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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鬼三爺

  葬密者3——地火


  蒙洞案后,我沒有和其他同志一起,而是被沈頭領著單獨走的。


  沈頭親自開車,那台吉普上就他和我兩個人。我們身後還有一台軍用卡車,一個排全副武裝的戰士,跟在後面。


  三天後,我們抵達了廣西。一路上,沈頭也和我聊了很多,包括對飛燕之死應該有的正確的看法,也包括對成為一個優秀的共和國衛士,應該具備的品質與信仰。沈頭讓我學到了很多,也隱隱感覺得到自己之後將要肩負的,不會只是一個普通的秘密戰線工作人員要肩負的那麼少。


  而鬼三這個名字,沈頭只是在出發之前那一晚提到過了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說起。對於領導的不予說道,我執行著作為一個軍人應該遵守的,那就是不主動發問。


  我們到了一個叫新洲的小鎮,那裡早就有人在等著我們了。接著我與沈頭在新洲道別,跟著另外兩個不穿軍裝的人,離開了小鎮。


  我們在山區里跋涉了五天,最終,我被送到了鬼三爺住的那個位於某個半山腰的茅屋。


  在此,容我對鬼三爺的一切,保留一二。我只能說說,我們巍巍中華曾經有過一個叫做武林的世界,而那個世界里的人,從西洋列強進入的晚清伊始,到北伐,又到中日戰爭、解放戰爭的這幾十年裡,日益沒落。至於沒落的緣由,三爺叼著他那煙斗分析過:時代變了,武師迂腐的想法與可笑的尊嚴沒有隨時代一起變,註定要被這大時代淘汰。


  是的,鬼三爺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武師而已,不過,他又是我們的武林歷史中,最後的那一代武師了。


  我在三爺那呆了有一年多,三爺教給我的東西,也是之後我成為那位人見人怕的鬼面人所施展的種種驚人技藝。我和三爺始終沒有以武師之間應該用的師徒相稱,但是在我心裡,三爺永遠是我最尊敬的長者。


  鬼三爺死於1972年初冬,當時已經走不動的他,離開了大山,回到了那燥熱的時代中。他半生尊嚴榮耀都已褪盡,只是個很普通的老頭而已了,但那些瘋狂的人們,卻沒有放棄對他的殘酷審訊。


  當我和朱敏、楊疾三個人趕過去的時候,三爺已經死在牛棚里了。記憶中高大英武的他,蜷縮在乾草鋪就的角落裡,原來也只是那麼矮小的一點點而已。


  說遠了,說遠了……莫名的傷感起來。謹以此文,再一次懷念某些獨特的生命,他們在歷史長河中殞滅,沒能流芳,但延續了他們獨有的那些精神。


  我是62年春節后離開廣西的,未曾想到的是,去接我的人,竟然是金剛和燕十三,而且他倆還都穿著制服,領著兩個警衛員。要說金剛本來就生得英武,滿臉橫肉,雖然不是很高,但一米七出頭加上那一身膘,遠看近看也都有模有樣。可燕十三這傢伙,離開了蒙洞后,居然整出了一個油光發亮的二八分頭,那分界線像是用筆畫上去似的,估計能精確到以「根」為單位。


  我走到了他們那台吉普車前,扭頭望了一眼身後那座連綿的大山。雖然我看不到,但是感覺得到在那山上的某棵樹上,鬼三爺正單腳站在某處樹梢上,微笑著看著我,而他的那根旱煙槍,這一會應該也正燃得歡。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燕十三看見我便連忙從座位上跳了下來,和後排那兩個戰士坐到了一起,沖我笑道:「小王同志,我燕十三有這麼先進的今天,還是要多謝你才行,咱回到招待所了,怎麼樣都要好好的喝上幾盅。」


  我對他微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跳上了車,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金剛把著方向盤扭過頭來沖我憨笑,然後從座位下面拿出了一個鐵質的東西,像個面具,有留出雙眼的窟窿,那雙眼位置往下,也有著微微拱起應該是鼻的拱度。不過卻又只有半截。就算真用來當面具,也只能攔住上半截臉而已。


  金剛將這東西朝我遞過來,接著癟癟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燕十三在後面說著:「金剛同志已經說不了話了,不過還能哼歌。前些天的春節聯歡會上,他還哼哼了一首什麼小曲來著,叫啥《駐馬店郊外的晚上》。」


