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和好不如初(5)
榮淺朝他白眼,「我們來這做什麼啊?」
「待會你就知道了。」
榮淺這幅樣子,很容易招惹人,唇紅齒白,在男人堆里又顯得格外嬌小,她時不時咬著吸管,東張西望。
一個體格魁梧的男人眼裡放射出尋到獵物的光芒,他大步走來,厲景呈自然看得出他是沖著誰來的。厲景呈起身坐到榮淺身邊,手臂攬住她肩膀,彰顯出佔有慾。
果然,男人見狀后只得另尋目標。
這個話題儘管聽林南她們討論過,但她不知道厲景呈帶她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正在百無聊賴間,榮淺忽然看見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來,她驚得下巴差點掉了,一口酒就這麼嗆在喉間。
「咳咳……」
男人下意識朝這邊看,厲景呈情急之下吻住榮淺,適時擋住對方視線。
榮淺兩手推擋在他胸前,厲景呈手掌朝她後背用力一壓,榮淺便整個人窩在了他的懷裡。
榮擇收回目光,走向吧台。
榮淺手掌朝厲景呈肩頭敲了幾下,男人這才不舍鬆開,她捂住嘴,眼裡藏匿不住的震驚。
方才『調戲』過厲景呈的小娘炮扭著柳腰走向榮擇,他手掌搭住榮擇肩膀,身體依偎過去,湊到他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麼,榮淺看到榮擇伸出手,攬過男人的肩頭照著他臉上親去。
噗——
榮淺節操立馬碎了一地。
厲景呈拍拍她臉,「走了。」
「讓我再看會。」
「看什麼看,好戲都看完了。」
榮淺被他拉出酒吧,新鮮冰涼的空氣躥入鼻翼,她一下沒忍住,蹲下身笑了起來,怪不得榮擇每回相親都無疾而終,原來……
笑著,笑著,卻又溢出種難以言明的悲傷,以往,她的喜,她的悲,都有霍少弦陪著,而如今,卻換了另一個男人。
她不敢去想霍少弦,哪怕這會他過得多不好,榮淺都不敢想。
回到帝景,厲景呈洗完澡出來,見榮淺背著他鬼鬼祟祟在翻什麼,男人信步上前,這才見榮淺手裡捏著兩張銀行卡。
「你要用錢?」
榮淺一驚,回頭,「裡面都是我平時存的,現在正好可以派上用處。」
厲景呈坐在床沿,看到榮淺嘴邊揚起的淡淡梨渦,從SMX回來后,他就沒見榮淺笑過,她心裡壓抑得太深。他喜歡看她朝氣蓬勃的樣子,猶如一支含苞待發的花骨朵,甚至為了博她一笑,他情願做他平日里不屑的事。
厲景呈也不知,他這是怎麼了。
厲景呈隨手將她一摟,「你知道對於你哥來說,最大的折磨是什麼嗎?」
榮淺偏頭看他。
厲景呈眼裡跳躍著壞意,那樣肆無忌憚,那樣誘人沉迷,他嗓音醇厚,一副循循善誘的模樣,「他明明愛著一個男人,身邊卻要睡個女人,還是擺脫不了的,你說這算不算折磨?」
榮淺瞳孔慢慢睜大,半晌后,才吐出句,「厲景呈,你真是壞的沒邊了。」
和他訂婚後,榮淺就第二天回過榮家一趟,轉眼到了元旦,榮安深打電話來,讓榮淺和厲景呈都過去。
天氣陰霧蒙蒙,榮淺坐在副駕駛座,看到榮家在眼裡逼近,彷彿一座陌生的建築,榮家的傭人都在忙碌,榮安深好不容易盼得女兒回來,自然要精心準備。
吃過午飯,榮淺隨手翻閱雜誌,眼睛卻盯著對面的榮擇。
榮擇抬了幾下眼,最後,語氣頗帶不耐,「看什麼看?」
榮淺挑著抹笑,「看看不行啊,哥,你怎麼這麼小氣?」
顧新竹他們都習慣了兄妹倆這樣,榮擇掩不住潭底的嫌惡,他丟下遙控器就要起身。
門口,忽然傳來傭人的通報聲,「少爺,您的一位朋友非要進來找您。」
榮擇扭過頭,看到一抹身影快步沖了進來,對方還是個小男生模樣,頭髮微長,燙著捲兒,還是酒紅色的,右側耳朵上還扎著兩顆耳釘。
榮擇明顯臉色大變,「你怎麼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想要阻止。
小男生還未開口,眼淚卻流了出來,「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也不來找我?你又有了別的人對不對?」
榮安深收住和厲景呈說到一半的話題,他跟顧新竹對望眼,似乎還未明白過來。
榮擇臉色鐵青,拽住男人的手腕,「走,出去再說。」
沒成想,對方卻使勁甩開他的鉗制,小男生梨花帶淚,當真哭起來比女人還嬌弱,「你說只愛我一個的,可你還去酒吧,聽說你又看上了一個大學生是不是?」
榮安深怔在沙發內,顧新竹那表情更別說了,臉部肌肉僵硬著,半晌后尖叫聲,騰地從沙發內起身,「榮擇,這,他……他在胡說些什麼!」
榮擇恨不得立馬將對方拖出去,「走!」
榮安深也站了起來,指著榮擇的手一個勁抖,「把話說清楚,榮擇,他究竟是誰?」
「我是他愛人,怎麼了?你們兒子喜歡男人,你們不知道啊!」
