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幫她擋了刀
跟小姑子逛街這種事情,上大學的時候我就幻想過,可是袁小浩是個男孩子,每次跟我逛街,除了提東西吃東西,一句話也不說,我就想啊,我要是有個妹妹就好了,給她買衣服,一起討論護膚品心得等等,然而當這件事真正成為現實時,又是另外一層感受。
老人說三代出一個貴族,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且不說王洛琦手上那個保時捷的車鑰匙,就是她自身的硬體,也對得起「白富美」這三個字。當然,這只是表象而已。
因為楊恆的緣故,我和王洛琦交過手,我知道這個女孩的手段,同樣也明白,我們不可能有多親密。若不是曾先生的緣故,我是不會和她一起逛街的。
沒錯,若不是曾先生,我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市區土豪經常光顧的地點無非就那麼幾個,距離最近的是銀泰,逛街地點是王洛琦選的,下車之後她忽然走上前來,挽著我的胳膊。
「表哥,逛街可是我們女人的正經事,你不介意我霸佔嫂子吧?」王洛琦挽著我,笑著跟我右側的曾子謙說。
曾子謙看看我,說:「你嫂子可沒你敗家。」
「嫂子,」王洛琦的聲音從見到曾子謙的時候便自然而然的開啟了甜美模式,加上天真的小笑臉,還真是讓人討厭不起來,「之前我做的那些混賬事你就別跟我計較了,咱們開開心心逛街,不計前嫌好不好?」
「你嫂子大度,怎麼可能跟你計較,」曾子謙說著話,忽然牽起我的手,遞給我一個眼神,說:「是吧?」
或許是這個眼神給了我力量,我反手一握,和曾子謙十指交纏。
然而,和王洛琦逛了幾家奢侈品店之後,我的心就沉到了谷底,和小白逛街需要體力和耐心,和王洛琦逛街,不僅需要體力和耐心,還有承受很大的階級差異的考驗。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王洛琦對楊恆的耐心只有那麼一丁點,畢竟楊恆的基本工資和獎金加在一塊兒,只夠她看上一款小巧玲瓏的Hermes手包。她自己看也就算了,偏偏還拉上我。
「嫂子,這個顏色怎麼樣?」王洛琦手裡捧著Hermes正紅色手提包,眨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
我對手提包的要求不高,只要物美價廉就可以了,家裡唯一一件奢侈品,不過是兩千多塊錢的錢包而已。可面對小姑子這麼一個問題,我還是笑著說:「挺好看的。」
導購聽我這麼一說,立即開口道:「王小姐你真有眼光,這款可是店裡剛到的新貨,鴕鳥皮金屬扣,採用的是標準的縝密六股線工藝,溫柔不失霸氣,非常適合您呢。」
看吧,導購口才都不錯。
王洛琦盯著手提包兩眼,這才看向我,說:「嫂子,你試一試。」
「不用了,我不缺包包。」
「這位是王小姐的嫂子啊,」導購看向我,笑著說,「缺肯定是不缺的,不過哪個女人家裡不備十幾二十個包包呀,搭配衣服什麼的,也方便。」
王洛琦點了點頭,這就將包包塞到我的手上,說:「嫂子,你就試一試嘛。」
曾子謙坐在vip休息區,見我遞給他一個眼神,回了我一個鼓勵。
無奈之下,我只能挎著包包。
導購很合時宜的拍手叫好,王洛琦的臉上也露出了讚美之色,說:「把這個和剛才我看的那一款都包起來吧。」
我一聽這個話立即就搖頭,說:「不用了,其實這個……」
「嫂子,雖然之前我們打過很多次交道,但是今天才算是正式見個面,我送你一件禮物,你能不收嗎?」
王洛琦說的有道理,可是言下之意也很明顯,她送了禮物給我,我自然也要回個禮物,禮尚往來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難就難在這裡,Hermes的手提包價格我是了解的,便宜的十幾萬,新款價格更高,這種東西,哪裡是我們普通小市民消費的起的?可人家送了這麼昂貴的禮物給你,難道你要回個幾千塊的見面禮?
