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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酒醉愁人腸

  (諸位,端午安康!)

  南極州,距離馬克姆峰約十公里之外的雪地上倏然出現兩道略顯狼狽的身影。

  兩人衣裳七零八落,遍布利器與鈍器切口。

  不過,好在還有單衣,不至於太過難看。

  正是潛入南極州穹天鎮宮鼎位又成功脫離而出的雲兮與凌三。

  兩人對視了一眼,看到彼此的狼狽,倏然哈哈一笑。

  「想不到,蒙恬將軍如此厲害!要不是最後確定了我的身份,這趟,我們怕是出不來。」

  雲兮嫣然一笑,淡淡地道:「不!這是必然,也是註定的結果。」

  稍微整理了一下破碎的衣裳,雲兮開口道:「凌雲那邊怎麼樣了?」

  凌三微閉雙眼細細地感覺了一下,漸漸地,眉宇中露出一絲驚色:「他們剛剛拿到了東極巽州鼎位殘片……不過……」

  聽到不過兩字時,雲兮黛眉微皺,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明凈如潭的眸子深處閃過一絲痛楚,微微啟唇,復又閉上不語。

  凌三睜開雙眼,震驚地道:「那個鼎位……那個鼎位中竟然……有始皇帝的一縷神念,並且……李騰龍與麗莎的老師也死在了那處鼎位,而最重要的是……他留下了一絲神念,並且與秦始皇成為了好友?」

  聽著凌三的絮叨,雲兮眸子漸漸恢復了平靜,她抬頭看著灰暗的天穹,半晌,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收拾一下吧,準備匯合前往亞特蘭蒂斯去取最後一塊殘片。」

  凌三絮叨的話戛然而止,瞪著眼盯著雲兮半晌,吶吶地道:「雲兮,你就一點都不吃驚?那可是千古一帝啊!」

  雲兮淡淡一笑,道:「那是註定的結果,沒有什麼好驚訝的,未來,你驚訝的事恐怕還有很多。」

  頓了頓,她接著道:「這句話我和凌雲也說過。」

  凌三瞬間就閉上了嘴,隨手將破爛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攤手道:「我們這樣子也沒有什麼好整理的了。」

  「那就走吧。」

  兩道人影漸漸沒於風雪之中,半晌,風雪中突然傳來凌三有些奇怪的話音。

  「對了,那個雲霄,是誰啊?怎麼沒見過他?」

  前行的嬌小身軀倏然微微一頓,半晌,她淡淡地道:「他……死了,為了救我,墜入九幽黃泉。」

  沉默……混著風雪……漸至死寂。

  ------------

  茅利塔尼亞,努瓦克肖特。

  這是茅利塔尼亞的首都,與炎黃國的蘭州,是友好城市。

  位於這片土地上的城市大抵都很相似,土黃色是這座城市的基礎色調,沒有絢麗的色彩,也沒有現代化各種各樣的霓虹,走進這座城市,你能感受到的,就是濃厚的踏實感與……

  另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

  事實上,走進這樣一座城市的第一反應,就是口渴,想喝水。

  連空氣都蒙著一層淡淡的土黃,距離稍遠,看到的就是迷濛黃霧,陽光透過黃霧毒辣地灑在這片極度缺少水源與綠化的城市裡,儘管這是一座海濱城市,卻仍舊能讓熟悉了水鄉的人們第一時間想去找水喝。

  植物,是這座城市的但奢侈品,或者這麼說,應該是撒哈拉地區所有城市的奢侈品,房子四周能種上一些樹的都是家庭條件相當不錯的人。絕大多數的房子遠遠看去就如同九十年代鄉鎮新建的那種水泥牆房,基本高度都很平均,大都是三至六層的樓房,少數能上十幾層的高樓,至於三十幾層的樓房,便屬鳳毛鱗角。

  茅利塔尼亞與炎黃國交好,所以,國內有不少炎黃人。

  所以……酒吧里有炎黃人喝酒,對於努瓦克肖特人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一件事。

  不過,儘管他們是『維持』著這條街道另一層面『治安』的人,他們仍舊不敢靠近那個坐在吧台一杯接一杯似乎想把自己喝成酒精中毒的炎黃男子。

  長期混跡於另一層面的人,往往有這麼一種直覺。

  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心裡門清。

  而不能惹的人里,有這麼一類人是最危險的。

  只要惹上了,就得搭一條命進去!

  而那個灌酒的炎黃男人……顯然就是這類人。

  所以,他們很聰明的敬而遠之。

  這名炎黃男子大約二十七八,一身淡黑T恤,套著一件淡黃外套,左眉一道傷疤沿著眼睛斜斜劈入臉頰,令這張英氣的臉龐多了數分危險氣息。

  正是……

  李騰龍!

