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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約定者

  我遠遠地看到馬天官在那老者點頭后連忙轉過了身,一隻手伸出搭到了鐵柱的肩膀上。鐵柱一根筋大夥都有數,但馬天官卻不知道啊!於是,只見馬天官摟著鐵柱要轉身往回走,鐵柱卻又擰巴在那不肯動彈。馬天官似乎小聲說著什麼,「一根筋」鐵柱繼續擰巴。馬天官便怒了,一彎腰將鐵柱給扛了起來,朝我們奔跑了過來。


  鐵柱沒怎麼反應過來,怎麼也想不到馬天官這傢伙會來上這麼一出。他在空中手舞足蹈,對方是為自己好他是明白的,所以也不可能冒冒失失揮舞拳頭。況且,也沒多少時間讓他琢磨怎麼應對,馬天官便把他扛回到了海城關外,並將他高大魁梧的身體,直接扔了過來。


  我將鐵柱穩穩地接住,他本來就憋著一肚子怨氣,這一會總算找到了發泄的緣由。他將那柄大刀抽了出來,作勢要往外沖,嘴裡還大聲罵道:「姓馬的,你們都是一夥的,不老實交代清楚你們的情況,註定了會讓你們覆滅信不信!」


  他被我一把扯了回來,燕十三更是直接下了他手裡的刀。鐵柱不對我發火,卻徑直衝著燕十三瞪眼:「燕十三同志,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嗎?你是以下犯上知道嗎?」


  我抬起了手,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臉上。我那已經腫脹的手掌力度不小,打得他頭往旁邊一偏,並吐出了一口血水。他回過頭來,望向我的目光里卻沒有那憤怒的氣焰:「你……」


  「你夠了!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沈頭剛走,最不應該衝動的你,現在居然這麼失態,像話嗎?」我大聲喝道。


  鐵柱閉上了眼,往後退了一步,接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沒理睬他了,馬天官爭取的時間只有十分鐘,他要用這十分鐘來給我們說道黑鎧騎士的由來。那對於我來說,不能讓他的爭取變成白費。


  我跳上了城牆,想要朝他走去。但馬天官搖頭了:「鬼面,你不要出來。」


  我遲疑了一下,最終選擇在城牆上站住:「馬同志,你認識這些騎兵。」


  「不但認識,我還是他們中的一員。」馬天官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們就是居住在戈壁深處的那群守望者?」我問道。


  「是的,我們就是守望者,並且我們還有一個名字,叫懺悔者。」馬天官點了點頭:「對了,鬼面同志,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答道:「傳說中聽人說道的,他們還說,你們就是當年都護府柳葉柳大人手下的後裔,也就是那些人棍的後裔。」


  「具體來說,我們是鬼面族人的坐騎後裔。千年前,柳大人帶領我們的先人屠殺了海城關的婦孺,先人受到懲罰是罪有應得。鬼面族人有一種奇特的配方,能夠改變人的身體結構,但是前提是需要切斷手臂。於是,我們的先人們被鬼面族人俘獲后,全部被削掉了手臂,成為了如同牲畜般的坐騎。之後,柳葉柳大人孤身進入鬼城地下,將我們的先人營救,並率軍全殲了地下的鬼面族人。不過,我們那些已經殘疾的先人們,也因為模樣變得太過恐怖,所以被隔離在了戈壁深處。都護府的意思是讓他們就那樣渾渾噩噩地過完一輩子,但那些士兵們中有很多人的妻子都是西域外族女人,外族女人一根筋性子不懂變通,聽說了丈夫並沒有死去的消息后,輾轉找到了先人們,在那戈壁深處生活了下來。」


  「守望者這個稱謂是怎麼來的呢?還有,我聽說那個柳葉大人在海城地下廢墟里找到了個玉盤,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我再次問道。


  「玉盤是先人們故意編織出來的橋段,是為了讓我們偶爾被人發現,也有著一個莫須有的傳說來當擋箭牌。而守望者……」馬天官嘆了口氣:「守望者不是一個稱呼,而是一個使命,一個給亡者守靈懺悔的使命。」


