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老闆脫口而出:「我們店裡一個都沒有。」
我傻傻地問:「那剛才派出所給你們開罰款單了嗎?」
老闆「嘿嘿」一笑:「那倒沒有。」
我急了:「為什麼只給我那裡開啊?還叫我買滅火囂,滅火器要好多錢吧?」
老闆意味深長地說:「有沒有滅火器並不是大問題,交錢才是主要的,你去把錢交了就沒事了。」
我茅塞頓開!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買完菜便去取錢,然後急急趕往派出所趕。派出所的大門緊閉著,院內靜悄悄的。差不多等了兩個小時,才有一個身材不高的老人家過來開了門。
我連忙走過去,討好地跟他打招呼:「早晨。「
老人家連眼皮都沒抬,一聲不吭地走回傳達室。
我趕緊趴在窗口問:「先生,我是來交罰款的。」說完,便把罰款單朝他揚了揚。
他面無表情地說:「去值班室。」
於是再找值班室,但值班室沒人,只好耐著性子等。
快到十點時,一輛接一輛的車開進了大院,雖然這些車我都叫不出名字,但看上去一輛比氣派。我驚訝地發現,派出所竟然所有人都是開車上班!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唐帥,他焦急地說:「你快回來,店裡來了很多客人,忙不過來。」
我無奈地望著緊閉的值班室,沮喪地說:「忙不過來就少做幾個吧,就算今天回去了,明天還要來的呢。」
差不多到了11點鐘,終於有個長著「鷹鉤鼻」的警察走進了值班室,一手端茶,一手拿報紙。剛一進門,舒服地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看報,根本就視門旁的我如無物。好在門沒關,我鼓起勇氣敲了兩下門。「鷹鉤鼻」頭也不抬地問:「什麼事?」
我說:「交消防罰款。」
「鷹鉤鼻」接過罰款單看了看,便打了一個電話。可惜他說的是白話,我聽不懂。
不一會兒,「瘦子」就進了值班室。我拚命擠出笑容,討好地說:「你好。」雖然沒有鏡子,但我能感覺自己一副十足的奴才相。
「瘦子」對我的「奴才相」並不買帳,沒好氣地說:「跟我來。」
我誠惶誠恐地跟在他身後,院內不時走過身穿制服的警察。雖然這些人都是平常人,但那身警服讓我不敢正視,只能用眼角的餘光掃他們。
「瘦子」帶我走進三樓的一間辦公室,一關上門,他就把手伸了過來:「錢呢?」
我趕忙將錢放在罰款單上遞過去,柔聲說:「 這是一千塊錢。」
「瘦子」一把把錢搶了過去,飛快地數了一遍,動作嫻熟利索。數完,對我說:「記住每個月15號準備1000塊錢,最好用紅包包好,我過去拿。」
我當即愣住了,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是以消防為由給我開罰款通知的,為什麼交了錢,他問我有沒有安裝滅火器了,而讓我每月給他紅包呢?難道每月給了他紅包,就可以免除店鋪失火的隱患了嗎?
「瘦子」把錢放進口袋,看我還愣在那兒,就不耐煩地說:「你可以走了。」
我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囁囁嚅嚅地退出門去。
路過值班室,我本想沖「鷹鉤鼻」笑笑,以感覺他打電話通知了「瘦子」。但「鷹鉤鼻」一邊喝茶一邊看報,根本連眼皮都不抬。
走出派出所,我長長鬆了一口氣,感覺在外面呼吸特別順暢!
8月8日,開業一個月。我仔細算了一筆帳,去掉房租、水電等等,一共贏利3520元,去掉「進貢」給「瘦子」的1000元,仍可剩作2500元。即便除去工資,我還有800元的剩餘。第一個月就沒有虧,以後肯定更不會虧了。所以,短暫的沮喪過後,我重振精神打理海燕快餐店。
店鋪的生意出奇的好,這不僅是因為所選的地勢不錯、店面相對乾淨,還因為,同類的快餐店,為了提高利潤,都用冷凍肉、潲水油、毒大米等等。我寧願利潤低點,也不想賺那個昧心錢。所以在開店之初,我就堅持一項原則:做事要對得良心!
寫點菜單時,我都認真問清客人口味,即便出問題,也趕緊道歉並重做。因為飯菜質量及服務態度都不錯,很多以前在別的快餐店吃飯的客人,也蜂擁而至,「海燕」在附近的局面慢慢打開了。每逢周未,營業額高達1000元,我的信心更足了。
但有一天,店裡忽然來了一個身材槐梧的男人,男人左臂有一處青龍圖案的紋身,看上去十分兇悍。「紋身」剛一進店,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我給他倒水時,他剛接過便大聲說:「我要喝熱水。」
大熱的天竟然有人要喝熱水,但沒辦法,顧客就是上帝,我趕緊把飲水機的製冷改成制熱。誰知再端過去時,他卻憤然道:「這麼慢,老子不喝了!」然後將一杯滾燙的開水往地上一倒。有幾滴濺到我的腳面上,疼得我眼淚都出來了。但我將眼淚咽進肚裡,強裝歡笑繼續招待他。
「紋身」要的是尖椒牛肉飯,很快就做好了。因為我之前暗中告知了唐帥,說這個客人很難伺候,唐帥特意加了超量的牛肉。看著「紋身」呼哧呼哧吃得很是愜意,我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這時,有一個客人要埋單,我剛把錢放進抽屜,卻聽到背後一聲怒喝:「老闆!」
我嚇了一跳,回頭看時,只見「紋身」正對我怒目而視!
我趕緊走過去,好脾氣地問:「什麼事?」
他指了指只剩下幾顆青椒的盤子,故意大聲說:「這是怎麼回事?」
客人們紛紛回頭看他,他更加得意了,指著盤子說:「你睜大眼晴看看,菜里怎麼會有牙籤?」
果然,那幾顆青椒底下卧著一個牙籤,牙籤被折成了兩截。客人們全都狐疑地望著我,我的臉頓時漲得通紅,正在掃地的何嫂小聲說:「我明明看到是你自己折斷了放進去的。」
我仔細看去,確實,牙籤上還沾有新鮮的血跡,應該是「紋身」剛剛用來剔牙的。我剛想說話,「紋身」卻將桌子「啪」地一拍,沖何嫂怒喝:「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邊說邊作勢要打何嫂。
605。
何嫂趕緊躲進廚房,嚇得再不敢出來了。桌上的東西被「紋身」這一拍,台號、菜譜、煙灰缸、牙籤盒、紙巾亂作一團,盤子、筷子彈起來又落下去,聲音很是清脆。
聯想到他剛進店的囂張,明顯是故意找碴。因為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依然好脾氣地說:「對不起,我讓廚師再給你做一盤,好嗎?」
他大聲說:「不好。」
我又說:「那給你免單好嗎?」
他更加大聲:「不好。」
我強壓怒火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