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們臉上很快都出了汗,開始我們還不敢動,但後來,所有的人都肆無忌憚地不停擦汗,直至皮膚都被曬得有些疼了,鄭副總才帶著保安走過來。我趕緊站直了,心裡象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她也不看手裡的名單,依次走到我們面前仔細端詳,然後再指點叫誰出列,叫誰站在原地不動。走到我面前時,我的神經綳得緊緊的。我知道這是我的一次極為難得的出位機會,當然,同時也是這兩百多人極為難得的機會。至於誰是最後的贏家,只好聽天由命了!


  雖然我被命令出列,但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是出列的人留下呢,還是站在原地的人留下呢?但當兩百多人都被她端詳完畢后,我心裡便有了底。沒有出列的那些人,不是身材不好就是臉蛋不漂亮,還有幾個化了妝的,原本看上去是很漂亮的,但經過剛才一陣揮汗如雨,臉上的妝被沖得不成樣子,露出了不好的皮膚底色來。


  果然,鄭副總揮揮手,便有保安對那些沒出列的人說:「對不起,你們可以回去上班了。」那些人聽了,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垂頭喪氣地走了。


  留下來的只有23人,包括麗娟和我。我看了一下,這23人全都是身材適中,且比較年輕漂亮的。想想也是,副總的助理嘛,總得需要長相能拿得出去才好。外面很多招聘助理的廣告上有的還直接要求相貌秀美、氣質高雅呢。


  鄭副總點了我們23人的名,並記錄下來,然後滿意地說:「我的助理是主管級待遇,要求相對較高。你們今天通過初試了,第二輪複試時間我再另行通知,先回去上班吧。」


  我暗中舒了一口氣,回去時麗娟悄悄問我:「怎麼留下來的都是漂亮的呢?助理能做事就行,不一定要漂亮的吧?」


  我半信半疑道:「不會吧,鄭副總也是女的,還能怎樣?」


  麗娟再次宣稱:「不管怎樣,我是一定要嫁給陳剛的!」


  第二次複試是在一周後進行的,這次不是要我們去陽光下站了,而是把我們帶進平時高級職員開會的辦公室,發給我們每人一張試卷。所謂的試卷,其實並不是我們想象中的英文翻譯或數學題,而是最基本的生活常識。比如:家庭基本人員;他們的姓名、工作單位;會不會做飯?如何孝敬老人等等。除了這些,還有一道思考題,讓我們闡述自己對家庭的定義和理解。另外還有一道題印象比較深刻,就是問我們的陰曆生日。好在我們這代人一般記的都是農曆生日,更是容易回答。只是所有人都有一個疑問:這樣的題目和招聘副總經理助理沒有任何關係啊。


  最後還是公司的一位跟單員於莉莉給出了讓人信服的解釋,她說:「這有什麼?助理不但要負責副總工作中的事宜,也要負責生活上的,她當然要問到這些啦。」


  我羨慕地望著她,不得不在心裡承認了自己註定會失敗。我想另外的21個人也和我有同樣的想法。在我們這些人中,無論是長相、氣質還是學歷,於莉莉都是最出色的一個。


  於莉莉不但工作性質是我們這些人中最好的,還是英語本科畢業,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電腦操作熟練,有相應的辦公室工作經驗。1。65米的苗條身材,白晰的鵝蛋臉,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往哪裡一站,想不出色都難。據她自己說,她本來就是應聘高總助理的,可惜高總只招男助理,她只好委屈做了跟單員。


  她很高傲,看我們的時候總是垂著眼皮,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這讓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麗娟也幾次想到了放棄,我勸她:「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就算有最後一絲希望,我們也要爭取。」這話是說給麗娟聽的,其實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第二次複試我們三天後才知道結果,只留下了五個人,幸運的是,我和麗娟榜上有名。當然,於莉莉也是五人中的一個。


  半個月後,我們進行了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複試!

  這次,我們被帶進位於一樓大廳旁邊的培訓室。剛進培訓室坐下,便有一位衣著典雅的中年女人走進來。這女人穿著相當考究,皮膚保養得也很好,一看就是一副貴婦人的派頭。看到「貴婦人」,鄭副總趕忙站起來,看上去對她很是恭敬。


  「貴婦人」挑剔的目光在我們五個人身上一一掃過,臉上露出了微笑,她向鄭副總示意了一下,鄭副總立刻跟她出去了。


  再回來時,鄭副總笑道:「你們先等等,我去拿最後的試題。」說完再次走開了。


  我們等啊等啊,大約半個小時了還不見鄭副總回來。等待是最讓人焦灼的,而決定前途的等待則更讓人煩躁不安。麗娟悄聲說:「拿試題要這麼久嗎?」


  我望了望另外三個人,其餘兩個人都有了幾分不耐,唯有於莉莉氣定神閑的,一副穩券勝操的樣子。我示意麗娟:「別急,說不定是鄭副總有意考驗我們的耐性呢。」


  話音剛落,門便被推開了,我們都以為是鄭副總回來了,五雙眼睛齊刷刷地向門外望去,但立刻就泄了氣。


  門外並不是我們期待己久的鄭副總,而是一位拿著幾根棒棒糖、流著口水矮胖男子!此男子穿著大褲衩,上罩乳白色T恤,因為T恤下擺太過寬大,將他的屁股包得嚴嚴實實,走起路來,那肥碩的屁股一扭一扭的,象只笨拙的企鵝。矮胖男子嘴裡還叼著一根棒棒糖,口水和糖水一住地往T恤衫上流,T恤衫的前襟濕了一大片,看上去很噁心。他長著一張標準的白痴臉,目光獃滯,不停要「嘿嘿」笑著,一看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智障兒!

  「白痴」看到我們幾個,笑得更歡了,他舉著一根棒棒糖送到坐在最前邊的女孩子面前,吐字不清地說:「姐姐,吃糖糖。」


  那女孩厭惡都看著他,理都不理!「白痴」一點不知道看她的臉色,還在「姐姐,姐姐」地叫著,那女孩索性將臉轉了過去。


  「白痴」仍然發出「嘿嘿」的笑聲,又將棒棒糖遞給另外一個女孩:「姐姐,吃糖糖。」那女孩左躲右躲,棒棒糖還是差點碰到她衣服上,她生氣地說:「哪來的白痴!離我遠點,別弄髒了我的衣服!」邊說邊遠遠地走到另外一張桌邊坐下來。


  「白痴」仍然笑著,又將手中的棒棒糖舉到於莉莉面前,於莉莉尖聲叫道:「保安是吃白食的嗎?怎麼會讓一個傻子進來了?我一定要向鄭副總投訴他們!」


  連續三次被冷落,「白痴」明顯有些情緒低落,輪到我時,他象孩子一般撇著嘴,差點哭出來:「姐姐,吃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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