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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我是你的葯(7)

  厲景呈被她拉了出來,眼睛緊閉著,透過滿臉的水漬,她覺得跟前的這張臉模糊化了。


  她雙手胡亂替他擦著臉,「景呈,有沒有好受些?」


  他咬緊的牙關這才鬆開,「別看著我,不要看到我現在這樣。」


  「我就要看,」榮淺替他一遍遍擦著,她湊上前親吻厲景呈的臉,「你這樣怎麼了?你還是我老公,還是我兩個孩子的爸爸,景呈,你沒什麼不一樣的。」


  厲景呈睜開眼帘,潭底被一股滾燙給刺痛了,他用力又將榮淺推開些,然後頭再度埋了進去。


  實在憋不過氣了,就起來喘兩口。


  榮淺手足無措地杵在原地,她不能替他分擔絲毫的痛苦,她只能上前,雙手緊緊攬住厲景呈的肩膀。


  榮淺能清晰感覺到厲景呈地掙扎和聳動,她手裡的力道收緊了些,厲景呈猛地一個動作起來,她趔趄了下差點栽倒,但還是緊抱住他不肯鬆開。


  男人雙拳握著,吐到胸口跟撕裂似的疼,他回過頭,薄唇觸及到榮淺近在咫尺的臉,她的呼吸噴灼在他的面部,令他心安。


  榮淺還是緊緊抱著他,彷彿一鬆手,她就要失去他了。


  這是榮淺從未在厲景呈身上體會過的惶恐。


  厲景呈大口喘息,頭髮耷拉在面部。


  待身體內的感覺又來了,厲景呈伸手想將榮淺拉開,可她卻扣緊自己的手腕,將他圈在懷裡怎麼都不鬆開,她的力道自然不及他,可她懷著孕,她不信厲景呈能對她下重手。


  男人痛苦地用掌心敲打著前額,「榮淺,鬆開!」


  「我就是不松!」


  她將厲景呈往後拖了兩步,「這不是辦法,你想活活淹死自己嗎?」


  厲景呈拉住她的手臂,他極力隱忍,但力道還是有些控制不住,榮淺踉蹌了好幾步,沒有了束縛,厲景呈飛快衝上前,房間內的東西無一倖免,榮淺看得出他很難受。他手掌掃過桌上的雜物,乒乓巨響傳到榮淺耳中,她踩著滿地的狼藉過去,一把抱住厲景呈的腰。


  「景呈!」


  「鬆開我,鬆開我!」厲景呈一把扣住榮淺的肩膀。


  「我好餓,真的餓死了,我好難受。」


  厲景呈最捨不得的,就是榮淺受苦,他聽到這,目光充滿猶豫地看向她。


  榮淺蒼白著一張臉,柔弱無助地掛在他身側,「白天就沒怎麼好好吃東西,景呈,我會不會被餓死啊?」


  厲景呈忍受著身體的煎熬,他覺得自己就要扛不過去了,可榮淺的眼神又讓他不得不扛著。


  堅持,其實比放棄要難得多。


  榮淺看到他眼裡地掙扎,她順勢拉住厲景呈的手臂,「陪我坐會,你聽聽,寶寶都餓壞了。」


  厲景呈被她攙扶向床沿,榮淺伸手替他捋順了濕漉的發尖,他平日里最騷包了,怎麼能允許自己這樣狼狽呢?方才在那樣的環境下,任何一個心理素質稍差的人都會挺不過去,榮淺不信他的病就會這麼湊巧發作了。


  她伸手摸了摸厲景呈的臉,「景呈,放鬆,你剛進來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我也不知道……」


  「你太緊張了,你越是擔心走不出去,心理壓力就越大。」


  厲景呈方才發泄了一通,體力消耗得很大,這對榮淺來說是個機會。


  她躺到床上,讓厲景呈彎下腰,腦袋小心翼翼放到自己的肚子上。「聽聽,寶寶是不是說他餓壞了?」


  厲景呈心裡的煩躁揮之不去,暴怒之意顯於臉上,榮淺忙用手掌貼著他的臉龐,掌心內的冰涼令他覺得舒服不少,「景呈,等我們出去后,我們回南盛市,那兒有我的朋友和親人,還有我喜歡的帝景,最關鍵的,還有一座玻璃房,那不是囚禁我的牢籠,到時候,我們帶著兩個孩子在裡面,可以弄一個兒童樂園,你帶小米糍和兒子玩,我就給你們畫畫,好嗎?」


  厲景呈沒有回答,榮淺看到他手臂的青筋直綳,他的辛苦,她能感同身受。


  「你肯定會問我,為什麼能確定是兒子是嗎?」


  榮淺一直都在自言自語,「因為,我想看看,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兒子會長成什麼樣。」


