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二次夜襲
這一個大膽到近乎於瘋狂的猜測,讓我莫名激動起來。我記得在我最初進入那個山洞時候,第一次感覺到的哈出的氣味,是帶著一股子人類口腔中味道的。緊接著那巨蟒細碎的聲音傳來時,才開始聞到了腥臭味。當時太過緊張,並沒有在意到這一點,現在再回想起來……很有可能那兩股子從山洞深處飄出的氣味,並不是同一種生物吐出來的。
我伸長脖子,死死地盯著那黑糊糊的山洞,繼續胡思亂想著。但是在白天就完全無法窺探清楚的那個位置,到晚上又怎麼可能會被我用肉眼撲捉到什麼呢?
又閃了……
終於,我意識到這是因為夜晚的來臨,讓山洞裡那如同眨眼般的閃動,顯得明顯了很多。
我連忙站了起來,扭過頭朝著樹上的瘋子和雷團望去,正要開口喊他們,將這一發現告訴他們。但是,我張大的嘴瞬間合攏了,因為我看到那一刻的他倆的臉色都鐵青著,手槍握到了手裡。瘋子甚至將那柄後背上的大刀緩緩地抽了出來。而他倆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前方叢林中的某個位置。
我連忙彎下腰了,接著朝石頭旁邊搶出幾步蹲下。我屏住呼吸,緊緊抓住手槍,然後將頭往前探出一點點,朝著他們死死盯著的方向望去。
藍色的光,一閃一閃的,好像是螢火蟲發出的光亮,但是這分藍又要更清晰一點。緊接著,我猛地意識到這些不是普通的光,而是若干雙眼睛發出的寒光而已,可怕的是,是什麼樣的生物,眼睛能有這麼亮,又這麼藍呢?好像跟手電筒一樣呢?
我朝著那個閃光位置的周圍又巡視了一圈,還好,這藍色的野獸的目光只是聚攏在一個位置,雖然晃動著,讓我無法數清楚具體數目,但也就十幾道光,充其量七八個不知名的生物在那黑暗深處貓著而已。
可就在這時,天上的月亮被突如其來的烏雲蓋住了,我們可視的範圍一下縮小了。也就是在這同一瞬間,從我身後的正對面方向,傳來了某一個戰士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緊接著是槍響聲。
槍聲彷彿被傳染,我們右側也緊跟著傳來了槍響,伴隨著的是那邊的戰士們大聲叫喊的聲音。可我壓根就不敢扭過頭往身後以及左右發出聲音來源的位置望啊!因為……因為我們面前那十幾道藍色的光在這一瞬間,也閃動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震得地面「蓬蓬」直響,藍色目光的主人們,從黑暗中朝前奔跑著,朝著我與雷團、瘋子躲著的位置徑直衝了過來。
完了!我倒吸了一口冷氣,身子往上,準備跳出去和對方拼了拉倒,畢竟我們手裡有槍,不可能有子彈打不穿的動物吧。
這時,從我上方那棵樹上,瘋子尖銳的口哨聲響起,我抬頭只見他和雷團正盯著我,雷團還做出一個往下壓手掌的手勢,示意我繼續蹲下,貓在那塊大石頭後面。
我愣了一下,選擇了蹲下。可是這時,那些腳步聲已經清晰得可以肯定他們近在咫尺了。我咬了咬牙,瘋子和雷團都是我的領導,服從命令,是一個軍人的天職。只是……只是你們倆貓在樹上,有樹葉擋著,我一個人在這麼塊光禿禿的大石頭後面,叢林里衝出的東西經過石頭的瞬間,立馬就會看到我啊,那我豈不是……我咬了咬牙,犧牲了我王解放,能夠讓他倆安全,本就是我作為一個無產階級戰士應該做的。
沒有我太多細想的時間了。腳步聲很快就近到大石頭背後,襲過來的東西應該有五六個,聽聲音,他們的塊頭最起碼有三四百斤以上……
一個黑影從我頭頂跨了過來,一股難聞的尿騷味讓我差點叫喚出來。可那一瞬間,我還敢叫嗎?我甚至以為那尿騷味是從我自己褲襠里飄出來的……
一個四米左右高,三四個成年人寬度的人形生物背對著我,站到了我面前頂多半米的位置。他是從大石頭上方直接跨過來的,所以他並沒有留意到我的存在,我聞到的尿騷味,是他那裸露著的下體散發出來的。這時,從我左右,也傳來了粗重渾濁的喘氣聲音,但這些喘氣聲的主人,並沒有越過我躲藏著的石塊,所以他們都沒有窺探到我的存在。唯一可以看到我的這個人型生物,卻又正背對著我。
