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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愛也分兩種(6)

  「我怎麼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我要是能看透……」接下來的半句話,榮淺並未說出口,這幾日積壓在心裡的怨氣似乎終於能找個機會發泄,「你不也懷疑我嗎?」


  「我哪裡懷疑過你?」


  「你就有,」榮淺知道她蠻不講理,可她不過是找個借口,讓自己好受些而已,她偽裝的太辛苦,她恨不得抽厲景呈一巴掌,卻不得不裝出跟他恩愛的樣子,「厲景呈,你也知道這是我的第一尊人臉雕塑,也應該知道它對我的重要性,可你卻將它棄之如敝履。」


  厲景呈不再言語,旁邊的傭人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嘴巴,「少奶奶,都怪我多嘴,您可千萬別誤會啊。」


  榮淺朝厲景呈看眼,飯也沒吃就徑自上了樓。


  傭人們面面相覷,來帝景這麼久,也只有榮淺能每次這樣挑戰厲景呈的底線。


  偏偏,他卻只有對她能一再忍讓。


  月嫂適時插了句嘴,「少奶奶現在情緒不穩,這也是正常的,身體的不舒服加上對即將生產的害怕,人會變得敏感。」


  厲景呈聽進去了她的話,手裡落了把空,身側的位子也沒了餘溫。


  二樓。


  榮淺坐在床沿看著電視,厲景呈進去時,她頭也沒抬,目光一瞬不瞬盯著電視畫面。


  厲景呈走過去蹲在她身前,「晚飯都不吃,待會又要喊餓。」


  「我不餓。」


  男人雙手捧住她的臉,「不氣了,下去吃點東西。」


  「我不吃!」


  厲景呈坐到她身側,他抓住榮淺的一隻手,「這樣鬧脾氣,當心將來小米糍也跟你一樣,到時候連你都收不住她。」


  「收不住就收不住,」榮淺掙開手,「別碰我。」


  平日里,儘管榮淺也會耍小性子,但沒像現在這樣難伺候過,厲景呈折騰了一天,也覺得累了。


  榮淺見他面露倦怠,她抬起雙腿坐到大床上,「你給我做俯卧撐。」


  「嗯?」厲景呈一時沒聽懂。


  「做一百個俯卧撐我就原諒你。」


  儘管厲景呈並沒覺得他錯在那,但還是起身挽著袖子,「做完俯卧撐,你下樓吃飯。」


  「好。」


  榮淺拿過旁邊的枕頭抱在懷裡,起先的二三十個很省力,厲景呈畢竟平日里也經常鍛煉,他對她的要求幾乎言聽計從,七十個過後,厲景呈動作稍緩,他動作很標準,雙腿併攏伸直,身體呈一直線,榮淺在旁邊一個個數著,「快點,太慢了。」


  一百個做完后,厲景呈站起身,額頭的汗直往下淌,胸前滲出一片,濕透了,榮淺後悔沒讓他做兩百個、三百個。


  厲景呈進洗手間洗了個澡,出來時見她還坐在床沿,「還氣著呢?」他彎腰,手指在她臉上輕撫下,「瞧你,嘴巴都快翹天上去了。」


  榮淺並沒回應他,男人去衣帽間換身衣服,出來時拉著她往樓下走。


  傭人知道榮淺心情不好,伺候得時候更是小心翼翼,勉強吃了幾口飯,榮淺就上樓了。


  厲景呈並未立即上去,榮淺走到陽台上,目光瞥到抹人影走出帝景。


  那套衣服是厲景呈剛換上的,他也沒開車,榮淺見他走到外面的垃圾桶前,她不由瞪大雙眼,只見厲景呈將蓋子打開,裡頭的東西每天都有人清理,他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


