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最深的愛是捨得放開你(5)
凌凌推拒的手失了力氣,垂在身側。等她從一陣意亂情迷的激吻中回神時,人不知怎麼已經被拉到床邊,推倒在床上。一雙微涼的手正一邊撫摸她的身體,一邊撕扯著她的衣服。她特意從中國帶來的真絲洋裝,就這樣破碎在他的手中。
當然,這個時候實在不是哀悼她漂亮洋裝的時候,當務之急是阻止這個即將成為強姦犯的教授。
「你這算什麼?性侵犯?」她以為楊嵐航這種人絕對不會動硬的,看來,她錯了。
「你也可以當作舊情復燃。」他清淡地回答。
她的心旌一盪,嘴上卻還不肯服輸:「你想得美!」
他笑了,在她耳邊小聲說:「我們試試看。」
「你……」凌凌緩口氣,氣得咬牙切齒,又無計可施,「你怎麼剛來日本一天,就學會日本男人的變態了?」
「你不是第一天見到我就知道我變態嗎?」
「……」這麼重要的事情,她怎麼給忘了。「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別給中國人丟臉,我可不想明天一早在日本法庭審理一樁強姦案。」
他低頭吻吻她的唇,笑得十分魅惑:「凌凌,我有個笑話想講給你聽。」
凌凌訝然,獃獃地看著他,這個時候他還有興緻講笑話?
「我自認為我不笨,我也不是個懶惰的人,所以,你覺得我有可能來日本之前,不學一點日語嗎?」隨後,他用發音相當標準的日語對她說:「我不願意說日語,不代表我不會!」
這真的是凌凌有生以來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她簡直可以用這個笑話嘲笑自己一輩子。愚蠢也該有個限度,她怎麼可能蠢到這個地步?
她怎麼會想不到他懂日語?這年頭,連個來日本旅遊的遊客都會說上幾句最簡單的日常用語,他一個那麼有文化的變態,怎麼可能不學?基金委拿幾十萬養她這麼個沒長大腦的人幹什麼?真是浪費了國家財產!
凌凌一邊自責,一邊努力回憶自己說過的話,和吉野說過什麼,和美惠說過什麼。他該不會都聽見了吧?她暗自祈禱楊嵐航只會些簡單的日語,不是每一句都能理解得深入透徹。
楊嵐航淡淡地告訴她:「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我讀大學的時候,曾經作為交換生在京都大學留學一年。」
「你——」凌凌紅暈的雙頰嚴重充血,強裝鎮定地乾笑兩聲,「楊老師,一年沒見,你變得更有幽默感了。」
「主要是有人實在太好笑。」
實在太丟人,她對不起祖國,對不起人民,更對不起養育她長大的媽媽。
所幸,楊嵐航剛剛在計程車上睡著了,否則她這輩子都抬不起頭做人。
正在凌凌偷偷慶幸這不幸中的萬幸時,楊嵐航用輕靈如歌的嗓音說著日語:「是啊,很喜歡,喜歡到被他傷得傷痕纍纍,還是會在窗前擺上茉莉花,就怕自己會忘記他的味道;喜歡到再辛苦都要努力把事情做到完美,就希望有一天再站在他面前時,他會再為我心動,重回到我身邊;喜歡到每天都會一遍遍騙自己,只要他過得很好,我就很開心。」
讓她死了得了!
她太悲哀了!
可更悲哀的是,她正被一個全世界最可恨的男人壓在身下,連尋死都沒有機會!
凌凌正在努力思考該說些什麼話,打破尷尬的氣氛,保住顏面,楊嵐航卻在忙著幫她寬衣解帶,以最快的速度乾淨利落地脫下她的衣物,等她感到一絲涼意襲來,才猛然想起自己身處的境地。
凌凌扭過臉,不敢看他,卻能看見腳鏈在腳踝上劇烈地急速地晃動,一如那清晰如昨日的舊夢。
曾以為初識雲雨的纏綿是最美好的。
曾以為那一夜他營造的浪漫已經達到了愛和欲的頂峰。
曾以為分別前的訣別是最狂熱的一次。
沒想到,真正讓人蝕骨的銷魂是久別後的重逢,分手后複合,舊情復燃。他進入得再深,都填補不了凌凌思念的空洞,都像是佔有不了她的全部。
之後的過程凌凌記不清自己曾做過什麼,說過什麼,唯一記得的就是他情不自禁地低喘。沒有刻意追求的唯美,那才是最真實的慾望,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楊嵐航趴在她身邊,起伏的脊背上汗滴順著硬朗的曲線滾落。
她半趴在他的背上,捏了一縷長發沿著他略有些凹陷的脊椎摩挲著。
從他們重遇的那一刻,從她為他的背影顫抖開始,凌凌就知道自己會再次沉淪,卻沒想到只有一天,她就能忘記所有痛苦,和他在床上翻雲覆雨。
這一切快得讓凌凌有些沒法相信。
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劫數」吧!
