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將計就計
他的話明顯有些敷衍,但白夕羽聽出來了,今年的六大宗門之間的比武,絕對不會那麼簡單,但眼下她也幫不了什麼忙,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慕容青峰眼神幽幽一沉,繼續淡淡說道:「今年六大宗門比武會有大變故,所以,孰勝孰負,還未可知。」
「是有點交情。」她的回答模稜兩可。
白夕羽心裡咯噔一下,他居然知道了,不過幸好,玉凌子每次提到她的時候,都是提的白小姐,並沒有將她的全名告知。
只見慕容青峰淡淡一笑道:「你這麼關心,莫非你認識端木驚鴻?對了,聽玉凌子說,是你和端木驚鴻一起救他逃出生天的。」
白夕羽努力鎮定情緒:「你剛剛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端木驚鴻今年不可能奪魁?」
一轉頭,發現慕容青峰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二人的身後。
「七仙門的端木驚鴻?實力倒是不錯,但他今年想要奪魁,怕是不可能了。」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讓白夕羽和鳳無邪雙雙嚇了一跳。
「那倒是!」白夕羽不自覺地揚唇。
鳳無邪:「你傻啊!六大宗門比武豈是這麼容易奪魁的?再說了,不是還有驚鴻兄在嗎?你可千萬別小瞧你家男人的實力,他往往都是遇強則強,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但凡有驚鴻兄參加的比賽,其他人是根本不可能奪魁的!」
「六大宗派之間的比武馬上就到了,如果她們能夠在門派比武當中為春秋門奪得魁首,豈不是作出的貢獻更大?何必千里迢迢跑來西秦國?」白夕羽不解道。
鳳無邪:「聽說春秋門這一次進行聖女選舉,入選的准聖女人選一共有三位,而此次競選的最終結果是根據她們對門派作出的貢獻來排名的,誰對門派作出的貢獻多,誰就是下一任的聖女。」
「春秋門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白夕羽奇怪道。
她發愁的眼神瞄向鳳無邪,而鳳無邪的目光卻落在了不遠處的兩名佩劍的女性高手身上,白夕羽仔細一看,立刻認出了那兩名佩劍高手身上的衣著,淡藍色的長袍,分明是春秋門的門徒服飾。
怎麼辦?
而此時,白夕羽正面臨一個頭疼的問題,眼看著三日之期就要到了,可是一路走來,並未見到玉公子的下落,倘若今晚之前不能見到玉公子,讓他幫忙催眠蠱蟲,她體內的蠱蟲恐怕又會蘇醒,來折磨她。
花隱娘帶著下人先行前往客棧打點,其他人暫時在客棧外等候。
此時已近黃昏,慕容青峰決定在風雨客棧暫歇一日,馬車停在了客棧門前,而客棧里人聲鼎沸,在此歇腳的行人還真不少。
良城的風雨客棧,更是趕路人的首選之地。
又經過一天的路程,一行人來到了西秦國的邊境良城,這裡是通往崑崙仙境的必經之路。
因而,她對白夕羽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轉變。
如此一來,她等於是又重活了一回,也重新看清楚了很多事情,內心裡她反而有些感激白夕羽。
經過此事後,花隱娘看慕容青峰的眼神有了明顯的變化,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尊敬,但已經沒有了往日里的痴迷。一個對她的死活根本不關心的男人,她還有什麼理由再去眷戀呢?更何況,在她喝下那袋水的剎那,她就已經做好的赴死的決心,但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沒有死!