  我便有點迷糊,反問道:「駐馬店郊外的晚上?」


  燕十三撓了撓後腦勺:「反正是一個什麼地名郊外的晚上,挺好聽的。我也沒聽過金剛沒斷舌頭之前說話,不過想著應該那時候他的聲音應該挺好聽的吧。」


  「這個幹嗎用的?」我舉起手裡那半個面具對燕十三問道。


  「沈頭讓我們捎給你的啊,你現在這張臉太過嚇人了,到了地方上不太像話,所以沈頭找人給你做了這個面具,你帶上試試。」


  「哦!」我應了一聲,將面具貼到了臉上,倒是挺合適的,正好遮住了臉上那個往外翻開的猙獰傷口。


  金剛一踩油門,我們的吉普車朝著山區外圍疾駛而去。


  燕十三的笑容依然那麼猥瑣,他將腦袋湊到我跟前,頭上那股子頭油的味道有點嗆人。只見他擠眉弄眼地說道:「沈頭還說了,我們的人裡面,還有家人的以後都不要再隨便用自己的真名,這是對家人們的保護。像我這種倒無所謂,小王你就必須用上一個代號了,我看你帶著這個面具后,也挺好看的,要不,你就叫面具人吧?」


  我再一次扭頭望了望身後那大山,心裡默默說著:別了,鬼三爺。


  想到這,我淡淡笑了笑:「叫鬼面人吧!我想要用鬼這個字。」


  我們第三天晚上回到了新洲鎮,在新洲鎮沒有耽誤,當晚就趕到了柳州附近的一個屬於部隊的招待所。一路上燕十三那話嘮也沒閑著,連續說了三天,嗓子似乎都有點啞了。但因為有另外兩個小戰士在,所以很多東西也不方便說起。回到招待所后,我們仨就整了兩瓶白酒,讓食堂里的同志給我們拌了兩個冷盤,蒸了十幾個饅頭,邊吃邊開始說這次我們即將參與進去的任務。


  燕十三沖我擠眉弄眼,在山上面奔波了幾天,他那滿頭頭油上,沾了不少塵土,顯得越發滑稽。他故作神秘地對我說道:「小王同志……哦,不,鬼面同志,你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分組了吧。現在葬密者一共有三個不同的小組了,沈頭親自帶一組人,瘋子大哥和那個帶蛤蟆鏡的傢伙就在那一組裡,對了,還有那個大白同志,就長頭髮的那個也在那一組。然後就是鐵柱帶了一組人,耍猴的那傢伙就在鐵柱那邊,以及兩個新人,也都挺能耐的。」


  「哦!那第三小組是哪些人呢?」我就著菜啃著饅頭問道。


  「還有一組就是我們啊!你是我們的組長,我和金剛都是自己強烈要求跟你的,悟空本來也想跟你,但鐵柱那一組現在人力還不夠。」燕十三很認真地回答著,接著,他好像想起了什麼:「等下,我還一直想問你來著,小王……啊呸,鬼面同志,你認識那個叫楊疾的人嗎?」


  「楊疾?幹嗎的?沒聽說過。」我回答的是實話。


  「我還以為你們以前就認識啊!,他也被分到了我們一組,不過,我們所有葬密者都沒見過他。但咱已經不是土匪了,咱是革命隊伍,對吧?我們是有紀律的,所以我們也都不敢去問沈頭,沈頭自己也沒說。」


  我點了點頭:「那這一次你們過來接我,這個叫楊疾的人,沒有一起過來嗎?」


  「沈頭說這次事件比較著急,等不了,然後他說楊疾自己會趕過來和我們匯合的。」燕十三很認真地說道。


  「那我們這一趟是要去哪裡啊?」


  「去北方,但是具體是去到哪裡,沈頭也還沒說,他就要我們接到你以後,先趕到鄭州,那裡已經有一個獨立連的部隊集結好了,聽候我們的指揮,我們在那裡要接上一個叫馮折志的人,然後護送這位叫做馮折志的傢伙,去到他將帶著我們去的地方。」燕十三說這些的時候一本正經,已經儼然是一個革命戰士的模樣了……如果沒有那頭油和頭油上那些塵土的話,就是一個實打實的革命戰士的樣子了。


  「哦!」我再次點了點頭……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會需要我們出動三個……如果加上那個叫楊疾的傢伙的話,是出動四個葬密者去貼身保護,甚至還有一個獨立連的戰士也要一起行動?

  於是,對於這個在鄭州等我們的叫做馮折志的人的身份,我變得有了點興趣。況且,燕十三最後又還說了句:「這一次我們葬密者的全部成員,都要參與到這一次的案件中來。沈頭說他們其他人,只是提前趕到目的地去了而已,而我們帶著的人,才是這一次行程的重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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