  她儘可能轉移著厲景呈的注意力,既然厲景呈的病,連醫生都束手無策,且發病率很低,那就肯定是有原因的。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不再是她的劫難,而是成了她心頭一道不可或缺的屏障。


  榮淺抱著他后,就不肯撒手了,「景呈,我在做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什麼事?」


  「你猜猜嘛。」


  「你腦子裡這麼多想法,我怎麼猜得到?」


  榮淺嘴唇湊到他耳邊,「那就說明,你跟我不是心有靈犀。」


  厲景呈眼角染笑,「我好好想想。」


  「給你三次機會吧。」


  「在學……」厲景呈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實在猜不出,「在學功夫?」


  「你看我懷著孕呢,哪裡去學功夫啊。」


  「學嘴上功夫啊。」


  榮淺聽不懂,「學了幹嘛?」


  「你不說懷孕期間不能碰你嗎?」


  榮淺腦子轉了又轉,總算緩過神來,「厲景呈!」


  「我真的猜不出來。」男人棄械投降,「你行行好,告訴我吧。」


  「我在給你做雕塑。」榮淺一字一頓在厲景呈耳邊道,「這是我答應你的,景呈,以前答應過你的事,不管是應付過得,還是認真過得,我保證,離開這以後,我都會實現的。」


  厲景呈不由收緊臂膀,他滿心動容,嘴裡有滿滿的話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親吻著榮淺的額頭,「淺寶。」


  她劃開嘴角,「我的手藝都荒廢好幾年了,但我相信,我還能做得和當初一樣好,我現在閉上眼,都能畫出你的輪廓,景呈,因為我心裡有你了,你懂嗎?」


  厲景呈激動得不行,他不住點頭,「我懂,我當然懂!」


  「所以,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知道嗎?」


  厲景呈點了點頭。


  榮淺臉頰貼向厲景呈,感覺到他臉上傳來的溫度,不再那麼滾燙,她自然地做著這樣親昵的動作,拇指無意識摩挲至他臉頰,「厲景呈,你皮膚可真好啊。」


  「我皮膚一向好。」


  「你少來了,」榮淺不由失笑,她再度捧起男人的臉,目光緊鎖住他,「還難受嗎?」


  他微怔,四肢的疼痛感趨於麻痹,似乎正在一點點散去,主要心裡的暴躁好像已經被撫平了,厲景呈也覺得難以置信,榮淺抬起一手給他順了順頭髮,「你以前發病之前,是不是人很疲勞,又是在極度緊張中?」


  厲景呈回想著他成年後的事,「是。」


  「所以這跟情緒很有關係,很多癌症患者保持心態后,猶能康復自如,你這點又算什麼?再說了,以後有我在你身邊,我可以天天逗你開心啊,」榮淺嘴角輕挽,「不過,當年我離開,你都沒發病,是不是心裡在暗爽呢?」


  厲景呈颳了下榮淺的鼻子,「我都不知道那幾年怎麼過來的,像丟了魂一樣,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人才反而沒事吧。」


  他身體還是很虛弱,彎腰躺到了榮淺的身邊。


  「淺寶,我看了那麼多醫生,原來我不是無葯可醫,只是沒找到適合治我病的葯而已。」


  榮淺靠向床頭,厲景呈閉目養神。


  「你這病到底是怎麼得的呢?」


  「我只知道,小時候發過一次高燒,燒得迷迷糊糊,可那次給我打針的人肯定不是醫生,因為她扎得我好疼,等我退燒后不久,就發了一次病。家裡人都被嚇壞了,連我爸都說我是個怪物,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怕我病發,所以老二做什麼,他都護著,就是怕我萬一出事了,他還能留有餘地。」


  「能在家裡動手的……」


  厲景呈閉了閉眼睛,「事後,有傭人說好像看到鞏卿進過房間,但再要問得時候,卻打死她都不肯承認了。」


  榮淺摸了摸厲景呈的後腦,「沒事,這不是大病,有我在,肯定會好的。」


  厲景呈聞言,不由勾唇,「你是醫生?」


  「我比醫生管用多了。」


  兩人休息了會,厲景呈率先起身,他拉起榮淺,「還能忍得住嗎?」


  「能。」


  他們走出房間,順著青石板路再度向前,榮淺一個緊張,捏緊了厲景呈的手掌。


  他回頭朝她看眼,「很怕嗎?」


  「我怕那個大鐵球又來了。」


  「那也沒事,有我在你跟前擋著呢。」


  不知為什麼,聽到這話,榮淺心裡溢出陣難受,她脫口而出道,「我不要你為我擋。」


  厲景呈握了握榮淺的手,兩人一前一後往前,走了許久后,才來到所謂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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