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脆弱的人性
郝傑現在在氣頭上,轉身又出現在他面前覺著不怎麼好。
不能從他身上打開突破口,我就直奔吳惠問關於郝傑家的情況。
吳惠的說法跟郝傑講述他父親的事基本相符,郝傑的父親是一位古董商,而且,他們家就是靠做古董起家的。
然後我問及郝傑父親的情況,吳惠就有點含含糊糊的,好像在迴避我的話題。
看她這樣,我覺得繼續堅持下去沒啥意思了。
很明顯,我從吳惠這一處住宅感覺不到什麼。就像一潭清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問題依舊出在郝傑那棟仿歐式別墅里。
我給吳惠點明了說,郝傑身上出的問題跟鬼沒有什麼關係,問題出在他自身,我得查看了他身上的癥狀,以及了解他們家族的過去才能知道內中有什麼關聯。
最後,吳惠在我的再三追問下,才悄悄告訴我,郝傑的父親死於自殺。
「這事除了我跟郝傑,還有他的朋友,沒有誰知道。」吳惠的神情黯然,同時我能感覺到她那一份隱忍的的恐懼,是害怕自己的丈夫走公公的老路。
郝傑他們這一家子究竟是怎麼了?郝傑不信任我,或者是對我存在戒備心!才不願意敞開心扉的跟我溝通,才拒絕把家裡的秘密說出來。
那麼郝傑的這位朋友又是誰?當然,這只是我心裡的一個疑問,吳惠絕口不提的事我不能深挖。
每一個人都不願意去回憶傷痛,特別是萬分恐懼的事。
吳惠說公公出事那一晚,天上飄著鵝毛大雪,氣候很低,公公跟平日里沒有什麼兩樣,就像得了自閉症的孩子,從醫院回來就不願意多說一句話。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吃飯都是保姆送進去,原封不動的拿出來。
為此,郝傑才把吳惠帶回家,說父親的身體跟狀況不好,所以要守在他身邊。
吳惠有孕在身不能太辛苦,加上外面實在是寒冷。所以就早早的休息了,郝傑呆在父親身邊,跟他說一會話,還是被父親趕了出來。
郝傑回到吳惠身邊,聽一下肚子里小寶貝的動靜,夫妻倆就在猜測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吳惠說:「希望是女兒,鼻子跟嘴唇像媽媽,眼睛像爸爸。」
郝傑體貼的給妻子拉了拉被角揶揄道:「都像媽媽,別像爸爸。」說這話的時候,郝傑眼神閃爍,並且刻意躲避吳惠的注視。
吳惠問:「為什麼?」
郝傑突然變得深沉起來,沉默中走向窗口,看著窗外燈火闌珊處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答覆吳惠道:「我們家就像中了一種不可見,不能破解的詛咒。」
吳惠被丈夫的這句話嚇住,驚得呆了一下道:「你別嚇我。」
郝傑回身看向她,是充滿深情的看著她道:「如果真的中了詛咒,你後悔跟我一輩子嗎?」
吳惠搖頭:「不會。」
郝傑從窗口走到床邊,愛憐的親吻了一下吳惠的額頭,低聲道:「我父親左手臂有一條嘴型傷口。」
吳惠驚訝,面色瞬間慘白道:「不是都好了嗎?」
郝傑搖搖頭,嘆口氣對吳惠說道:「我想跟你商量過事。」她沒有做聲,暗自猜測他要說的話,默許的等待他繼續說下去。「咱可不可以暫時別要孩子?」
「什麼?」吳惠整個人如遭電擊,肚子里的孩子都在動了,蹬腿動胳膊的,他怎能捨得?這可是他們倆的親骨肉,想到這兒,她的淚水不可遏制地就開始泛濫起來。
看吳惠哭,郝傑慌神了,急忙拿起紙巾幫她拭去眼淚水道:「我都鼓起很大的勇氣跟你說這些,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說了。」
吳惠抽噎著說道:「你害怕有什麼厄運落在孩子身上?」
郝傑無聲的沖她肯定的點頭道:「你沒有看見父親的傷口,那傷口無法癒合,不但如此,傷口還能掙斷手術縫合線……」
郝傑講的話,把吳惠嚇住,同時她也不太相信。雖說世間事無奇不有,但是傷口怎麼可能掙斷手術縫合線?這不是天方夜譚的故事嗎?
郝傑見吳惠不相信,就決定帶著她去看父親的傷口。
他們倆去了父親的卧室,卻沒有看見人。
郝傑大吃一驚,這這種惡劣的氣候下,父親能去哪?
