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再也回不來了
葉久久他們進去的時候,看見安梅面無表情的癱坐在地上,整個人彷彿被抽走了靈魂一樣。
病床邊的呼吸機上的曲線已經變成了一條冰冷的曲線。
葉久久的呼吸一窒。
感覺到眼前一片眩暈。
她沒想到這個時刻來的這麼快。
很快就有醫生魚貫而入,葉久久已經感受不到眼前發生的一切的。
好像是上演了一出黑白無聲電影,所有的人在她面前忙碌著,哭喊著,她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直到安梅撲倒推床上歇斯底里的哭聲才將所有的一切又拉回到了葉久久的眼前。
「你們別把兒子帶走,不要帶走他,求求你們了。」
兩個護士將她拉了起來。
「阿姨,您節哀。」
「不是的,你們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那個機器壞了。我兒子身體很健康的,他從小就沒有怎麼生過病,他身體可好了。他沒事的,你們再看看,再看看好不好。」
安梅的聲音裡面帶著祈求和深深的無助。
醫護人員卻還是強行的將她從床上拉了回來。
她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不停的磕著頭。
「求求你們,再救救他,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不在了我怎麼活的下去,求求你們了醫生。」
安梅的頭在地上磕的砰砰響,就像是磕在了每個人的心頭上。
讓人心裡一陣陣的發酸。
葉久久掙扎著從輪椅上站起來,趙培培趕緊去扶她。
「阿姨,你快起來。人···人已經走了。」
葉久久一隻手放在安梅的手臂上要拉她起來,安梅看了她一眼,眼睛裡面全然沒有了平日里的慈祥和關愛,只有深深的痛恨。
她直接掀開了葉久久。
葉久久的一隻腿本就沒有力氣,被她這麼一推。
整個人往後跌去。
幸好趙培培一隻手拉著葉久久的身體,不然這一下跌下去,又不知道會摔出什麼毛病來。
「阿姨,都是我的錯,你不要這樣了。身體要緊。」
顧長生最終還是被推走了。
安梅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在了葉久久的身上。
「葉久久,你告訴我,我兒子到底是怎麼死的。前幾天還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就出事了。到底是為什麼,你告訴我。」
趙培培不想讓葉久久說出來。
這個時候,安梅是最不理智的時候,萬一葉久久說了實情之後安梅對她做出什麼事情怎麼辦。
她拉住葉久久,轉頭跟安梅說道:「阿姨,久久她也受傷了。」
安梅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她的額頭剛才磕過的地方現在已經青紫一片:「她是受傷了,我兒子是沒了。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還要瞞著我這個老太婆嗎?真當老了就好唬弄了是不是,我難道連我自己兒子怎麼沒的都沒有權利知道嗎?」
林曼文上前扶住安梅的身體。
冷冷的說道:「就是,你們到底對長生哥做了什麼,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是我跟長生一起回寧城的時候發生了車禍,長生他為了救我······」
「果然是你,葉久久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的命來。我跟他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再執迷不悟,可是他就是不聽,偏偏要跟你在一起,現在好了,連命都沒有了。要我這個老傢伙怎麼活的下去。」
葉久久掙脫開趙培培的手,直接跪在了安梅的面前。
她的心裡比任何一個人都要難受。
那些愧疚就像是無孔不入的傷,時時刻刻的折磨著她。
她也不想這樣的。
從前,她欠了他的情。
此生,她還欠了他一條命。
「阿姨,你打我吧,我知道你恨我,你怪我。都是我不好,都怨我,你打我吧,只要你心裡能舒服一點。」
安梅看著跪在眼前的葉久久,心裏面淌著血。
顧長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現在他走了,順帶著將她的心也帶走了。
她恨不得能隨了顧長生去。
「阿姨。」
魏子涼上前一步,阻止了安梅的動作。
他輕聲說道:「顧長生進手術室之前,是我陪在他的身邊,他跟我說了一番話。」
本來做為陸向恆的兄弟,魏子涼的確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但是他也不希望看見安梅這麼恨葉久久。
相信這一切也不是顧長生想要看見的。
安梅聽到自己的兒子有話說,立刻轉過身來含淚看著魏子涼:「我兒子說什麼了?」
「顧長生他說他這一輩子最愛的女人是葉久久,最對不起的人是您。他當時那個決定並不後悔,也希望您不要怪葉久久,這是他最後要我幫他說的話。」
安梅聽完,嚎啕大哭。
葉久久也濕了眼眶。
「孽緣,都是孽緣啊。」
趙培培拉了葉久久幾次也沒能把她拉起來。
她嘆了一口氣,感覺到心裏面特別壓抑。
「阿姨,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想說的是,雖然長生走了,以後我會代替他的位置給您盡孝。我就是您的兒媳婦,葉璟昱就是您的親孫子。」
「久久······」
趙培培怕她以後會為這個決定後悔。
畢竟這是一輩子的事情。
如果今天她真的在這裡許下這個承諾,那就意味著這一輩子就得跟顧長生守寡了。
像葉久久這麼軸的人,她說出來的話,一定會做到的。
特別是對別人的承諾。
她覺得自己虧欠了顧長生,一定會用這種方式來嘗還。
安梅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隨即她轉身離開了病房,並沒有再多看葉久久一眼。
葉久久依舊跪在原地。
雖然腿很疼,但是不及心裡的痛半分。
「久久,你起來,你腿上本來就有傷,你再這樣跪下去還要不要你的腿了。」
「你不用管我,我沒事的。」
趙培培知道如果安梅不發話的話,葉久久可以一直在這裡跪到天荒地老。
她真是操碎了心啊。
不能讓葉久久這麼跪著了。
趙培培著急的對著安梅的背影叫了一句:「阿姨,久久她······」
安梅停下步子,身體晃了晃,卻始終沒有回頭。
她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歷經滄桑過後的冷漠和冰涼。
「你如果覺得跪著心裡舒服一點,那就跪著吧。」
「可是就算你跪三天三夜,我的兒子卻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