熱吻源源不絕,細細密密如雨點打濕全身。
「你……」凌凌笑著問,「作為一個教授,你不好好在學校教書育人,來日本尋歡作樂,你就不怕誤人子弟?」
「我是過來做例行中期檢查的,看看我的學生在日本有沒有辜負國家的栽培。」
凌凌狠狠瞪他一眼:「有你這麼檢查的?檢查到床上?」
「時間有限。」他突然轉身把凌凌壓在床上,含笑看著她,「不如提高點效率,把握好這三個月的簽證時間……」
後面的話消失在她的口中,消失在旖旎的夜色里。
有人說日本的月亮比中國的圓,凌凌始終不認同。今天,窗外的月的確是又圓又亮,透過厚重的窗帘仍灑下一片淡淡的光暈。
記憶中,他們一起沐浴,那羞怯,那歡笑,那嬉鬧,恍如前世。
而此刻,浴室里,昏黃的燈光照見凌凌身上的點點吻痕,帶著幾分涼意的水花沖刷著消瘦的身體,沖刷去激情后的火熱。
說不清是痛,還是甜。
凌凌微抬濕潤的睫毛,看向僅在咫尺的他,水花從他身體上濺落,隱隱水霧裡的他如幻覺般模糊,唯有眼眸里的深情清晰如鐫刻在她的心上。
楊嵐航撥開她的濕發,輕輕把她擁在懷裡,輕柔的聲音幾乎被水聲掩蓋:「我是不是來得太晚了?」
「是太晚了,晚到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凌凌靠在他肩膀上,苦澀的液體塞滿眼眶。剛分手的前幾個月,她總以為楊嵐航不會真的放棄,冷靜幾天,氣消了,就會找她道歉,然後他們又可以「濤聲依舊」,可他徹底消失了。
「這一年多,你就沒想過回國看看我嗎?」他反問。
凌凌關上了水流,緩緩坐在浴缸的邊緣,想起李菲菲在網上曬的照片,深深吸了口氣:「我想過找你,不過我怕你太忙了,沒時間理我。」
「有一樣東西可以和忙碌共存。」
「什麼東西?」
他回答她兩個字:「想念。」
她虛無地笑了笑:「誰知道你忙著想念新歡,還是舊愛?」
「新歡?」楊嵐航疑惑地看著她。
「李菲菲!」她不得不提醒她,儘管她知道楊嵐航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別跟我說你不記得她。」
「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隔著緲緲熱氣,凌凌盯著他的眼睛,並沒有看見他眼底有絲毫閃爍。
「不是我想的,是鋪天蓋地的娛樂新聞寫的。」
「凌凌,你怎麼會相信那些娛樂記者的話?你應該知道,現在的娛樂記者專門捕風捉影,誇張地炒作,唯恐天下不亂。」
「至少你們有風和影讓他們捕捉,至少你默許了他們的炒作。」
「我不是默許,是無視。」楊嵐航坦然說,「沒有人指名道姓說那個男人是我,我怎麼否認?」
凌凌不再說話。
一夜沉睡,凌凌睜開眼睛身邊已經沒有了人。
「航?」
沒有人回答。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環顧房間,沒有看見楊嵐航的人影。
摸索著從床上找到自己的衣服,凌凌剛想穿上,忽然想起衣服已經被撕得慘不忍睹了。她立刻猜到了楊嵐航去了哪裡,於是甜笑著躺回床上繼續補充睡眠。
果然,半小時后,響起了輕微的開門聲。她睜開眼睛,看見楊嵐航回來了,他先放下手中提著的早點,又從精緻的紙袋中拿出一條純白色的長裙,輕輕放在她枕邊,細膩的紗質就像他無微不至的愛。
「睡醒了嗎?」他輕聲詢問。
「嗯。」
「起來吃點早餐吧。」
楊嵐航把熱牛奶、兩個煎蛋,和兩片麵包一樣樣放在餐桌上。
和他們過去吃的每一頓早餐一樣,房間里蕩漾著甜甜的奶香。
凌凌撲過去抱住他,緊緊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