最後他去找了地下室,沒有人,又去其他房間挨個的看,結果還是沒有人。最後,他想到了花園裡,鞦韆杆子。
他不讓吳惠跟著,堅持要自己一個人去看。
吳惠被強制留下,默默無語的看著郝傑朝後花園走。
在大雪紛飛下,後花園鋪了一層積雪,用塑料薄膜籠罩起來的防凍樹在寒風中發出颯颯的響聲。在鞦韆杆子上,垂吊著一個捲曲已經凍僵了的軀體。
凍僵了的軀體就是郝傑的父親,他的死相讓人看一眼不敢看第二眼,包括郝傑看了也驚得急急後退。
父親死了,悄無聲息的離開,留下一大堆疑問在郝傑腦海里。他不明白父親怎麼會選擇離開,還有就是父親手臂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
即便是詛咒,也應該有來龍去脈吧!可是父親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那麼悄悄地走了。
吳惠講述到這兒,眼眶溢滿淚水。她只差給我跪下求了「李沐風,求你幫幫我,幫幫我的孩子,我害怕……」
我攙扶起吳惠,堅定的點點頭道:「能幫的一定幫。」
「媽媽。」忽然傳來的稚嫩喊聲,驚得吳惠神經質的轉身看去,在她身後,媛媛抱著洋娃娃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就是我也沒有察覺道。
「媛媛。」母女倆樓抱在一起,我看見吳惠眼角滾動出一顆顆淚珠,心裡難受,急忙別開頭朝書房走去。
書房裡,郝傑在發脾氣。把書,胡亂的摔,掀倒書架。向克松在門口,看我走過來,急忙擺擺手示意我別靠近。
我問:「怎麼?」
「他心情不好,待會就沒事了。」向克松好像蠻了解郝傑的。
「哦。」我不能折回身,吳惠正在跟媛媛在一起。
可就在這時,從屋裡傳來郝傑的大喊:「外面是李沐風嗎?」
他知道我?暗自驚異,急忙應聲道:「是我。」
「你怎麼還沒有滾?」郝傑風一樣走到門口,對我怒目而視道。
得!我愣住,不知道是該退,還是進。
向克松說:「郝先生喊你走,你就走吧!」
「好吧!」我退了出去,剛剛轉身看見吳惠。她手裡牽著媛媛,面色無比慘白,雖極力在隱忍,可還是看得出她在顫抖。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順手把媛媛往我面前一送「跟李叔叔呆一會,我跟爸爸談話。」
本想告訴吳惠,我要回去了。可看她這樣,我又不忍心說出口。
向克松催促我道:「走吧!我送你去車站,搭短途車回你家。」
媛媛緊緊抓住我的手,就像小李陽,對我很依賴那樣,從上車到下車都沒有離開我。向克松想帶走她,她搖頭不答應。
這孩子真奇怪。
我帶著媛媛回到怖寒鎮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靈兒在得知媛媛就是吳惠的女兒時,好喜歡的,把平日里給小李陽的零食,玩具都拿出來,唯恐怠慢了這個小公主。
那個時候我一直納悶,吳惠為什麼要把女兒塞給我?
其實在後來才明白,什麼事都有原因的。
媛媛有靈兒照顧,很安靜,跟小李陽也相處得不錯。媛媛比小李陽大一歲。在扮演姐姐的角色,對他可好了。兩個小傢伙纏靈兒講故事,我去了雜物間看小殭屍。
說是去看小殭屍,其實就想安靜下來,仔細的想吳惠家的事。
想向克松給郝傑用了什麼法子,才會讓他的苦楚瞬間緩解,我有想到是杜冷丁。杜冷丁是醫用鎮痛葯,但是用多了就跟吸食鴉片差不多有癮頭。
還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毒品。
向克松給郝傑注射的是毒品,只有毒品才能緩解止痛的同時起到麻醉的作用。
想了一會,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最後我還是去看兩個孩子。
有人敲門,靈兒跟我都覺得奇怪這個時候誰會來敲門?
她問是誰,外面應聲的是老廖。
在吳惠找我之後,我有想到去找老廖。卻因為他沒有在家,然後又去了吳惠在怖寒鎮跟縣城交界處的房子。
是老廖就對了,靈兒說大白天他來找過,這傢伙執拗脾性,心裡擱不得事。他知道我一般很少找他,一旦找就一定有事發生,這不都這夜了還來看看我回來沒。
靈兒開門,老廖笑呵呵的進來,打哈哈是他的習慣,然後聽屋裡有兩孩子在說話,就打趣道:「什麼時候添了丫頭了?」
我說沒有的事,是你原老闆的千金。
老廖聽我這麼一說瞪大眼睛道:「郝老闆的千金?」
「是的。」
看我沒有玩笑的,老廖小聲說道:「郝老闆最近沒有去工地,好像是另外一個人替代他管理三期工程。」
「你不是沒有在那做了嗎?」
「做啊,我做了二期,三期換人管理,加上隔壁工地出的價比這邊郝老闆高,我就跳槽了。」老廖說著,感覺挺不好意思的低頭嗨嗨一笑道:「你是有文化的人,別笑我小家子氣,你想我缺錢,誰有錢誰就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