聞言,慕容青峰驀的抬頭,深邃的目光掃向她,眼神更加深沉莫測。
可能是出於同情吧,也可能是想要給自己一個交代,所以她決定放花隱娘一馬。
最後一句,她是看著慕容青峰說的,如果換作其他人,她才不會手下留情,但如果是慕容青峰,連她自己都曾栽在他手裡,其他的女人,栽在他手裡也正常。
白夕羽輕笑:「你讓人下在溪里的毒,已經被我解了,所以,水裡根本沒有毒。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讓你看清楚,什麼人能夠碰,什麼人不能夠碰,還有,什麼人值得去愛,什麼人不值得去愛……」
「怎麼會這樣?」
然而,預期的痛楚並沒有出現,花隱娘覺得有些奇怪,訝異地抬頭看向白夕羽,只見她嘴角噙著一抹古怪的笑,像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用力將水袋砸向白夕羽,白夕羽輕巧地閃身躲開。
「現在你滿意了吧?」
花隱娘含淚喝下大半袋的水,嘗到嘴裡全部都是苦澀的味道,她痛不欲生。
眾人驚呼。
「隱娘!」
「主子!」
心下一橫,花隱娘一把奪過水袋,二話不說,就咕嚕咕嚕往嘴裡灌。
既然得不到他的愛,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此,她的心如刀絞一般疼痛。
花隱娘聽著二人的話,目光卻一瞬不瞬地停留在慕容青峰的身上,但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她一眼,好像她的生死完全和他無關。
鳳無邪沖白夕羽擠擠眼,白夕羽心領神會:「我看成!」
一直在旁看戲的鳳無邪也插話道:「玉前輩,這事兒你說了可不算!我瞧花姑娘的神色,可不像是會妥協改過的樣子,倒像是要吃了白小姐一般。依我看,不如就讓花姑娘當著眾人的面發個毒誓,倘若她再繼續加害白小姐,就讓她……就讓她永遠得不到男人的愛好了!白小姐,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麼樣?」
玉凌子一時語塞,話音一轉道:「白小姐,隱娘做錯事,是在下教徒無方。請你高抬貴手,饒過她這一次吧,老夫可以保證,她日後不會再來為難白小姐。」
白夕羽冷笑:「玉前輩,你不妨問問令徒,在她準備對我下毒的時候,她可曾想過得饒人處且饒人?」
就在這時,馬車內的玉凌子開口:「聖使大人,得饒人處且饒人!」
難道在他眼裡,她真的如此無足輕重?
他這是要她死嗎?
「聖使大人!」
花隱娘腳下踉蹌,手心一陣發寒,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花隱娘將最後的希望寄予聖使大人身上,不料,等來的卻是他淡然卻冰冷的話語:「把袋裡的水喝了。」他甚至連正眼也不吝惜給她一眼。
「聖使大人,你聽我解釋……」
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花隱娘知道,她此刻的嘴角一定掛著無情的嘲笑。
她回頭,看向白夕羽,她背對著她,坐在了聖使大人的身旁。
花隱娘的手抖動起來,立刻察覺到不妙,中計了!
唰地一下拉開撤簾,卻發現玉凌子好端端地打坐在那裡,根本沒有中毒的跡象。
花隱娘二話不說,立刻起身朝馬車方向跑去,一邊大聲喊:「師父,水裡有毒,快把解藥服下!」
白夕羽:「是啊,難道不能喝嗎?」
花隱娘臉色立刻大變:「你說什麼?你把水給我師父喝了?」
白夕羽故作懊惱地一拍大腿:「花姐姐說的有道理,可是我剛才已經把水送去給玉前輩喝了,萬一他喝了拉肚子可怎麼辦?」
說著,從手下處接過自己的水袋,遞給慕容青峰,後者眉頭微微一蹙,繼續看戲。
花隱娘欲言又止:「溪、溪里的水不幹凈,聖使大人還是喝我的水吧,我的水是從樂仙居帶來的,絕對沒問題。」
白夕羽盯住她,步步逼問:「為什麼不要喝?花姐姐,你自己不喜歡喝,也不能阻止別人喝吧?這可是我千辛萬苦打來的水……」
「不要——不要喝!」花隱娘連忙阻止。