顧新竹驚得差點要栽倒,感覺整個世界都陰暗了,榮擇可是榮家的繼承人啊,怎麼會……
她搖搖欲墜,精緻妝容下的臉開始扭曲,再名貴的化妝品也遮不住猙獰,「我撕爛你的嘴!」
榮擇沖門口看熱鬧的傭人怒喝,「杵著做什麼,把他拖出去!」
兩三個傭人上來,架著身形嬌小的小男生往外拉,那人嘴裡還在說著,「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負責任啊!」
顧新竹差點沒噴出血來。
榮淺適時起身,扶住顧新竹的肩膀,「媽,有什麼大不了的,現在同性戀很正常,他們也有愛的權利。」
顧新竹的臉色越發難看,一屁股坐在沙發內,這個打擊太大,她哪裡回得過神。
榮安深沉著臉,「你給我過來。」
榮擇走到諸人跟前,榮安深問道,「是不是真的?」
顧新竹見他不回答,心下越發焦急,「你倒是說話啊,跟你爸說,是有人冤枉你。」
榮擇一直過得就是偷偷摸摸的日子,這會事情既然已經被揭開,他索性承認,「爸,媽,我喜歡男人並不是什麼大罪。」
榮安深一巴掌揮過去。
榮淺閉了閉眼睛。
「你……」榮安深朝榮擇指了指,「馬上給我結婚,馬上,我榮家丟不起這個人!」
「我不會娶那些女人。」
「那好,到時候你就給我滾出這個家,我沒你這個兒子!」
「安深,」顧新竹抓著榮安深的手臂,「你彆氣,氣壞了身體,有些話可不能這樣說啊。」
榮安深一把將妻子揮開,「他要斷了榮家的香火,他就不是我兒子!」
榮淺跟過去勸,榮安深不住嘆氣,「還是女兒貼心。」
回去的路上,厲景呈駕車,他食指在方向盤上輕敲,「你平日里存的那些錢,派上用場了?」
榮淺側過身,目光同他相對,「不過,我爸氣得不輕。」
「他遲早要知道,榮擇不肯結婚,越拖越久,還不如讓你爸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榮淺靠向座椅,顧新竹處心積慮為她兒子鋪路,可人算不如天算,榮擇藏得也真夠深的。
「但是,厲景呈,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圈子本來就不大,」厲景呈湊到她耳邊,「有個朋友還男女通吃,榮擇在俱樂部玩得時候,他們還撞上過。」
榮淺耳根開始泛紅,男女通吃,這得多重的口味?
榮安深知道了榮擇的事後,天天逼著他相親,榮擇自然是不肯,要讓他跟女人生活一輩子,還要生孩子,殺了他吧。
可顧新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榮擇興許也意識到這裡面的利害關係,慢慢的,接受了相親。
這天晚上,厲景呈拉著她的手走向花園,不遠處,忽然亮起的燈光透過玻璃射過來,榮淺抬手擋了下,眼睛待適應后才睜開,這兩天院子里在施工,她早就知道。
榮淺看著眼前明亮嶄新的玻璃房怔怔出神。
她只是沒想到,厲景呈會給她造一個一模一樣的。
就像是來不及癒合的傷口,被狠狠、用力地碾壓了一下。痛得毫無防備。
厲景呈從她身後圈住她的腰抱緊,「喜歡嗎?」
榮淺木然點點頭,玻璃房裡面備了圓桌、沙發,以及一切雕刻用具。
厲景呈拉著她的手坐在沙發內,「你還欠我一尊雕像。」
榮淺渾身不自在,她覺得這個玻璃房就好像是厲景呈即將困住她的牢籠。
她怔怔出神,厲景呈俯身,薄唇移到她頰惻、眉間,一寸都未放過。修長手指穿過她的長發,扣住她後腦,迫得榮淺做出迎合的動作。
「不,」榮淺抗拒,「我不要。」
厲景呈狹長的眸子眯了下,嗓音有些啞,「那你什麼時候才想要?榮淺,我要你來不是做擺設的。」
她被他困在懷中逃脫不得,這個問題遲早要面對,厲景呈好幾次要她,她都不肯,榮淺深知他沒多少耐心。「你第一次要我,是因為要把我帶出SMX,你再想要,等你幫了我的忙再說吧。」
「……」
厲景呈難以自持,「你還把這種事當成了生意。」
「我又不要你的錢,跟你訂婚也不是因為愛你,所以沒有履行義務這種說法……」
厲景呈朝她額頭按了下,榮淺腦袋往後仰,精巧的下巴微微翹起,厲景呈就勢咬住,她眉頭一皺,「癢。」
他齒尖磨著,榮淺最怕癢了,咯咯笑出聲來,在他懷裡縮成一團,清麗嬌美的容顏肆無忌憚綻放,她無疑擁有了別人沒有的美貌,要不然厲景呈當初也不會看上。
他握住她肩頭,聲音裡帶著霸道,「把霍少弦忘了。」
榮淺一怔,人瞬時僵住,彷彿被人點住穴道。
「你要讓我答應你的要求,你就把霍少弦給我忘了。」
榮淺避開男人的目光,「好。」
只要她不提,厲景呈就不知道她心裡還在想著霍少弦。他答應了她的提議,她就能保護自己了。
要把霍少弦忘掉,除非給她一把刀,讓她剜著自己的心,一道一道,心沒了,人才有忘掉的可能。
接下來的一個月,榮淺大部分時間都會窩在玻璃房,特別是周末,幾乎連午間休息都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