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遇黃金男(4)
榮淺穿了身鵝黃色的緊身禮服,極襯她的膚色,隨意盤在腦後的長發越加顯得她臉小,露出的頸子曲線優美,她東張西望,目光自然地對上他。
身後,房間門再度打開。
裡面出來的女人整了整禮服,頭髮有些凌亂,她手臂摟住厲景呈的腰,男人只是往那一站,便透出種要命的頹然性感。
榮淺徑自向前,裝作不認識般經過。
厲景呈示意女人的手鬆開,對方乖乖收回后自覺離開。
走廊的最後一間房,此時正上演著烈火般的戲碼。
古董點唱機內盤旋著令人血脈噴張的音樂,明媚的女人扭踩著紅色的高跟鞋上前,霍少弦的私生活太過乾淨,平日里,她們連見縫插針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可能沒有感覺,也不可能每次都視而不見,他也是個愛玩的主,但至今獨善其身,為的,還是一個榮淺。
女人盯著男人俊美的臉,早已心癢難耐,手指伸向霍少弦頸口。
霍少弦適時抓住她手腕,涼薄的唇角上揚,慢慢將她的手推開,「女人,不是你的人別瞎惦記。」
她不甘心,「霍少,你?」
「你配么?」他揮開她的手。
榮淺徑自向前,她也不確定霍少弦究竟在不在這。
一抹身影忽然出現在她跟前,「我當你不在乎,原來你真來了。」
榮淺沒空和朱婷婷糾纏,「走開!」
朱婷婷卻擋在她跟前,揚了揚手裡的紅酒杯,「來找霍少弦?剛剛我看見他和一個女人進了房間,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究竟在哪一間,榮淺,你就等吧,等他出來的時候,真想看看你是怎麼哭的。」
榮淺推開她的肩膀向前,前面就是個露台,朱婷婷拉住她的手,「來不及了,霍少弦這會正跟別人……」
「你閉嘴!」榮淺怒喝,完全不敢想那個場面。
她要去敲某扇門,手再度被朱婷婷拉住,榮淺氣急之下推了她一把,朱婷婷往後退,腰部撞到欄杆,整個人竟往後栽去,榮淺下意識拽住她的手腕,幾步被衝擊力帶向前,朱婷婷整個人摔出欄杆。
挑高八米,一旦摔下去大半是個死,況且砸落的位子還是擺酒區。
朱婷婷嚇得尖聲驚叫,「救命啊!」
偏偏,這個位子太偏,旁邊正好是一根羅馬柱遮擋了樓底下人的視線。
榮淺的指甲幾乎掐到她肉里,眼見握不住,一隻手忽然抓住了朱婷婷的胳膊。
她側過頭一看。
厲景呈對上她的目光,「你說我這樣鬆手,你算不算殺人犯。」
「你……」
朱婷婷的身體騰空,兩條腿亂蹬,榮淺眼見要抓不住。
她眼神慌亂地看向男人,厲景呈探出另一隻手,將朱婷婷拉了上來。
朱婷婷嚇得癱倒在地,榮淺看眼站在旁邊的男人,她不由后怕,差一點,她就要鑄成大錯。
朱婷婷嚎啕大哭的瞬間,最後一扇房門打開了。
霍少弦衣冠楚楚出現在諸人視線內,榮淺鼻尖酸澀,委屈得直想哭,她嘴巴張了張,口中的話還沒喊出來,就看到霍少弦後面跟了個女人。
榮淺心頭一擊,砰然劇痛,「霍少弦。」
男人三兩步上前,神情鎮定地摟住她肩膀,「你怎麼來了。」
榮淺攥著拳頭不說話,霍少弦眉目不著痕迹地朝厲景呈打個招呼,「你慢慢玩,我們先走了。」
厲景呈含笑點點頭。
對於喜歡的東西,他向來是毫不留情強烈掠奪,可榮淺不一樣,對霍少弦的愛太深太久,他不急,哪怕是披著羊皮的狼總有露出野性的時候。厲景呈深信,越是紮根深的愛情,它越乾淨,可一點點淡墨潑上去,黑色也就看得更清楚。
榮淺坐進霍少弦的跑車內。
他並未立即發動,掏出煙盒,尼古丁的味道很快彌散出來。
此時的霍少弦,身上有股頹然的味道,榮淺想象著那個房間內可能發生的一幕,「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霍少弦拿出手機,「調了靜音,淺小二,你怎麼會來的?」
「霍少弦,你和那個女人……?」
「說什麼呢?」霍少弦狠狠吸口煙,「我的人是要留給你的。」
「可你們是從房間里出來的。」
霍少弦睇視她身上的禮服,「淺小二,厲景呈這個人,你以後離他遠點。」
「為什麼?」
「看不出么?他居心叵測,」霍少弦將手裡剩下的半截煙掐熄,長臂伸過去把榮淺摟在懷裡,堅毅的下巴擱置她頭頂,「你欠過他的人情,我來還,以後別跟他唧唧歪歪走得太近。」
「你要沒想碰她,為什麼會和她在一個房間?」
男人修長的手指罩在她腦後,要說一點勾動都沒有,那是假的,但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小二,這是我跟厲景呈之間的周旋,你只需要記住遠離他就好。」
榮淺聽得懵懂,但心裡到底是不舒服的。
霍少弦愛玩,性子同樣野,只不過這匹馬是從小被馴服了牽在榮淺手裡,怕就怕哪天一個不小心,他會掙脫韁繩跑開。
回到學校后,連著幾日朱婷婷都沒來上課。
