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完美融合』
一線白痕破開空間，破開黯色，悄無聲息地刺向克萊德爾。
克萊德爾眸子微眯，嘴角掛著陰冷的笑，抬手拍在身前的操控室上，淡淡的話音傳出。
「異能，很厲害，但是，面對炎黃國的玄門術法，它就是一個屁！」
按鈕按下的那一瞬間，整個控制抬綻出一圈鴻光，其中一圈虛形陰陽魚旋轉著一擴而出，恰好擋在路西法的前路之上。
柔而不和，堅而不硬。
這就是匕首刺入陰陽魚那一瞬時路西法的感覺，而後，便是一股難以言狀的清光之力從中橫掃而出。
「砰……」
一聲輕響，路西法直接被這股清光掃飛，在空中倒翻了兩個跟頭，一腳踏地，身軀一晃，便化為一蓬黯色，而黯色之霧一角，黯色翻騰，眨眼間凝聚出了路西法的身軀，幾乎在他消失重新出現的短暫時間內，那道清光波紋彷彿世上最鋒銳的劍鋒，沿著整片黯霧橫著斬出了一片空白通道。
彷彿無形無質的黯色變成了有形有質的豆腐。
然而，最詭異的是，當這清光波紋觸及四周鋼鐵牆壁之後，就化為了清風拂面，悄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克萊德爾冷冷地盯著從黯霧中直起身子的路西法，眼角掠過嘲弄之色。
「你可能不知道玄門術法到底是什麼等級的力量，而你所依靠的靈魂變異意外掌控的又是什麼等級的力量，凱撒，我不妨告訴你，如果把異能看作珠穆朗瑪峰，那麼，玄門術法就是地球，兩者根本不屬於一個量級！不管你隱藏著多少實力，我所掌握的這個源自第二紀元遺留下來的玄清之籙，就足夠應付你所有的花招！」
路西法眸子仍舊陰黯，只是低沉地道：「珠穆朗瑪峰與地球之比嗎？難怪異能始終被玄門術法克制。」
「哈……無知……」
可能是很樂意看到堂堂西方世界傳說十三人之一的神之右手吃癟，克萊德爾居然興起了好為人師的念頭，哈哈一笑，淡淡地道：「你覺得是體量上的壓制？哈……實際上，是廣域與本質上的壓制，異能，只是宇宙本源的一至兩種，而玄門術法的核心理論，先天五太，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極，至先天五太而化一為始，太極、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宮、十方。它已經將一切盡數囊括，一兩種大宇宙規則面對大宇宙規則本身，你說這像不像關公面前耍大刀，魯班門前耍大斧？哈！」
路西法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論，下意識一愣，沉聲道：「大宇宙規則？那是什麼？」
克萊德爾聳聳肩：「想知道？就藏在我的腦袋裡，哎，我就不說，就是玩！」
路西法怔了一會，倏然笑了。
克萊德爾並沒有發現，早在路西法那一匕首刺出去的瞬間，一直如同被匕首切割出來的那些網狀白痕，就如游魚一般散了出去，在那枚玄清之籙尚未啟動之前就已沒入克萊德爾所站範圍。
當玄清之籙啟動后，這些白痕被短暫壓制，而隨著路西法被擊退，玄清之籙重新隱回操控台，這些白痕就開始以極為緩慢的速度緩緩靠近克萊德爾。
在這短暫的數句話中，那些白痕已經靠近到克萊德爾附近不到半米，而他本人，卻恍若未覺。
「不管你說的那些到底是什麼，可以肯定一點，你的腦袋裡一定藏著非常多有趣的東西，所以，我決定將那些據為已有。」
說罷，路西法抬手猛地一攥，克萊德爾臉色驟變，下意識揚手拍向控制台，然而……晚了！
白痕猛地爆發，只一閃，就從四面八方刺入克萊德爾的體內，幾乎在白痕入體的那一瞬，一股極其詭異的波動從體內爆發。
克萊德爾的整個身軀產生了極其詭異的變化，渾身上下如同破碎又重新粘合起來的瓷器，若是細細看去，就會發現，這些裂痕，並不直接作用於軀體，而是如同一層幕布一般覆蓋在他的體表範圍大約兩寸虛空。
「這……到底是什麼？」克萊德爾一手按著操控台，他已經失去了身軀的控制力，只能木頭一般站在原地。
「你恐怕只知道我的第一種異能，黯。我剛才已經告訴過你，我有第二種異能，名叫融合！」路西法一步一步踏上台，瞥了一眼那操控台，突然冷笑了一聲。
「玄門術法很強，但，那並不是你的力量。不屬於你的東西，拿來用就當真是自己的了？把借來的外力當成自己的真正實力是最愚蠢的做法！」
指尖一指，烏黑匕首刺向控制台，只聽刺啦一聲輕響，整個操控台無聲解體為無數碎塊，從中掉出一塊非常古樸的玉簡。
撿起玉簡端詳了一下，路西法將之扔進口袋，慢條斯理地站在克萊德爾面前，緩緩地道：「事實上，我個人更喜歡稱我第二種異能為吞噬，因為它會分解你的靈體天靈位，然後將之吞噬掉，這樣，我就能獲得你的一小部分記憶，雖然絕大多數記憶都在吞噬破壞的過程中消失了，但是，留下來的，一定是最重要的那批記憶！」