  垃圾才清理過,只有很薄的一層,厲景呈看眼,將蓋子放了回去。


  榮淺形容不出此時的心情,她看到厲景呈在原地轉了圈,似乎在想還有什麼可能性,男人雙手插入兜中,身影蕭瑟,月光錯開茂密的枝葉,層層撒向他。


  榮淺回到房間內,她知分寸,有些事做得太過反而顯得不正常。


  披上件大衣,她再度下樓。


  傭人看到她,戰戰兢兢喊了聲。


  榮淺停住腳步,「方才的事,不好意思,我情緒有些激動。」


  「沒,沒事。」


  她走出客廳,順著小路來到帝景門口,厲景呈看到她的身影,快步過來,「你怎麼下樓了?」


  「我在樓上看到你出來,別找了,既然不見了哪有這麼輕易讓你找到的,等我生完寶寶,我再給你刻一尊。」


  「真的?」


  「當然真的。」榮淺挽住他的手臂,「大晚上的,你穿得人模人樣去翻垃圾桶,路過的人還以為你幹嘛呢。」


  「我沒翻,就是看看。」厲景呈還得維持自己的形象。


  榮淺挽著他的手走向玻璃房,那天她激動地差點把玻璃房也拆了,幸虧她沒做得太過。


  她走進去拿起畫板,收拾了幾支筆,厲景呈按住她的手,「做什麼?」


  「帶卧室去,沒事的時候我能畫畫。」


  「你現在這樣,醫生讓你靜養,要在床上多躺躺。」


  榮淺將畫板交到厲景呈手裡,「我知道,但老躺著都快悶出病了。」


  厲景呈拉過她的手,「還有一個月不到就要生了,忍忍。」


  時間過得這樣快,她行動越來越不便,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她能走出帝景么?

  回到主卧,榮淺抱著畫板躺在床上,厲景呈見她晚飯沒吃幾口,下樓去給她煮了酒釀圓子。


  端著小碗上樓,榮淺正專註地畫著什麼,厲景呈將碗放向床頭櫃,他坐向床沿,挨著床頭后將榮淺拉過來讓她靠在自己胸前,「畫什麼,這麼出神?」


  榮淺手掌按住,「不給你看。」


  「小氣。」厲景呈拉開她的手。


  畫紙上躍然呈現出一個小女孩,頂著個西瓜頭,榮淺畫得很快,厲景呈湊上前看眼,「這是誰?」


  榮淺在他身前動了動。「看不出來嗎?」


  男人仔細一看,這眉眼幾乎跟榮淺如出一轍,鼻子很挺,長得像他,五官融合了他和榮淺的優勢,可愛到令人恨不得親上兩口。「這是我女兒。」


  榮淺端詳著畫中的人,眼裡露出柔和及難得的甜馨,「也不知道小米糍長大了是不是這樣,我要給她買好多新衣服,打扮得像個公主一樣。」


  厲景呈情不自禁圈住榮淺的腰,「行,我把你們兩個都打扮得像公主一般。」


  榮淺這會,並不是裝出來的,她放鬆下心情,畫中的人兒就是她的女兒,每天在她腹中做那麼激烈的動作,她起先也以為是個兒子呢。


  看來,將來有得她頭疼了。


  榮淺勾起嘴角,將畫舉在眼前。


  厲景呈拿起旁邊的筆,在右上角快速寫上幾字。


  他寫了小米糍三字,還有日期,以及一排祝福語。


  身體健康,快樂每一天。


  「真俗。」榮淺笑他。


  厲景呈放下筆,將下巴輕擱在她肩頭,「我本來也想寫上最美妙的語言,可所有的加起來,都不及筆下這幾字。淺寶,對於每個父母來說,即便自身窮困潦倒,我也不求她大富大貴,不求她美貌傾城。如果給我兩個願望,我一求她健康,二求她快樂常在。」


  榮淺聽完厲景呈的話,有些觸動。


  錦上添花的語句都及不上最基本的健康。


  榮淺想到快樂兩字,她已經不知道,如果等到小米糍長大以後,懂事了,問她:媽媽,我爸爸是誰?