雕塑專業會經常出去採風,榮淺在家收拾衣物,顧新竹在旁幫忙,「這次又要去幾天?」
「很近,住一個晚上。」
「少弦知道嗎?」
榮淺垂著腦袋,「他要找來的話,您跟他說聲,我就不給他打電話了。」
顧新竹莞爾,「又鬧彆扭了?」
「沒有。」
顧新竹語調微變,「淺淺啊,別太無理取鬧,畢竟發生過那樣的事,少弦還是一如既往對你……」
榮淺整理到一半的衣物直接扔進了皮箱。
顧新竹斂起神色,「不說了不說了,是我不好。」
採風的地方就在近郊,是個旅遊景點,但由於交通不方便,平日里人不是很多。
靠近海邊,有一排神色各異的銅人,導師讓她們架好畫架臨摹,回去后要做成雕塑作品算入成績中。
過了中午十二點后,導師這才安排午飯。
榮淺和林南她們隨大隊伍進入飯莊,可到了地方才知道,出岔子了。
原本定好的桌子遇上別人包場,導師三兩句話和對方講不通,差點爭執起來,「我們早就預約了,憑什麼現在說不行?」
「你們也沒付押金,況且今天有客人包場,我們難道放著生意不做?」
「呦,美女這麼多?」
「藝術學院的吧,怪不得一個個長得嫩且好看。」
幾道調侃的聲音飄過來,榮淺不由往裡看去,說是包場還真誇張,那些人頂多佔掉一張桌子,其餘都是空位。
「喂,你們是什麼專業的?給爺幾個跳個舞唱首小曲,我這要一高興了,說不定能把空位讓給你們。」
「老師,我們去別的地方吃吧?」
導師氣得直搖頭,「這兒只有這家飯莊。」
衣著光鮮的公子哥起身拉住一名女同學,「哪個學校的?」
導師衝過去,「幹什麼!」
對方一把將男導師推倒在地,「別他媽多管閑事。」
榮淺將手裡的東西遞給林南,林南還來不及拉住她,她就已經擠開人群出去,「不就是想聽唱歌嗎?只要你一邊聽著,一邊還吃得進去,那就唱唄。」
厲景呈回過頭,看到榮淺不怕死地站在前方,男人見她長得好看,自然扯著她的手將她拉到那桌人跟前,「瞅瞅,新鮮的小美女,頂多20來歲吧。」
厲景呈嘴裡叼著根煙,眯起眼眸看她。
一桌子的人都恨不得剝了小綿羊撲上去,榮淺也看到坐在中間的厲景呈,「有話筒嗎?」
「有有有。」服務員給她遞上一個。
門口的同學們都擦把冷汗,誰都知道,榮淺長得好家世好,什麼都好,就是有一副五音不全的嗓子。
一開口,還偏偏是神曲《high歌》
mountaintop就跟著一起來……
旁邊的男人差點被震出去。
桌上另一人咬到嘴唇,「艾瑪,什麼破玩意。」
連林南都想捂起耳朵。
厲景呈抽口煙,透過吐出的白色煙圈望進榮淺眼裡的狡黠,她一鼓作氣:
yi—yi—yi你不在,我不在
yi—yi—yi誰還會在
「暈!」終於有人忍不住罵出口,「這就藝術生的水平?我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妹的!」
厲景呈閉了閉眼睛,榮淺一個高音上去。
厲景呈說了句,「閉嘴!」
榮淺眨了眨眼睛,「再來一遍?」
男人朝旁邊指指,「吃飯去,午飯結束前別再開口。」
榮淺聳了聳肩,將話筒交到服務員手裡,她踮起腳尖朝門口揮揮,「嗨,同志們,用餐嘍。」
旁邊那桌人還在議論,榮淺聽到繡花枕頭幾個字。
林南屁顛屁顛過來,挨著榮淺入座,另一個女學生壓低嗓音,「淺淺,你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啊?」
林南甩了個得瑟的眼神,「咱淺淺有霍老大護身,怕什麼?」
鄰桌,厲景呈的潭底多了些凌厲,旁邊的玩伴推推他手臂,「感興趣?」
一抹笑意躍上嘴角,厲景呈湊到他耳邊,「她遲早是我的。」
榮家。
霍少弦並未下車,榮家門口的傭人彎腰,「霍少。」
「小姐呢?」
「小姐出去了。」
「去哪了?」
「她沒說,還拿了行李。」
霍少弦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榮淺每次外出都會和他打個電話,這次卻一句交代都沒有,「顧姨呢?」
「夫人約了人玩牌,也出去了。」
霍少弦點點頭,發動引擎離開。
榮家二樓,顧新竹捏著杯耳站在窗前,她啜口咖啡,嘴角揚起圈。
當晚,導師帶著一批學生住在海邊的酒店裡。
底樓有個酒吧,榮淺換了衣服本想休息,卻被林南和另外幾個朋友給拉出房間。
長長的吧台形成一個半圓形,燈光糜暗,鐳射燈交錯共舞。
榮淺被幾人拉上台,激烈的舞曲叫人亢奮,哪怕肢體再僵硬的人都想扭個幾把。
越來越多的人上來,榮淺被推到了角落裡。
她琢磨著怎麼樣才能手腳不同步,冷不丁,一雙手握向她腰間,有個身體自後面貼來,動作令他離她越來越近,榮淺扭頭,男人的臉正好湊到她耳邊,「是我。」
她跟他可沒那麼熟。
榮淺用力掙開,他們靠近角落,厲景呈猶如銅牆鐵壁般擋在她跟前,她想要出去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