更何況,論輩分,我還是嫂子。
曾子謙大約察覺到了我的難處,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旁,遞給我那張黑卡,笑著說:「你看著買。」
我還沒回話,王洛琦就開口了:「表哥,你看這手提包如何?我和嫂子一人拿一個,不許你付錢,這可是我送嫂子的禮物。」
這語調,明擺著是在撒嬌。
我瞥了一眼曾子謙,聽到他說:「來的路上你嫂子還跟我說呢,要給你買個見面禮,卡你拿著,喜歡什麼自己刷。」
王洛琦搖搖頭,看著我,說:「我不要你的卡,我要嫂子幫我挑。」
這話說得沒問題啊,可在我看來,王洛琦是在給我下難題。
「我的就是你嫂子的,」曾子謙看著我,說:「你嫂子不清楚你的喜好,自己選,選好了去吃飯。」
王洛琦這才沒轍,撅著小嘴去了收銀台,我抬頭看著曾子謙,他笑著說:「我的就是你的,不是嗎?」
逛街考驗終於結束,晚飯順道也就在銀泰吃了,定的義大利餐廳,格調非常好,據說主廚出生在米蘭,找了個中國太太,便在這裡定居了。主廚廚藝一級棒,曾經有不少美食欄目的主持人過來採訪,外界評價意餐口感已達米其林四星水準。很多人提到西餐都以為西餐之母是法國菜,可是西餐傳到法國前,卻在義大利最為著名。
你問我為何這麼清楚,這都是上餐前曾子謙跟我說的。
王洛琦坐在我們對面,聽完曾子謙說了這些之後,又笑著說:「表哥,你還記得那年我們去西班牙旅遊的事情嗎?其實西班牙的美食也不錯,蘋果酒燒鱈魚,卡博瑞勒斯乳酪,鰻魚餡餅等等,可惜國內沒法吃到這麼地道的西班牙菜了。」
曾子謙瞥了她一眼,說:「想吃你明天一早就能出發。」
「不行啊,爹地知道之後肯定又要罵我不務正業了,要不有空你帶我去吧?和你一起不會被罵。」
又是這種撒嬌的語氣。
曾子謙盯著餐譜,說:「問你嫂子有沒有時間,我現在是他的人。」
曾先生說了這句話之後,偷偷的在桌下捏了我的手。
即便對面坐著王洛琦,我還是沒有放棄這次品嘗美味的機會,義大利菜出名的精緻,美味又可口,也算是有了點安慰。
晚飯之後王洛琦主動提出要先行離開,我暗自鬆了一口氣,曾先生提議去看話劇,可我已經沒了興緻。
回到車裡,曾子謙心虛的瞥了我一眼,說:「是不是太累了?」
我想吐槽點什麼,可看著他誠懇的模樣,只是點了點頭。
曾子謙伸出食指,輕輕地在我嘴邊颳了下,說:「好像有口水。」
我緊張的坐直身子,對著後視鏡看了看,並沒有。
身旁的男人偷偷的笑,我氣的白了他一眼,他卻忽然撫摸著我的頭髮,說:「一下午都沒見你笑。」
有這麼個小姑子,誰能笑的出來啊。
「有什麼要問的嗎?」
「你們去旅遊,就兩個人嗎?」我覺得這事兒有必要挑出來說說。
曾子謙勾著嘴角看著我,問:「吃醋了?」
「也不算,就是覺得你兩關係太親密。」
「去我家好嗎?」曾子謙盯著我,眼神里充滿渴望,說:「你現在太可愛,我想吃了你。」
我當然沒有滿足曾子謙的想法,一來是心裡煩亂,二來是怕小白擔心,所以便讓曾子謙送我了到樓下,他依依不捨的拉著我的手,見我要走,也不管門口的攝像頭,直接吻了下來。
吻別之後,我們各自回家。
今天之前,我並不了解曾子謙的一些感受,覺得他太小氣,不大方,可今晚之後,我發現自己的氣量更小,一個女人經歷過曾先生那些我沒經歷過的記憶,總是讓我妒忌,可我不能說,為什麼呢?因為讓曾先生去疏遠一個與他關係親密的人,其實是件自私的事兒。
小白聽說昨晚我在曾先生家裡過夜,頓時火冒三丈,我耐心的跟她解釋之後,聽到她說:「小潔,如果事實真的如你所說,我祝福你,畢竟,從你說的這些話里,我能感受到一個男人在慢慢的為你改變,一個人的行為模式很難一時半會轉變,我很慶幸你遇到了這麼一個男人。」
小白說的是實話,我自然是滿足的。
「可是,我挺替你擔心的,」小白嘆了口氣,說:「王洛琦那個綠茶……不,我的意思是,王洛琦可比你有心機多了,畢竟她和曾先生沒有血緣關係,你還是小心為上。」