  「鬼面族人被滅了后的第二年,都護府的軍隊在戈壁深處抓獲了幾個騎馬搶劫的匪幫。柳葉大人聽說后,從長安趕到西域,親自審問匪首,才知道當年衝動的自己,犯下的是如何的大錯。在一個有著沙塵的夜晚,他牽著一匹駱駝走入了我們先人定居的地方,告訴他曾經的手下們,鬼面族人確實不是禍害塞外的悍匪。第二天,柳葉再次披上了黑色的鎧甲,戴上了插著白色羽毛的頭盔,已經殘疾的部下們,也再次集結。這麼一支狼狽但攻擊力卻又很強的軍隊,夜襲了騎馬的悍匪老窩……」


  「悍匪的馬匹被帶回來了,留在了我們先人定居的地方。柳葉選擇了在一個沒有風的夜晚自殺。他的遺書是用他自己的血寫成的,裡面有著制約我們的血酬法則。柳大人要求他曾經的部下們,世世代代守護在海城關外,不允許任何有著利刃的軍隊靠近這座廢墟。」


  馬天官嘆了口氣:「千年了,我們經歷了幾十代人,但始終執行著柳大人的命令,沒有離開過這片戈壁。清末了,民國了,我們隱隱約約知道一些,但是並沒有苟同於這時代變遷。一直到新中國成立后,一支小分隊出現在了我們生活的那個極其隱秘的地方。」


  「我們是一群戰士,但是並不是一群不明人情世故的瘋子。那小分隊的領隊人說明了來意,希望我們走出戈壁,成為軍隊的一員,用我們天賦異稟的體格為國效力。但我們的首長是柳葉,能夠對我們發號施令的人早已千古,他沒有撤銷命令,我們不可能違背。於是,我爹……嗯,我爹叫馬護海,是現在的守望者頭領。他開始了猶豫,因為他們一代又一代從出生便呆在戈壁中,一直到死亡。整個人生,顯得那麼的悲涼又殘酷。最終,他婉拒了對方的要求,但答應從我這一代開始的年輕人,如果不是獨子的話,有自由選擇加入新中國軍隊的權力。而我,就是第一批走出了守望者營地,成為一名解放軍戰士中的一員。」


  「也就是說你們誘殺當年的疤臉手下,與今天消滅第八處的變種特務,都是因為他們帶著武器出現在了海城關附近?那麼……疤臉的那些戰士們駐守的營地,你們也應該會要去進攻啊!」我看了一眼遠處的守望者們,他們已經再次集結,擺出了整齊的四方陣型。


  馬天官笑了笑:「時代已經變了,我們不是殺人嗜血的瘋子。想要說服我們的那位解放軍軍官見無法說服我們,便提了一點要求——白天在海城關外行動的軍隊,希望我們權當不見,畢竟改朝換代,已經是解放軍的世界,不可能不讓解放軍在自己的祖國境內行走。但夜晚,就屬於我們守望者了,任何……是的,我們約定的是任何夜間出現在海城附近的軍隊,都將是我們要消滅的目標。因為……因為核城的守護重任,也成為了我們的一項工作。我們距離世界太遠了,要我們分辨黑白,本就含糊。於是,我們接到的指令就是——任何……就算是穿著解放軍軍裝的軍人,除非……除非他們呆在海城。」


  我總算明白了個大概,但沈頭自始至終,似乎並不知道這守望者們的存在。於是,我很無意地問了句:「和你們做出這個約定的軍官,他是屬於那支部隊,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馬天官撓了撓後腦勺:「我爹他們從來沒有說過他的名字,但是我見過那份寫著約定的駱皮。對方在上面簽的名字叫做陸九日。」


  「陸九日?」我扭頭朝著我身後表情已經回復了鎮定嚴肅的鐵柱望了一眼,他和我一樣皺緊了眉頭。


  我倆的嘴唇都微微張開,猶豫著,最終,我倆同時吐出了兩個字:「陸旭……」


  與守望者約定的人居然是我們葬密者的作戰部隊指揮官陸總,而他卻並沒有將這一約定告訴沈頭,以及我們葬密者的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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