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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鳳凰蛋

  大劉有煙在手,心情一下好了很多,他眯著眼吸著煙,對著老胡說道:「衚衕志,依你看這古場長是不是有病?我們這麼重大的情報彙報回來,他啥都不問清楚,就把我們給捆了,不是有病那是啥?」


  老胡還是沒有說話,依然在那一個人念念有詞。我們便沒有理他了,各自叼著煙,害怕飄走了一絲煙霧。冷不丁的,老孫好像自言自語地說上了一句:「姓古的真不是個玩意,騙我去幫他做那見不得光的勾當,最後還把咱都給捆上了。」


  老孫說這話時候自個沒有覺得啥不對,可我和大劉卻一下在他話里聽出了什麼來。我先探了頭過去:「我說孫哥,你不會是有啥事情瞞著我和大劉哥吧?」


  老孫也反應過來,連忙搖手,說:「沒啥沒啥?我胡說著玩的。」


  「沒那麼簡單吧?古場長給我們布置掏鳥蛋的任務后,把你單獨留下來還說了半小時,你們都合計了什麼?老實說!」大劉的語氣完全是用上了他在公安廳做刑偵時候那架勢,眼睛瞪得大大的,陰著臉盯上了老孫。


  老孫有點慌了,把屁股往後挪了挪:「嗨!兩位小同志你看你們想得太遠了吧!一點小事就弄得上綱上線,就只是古場長自己家的一點私事,讓我幫忙留意罷了!也沒啥驚天動地的秘密。」


  大劉還是不依不饒:「老實點,趕緊說。」


  老孫苦笑道:「古場長的母親都八十了,最近得了個氣喘的病,鎮人民醫院的刑院長也整不好。鎮上的老中醫介紹了一個據說以前給薛岳看過病的半仙過來,那半仙開出一個方子,說可以藥到病除的。可古場長一看那方子,當場傻眼了,藥引子居然是鳳凰蛋。半仙也說了,這藥引子找不到也沒所謂,只是藥效要大打折扣,只能達到四成效果。可古場長又是個大孝子,連忙問半仙哪裡能找到鳳凰蛋。半仙說匯龍山以前就有過鳳凰,只是現在有沒有倒不知道了,半仙還說了,鳳凰蛋其實和麻雀蛋樣子差不多,只是上面有著十字的花紋。所以啊,古場長便專門找著我們四個他比較放心的人,去尋訪鳳凰蛋啊!」


  聽完老孫的話,我和大劉愣是半天沒出聲。我最先打破沉默:「有這破事,古場長直接給我們幾個說不就得了,要弄得這麼神神秘秘幹嘛?」


  老孫嘆了口氣:「唉!古場長也是老同志了,封建糟粕這一套,他一個幹部能隨便迷信的嗎?還不都是為了盡點孝道。再說古場長也對我說了,不管能不能找回鳳凰蛋,我們四個這趟上山,都算我們一個加分,也算對我們幫忙的回報。」


  「不會這麼簡單吧?」大劉陰陽怪氣地說道:「老孫,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吧?古場長難道就只是要你注意鳥蛋,沒有其他話說給你聽?」


  老孫便有點急了:「大劉同志,你看看你今天這些話說得!我孫正紅怎麼說以前都是縣委班子里下來的,沒必要一些這樣的小事還在你們這些後輩面前說謊吧?」


  一直坐在外面的老胡卻開口了:「古場長確實是有事瞞著你們,不過他應該連著老孫也一起瞞住了。」


  老胡這話讓我們都為之一驚,一起扭過頭朝他望了過去。只見老胡從旁邊的抽屜里摸出一隻蠟燭,就著桌上要滅的那個火星點著,然後扭過頭來,雙眼裡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滑下了兩串眼淚來。我們三個關在籠子里的一下哭笑不得,我沖他嘀咕道:「衚衕志,咱這點階級鬥爭里的破事,你也不用聽得哭鼻子吧?」


  老胡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搖了搖頭:「孫縣長,你難道真不記得我了,我是以前宣傳部的胡品慶啊。」


  「胡品慶?就那個傳播謠言的胡大嘴?」大劉反而先說話了。


  我也愣了一下,覺得這名字好像聽說過。老孫也直起身子來:「是小品啊?你不是被判了八年嗎?怎麼現在在這大通湖農場當看守了?」


  胡品慶嘆了口氣:「去年提前刑滿釋放,我以為就可以回家了。可來了個領導說,像我這情況回到社會上也已經是閑雜人等了,雖然知道我不會為害社會,總害怕造成一些不良影響。所以,調我來大通湖農場,剛開始我也以為是過來真當個啥幹事,便點頭了。誰知道過來后讓我守這禁閉室。你們這些學員犯個錯誤,最多送進來關個十天半月,我倒好,天天給黑在這裡面,比我以前在勞改時候還不如。」


  我聽了哭笑不得,嘴上還是安慰道:「好說歹說也是農場的看守,也算為人民服務的一個崗位,總比我們這些人強吧,單位還是掛著,人卻到了這,以後怎麼樣還真不知道。」


  老孫探手過來沖我揮了揮,示意我打住,他表情一下嚴肅起來,正色對著胡品慶說道:「小品同志,你剛才說古場長瞞著我們的事,不會是和你當年遇到的那破事有關係吧?你瞅瞅,我們昨天晚上遇到的可能也是敵特哦,和你當年那發現一樣啊。」


  胡品慶連忙搖頭:「我當年是自己眼花,造成了不良後果,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孫縣長,你可別再提當年那事了。」


  大劉也往前探了探:「別岔開話題,你剛才說的古場長瞞著我們的事是怎麼回事?」


  胡品慶答道:「我也只是估計,瞎猜的,就隨便說說,你們不要往心裡去。我尋思著古場長在這也幾年了,不可能對我當年那事不知情啊,要你們上匯龍山,難道他就沒擔心過你們遇到什麼情況?」


  大劉嗯了一聲:「你這麼說我倒是明白了一點,難怪我們把昨天發現敵特腐屍的事給值班的同志一說,古場長就那麼緊張,還直接把我們三個給關了禁閉。這老小子估計是害怕我們仨都像你一樣傳播這情況,又整出當年那檔子事來。」


  我和老孫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幾年前匯龍山確實出過一個不小的事件,但是當時我還小,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於是,我忍不住好奇,伸長脖子對著胡品慶說道:「胡哥,反正這會沒有外人,你就把你當年遇到敵特的情形給我們說說唄!我們保證只當個故事聽著,不會四處亂說的。」


  胡品慶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說了那是我眼花,不能算數的,不提不提。」他嘴上這麼嘀咕著,眼睛卻盯著老孫,應該是忌憚老孫以前的職務,不敢在他這麼個領導面前翻出當年的舊事。


  老孫多機靈一個人啊,自然嗅出了胡品慶心裡想的啥。只見老孫往後挪了挪屁股,眼睛微微閉上,嘴裡嘀咕道:「嗨!我還什麼領導啊,沒變成階級敵人也是萬幸了,在這就是個普通學員。小品你不用害怕我批評你,說說唄!我當年也只是聽說了大概而已,看我們昨天遇到的那怪事和你當年看到的,能整合出啥結論不?」


  胡品慶扭過頭去,又捲起了煙捲。這次他又卷了四根,全部點上,遞給了我們仨,自己也叼上了一根。這禿頭也是好玩,叼上煙后居然一探頭,把桌上那蠟燭給吹滅了,整個禁閉室里頓時伸手不見五指,好像他接下去說的事情完全不能見光一般。黑暗中,只聽見他細細碎碎的說話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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