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亂雲飛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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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壽拉著獨孤踏雪道:「今日得見少主人,真是喜煞我等了,如今江湖險惡,少主人要去何處,便帶了我四人隨行便是。我等功夫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不管什麼山賊強盜,還是豺狼虎豹大狗熊,俱都不在話下,至於搬運東西,那更是箇中好手。」說罷向嚴福使一個眼色。嚴福點頭,作色道:「如今苦兒少爺既已回來,我們四人便唯你馬首是瞻,只盼你取出莊主所留寶藏,重振嚴家莊聲威。」他用眼角瞟向獨孤踏雪,見他神情冷漠。嚴喜、嚴祿早將行李打開,一件件翻找。包袱中除了兩件破舊衣物外竟是空無一物。臉上不由露出失望神色,一起望向嚴壽。
嚴壽料想獨孤踏雪喬裝改扮,縱然身上無有銀兩,包袱中也多少該有些散碎銀兩才是,待見了嚴喜、嚴祿眼神,跳將過去,將那幾件破衣從頭到尾仔細摸過,只怕在衣縫中有什麼紙張地圖。他搜了兩遍,仍是一無所獲,心知獨孤踏雪並不知曉什麼寶藏之事,便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這才想起獨孤踏雪與嚴德天向來疏遠,回想適才自己與嚴福一唱一和,醜態百出,不由惱羞成怒。
嚴福見他一張臉拉得老長,心中早已明白,臉色一沉,反手一掌將獨孤踏雪打得直飛出去。四人一擁而上,將獨孤踏雪按在地上痛打。
獨孤踏雪忍住身上劇痛,緊咬牙關,任憑四人拳腳落下,絕不出聲。【愛↑去△小↓說△網w qu 】他眼角瞥見旁邊一塊山石,撲上前去,一把搶在手中,往那四人腿上砸去,一雙手卻早給人抓住,動彈不得。嚴祿、嚴喜二人將他從地上提起,嚴壽獰笑道:「少爺,你若是知道什麼,便早些說了出來,免得皮肉受苦!」
8、h|
獨孤踏雪一口鮮血吐在他臉上。嚴壽嘿嘿笑道:「我也不來和你一般見識,自有人想與你攀攀交情!」哈哈一笑走開。嚴福早已等得不耐煩,怪叫一聲,跳上前來,抽了獨孤踏雪兩個耳光。獨孤踏雪只覺憤懣欲死,全身卻動彈不得。
嚴福抽出腰間單刀,揮刀向獨孤踏雪頭上砍去。忽然人影一閃,嚴壽笑嘻嘻擋在身前,道:「嚴福,好歹苦兒也是咱們少爺,怎好動刀動槍?再說這長夜漫漫,也沒只肥羊送上門來,你這一刀砍了下去,叫兄弟們下半夜守著屍首發呆嗎?」說罷回手一拳,打在獨孤踏雪肚子上。四人圍住獨孤踏雪,一頓痛毆。獨孤踏雪只覺自己是汪洋大海中一葉扁舟,在狂風駭浪中上下起伏,也不知哪個浪頭大了,便要將這小船打入海底,再也沒辦法露頭。
他覺得越來越暈,眼睛越來越模糊,眼前四人幻化成無數人影,那是嚴德天兄弟、是柳隨風、是自己的娘。這些人一齊跳出來,按住小船,要把小船按到海水深處去。
迷迷糊糊中,忽然一陣「叮鈴」、「叮鈴」的響聲傳來,那聲音彷彿頗遠,並不甚清楚,卻來得好快,伴著一陣馬蹄聲密如驟雨。
嚴壽低聲道:「有肥羊上門,先料理了這小子,開門迎客。」
