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和好不如初(4)
「什麼?」厲景呈有些懵,他沒聽錯吧?
「我不要跟你睡一個房間。」
「別鬧……」厲景呈說完,又要去親。
榮淺脾氣也上來了,「我讓你別碰我,厲景呈,你要不出去,我就回榮家。」
「發什麼瘋呢?」厲景呈面帶惱意,不情願地坐起身,「難道我請你回來,還要把你當佛一樣供著?榮淺,我還真往你臉上貼金了是不是?」
「我也沒求你帶我回來啊。」榮淺蹭地坐起身,「厲景呈,你要不出去,那我出去。」
她拖著禮服裙擺走向門口,厲景呈三兩步過去擋住她的去路,「這兒的每個房間我都有備用鑰匙,死了這條心吧。」
榮淺氣得轉身走向沙發,「那我睡這。」
厲景呈可不由著她,這是原則性問題,一旦妥協,那他之前的都白算計了。
他跟了過去,攔腰將她抱起往床的方向走,起初她還用力掙扎,到最後沒了力氣,乾脆躺在那。
睡在陌生的房間,躺在並不熟悉的男人懷裡,榮淺想到霍少弦離開時的背影,心痛得一陣緊過一陣,15年啊,結束的時候居然幾句話就能輕描淡寫帶過。
厲景呈摟得她很緊,榮淺想翻個身都不行,她又累又困,很快便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清晨醒來,睜開眼就看到厲景呈站在床前擦著頭髮,榮淺只是睜開道眼帘,感覺還在做夢,視線所及的地方是男人結實的胸肌,她迷迷糊糊蹭著身下的被單,「霍少弦,你又……」
厲景呈手裡動作一頓,將毛巾甩到邊上后,彎腰一掌拍向她的腿部,「起床了。」
巴掌聲很響,榮淺痛得幾乎從床上跳起來,她怔怔看向四周,厲景呈坐在床沿,「去洗洗,你這張臉還能看嗎?」
榮淺用手朝臉上擦了擦,「那你別看啊。」
她從床上滑下去,厲景呈拉住她的手,「待會陪你回趟榮家。」
「我不回去。」
厲景呈順勢將她抱到一邊,勾了抹邪魅的笑,「不捨得回家了?」
「別老抱我。」榮淺別過頭看他,假眼睫毛掉下來一半,整張臉跟個調色盤似的,厲景呈鬆開她,「誰要抱你,昨晚還沒洗澡,真不知道臟成什麼樣。」
榮淺臉色悻悻,「昨天太累了,我就一晚上沒洗。」
厲景呈見她還杵著,「是不是要我幫忙?」
榮淺望了眼身上皺皺巴巴的禮服,「我要換什麼穿?」
厲景呈起身,拉住她的手來到衣帽間,榮淺看到一半的空間已經分給了她,衣帽間大的嚇人,有鞋格、內衣格,上裝下裝也都分開,每個色系均有自己獨立的地盤。
厲景呈隨手拿了套衣服給她,榮淺透過偌大的落地鏡看到裡面反射出的兩人,她無措地站在那,到這會才清楚意識到,她脫離了榮家,脫離了霍少弦,以後都要依靠這個站在她身邊的男人。
榮安深一早就讓人準備,榮淺和厲景呈是接近十一點了才回得榮家。
顧新竹早在門口候著,看到榮淺回來,笑意盈盈過去,「淺淺啊,睡過頭了吧?你爸都等你老半天了。」
坐在沙發上的榮擇不以為意抬頭,對顧新竹這樣的態度,他向來都不屑。
榮家的掌權人遲早是他,顧新竹實在不必再對榮淺這般熱情謙讓。
而榮淺,自然是不領情的,她對顧新竹恨得要死,這會更裝不出好臉色來。
廚房一一上菜,榮淺瞥了眼,又全部是依著她口味來,「咦,怎麼沒有珍寶蟹和醬汁蹄髈,炒三鮮也沒看到呢。」
榮安深介面,「淺淺,你什麼時候變口味了?」
「爸,」榮淺拿起筷子,「你平時不在家的時候,這幾樣菜是必上餐桌的,我能不吃嗎?不過不合口味的還真是沒法習慣呢,哥,你看媽,今天又為了順著我沒準備你愛吃的,你不會飯都吃不下吧?」
榮擇冷哼聲,「我可沒你那公主病。」
顧新竹臉上仍舊揚著笑,「淺淺,瞧你說的,你問問管家,哪天你愛吃的我沒給你備上啊?」
哪怕謊言已經被拆穿,顧新竹永遠有這本事,她從來都不會惱怒,一直這般笑臉迎人,榮安深攔下了話語,「咱榮家又不缺錢,以後別為了淺淺讓榮擇遷就,喜歡的一起上桌,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顧新竹笑了笑,目光別向厲景呈,「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今兒新女婿上門,讓別人看了笑話去。」
厲景呈啜口紅酒,隨著榮淺的稱呼道,「媽,從昨天起,我就不是外人了。」
顧新竹一噎,「是是,瞧我這話說的。」
幾人說了會話,榮安深接著道,「淺淺,你訂婚這麼突然,爸爸也沒給你準備什麼像樣的禮物,你有看中的嗎?」
榮淺咀嚼著,嘗不出鹹淡味,「什麼都能要嗎?」
榮擇揚了揚眉頭。
榮安深兩手交扣,「只要爸能滿足你的。」
「那我要溫庭雅苑。」
榮媽媽沒死之前,他們就住在溫庭雅苑,後來顧新竹進門,自然不肯再住那,也就搬來了新居。
「好。」榮安深未作考慮。
「包括裡面所有的東西,從今天起,都歸我。」