說著，路西法倏然笑了，他淡淡地道：「當然，我看過很多電影，知道一句話叫壞人死於話多，所以，再見了，克萊德爾，你的遺產就由我來接收吧！」
一個響指，所有覆蓋體表的裂紋猛地陷入克萊德爾體內，幾乎瞬間……克萊德爾連張嘴都來不及，渾身亂顫，眸子向上死命翻動，翻成了極度恐怖的死白，劇烈顫抖持續不過兩秒，就再無聲息。
這名傳說中的大冒險家，就此死去。
路西法哈哈大笑著打了個響指，從克萊德爾眉心處湧出無數粗大了不少的白痕，這些白痕如乳燕歸巢一般紛紛湧入路西法的眉心深處。
幾乎瞬間……
路西法周身猛地一顫，他看到了無數片段，那是從特蘭納到克萊德爾，從中世紀一直到現代，如此龐大的時間跨度中許多具有重要意義的事，而每一段片段都顯得那麼離奇詭異！
感受著那一段段碎片記憶，路西法周身湧起一股難以言狀的惡寒！
從那些碎片記憶中，他發現了一個令人無比恐懼的真相！
這個克萊德爾！
它……竟然不是人！
而是一種極其恐怖，難以形容的未知生物！
昔年特蘭納在聖殿雲中城底下探查地獄之門之際，得到了某先知的指引和一張地圖，正因為這張地圖，特蘭納放棄了他紅衣主教的身份，選擇前往地圖所在點。
那是一處史前文明遺迹，位於北非。當特蘭納千辛萬苦進入遺迹之時，這生物就盤踞在其中，它吞噬了特蘭納的一切，然後搖身一變，變成特蘭納一直生存至今！
而這，正是克萊德爾能夠存活如此悠久歲月的真正原因！
幾乎在路西法查覺到這一切的真相之際，倏然……
所有碎片化記憶連同所有剩下的記憶俱都如潮水般倒卷，記憶空間中出現了一個黑洞，將所有的一切連同著路西法的思維都倒卷而入。
思維彷彿具有了視覺一般，眼前視界綻開蒼茫天地，彷彿鏡頭拉伸，整個世界都被極速靠近的速度拉伸成了抽象畫，白雲天空與蒼翠大地在一瞬間就被連天接地的血海覆蓋，滔滔席捲，而血海正中深處，一座高聳血色尖碑矗立！而自己，正飛速地靠近這座血色尖碑！
不，準確的說，是這座血色尖碑在拉扯著自己靠近！
自覺醒了超強異能之後從未恐懼過的路西法在這一刻，源於靈魂深處的直覺在瘋狂地吼叫著，提醒著他絕對不要靠近那座血色尖碑。
路西法開始瘋狂地抵抗那不由自主的牽引。
然而，遺憾的是，這是思維空間，他引以為傲的異能在這裡完全無法發揮作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遙遠天際那一根針一般大小的血色尖碑如電閃雷鳴一般飛速變大，一瞬間就撞到了自己眼前。
巍峨而又邪異的黑色血碑宛如一座巨山矗立眼前，路西法彷彿一隻飄浮旁邊的小蟲，視線正對著黑色血碑的頂端！
那裡，兩根羊角拱出一枚邪異的緊閉著的血色眼球，眼球四周遍布繁複紋路與血絲，眼球之下，一道難以形容的影子盤踞其中。
無法形容那影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它無時無刻都在變化，又似乎永遠都保持著一個樣子不變，可以看作人，也可以看作東西，更可以看作沒有任何固定形象，單純就是一種概念性的玩意。
無法描述，無可形容！
路西法的思維戰慄著，恐懼著！
就算再笨的人此刻也知道，這是一個圈套！
「啊……我的生意夥伴終於來了！現在，我們將談一樁非常有意思的生意，容不得你拒絕……」
「當然，在你用你的異能融合了我留下的引子時，這場交易，就沒有你拒絕的餘地了！」
「請容許我介紹一下自己。」
「我！幽冥血塔：洛菲德！人類紀元毀滅者，第四紀元滅絕者，時之終結者！」
「而你！路西法，將掌控著幽冥血塔以北美大陸為中心點，徹底清掃這兩片大陸的人類！」
「作為獎勵，你將與偉大的幽冥血塔融合，得到永生！」
「而這，也是你一直以來最想得到的東西！對吧？」
「智商不夠，可以用時間來彌補。再蠢笨的人，只要活的時間足夠長，他也會變得聰明起來。」
「這是一場完美的融合，一場雙贏的生意，你獲得了你想要的，而我，也將獲得我想要的，路西法！面對你的最終結局吧！」
「演出……開始！」
隨著一聲恐怖的詭異沉悶呼嘯，那枚眼球緩緩睜開，無力反抗也無從反抗的路西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飛速撞入眼球，而後，思維就被鋪天蓋地無窮無盡的負面意識沖得七零八落。
僅存的最後一絲清醒，回憶起的竟然是那個午後，在亞速爾群島與海皇尼爾的那一番談話。
良藥苦口……忠言逆耳……
尼爾……你是對的……人，不能失去敬畏之心……
現在……我已經無法知道未來的我將是何等命運，但是，現在的我，無比希望你當初所說的那句話是真實的。
我所看不起的那些普通人類，當真能夠擁有你所說的那種力量。
否則……
人類的未來……
可能……沒有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