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十七章：崩塌 具現的負面集合體
一夜，準確的來說，是從零點到清晨七點，一共七個小時。
月亮照常落下，太陽照常升起，然而，對於整個人類世界來說，這嶄新的一天，卻意味著整個天地都不同了。
曾經遮在真實世界之上的幕布在今天被掀開了一角。
本尼迪叫上了所有駐紮在生命阻擊線上的世界各國記者，通報了梵蒂岡的發現以及教皇的神啟，並表示今天夜裡，將是惡魔誕生之時，遵循著主的啟示，他將在今晚將所有現世的惡魔趕回地獄里去。
面對本尼迪交給自己的資料，洛克菲勒表示會出動一部分強化人戰士配合審判團與神聖佈道者一起行動，務必要將原神教徹底剷除。
於是，昨天夜裡，全球絕大多數人都坐在電視機旁邊看著來自現場的直播。
北風號上，所有人都坐在駕駛室里看著昨天夜裡的報導。
這是重播，並且，在可以預見的未來，這些現場報導會一直重播下去。
當普通世界與第三世界都沒有站出來阻止這些報導的傳播后，那就表明，或許，他們覺得是時候讓普通民眾知道一點世界的真實了，以免未來面對來自第三世界的動蕩后因為信念理念崩潰導致整個社會架構崩潰。
而這，也正是本尼迪有底氣叫上各國記者來一場現場直播，並且洛克菲勒也沒有阻止的真正原因。
由於北風號離開美國東海岸不過半天，所以，重播畫面上的是美國BBC，他先是一臉嚴肅地說明直播情況，並且將大體事情描述了一遍，然後，將鏡頭切到本尼迪身上，這是美國記者的特權，畢竟，這場災難發生在美國，所以，就給他安排了一名重量級人物直播。
接下來，本尼迪將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說上一遍，末了，記者一臉嚴肅地道：「所以，這場災難的真正源頭，是那些該死的異教徒？是他們將這病毒釋放了出來？」
鏡頭前的本尼迪明顯愣了一下，顯然對這個問題有些出乎意料。
話說，你不是應該提問一下天使和惡魔是真實存在的這個問題嗎？或者，你們擁有的力量源頭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隱藏起來？
又或者，普通人為什麼無法獲得第三世界的力量等等，可以說有無數個每個都能引起轟動的問題，然而，這傢伙卻選擇了這麼一個問題？
呵……果然不愧是燈塔啊。
一旦抓到甩鍋的機會，就絕不會拖延哪怕半秒。
這是想要為美國ZF研究足以滅絕人類病毒的反人L罪開脫嗎？
本尼迪深深地看了記者一眼，淡淡地道：「是的，不過，貴國ZF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們應該把時間花在怎麼給剩下的美國人民一個答案上。好了，事情緊急，記者先生，我必須要警告你，這是一場遠超你認知之外的戰爭，你所了解的科學，你所引以為傲的……曾經的海洋軍事力量在這場戰鬥中沒有任何作用，如果你在戰場上亂跑，隨時可能死亡，所以，我建議閣下最好一直呆在我身邊。」
記者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本尼迪笑了笑，搖頭道：「如果你想追求沒有生命的自由，那請自便。」
最終，記者先生還是遵循了生命體的本能，亦步亦趨地跟著本尼迪主教坐上車。
接下來，就是一場令全世界普通人類都目瞪口呆的表演秀。
本尼迪在車裡先是描述了一下自己力量的來源，順便讚美了一波主，然後，對著鏡頭微微一笑，渾身綻出點點聖光，眸子更是化為手電筒，再加上身後隱約凝聚起來的光翼……
簡直拉風到沒朋友。
「這，就是主賜予虔誠信徒用以剷除邪惡，保護真理的力量，聖光之力！」
在這一刻，全世界所有JD徒都本能地在電視機前起身，划著十字讚頌主。
當然，也有更多的人懷疑其真實性，覺得是電視台在作秀。
但，他們很快就將集體跪在電視機旁，祈求主的寬恕！
午夜00：05
本尼迪所負責的038號倖存者營地。
這個營地是一座小鎮擴建形成的。
此刻，這裡雲集著至少三千原神教信徒。三千，數字看似很多，然而，分散在整個倖存者營地中就宛如融入大海中的一滴水花。
他們分散在四處，在同一時間舉行神祭。
同樣的地下室，同樣的瘋狂的人。
這裡被當作祭品的，是一名才九歲大的小女孩……
然而，此時，可憐的小女孩只剩下一個頭顱了，一雙眸子死寂地凝固於絕望一點死死地瞪著地下室天花板上畫著的詭異血肉碑……脖子以下，慘不忍睹，鮮血蜿蜒，碎肉四濺，宛如屠宰場。
慘白的肋骨從中間破開，斷骨慘白地刺向天空，小小的心臟脫離了小小的身軀放在逆十字頂端那對血淋淋的眼球之上。
五十名原神教信眾狂熱地趴在染盡鮮血的地面上，瘋狂地朝拜，嘴裡念頌著不知所云的東西，一下又一下地將頭撞在地板上。
這樣的畫面，整座小鎮至少有一百個……
就像亞瑟說的那樣，在這十分鐘內，沒人能想象到到底有多少孩子遭到這群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魔鬼毒手，沒人能想象他們在徹底失去生命之前，到底在期盼著什麼。
至於那些根本不能稱之為人，說畜牲都是抬舉的原神教信徒們，他們所期盼的，終於來了。
