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大雨
雨下了一整夜，大雨撞擊地麵發出轟鳴咆哮聲。
本來按照計劃兩天前已經計劃出發了，但是大雨拖延了眾人的腳步。有一些人已經冒雨出發了，但是陳芝和張白鹿按住了有些躁動的昆侖派弟子。
他們要從上陵關走山海道往河梁牧野更北的五行山去，那裏是魔頭蘇沉曾經門派的所在地。這趟途中所有人會在雪湖長汀駐紮休息，這段行程預計要走一個月，是一段艱苦的路程。
上陵關的當地人說，這雨下起來沒有頭，這恐怖的天氣讓所有人心裏都有些焦慮。
陳芝坐在茶樓裏喝茶，窗外煙雨彌漫，遠處隱隱綽綽能看見重山，如果不是亟待出發，這裏也是個觀景的好地方。
張白鹿脫下蓑衣，他的全身上下都是雨水，他擰幹衣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
“這個鬼天氣，沒人能在外麵呆上一天。”
“有人出發了？”
“不少，一個比一個膽子大。”
“從這裏走兩百裏能到雙旗鎮，可以在那裏駐腳，估計他們是做的這個打算。”陳芝說道。
“不知道要下到什麽時候，雨小一點我們也出發好了。這上陵關真有些詭異，前幾日還燥得都是塵土，今天就開始下起大暴雨了。”張白鹿搓了搓手似乎暖和了些。
關英給陳芝準備了蓑衣，最近黑船順手做起了雨具的生意，在上陵城裏大賺了一筆。奇貨可居之下，即便是尋常的物件，在江湖人眼裏都不算事。
到了下午，雨稍微小了一些，張白鹿和陳芝呼喚著昆侖弟子出發，很多人上路了，作為這次活動的牽頭門派，他們不得不也跟著眾人一起趕路。
天色陰沉，眾人披著上蓑衣，桐油刷過的棕葉能夠很好地防水，戴上鬥笠之後就不太能分得清彼此了。
昆侖一行人走的很沉悶，大雨之中聽不太見彼此的聲音。目力所及的地方能看到一些三三兩兩的隊伍，都各自保持一段距離沒有同行。
空中時不時遊過電龍，在烏雲中翻滾消逝，不多久隆隆雷聲傳來，將每一個人心髒震動嘭跳。
過了上陵關的隘口，路變得更加難走了，齊腰高的草蔓覆蓋了整個平原，一望無際沒有盡頭。
一道淺淺的道路在草蔓中折彎，應該是之前有人從這裏走過。
那些散行的隊伍默不作聲的跟上了陳芝他們，似乎決定以他們馬首是瞻。
“怎麽辦？”
當地的向導有些猶豫：“下大雨路是在變得，我們要慢慢探路。”
張白鹿走在隊伍最前麵，他左手牽著馬，右手手裏拿著木杆，一腳一腳往前挨。
這草地裏都是淤泥，灌了水之後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一樣，一腳深一腳淺很難把控用力。泥漿就像膠水一樣粘住褲腳，每邁出一步都要費很大的力氣。
一行人往前走了許久，即便是陳芝也感覺到了疲憊，身體的機械動作還是其次，漫無邊際的草原才是消耗心神最主要的原因。
狂風壓倒草蔓，它們再重新站起來，無休無止，無邊無際。
隨著雨水不斷的打在蓑衣上，皮膚上會開始發癢，漸漸地冰冷的雨水會帶走身體的溫度，意識會潰散麻木，即便人還在前行，但是意識已經無法支配身體了。
一個昆侖弟子倒下了，眾人連忙將他扶了起來。
“給他喝點水。”陳芝安排下去。
有大雨裏衝刷著，下意識會不記得自己缺水口渴，容易出現體力透支的情況。
這邊弟子剛扶起來，那邊有女弟子尖叫了起來。
陳芝撥開眾人，一個人麵色蒼白的躺在曹曼裏，他伸手像是要掙紮這抓住什麽。
“走吧，不是我們的人。”
陳芝將昆侖弟子趕走，他撥開草叢一看，那人的下半身已經沒了，似乎是被某個野獸齊腰咬斷一樣。
陳芝跟上昆侖的隊伍，他走在人群的最後壓陣。
天快要黑了，雨漸漸小了，雲層散開一點，空中露出一片赤紅色。
昆侖與其他門派的混編隊伍來到了一處巨大的岩石邊上。
“這裏是借居石，路過的人都要在這裏休息。”向導說道。
張白鹿觀察了一下，呼喚眾人到石頭上休息。
這塊石頭突兀的出現在草原上，登上之後，周圍的草蔓都矮上了幾分。
一眾人在石頭上休整，他們擦洗腿上的泥水，用刀切下釘在腿上的水蛭。
張白鹿坐在陳芝旁邊，他小聲的說道：“我看過了，這裏沒有人的痕跡。”
天黑的很快，草原上起風了，氣溫下降的很快。幾個昆侖的弟子生起了火，將背囊裏的幹糧掰碎了熱一熱。
熱糊糊下了肚子，陳芝感覺到精神又回來了，眾人都躺在大石頭上喘氣休息，有的人把外衣脫了希望能晾曬幹，如同敗軍。
“今晚我們在這裏休息，明天一早再出發。”
張白鹿的話讓大家放鬆了精神，能休息一晚上實在是太愉快不過的事情了，很多人躺在冰冷的石頭上就睡著了。
夜晚比想象的要漫長，到了半夜又下起了雨，火堆被澆滅了隻剩下一個火力微弱的火把。
脫了衣服的無奈又穿上了濕衣服，全身更加的冰冷。
一群人瑟瑟發抖的蹲在石頭上，被衝刷著。
“有東西來了。”
陳芝對張白鹿說了一聲，他站起身來望向遠處的墨色。
“注意警戒。”張白鹿號召眾人拿起兵器。
過了許久，似乎又回歸了平靜。
“不要搞得這麽緊張好不好，大家已經很累了。”有人抱怨道。
話音剛落，一張血盆大口從黑暗中出來，那個抱怨的人直接被咬住拖走了。
陳芝提著殺生劍衝了上去，他一劍劈在那怪物身上。但是光滑的鱗片直接把力給卸掉了。
借著火把的一點餘火，陳芝看到了怪物的模樣。
那是一頭狼頭蛇身的怪物，它的身上鱗片像是魚鱗，腰部還有兩個翅膀一樣羽翅。
“妖獸。”
陳芝心中一驚，為什麽這裏會有妖獸。
妖獸凶性即發，揮動著身體，它一甩頭，狼頭猛然咬向陳芝。
陳芝半空無法借力，直接被撞進泥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