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二天,蔡春妍就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她堂妹三個人還沒找到,於是每天到處登尋人啟事,甚至到電視上打廣告,忙得不亦樂乎。很自然地,因為在一起時間長一些,我和伉宗巒走得近了起來。
杭宗巒說她跑單跑得累了,前段時間到處求人物色男友。條件是無論年齡,只要有錢就行。現在正和一個五十三歲的香港老闆賀先生交往,賀先生據說是準備離婚的,但還沒有離,太太在香港。偶爾,杭宗戀會到他那邊過夜。
杭宗巒不止一次讓我趁著年輕漂亮把自己賣個好價錢,但我每每猶豫著。一方面是傳統的思想作怪,認為那樣賣了自己太沒尊嚴;另一方面是,沈洲經常給我打電話,說他如何如何想我。他甚至說,他和小顏性格個性都太強了,分手是必然的。他的話,每每在我失望的心裡重又燃起了希望。
我被他說得心動不己,現在,我把他看成唯一的依靠和親人。雖然我知道,我其實並不愛他,但我貪戀他那一點點的溫存。雖然這溫存,是那麼地短暫和轉瞬即逝。也許,甚至是虛假的。但即便明知是虛假的,我也不想失去。
我從不敢直言讓他娶我,我害怕一說出來他會嚇得不敢和我交往了。如果那樣,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了,我連這一點點的溫存都會失去。
現在,我每個周六都去和他共渡一宿,周日晚上回來。金秋廠訂單忽然又忙了起來,我一般周六晚上九點過後才能見到他,周日他還要上班。除了上床,我不知道究竟每個星期匆匆跑去看他是為了什麼!並且因為蚊子不咬他,還拒絕點蚊香、支蚊帳甚至開風扇,我每次都要被蚊子咬得半死。
我來東莞的目的本來一是為了找到齊懷義,二是為了實現自我價值。但現在,不說說目的達不到了,連生存都成了問題。
即便如此,沈洲也從來不給我任何一個承諾,因為整天患得患失,又不願用身體去簽單,差不多一個多月了,我沒簽一個單。趙直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我甚至不知道何去何從。
沈洲似乎一點都不關心這些,為了表明我跟他的關係純粹是因為愛而不是錢,我甚至一分錢都不用他的,他似乎也不強求。但每次回去看他,我都感覺是為了做一次免費的小姐!當然,和小姐是不同的,小姐無論和誰睡覺都有報酬,從這種意義上說,我連小姐都不如!
這樣一想,更感覺自己的賤!我現在不想愛情,不想和他結婚,只求他能和我講講話,安慰安慰我,我也就知足了,但是他沒有!有一次從他那裡回東莞,坐在車上想著這一切,因為極度的委屈,我禁不住淚流滿面。
我的眼淚很快引起鄰座男孩的注意,他溫柔地問我:「是不是暈車?」
我搖搖頭,但他溫柔的聲音竟讓孤獨的我心中一暖,擦了擦眼淚,友好地沖他笑了笑。他又問:「去看朋友嗎?」
我點點頭,很快跟他聊起來了。不知什麼時候,他竟然拿出紙巾幫我擦去我臉上的淚痕,我心裡一熱,看我沒有拒絕,他的手順勢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自信不是個隨便的人,但不知為什麼,他的溫柔和體貼竟讓我產生一種說不出的感動,我好貪戀他手上的溫度,不由自主將身子倒在他的胸前,他緊緊摟住我,彷彿我們是一對戀人。事實了,在這之前,我們從未見過面。
他悄悄在我耳邊說:「晚上別回去了,去我那裡好不好?我是一個人住。」
我堅持搖頭:「不!」
他嘻笑著:「不去就不去,在車上摟著個美女也是很有意思的。」
我溫順地「嗯」了一聲,任由他摟著,真希望這段路能長些,再長些。
上車時相遇,下車時分手,我不知道我和他短短的一個小時相遇、相識、相互擁抱是不是屬於情人關係,如果是,那麼我們的關係持續地未免太短了些吧。
那天,我回到專題部時才剛八點,比以前早了些。因為周日,很多人都出去了,客廳里也沒人,整個房間靜悄悄的,男生宿舍也敝著門。我拿著鑰匙打開宿舍門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刻驚叫了一聲:「啊!」
只見房間左手邊的床上,一個女人正撅著兩瓣白生生的屁股趴在床前,女人的裙子被掀到腰間。她身後站著一個男人,男人將短褲褪到腿脖處,正對著她的屁股不停動作著,壓抑的喘息聲、肉體的撞擊聲和床發出的「咯吱」聲連成一片,真是春光無限!
我的驚叫聲讓男人停止了動作,他一抬頭見是我,反而動作得更猛烈了。這男人是阿寶。同時,我也認出他前面的女人是平時很文靜的夏銳,我心裡「咚咚」跳個不停,慌忙將門帶上。剛一轉身,看到蔡春妍也從外面回來了。
我關切地問:「怎麼樣?你堂妹找到了嗎?」
她滿臉疲倦地搖了搖頭,抬腳就要進宿舍,我趕忙沖她使了個眼色。她不解地望著我,我只好小聲說:「等一下吧,屋裡,有人在那個。」
她皺著眉問:「哪個啊?」
我只好支支吾吾地說:「裡面,裡面不方便進去。」
她忽然臉色一變,猛地將門踢開,立刻,房間內傳來一聲尖叫,然後便聽到劈里啪拉摔東西的聲音和蔡春妍的叫罵聲:「畜牲,你畜牲,你才剛從老娘身上下來幾天?」
我趕緊過去,卻見夏銳的裙子己經放下來了,正冷冷地站在床邊看著蔡春妍和阿寶扭做一團。阿寶開始並沒有還嘴,這時又有兩個男同事進屋了。阿寶臉上便有些掛不住了,想把蔡春妍抱出去,誰知蔡春妍卻不依不僥,甚至還作勢要煽他耳光。
阿寶火了,一個大嘴巴煽了過去:「你還想管我,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她媽是什麼東西?」說完氣哼哼地回到自己宿舍。
夏銳也挎著個包,冷冷地望了蔡春妍一眼,揚長而去。
那晚,蔡春妍跑到樓下抱了一打啤酒,直喝得酩酊大醉,一邊喝一邊罵。我這才知道,她之所以遲遲沒有離開專題部去找工作,是因為捨不得阿寶。她就這樣邊喝邊罵,邊罵邊喝,直到趙直回來,才命兩個男同事把她拖回房間。頭剛挨上床,她便呼呼大睡。
杭宗巒後來說,阿寶和蔡春妍早就偷偷摸摸上過床了,阿寶和好多女人上過床,但不過是玩玩而己,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象蔡春妍這樣看不開的,卻是第一個。
聽了這話,我很想懷疑杭宗巒也和阿寶上過床,但終究是沒有問。
其實一直對阿寶印象挺好的,特別是和他第一起出去跑單那次,他明知不可能負責起一段感情,有意和我保持一段距離,這讓我認定他是一個好人。但沒想到,我心目中的好人,竟然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