平靜的地面之下，在常人……甚至是第三世界中人的視界都無法觀察到的地方，無數漆黑如海的東西宛如章魚的無數觸手，又好像是漆黑的煙塵，它們瘋狂地以芝加哥為一點往四面八方擴散。
如果此時以克萊德爾的視界……不！此時應該稱之為幽冥血塔：洛菲德！
自中世紀以來的漫長時間之後，它終於變成了它的最完整形態，甚至要比第二紀元的形態更勝一籌！
因為，此時的它們，承接了曾經它們的老大克蘇魯的絕大部分力量！
洛菲德還未完成徹底聚合，這需要九大血碑同時發動聚眾合一，將被生命之樹強行壓制進地表深處的規則外力量引導出來，才能徹底完成聚合。這需要契機，而契機，很快就會出現！
此時懸在芝加哥雲門之上的血碑已經變了形狀，不再是鮮血流淌的模樣，更像是血色乾涸發紫發黑之後形成的紫黑碑體，如果說之前的血碑是暴虐與毫無意義的毀滅的話，那麼，此時的幽冥血碑所散出來的氣息就同時帶著另一種類的波動。
幽冥！
黑紫碑體上無數浮紋在不停形成，從頂端那枚緊閉著，已經轉變為血黑的眸子上緩緩往碑底蔓延，眸子之下，靜靜地浮著一團雙手抱胸浮於其中的人形。
它倏然睜開雙眼，剎時，兩縷紅黑相間的光芒逸射而出，在它的視界範圍中，整片北美大陸用一種另類的角度呈現。
每一個血肉變異體，都是它的眼睛。
它能看到如老鼠一般蜷縮在各個毀滅城市中已經越來越少的血肉變異體，也能看到許許多多的第三世界中人在離生命阻擊線不遠的地方斬殺著那些由一些特殊動植物化成的血肉變異體，也能看到一批批精銳的第三世界中人呈巨大的扇形朝著芝加哥挺進。
這些，一一掠過，沒有任何停留。
最終，它的視界一轉，來到了地下的另一層空間。
這層空間充斥著無數漆黑如海卻又沒有任何實體存在的東西，可以說它們是水，也可以說它們是霧，然而這只是針對它們在洛菲德眼中所觀測到的形狀而言的，它們實際沒有任何物理意義上的形體，它們的存在，已經超越了當前人類所能感知到的維度。
這是屬於本我意識之海的產物，由本我意識之海中脫落而形成的……凝聚著無數混亂絕望復仇等等所有負面集合體。
正常情況下，這種負面集合體會由大量的正面集合體來中和，形成平衡甚至壓制，然而……當這片集合體失去了宣洩渠道之後，用以產生正面集合體的個體數量少到連牽制負面集合體的能力都不存在之時，它就會瘋狂累積，無數冤死的人最終的死願彼此混為一團瘋狂擴張，就像是病變的癌細胞，這個時候，本我意識之海就會讓這片集合體脫落，形成這片負面集合之海……
如果僅是這樣，還有補救的機會……
（這個涉及到第二部的劇情內容了，就留待以後解釋吧，總之，這玩意是有辦法返正的。）
然而，遺憾的是，這個世界僅目前而言，根本無法補救，反而還有更多的負面集合累積其上，於是，這片負面集合越來越龐大，當它的數量累積到一定程度之後……
就是災難之始！
這是物質文明無法抵擋的，來自規則層面的災難！
負面集合實體化！
此時，負面集合之海就如同未知未名的生物一般瘋狂洶湧著，遠方，有一條漆黑的線！
那條線上在極短的時間內產生了一種能與負面集合產生共鳴並且彼此吸引的東西。
正是原神教所虐殺的那無數孩子！
不論是人類抑或生物，保護幼崽，是天性，是本能！
因為這是維繫自己族群能夠生存下去的必然條件。
當扭曲了這個天性之後，那就再也不能將之稱為生物了！因為它們違反了自己天性本能，選擇了背叛自己的族群，自己的身份。在這個過程中，來自精神層面的本我意識之海中的負面就會瘋狂反涌。
當然，如果沒有一個錨點，這些反涌的東西最終只能是毀滅它們自己，但是，現在不同了。
它們擁有無數個錨點！
那些被它們虐殺的孩子！
孩子的心思很單純，善，便是極善，惡，便是極惡！
當他們被本該保護著他們的大人們用最殘忍的手段虐殺后，純粹的善會消失，純粹的惡，徹底淹沒本我意識，這種純粹的惡，便是聯繫負面集合體之海的完美錨點！
於是……瘋狂涌動的負面集合體之海就宛如一大團未知未明不可知不可視的生物一般，往那條線上探出了無數根漆黑的『觸手』。
恐怖且浩大！
宛如海嘯！
就在第一根『觸手』連接上那個錨點的瞬間……
這個地下室所有的原神教徒在這一刻，彷彿凝固了時間一般，集體僵在原地，而後，眸子由黑白分明極速轉為最純粹的黑，宛如黑曜石！
在這個瞬間，它們的意識被扯入一片浩瀚無垠宛如星空宇宙的海洋中。
這裡，充斥著無窮無盡的低語、哀嚎、怒喝、心愿、死願、詛咒……
總之，所有能尋找到的，不能尋找到的負面俱都存在，並且不是感知上的存在，而是……物理上的存在！
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怖！
當低語、哀嚎這些形容詞變為有形象，可以看到摸到的實體后，那到底是什麼玩意？
沒人能知道！
原神教信徒們也不知道，因為，在它們靈識被扯入負面集群之海的那一瞬間，匯聚了於人類而言無窮量的負面能量直接就將它們同化成了裡面的一部分。
而有了現實世界的錨點，負面集合體之海就彷彿尋找到了一個宣洩點……
轟地一聲，各種各樣無法描述，無法直視之物沿著那無數『觸鬚』涌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