話聲才落,那馬蹄聲已到近前。獨孤踏雪恍惚中只見刀光一閃,向自己劈來,自忖必死。不想那刀光劈到半路,便「當」地一聲響,飛到半空中去了。半空中一道鞭影閃過後,嚴福一聲慘叫。獨孤踏雪睜眼去看,只見一匹烈馬狂嘶,人立而起,兩隻碗大馬蹄飛出,正踢在嚴喜胸前。嚴喜慘叫聲中倒著飛出,口中鮮血狂噴。嚴祿見勢不好,撒腿便跑。那馬上騎士白衣勝雪,衣襟上一朵老大牡丹鮮艷奪目。那騎士雙手撐住馬背,人借馬勢,雙腿掃向嚴壽。嚴壽一把揪住獨孤踏雪擋在身前。白衣騎士哈哈一笑,硬生生收回雙腿,左手抓住馬鞍,身子一翻,右手自馬腹下穿出,手中一道淡淡青光閃起。嚴壽鬆開雙手,倒退兩步,喉頭髮出「呃、呃」的聲音,摔倒在地。嚴祿正自狂奔,只恨爹娘少生了幾隻腿腳給他,耳聽背後馬蹄聲響,回頭看時,只見冥冥晨曦中,一道青光一閃而過,他只覺脖頸間一涼,一顆大好頭顱已飛了出去。
那匹駿馬更不停留,如飛而去,只留下笑聲在山谷間來回激蕩。
獨孤踏雪緩緩環顧四周,嚴喜、嚴祿屍橫就地,嚴壽雙手扼喉,不斷扭動,鮮血自他指縫間噴射出來,過了片刻,鬆了雙手,蹬了蹬腳,死了。嚴福被那騎士一鞭抽在雙眼之上,兩眼俱都瞎了,在地上打著滾的哀嚎。
獨孤踏雪彎下腰,拾起一塊大石,一步步走向嚴福,嚴福聽到聲音,大聲哀嚎:「你是誰?你是誰?你不要過來,你過來我便殺了你!」獨孤踏雪聽他聲音雖大,其中卻都是恐懼之意。獨孤踏雪將手中大石砸向嚴福,嚴福將頭一偏,那大石便砸在大腿之上,登時將他腿骨打折。嚴福哀求道:「苦兒少爺,我家中還有老母幼子,求求你,求求你,求你饒我一條狗命」,獨孤踏雪又拾了一塊大石,這一次,正砸在嚴福頭上。嚴福哀嚎著倒地,獨孤踏雪捧起大石,一下又一下,鮮血迸濺出來,濺得他滿身都是。嚴福已經說不出話了,但是雙手仍然不斷作揖,擺出哀求的姿勢來。他的哀求是真的,正如他的心狠手辣也是真的一般,只是不管他如何哀求,都打動不了獨孤踏雪。夜空中一聲霹靂響過,暴雨傾盆而下,將獨孤踏雪身上的血跡俱都沖刷乾淨。獨孤踏雪仰天大叫,彷彿一頭受傷的野狼。嚴福已經面目全非。獨孤踏雪筋疲力盡,喘息著放下手中石塊,冷冷的看著嚴福。他的眼中不再有怒火,他端詳自己雙手,分明看到這雙手已經染滿了鮮血。
也不知過了多久,雨霽天青,東方一縷曙光射了出來。獨孤踏雪緩緩起身,身邊四具屍體橫陳,獨孤踏雪猶豫了片刻,終究不忍讓這幾人曝屍荒野。他將幾具屍體拖進樹林,揀拾枯枝落葉將四人掩埋。他合十默禱,心中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正沉吟間,忽聽林中有些動靜。他鑽進樹林,卻見四匹高頭大馬拴在林間,想來是嚴福等人坐騎。他檢視馬匹,在馬背行囊中找些清水乾糧吃了,又翻出些散碎銀兩來。
遙望西方,前途漫漫。他將四匹馬韁繩解了。自騎了一匹,拖著另外三匹馬沿著官道緩緩行進。中午時分,來到一座集鎮,便當街叫賣馬匹。鎮上之人見他衣衫襤褸,只道這馬定是他偷來的賊贓,便往死里殺價。獨孤踏雪也不還價,隨便賣了幾十兩銀子,順便打聽賢儒鎮與義氣嶺,卻無人知曉。
獨孤踏雪找了家客棧住下,在房中吃了些乾糧,又出門買了幾件換洗衣裳,回到客棧時已是黃昏時分。他吩咐店小二燒了好大一桶熱水。他自離開嚴家莊后便沒洗過澡,此時人泡在熱水中,只覺得渾身舒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