慕容青峰眉梢輕輕一挑,沒有立即接過,方才二女之間的互動,引起了他的懷疑,他有種感覺,這水袋裡的東西一定有問題,但沉吟過後,他還是伸手去接了過來。
水袋轉向了慕容青峰,白夕羽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白夕羽沒事人般,撿起水袋,拿帕子擦了擦:「花姐姐不喝,我也不勉強了。聖使大人,不如你喝點吧?」
其餘人看著二女之間的互動,十分詫異。
她用力過猛,將水袋推落在地。
看著白夕羽把水袋遞過來,花隱娘下意識地伸手擋開:「不用,我一點都不渴!」
白夕羽故意重咬「心虛」二字,花隱娘面色不豫,欲發作,白夕羽話音一轉,又說道:「花姐姐,這溪里的水真是甜啊,你要不要嘗一嘗?」
「不對吧,我看你的樣子,分明就是有點虛,至於是腎虛、脾虛還是……心虛,這我就不好判斷了。」
花隱娘面部僵硬:「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白夕羽噙著一抹淺笑,邁步走向花隱娘:「花姐姐,你沒事吧?怎麼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花隱娘緊張等待消息,卻遲遲不見手下歸來,反而看到白夕羽帶著水袋平安歸來,她心下頓覺不妙。
花隱娘啊花隱娘,我與你無冤無仇,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偏偏要和我過不去,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出手反擊了!
水裡有毒!
白夕羽喝水的動作一頓,恍然間明白了什麼,眼底掠過殺氣。
舉起水袋,剛要喝水,忽然聽到小九嗷嗷叫了起來。
白夕羽則彎下身來,拿水袋打水,都說山溪的水最是甜人,她先來嘗上一口。
躲在她懷裡的小九,有些按耐不住地跳了下去,跑去溪里喝水。
月色下,溪水湍湍,別有一番韻味。
但出乎她的意料,直到她來到溪邊,也不見對方出手偷襲,不禁有些奇怪。
情之一物啊,真是磨人!
白夕羽沒有想到,她居然為了慕容青峰,想要殺她。
白夕羽拿著水袋前往尋找水源,遠遠的,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暗暗留心,此刻隊伍裡面,對她懷有敵意,想要殺她的人,恐怕只有她了……
花隱娘鑽出馬車,遠遠的,看到白夕羽獨自一人朝林子深處走去,她眼底寒光一凜,沖手下招了招手,眼神示意她跟上白夕羽。
玉凌子搖頭嘆息,不再繼續搭話。
「師父,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看著她勾引聖使大人?」
現在聖使大人對白夕羽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不但和她同坐一輛馬車,還會主動把吃的給她,就連聖使大人看向白夕羽的眼神都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溫柔,這絕對不是什麼好徵兆。
玉凌子的話,直戳花隱娘的內心,這正是她所擔憂的。
玉凌子吃魚的動作一頓,意味深長地看向她:「隱娘,你還沒看清形勢嗎?現在不讓她走的人不是為師,而是聖使大人。」
「師父,既然我們已經找到了您,就沒有必要再留著那位白姑娘了,不如把她丟下吧?」
馬車內,花隱娘將烤魚給了玉凌子之後,越想越不甘。
「是。」花隱娘微微低首,將所有不快的情緒,全部掩藏在了眼底。
慕容青峰沒有在意,收回烤魚,遞還給花隱娘:「拿去給玉長老吧。」
「我不要,魚刺太多太麻煩。」
花隱娘的臉色頓時沉下,更令她氣惱的是,白夕羽拒絕了。
「你先吃。」
慕容青峰接過,花隱娘滿懷竊喜,忽然,看到慕容青峰手腕一轉,將烤魚遞給了白夕羽。
一條烤魚新鮮出爐,花隱娘欣喜地將它遞到慕容青峰面前:「聖使大人,魚可以吃了。」
篝火冉冉升起,獵物架在了火上炙烤。
天色將暗,附近沒有客棧,一行人只好在路旁野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