就癒合,她打開盒子,裡面卻只一個單調的瓷瓶,瓶身用硃紅色的顏料描繪了一朵祥雲和一片精緻的羽毛。
瓷瓶只用簡單的木塞封住了口,木塞被拔開的下一刻,一股香甜的氣息帶著醉人的酒精味充斥長亭的周身,她沾起一點點到舌尖嘗了嘗。
「只是甜酒……?」
竟然只是甜酒?長亭覺得自己出的那一點血太不值了……搖搖頭將瓷瓶放回去,把盒子安置好,而那把鎖竟然在靠近鎖扣的時候重新變成了一把完整的晶石鎖。再拿下來的時候也是自動碎成三塊,讓長亭有點小驚訝。
這次又不知道閉關了多少天,長亭稍稍整理了一下裝容,回頭看見一地的白色小瓷瓶時挑起了眉頭。看來是時候去一趟紫金交易行了……
這次引他們進去的還是上次那個侍者,一路走到了貴賓室,僕役為他們上了兩盞極好的金杏銀針,這是朱玄王室都極少喝到的茶葉。逐月將此事告訴長亭之後,她猜測紫金交易行背後的勢力定不會太薄弱。
長亭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個身影,幸好有面具的遮蓋,她臉上的愣神沒被別人看到。如果是那個人的話,說不定真能做到……
還沒等茶杯冒出的熱氣散去,陳鍾就趕到了貴賓室來,腳步匆匆連亂了的衣服下擺也沒顧得上。他站定之後意識到自己衣著的不妥,抱歉地笑笑捋平了出現褶皺的地方。
「久違了,常公子。」
「陳掌柜客氣。」
穆長亭又在桌上排出二十個瓷瓶,陳掌柜覺得他都快習以為常了,在這位常公子的面前,驚訝簡直是最廉價的東西。這次和上次一樣,共兩百枚丹藥,不同的是這次八品丹藥佔主體,七品次之,九品的只寥寥數枚。
「關於常公子之前交於我們的那枚五品塑骨丹,我行決定開一場拍賣會來拍賣它,不知常公子可否賞臉出席這次的拍賣會?」
談好了這批丹藥的價格,陳鍾提及了上次那份大禮。既然常卿信任他們,把塑骨丹送給了他們,他們必然要以最熱情的態度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