我感覺到自己嗓子眼裡被一團正要呼出的氣給堵住了,我甚至將它們緩緩地、悄悄地吐出的勇氣都沒有。我腦子裡浮現著之前鐵柱給我看到的相片裡面,死者那血肉模糊的畫面,揣測著可能那就會是我的結局。但這一同時,我又猛然清醒地意識到,面前這巨型生物,並沒有我們看到的相片中巨人那麼龐大,頂多只能算是大號人類而已,比咱正常人大上了一倍多。
也就是說,他們,不是我們這次任務的主要目標。可話又說回來,這些個不是主要目標的傢伙,也註定了是我們葬密者們有義務與責任掩蓋掉的東西啊。
我將身體儘可能的往後縮,讓人頭疼的是,身後這塊石頭光禿禿的,並沒有一個凹處讓我能縮進去。崖頂的植被也稀少,註定了我像個裸露的獵物,等待著被肢解。除非是,除非是面前這大東西不會轉身過來。
意識到這一點后,我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讓這巨大生物徑直朝著旁邊某個方向走動,而不會顧及身後。但當時他和我的距離就那麼半米遠不到,他毛茸茸的腿像是兩根柱子一樣矗立在我面前,腿毛甚至被風吹得飄到了我臉上。我又變得完全無力,連呼吸都害怕被他捕捉到了。於是,我索性雙手抱膝縮在原地,抬起頭,告訴自己正好利用這機會,用一種悠閑的心態,認認真真地觀察面前這大塊頭。
無法知曉他的性別,可能是雄性吧!他的臀部坑坑窪窪的,兩塊臀大肌上並沒有太多多餘的脂肪,不過也並不松垮。他的腰是完全渾圓的,直徑最起碼有兩米以上。後背上有著很多傷疤,但一看就知道不是被武器弄傷的,反倒應該是他自己在什麼地方蹭壞的,這些傷疤上又有著如同樹皮一般的紋路,那質地看上去有點像我們手掌上的硬繭——這可能也是之前一晚,子彈對他們沒有太多傷害力的原因,應該是被這些紋路化解了一部分力度,無法完成子彈洞穿這些肌體的目的。
他的肩膀以上全部是亂糟糟的毛髮籠罩著,讓我無法洞悉到他的面部與脖子的細節。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鐵柱的描述:是大號的人,但絕不是人。 沒錯,他絕不是人,我也可以肯定,儘管他有著和我們差不多的身形比例,一樣的四肢與軀幹,皮膚與毛髮。但……人,絕對不可能長成他們這個樣子的,絕不可能。
這大塊頭站在崖邊,似乎在遠眺向盆地中央。他嘴裡在發出很含糊的音符,咕嚕咕嚕的,就好像是一個孩童在嘴裡玩自己唾沫的那種聲音。左右兩邊我看不到的那些傢伙,卻沒吱聲,喘氣聲比較粗而已。這時,站在我跟前的這大塊頭動了,他往前跨出了一步,繼而再次靜止。他嘴裡含糊的音符還在繼續,但是隱隱約約的,我聽到了類似於「吶」抑或是「馬」的發音,夾雜在那咕嚕聲中,重複了好幾次。而之所以這兩個發音被我從那一長串音符里需要獨立拿出來說道呢?是因為我能分辨出,這兩個音符是他從嗓子里的聲帶發出來的,而其他聲音局限於口腔,甚至可能真的不過是吞咽口水的聲音。
「吶……馬……」
進入思考的我反倒沒有了之前那麼強烈的恐懼與擔憂。樹上的瘋子和雷團肯定也聽到了這兩個音符,那他們怎麼看呢?想到這,我很自然地抬起了頭,朝著樹上望去。結果我看到瘋子直挺挺地站在一棵樹榦上,但樹下的怪東西們的注意力,當時都盯著山下的盆地去了,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樹上的他。
瘋子在做著一個投擲的姿勢,即將扔出去的是他那柄鋒利的大刀片子。我意識到他瞄準的方向,是之前發出了槍響聲和現在依然有戰士們喧鬧叫喊聲,甚至偶爾還有慘叫聲傳來的正左方方向。我記得那邊兩百米遠的位置,是也有我們的戰士們潛伏著的。可能,與大塊頭怪東西的交戰,在那邊已經開始了。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