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8

  兩個人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等陸明琛洗完胃掛完點滴，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零點。陸明琛不肯待在醫院的長椅上度過一點也不愉快的一夜，柳璟就提出主動開車送他回去。


  話都說好了，結果付完了醫藥費拿好葯去了醫院外的停車場，陸明琛又臨時反悔：「我不想回去，那個屋子裡肯定還是那個味道。」要不是那是兩個人在一起第一次獨處的屋子，他都想直接不要那房子，反正他名下房產多，還能找借口選一處和柳璟住得近的。


  知道他這是潔癖症發作，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柳璟也不準備說重話，而是溫聲細語好好地和他講道理：「先前家政來不都打掃乾淨了嗎？咱們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味道了，而且現在時間也不早了。」


  她頓了頓，語氣添了幾分強硬：「我給你三個選擇，第一個，我送你回去，第二個，你自己回去。」


  陸明琛追問：「那第三個是什麼？」


  「第三個就是你自己回醫院。」


  陸明琛皺著眉討價還價：「能不能有第四個？」


  柳璟問他：「你想要什麼第四個？」


  「我跟著你一起回去。」陸明琛越想越為自己這靈機一動點贊，他掰著指頭和柳璟一條條的清算：「第一，醫院裡都是藥水味，而且還一堆病人，多不舒服。第二，咱們這是確定關係后第一天相處，雖然零點在醫院過了，可咱們不是還沒有睡嘛，這麼美好的日子不能浪費在醫院裡。第三，你畢竟是一個女孩子，深更半夜的，我讓你一個人出去也不放心，但我家也那樣了，去你家多好，而且你家裡這裡還不是很遠……」


  柳璟沒有鬆口，他口上就一直說個不停，簡直是絞盡腦汁一定要說服柳璟帶他回去。


  柳璟今天喝了點酒，前幾天本來就沒有怎麼睡好，又陪著陸明琛鬧騰到這個點上，早就想好好回去休息了。偏生陸明琛那張嘴，簡直和小麻雀似的，一直在她耳邊嘰嘰喳喳的，吵得她頭疼。


  如果拒絕肯定會遭受更多的狂轟亂炸，她只得擺擺手，做了退讓：「行了快點上車，希望你不要後悔。」


  陸明琛立馬拉開車門坐了上去，一改先前的虛弱姿態，中氣十足地向她表示：「這個你儘管放心，我陸明琛的字典里就沒有後悔這兩個字。」


  柳璟白了他一眼，以儘快的速度開車到了自個小區樓下。等到陸明琛跟在自己後面進了住處，她關好房門，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到自己房間沾上床扯了個薄被，躺在枕頭上倒頭就睡。


  陸明琛還沒打量完她的住處全貌呢，這屋子的主人就一聲不吭了。好在柳璟擺放的東西也很整潔，而且生活用品一次就買好些備用，他很輕易的找到一支新牙刷，刷牙的被子就用了從廚房裡頭翻出來的一次性紙杯。


  原本他是想洗澡的，但他沒有帶換洗衣物，現在出去買衣服根本不現實，打電話讓助理來送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是柳璟的住處，出於某些私心，他還不大想讓外人知道這個地方。


  好在身上也不是特別臟，他用乾淨的毛巾打濕了細緻地抹了一下全身，等到自個覺得舒服了，才輕手輕腳地往柳璟待著的主卧室走。


  陸明琛這個時候倒不覺得睡在一塊有什麼不好的，他們可是男女朋友，雖然說是新晉的，但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當然應該睡在一起。


  柳璟的房間里沒有開燈，他也不欲驚醒她，關掉了房間外所有的燈，等著眼睛適應了面前的黑暗就順著柳璟的方向走過去。


  他脫掉身上的長褲，疊好了放在床邊上的凳子上，又蹬掉腳上的拖鞋，雙膝半跪在床沿上，細細打量著柳璟的睡顏。


  黑暗模糊柔和了她的輪廓，使得這張容顏略顯堅毅的面孔多了幾分女子的柔軟秀美。柳璟的性格雖然強勢，但並不像那些所謂的男人婆一樣喜歡把自己打扮成男人的樣子，雖然她也不穿裙子，但陸明琛知道，她非常鍾愛黑色柔順的長發，也並不排斥高跟的鞋子。


  當然陸明琛是不大樂意看她踩著高跟的鞋子，不僅是因為不想讓她的腳踝受罪，更是因為她個子太高會讓他產生一種壓迫感。


  陸明琛的目光從被子里柳璟腳的位置一直往上偏移，在看到柳璟的頭髮的時候，他的強迫症又犯了，也不敢動作太重把人吵醒，就小心翼翼地把柳璟散亂的頭髮一點點用手指理得整整齊齊。


  聚精會神得完成了這一項大業，他整個人放鬆下來，這才覺得有些睏倦。雖然柳璟的住處有客房，但平時沒有接待過客人，哪裡會有柳璟這床睡得舒服，給自己再三做了心理建設，把上衣的外套也脫掉，躺在柳璟身邊的那個枕頭上，還把唯一一床被子往自己身上也扯了扯。


  其實睡一起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他們第一次真正見面的時候就是睡一間房，現在唯一的區別就是陸明琛從地鋪爬到了雙人床上，還在人家主人沒有允許的情況下爬到了雙人床的另一個枕頭上。


  這也不算是什麼了不得的的問題，畢竟上一回兩個人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一對陌生人，現在他們是男女朋友，又真的只是單純的同床共枕。


  柳璟睡相還很不錯，她受著家裡長輩的教育，野心雖然不小，但舉止行為堪稱同齡人中君子典範，再困也不忘記給自己搭好一床被子，而且晚上入睡前是個什麼姿態，早上睡醒了還是什麼模樣，一分也不挪動位置。


  但問題是，陸明琛就沒那麼好的睡眠習慣了，以前他和柳璟一樣，晚上的時候睡什麼地方，早上醒了還是那個位置，但他晚上睡覺能在床上轉個七百二十度，每次早上醒來底下的床單都被他蹭得慘不忍睹。


  以前陸明琛還覺得自個睡相特別好，直到他媽在他房間里安了個攝像頭才揭開這個秘密。結果後來他看了視頻沒那毛病了，晚上睡覺只轉一百八十度，就是醒過來頭尾掉個個，明明睡在中間，第二天卻到邊上那一種。


  也因為如此，他的床上一般備著四個枕頭，四個角落都有一個，一般到早上掉下去三個，脖子下頭還能壓著一個。


  原本入睡前兩人之間還隔了一個枕頭的距離，他睡著睡著，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往柳璟的方向移了過去。柳璟本來是睡得很熟很香甜，結果她睡著睡著，就感覺有個溫香軟玉的大美人在自己懷裡使勁得蹭啊蹭，蹭著蹭著，她身體上某種火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