顧新竹眼裡的笑意微黯,她不由瞅向榮安深,他平日里喜歡收集古董,不少藏物更是價值連城,而他更把溫庭雅苑當成藏館,裡面有塊蝴蝶玉佩顧新竹一直喜歡,榮安深也說過等她過生日的時候送給她。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榮淺也在場。
顧新竹朝他看眼,想要出口提醒。
但榮安深顯然沒想這麼多,他眉頭舒展,「行,都歸你,只要我女兒開心。」
榮淺脆生生喊了句,「謝謝爸。」
飯後,榮安深就把鑰匙給了榮淺,溫庭雅苑離榮家並不遠,這名字還是榮媽媽自己起的。
榮淺想過去看看,厲景呈陪她來到溫庭雅苑,開門進去,厲景呈望著滿屋的藏品不由失笑,「怪不得你后媽氣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整棟別墅,只有二樓的兩個房間沒變。
榮淺推開自己的卧室進去,這兒定期會有人來打掃,她徑自走向床頭櫃,看到相框里擺了一張她和霍少弦的合影。
那時都還青澀,穿著校服,霍少弦打小就是拔尖的,不論成績還是長相,他手臂隨意搭在她肩頭,一抹陽光明艷了竹馬青梅的美好。
榮淺胸口又開始痛。
厲景呈從她手裡接過相框,「這是你幾歲時候照得?」
「十三歲。」
這照片是她後來拿到溫庭雅苑的。
「跟他的回憶,你也該收拾收拾了。」厲景呈將照片朝床頭櫃一丟。
榮淺寶貝似的將它捧起來,男人見狀,上前從她手裡再度將相框奪過去,「你是厲景呈的人,這話可是你自己說出口的。」
「那是我對霍少弦說的不假,可我們訂婚卻是假的。」
「誰跟你說是假的?南盛市那麼多有頭有臉的人可都看著。」
榮淺伸手想要拿回來,「我不承認。」
厲景呈側開身,榮淺去搶,被他雙手禁錮在懷裡,他薄唇湊至她耳邊,語氣漫熱,「都在一起了,這種事還能不承認?」
榮淺聞言,腦袋朝他胸前撞去,厲景呈猝不及防往後退,手裡的力道一松,相框啪地摔向地面,然後滑入了床底下。
她的是公主床,兩邊有拱形,床板下面是十幾公分的空隙,榮淺趴下身試圖往裡鑽,可縫隙太小,她只能將手朝里探。
厲景呈蹲下身,面色已有不悅,「起來。」
榮淺並沒有理睬,她手臂伸進去摸索,厲景呈拽住她另一隻手,指尖掃到了什麼,她伸手去拽。
男人沉下音,「這又不是狗洞,你鑽什麼?」
榮淺朝他白了眼,拿著東西後起身。
厲景呈看了眼,是個牛皮袋,並不是先前的相框。
牛皮袋上還有綁住的粘紙,榮淺撣了撣上面的灰塵,「這東西為什麼會貼在我的床板底下?」
厲景呈接過牛皮袋,繞開線扣后打開,從裡面抽出一疊照片。
榮淺湊上去一看,照片里的內容都是榮安深和顧新竹在一起的場景,那時候他們都還年輕,榮擇也才是個少年,照片的場景都不相同,且右下角都有日期。
榮淺大驚失色,「這些照片是我媽媽出事前不久拍的,我媽車禍是兩個月後。」
厲景呈將袋裡的另一張紙拿出來,上面寫著個地址,榮淺將紙接過去,「這是我媽媽的字,我記得,她留著的日記本我還放在家裡。」
「那這些照片,應該是你媽媽找人拍到的。」
榮淺心裡不由咯噔下,「可是我爸說,我媽從來不知道顧新竹的存在,她到死都不知道。」
厲景呈將照片和紙塞了回去,見榮淺怔在原處,他伸手將她攬到跟前,「這上面的地址,應該是顧新竹未進榮家之前的安身之處,榮淺,你媽媽可能還跟她碰過面。」
榮淺不知道媽媽為什麼會把照片貼在她的床底下,她伸手圈住厲景呈的腰,下意識想要找個能給他靠一靠的懷抱。
走出溫庭雅苑,厲景呈看眼榮淺手裡抓著的牛皮袋。「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什麼都不做。」
心裡再有懷疑,但要得到確切答案,還需要時間。
厲景呈微笑著點點頭。
回去的路上,厲景呈看眼榮淺,她視線出神投出窗外,要她忘記霍少弦絕不是一兩天的事。
「帶你去個地方。」
厲景呈先將榮淺打扮了番,造型師將她的長發盤起,替她選了頂短髮,又拿出一套寬鬆的男式衣物讓她換上,榮淺彆扭地站在試衣間不肯出去。
男人上下打量,「不錯,走吧。」
「我不去。」
厲景呈強行拽起她的手,「去了,保證你有驚喜。」
他帶她去的是個酒吧,榮淺向來對這些地方不感興趣,她神色懨懨跟在他後面,厲景呈選了個並不起眼的角落,榮淺張望四周,竟發現這兒沒有一個女人。
厲景呈要了兩杯酒,很快就有人來搭訕。
是個打扮得娘里娘氣的小夥子,一股濃重的香水味熏得榮淺直想吐,他窩在厲景呈身側,手朝他肩頭一搭,小嘴輕張,緩緩吐了口氣,「請我喝杯酒吧。」
榮淺憋著笑,厲景呈的臉都青了,他撥下對方的手,目光朝榮淺一點,「對不起,我有伴了。」
小男人不甘心地朝榮淺看眼,這才起身離開。
待他走遠后,榮淺才捧腹,「厲景呈,原來你還好這口?」
厲景呈接上她的視線,嘴角微挑,斜佞狂肆,「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你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