  她又該怎樣回答?


  榮淺手指撫過小米糍的臉,厲景呈將畫紙抽過去,「我要將它裱起來,放在我們床頭。」


  她抬下頭,正好厲景呈的目光落下來,她眼裡的碎光柔和了滿室,男人情不自禁吻過去。


  榮淺閉起雙眼,纏綿悱惻的吻本該是最親昵動人的,她輕輕回應,厲景呈便加重些力道,所幸她現在大著肚子,他不可能對她有別的舉動。


  厲景呈抱著她入睡,榮淺閉起雙眼,讓自己不去胡思亂想,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最重要。


  翌日,厲景呈一早去了公司,等他走後,榮淺才睡了個安穩覺。


  到吃中飯時分才起床,榮淺坐在床沿,不經意看眼,居然看到她畫的那張小米糍被放在了相框內,旁邊,還有一張她和厲景呈的合影。


  兩個相框緊緊相偎,儼然是和睦溫馨的一家人。


  榮淺嘴角淺勾,伸手想去觸摸,但還是縮了回來。


  厲景呈同往常般早早回到帝景陪著榮淺,吃過晚飯上樓,榮淺先去浴室洗澡,最近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都不讓厲景呈替她洗。


  男人從兜內掏出手機丟向床頭櫃,卻不想手機掉了下去。


  厲景呈彎腰,手機漏在了床和柜子之間的縫隙內,他將手伸進去,拿到的同時,卻碰觸到一塊東西。


  厲景呈兩根手指夾著后拿出來,這一眼,令他心臟猛地收縮下。


  是塊雕塑的碎片,他順勢坐在地板上,將東西托在掌心內。


  他看了眼,碎片上還有很多劃痕,以及刀尖扎過的痕迹,厲景呈目光釘在上面半晌沒法移開,只覺全身猶如墜入冰窟,雙腿麻木到站不起來。


  可想而知,如果只是碎裂了,還有可能說是不小心摔得,但上面的痕迹,若不是一刀刀刺下去的,又從何而來。


  這要齊聚著多少的憤怒,或者,恨意?


  厲景呈掌心握緊,尖利的碎片刺破一層皮。


  他想給榮淺找一百個理由,但所有的理由加起來都是那麼脆弱。


  厲景呈想到榮淺理直氣壯地質問,她說,難道你以為是我做的嗎?厲景呈,沒了就沒了?原來你這麼不在乎!

  浴室內傳來動靜,緊接著,門被打開。


  厲景呈將碎片隨手扔向原來的地方。


  榮淺擦著頭髮,「你為什麼坐在地上?」


  她走到床邊,厲景呈接過她手裡的毛巾,榮淺撫下頭髮,「我都吹乾了。」


  「不是讓你別用吹風機嗎?以後洗頭中午洗。」


  「好啦。」榮淺答應著,嘴角漾起淺笑,男人看著她,卻不知她有幾分真,幾分假?


  厲景呈雙手撫向榮淺的肚子,「還有半個月,我真期待。」


  「我也是。」


  他拿過床頭柜上的相框,裡面是榮淺畫得那張小米糍,「等寶寶大些后,你替我們一人做一尊雕塑,好不好?」


  「好啊,」榮淺滿口答應,「希望我的手藝不會退化。」


  「不會,真是可惜了,你原先替我做的那尊,我非常喜歡。」


  「是啊,」榮淺接話,「沒想到會不見了。」


  男人掩飾掉潭底的情緒,他想看看榮淺的眼睛是不是真能藏那麼深,厲景呈抬頭看向她,榮淺的視線同他相觸,仍舊是他熟悉的清澈及明亮,一陣悲哀爬上厲景呈的心頭,原來,他竟然看不透她。


  榮淺見他盯著自己不動,「怎麼了?」


  厲景呈不知道的是,對於四年前的事,她究竟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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