原來,小白跟我想的一樣。
至於梁醫生,小白建議我快刀斬亂麻,以免生出其他是非來。
我覺得也是,所以給梁醫生撥了電話,好一會,電話無人接聽。
我躺在床上,心底有些煩亂,有種杞人憂天的感覺,明明和曾先生已經和好如初了,為何還會這麼不安呢?
他的解釋算是粉飾太平,可我總覺差點兒什麼。
比如之前的某些巧合。
更比如,王洛琦和楊恆的短暫「愛情」。
其實我也看得出來,曾子謙對於我拒絕去他住處的事情有些失落。
這麼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王洛琦送的包包就擺在桌上,那艷紅的顏色,擾的我毫無睡意。我盯著曾子謙的號碼,給他發了條簡訊過去。
這個點,想必曾先生已經睡了。
我心底充滿期待,好一會,手機都沒有動靜。我失落的鑽進被窩,手機卻響了。
是曾先生打來的電話。
「怎麼了?是不是後悔沒跟我回來?」曾子謙半開玩笑的語氣,聽上去頗為隨意。
我想著自己在這裡上演內心戲,結果人家絲毫不在意。
「我就是想問問,你睡了沒有?」我嘴硬,也有點兒委屈。
「你睡了嗎?」夜很靜,曾子謙特有低音從聽筒里傳出來,說:「要不,到窗口來。」
我一驚,掀開被子便走到窗口,俯身看下去,曾先生居然站在樓下跟我擺手。我悄悄的套了件外套,迅速下了樓。
曾先生依然穿著白天那套衣服,見我走過去,兩步走上前來,緊緊地抱著我。
大半夜的,兩個神經病。
「你怎麼來了?」
「我掐指一算你想我了,我就自動出現了。」曾先生扯著大衣包住我,說:「外面太冷了,你怎麼穿成這樣就下來了?」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是我太高興了。
曾先生抱著我,一步一步的挪到車裡,開了空調之後,坐到我身旁。
「瞧你,」曾先生說著話,把我的手拉到了他的腋下,問:「暖和了嗎?」
我們兩個坐在後座上,曾子謙近在咫尺,我盯著他,說:「這都午夜了,你怎麼說來就來了?」
「你不想我來了嗎?」
我咬著唇,半天擠出一個字:「想。」
我這句話剛說出口,曾子謙就吻了過來,車內空間狹小,他身材又高大,幾乎把我壓在了後座上,火燙的舌尖流連於我的唇齒,他的手拉著我的手,伸到了他的衣服里。
他身上也非常的燙。
我盯著他看,他也盯著我看,問了句:「你說現在怎麼辦?」
我腦海里閃過兒童不宜的畫面,推了推他,說:「我怎麼知道……」
曾子謙很不要臉的把我的手往下移,手指觸動到了某處硬挺,他笑的魅惑,側身到我的耳邊,說:「小傢伙,都是你,你看……」
我心跳急速,下一刻,曾子謙的舌尖便在我頸部徘徊,我的心跳越來越快,曾子謙趁我不注意,手指便伸到了我的腰部。
「我要……」
結束之後,曾子謙很不要臉的誇我配合不錯,我躺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總覺得處在夢境里,曾子謙心情極好,居然哼起歌來。
我覺得曲子熟悉,好一會才想起來,是梁曉雪的《JimiAndLucy》。
「記得這首歌嗎?」曾子謙見我睜開雙眼,說:「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我疑惑他怎麼會忽然問這個問題,畢竟,我也是第一次聽到他唱,就問他:「以前你唱過嗎?」
曾先生的表情略微失望,而後看著車窗外,說:「聽別人唱過。」
我困意襲來,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便進入了夢鄉。
再次和好之後,曾先生好像有了變化,比如當我提到會跟梁醫生說個清楚明白時,他只是遞來一個信任的眼神,不再多說半個字。
他說之前對我管的太緊,現在正在反省,決定放寬政策。
我笑他小心眼,心底卻多了份感動。
然而,梁醫生的電話還是沒有打通,無奈之下我只能給黑子打過去,黑子告訴我,梁文浩回老家了。
梁文浩的祖籍是在安徽西遞,坐落在黃山南麓,付姨沒去接他之前,他都和爺爺住在那裡。
據說這一次回去的比較匆忙,所以沒來得及跟我們聯繫。
即便黑子的言語中讓我們不必擔心,可是我的心裡還是有點兒不安,而且我還發現了另外一件事,就是最近兩天,我總感覺有人跟著我。
平常老百姓應該不會出這事兒,我琢磨著是不是又是哪家的記者要搞個獨家,曝光曾先生。
我把這件事跟曾先生說的時候,他笑我想多了,他告訴我,那些記者不敢再亂寫。我這才放鬆了警惕。
一月底,楊曉雲忽然腦抽讓大家寫個月度總結,鬧得我們手忙腳亂,曾先生最近也在忙著公司的事情,我親眼目睹他桌上厚厚的文檔之後,才知道總裁不是那麼好當的。因為心疼他,加班結束之後,我便沒有通知他。
眼睛一掃,目光落在桌上的天氣瓶中,我這才意識到,梁醫生已經一周沒有消息了。
打車到小區門前,已是晚上十一點多,我低頭給曾先生髮信息,剛打出兩個字,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漆黑的巷子里,兩個長得流里流氣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
「袁小潔?」對方看著我,喊了名字,說:「潘燕認識嗎?」
潘燕是我小媽的名字。
「哥,絕對就是他,」另外一個男人盯著我,說:「潘燕這個臭婆娘居然敢報警,現在害得我身敗名裂,哼!」
難道,跟傳銷有關。
「哼,要不是你上電視了,我們還找不到你!」其中一個男人笑著走向我,說:「以為讓民警保護我就治不了那個賤人了嗎?治不了那個賤人,就找你算賬。」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說:「傳銷的事情不關我小媽的事……還有,你們這麼做是要蹲局子的,知道嗎?」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忽然笑了出來,說:「拜那個賤人所賜,我們剛從局子里放出來!」
我還想拖延時間,可已經嚇得雙腿發軟,報警電話還沒打出去,手機就掉到了地上。
兩個流氓一步步的逼近,嘴裡念叨著:「他媽的,長得還有點姿色,估計能賣個好價錢。」
我嚇得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這時候,面前的男人止住了腳步,吃驚的看著我身後。
我驚恐的看過去,居然看到了梁醫生。
「滾。」
「別管閑事!」
「滾!」
梁文浩一聲怒吼,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這才往回走。
我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梁文浩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他蹲下來,面色平靜的看著我,右手伸到了我面前。
我猶豫了兩秒,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梁文浩看著我,說:「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回來?」
「寫個報告……」
我低著頭,不敢迎上那雙眸子,然而下一秒,黑暗中衝出一個身影,手裡還拿著一個大棒子。
「小心!」
「草你媽,讓你多管閑事!」
木棒打在梁文浩的頭上,他疼的蜷縮地上,其中一男人見我拿起電話,立即轉身離開,我結結巴巴的打了電話,再看梁文浩時,居然看到了一片紅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