  自第一紀元遺迹之事完成之後,隨著薩沙回到俄羅斯,而後,一路碾轉來到茅利塔尼亞。

  來此的目的,是按雲兮吩咐,來見一見許久未見的冷雲飛。

  不料,在埃及前往努瓦克肖特的飛機上時,他一直珍藏著的老師命玉,竟然碎了!

  緊隨其後,雲兮與麗莎先後發來消息。

  老師……走了!

  這不啻於一記晴天霹靂,李騰龍當場就愣在原地。

  下得飛機后,他也沒心思去尋找冷雲飛了,跌跌撞撞地進了一家酒吧,坐下便拚命喝酒。

  李騰龍並不喜歡喝酒。

  但是,此刻,他想醉上一場。

  曾經的過往一幕幕盤恆在腦海深處。

  他沒有兒時的記憶,只記得在很小的時候自己是與從林野獸為伍的,直到後來,老師來了,也是那時,他才明白,自己與從林野獸是不同的,在大山之外,還有萬萬千千的同類。

  老師將他帶出了神農架,他從一名獸孩漸漸變成了正常的人類。

  對他而言,老師不僅是老師,更是父親,還是支撐他人生路上的一盞指路明燈。

  自從老師消失后,在未覺醒生命烙印之前,他的人生唯一目標,就是找到老師,救出老師。

  一步一步走來,他一直記著趙遠山說過的話。

  『你的老師並沒有死,而是陷在一個地方。』

  穹天鎮宮一個接著一個探明,卻始終沒有尋到老師,只找到一冊老師留下來的日記,儘管如此,他並未失去希望。

  因為,支撐著他信念的,還有那一塊命玉。

  只要命玉完好,意味著老師就沒事。

  九大鎮宮已去其六,老師一定在剩下的三個鎮宮之內。

  似乎,救出老師的這個目標,已觸手可及了。

  然而,就在自己滿懷希望之際……

  老師……竟然走了?

  恍如一根支撐著信念的天柱崩塌,向來冷靜沉著的李騰龍終於亂了。

  心亂了。

  酒入愁腸人更愁。

  往往,人想醉的時候越發醉不了。

  夜已深,李騰龍拎著兩瓶酒躺在海邊岩岸上,靜靜地聽著靜謐波瀾。

  嘩嘩的波浪拍岸聲如清泉流響,一下接著一下,在混亂的心靈中盪開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今夜,夜色很明。

  李騰龍靜靜地盯著天穹之上那一枚枚星辰,雙眸一眨不眨。

  良久良久……

  他的嘴角倏然綻出一絲苦笑。

  「如果你們知道此時的我竟然會如此多愁善感,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吧?」

  「哈……生命烙印……」

  「生命不只是生命烙印……而是那一段段迥然不同的人生記憶……每一段記憶,都是一段無法割捨的過往,也許,正因如此,生命烙印才不可磨滅吧。」

  李騰龍取出酒杯擺在海岩上,倒上兩杯酒,端起酒杯,對著放在岩面上的酒杯碰了一下,揚起脖子一飲而盡。

  「別了……老師!」

  深沉的話音,李騰龍跪落海岩,端端正正地磕了三個響頭,抬手將杯中酒灑落海風。

  「您的遺願,就交給我吧。」

  揚手將酒杯拋落翻騰不休的海浪中,李騰龍重新倚落海岩,打開腕錶,將麗莎傳過來的那段視頻打開。

  這是老師最終留下來的東西。

  藍光淡淡閃爍,全息熒幕中閃出一張熟悉的,彷彿永遠都不會老去的臉。

  他端坐在一間古老宅邸前的石桌旁,對著鏡頭微笑。

  「騰龍,麗莎,三年未見了……」

  開場白的一句話之後,他頓了頓,沉默了半晌,倏然搖頭笑道:「哈……原以為我應當有很多事要交待的,未曾想,事臨頭,卻陡然發現,竟然一時想不出該說什麼……」

  「罷了罷了……為師這一輩子,最得意的並不是傲嘯海外,也不是找到傳說中的不老泉,而是帶出了你們兩個學生,你們很好,優秀到老師我似乎也沒什麼可交待的了。」

  「騰龍,你秉性剛烈,麗莎這孩子沉穩內斂,你們性格可成互補,往後凡事多聽麗莎的,至於讓你們尋找的那個孩子,那件事,也算是老師最後給你們的任務了,他的生死非常重要!不僅關係到這個世界存在與毀滅,還關係到其它很大,大到沒有任何人能夠想象出來的東西!這些事,我不明白,甚至就連秦始皇他都不明白,事情太過久遠,這麼說吧,從傳說三皇五帝時代軒轅鑄鼎開始,直到兩千年前,秦始皇不惜以一國之力布九鼎定天,再到現在。以這麼長的時間跨度來做一件事,我想即使我不說,你們應該也很清楚這件事情到底大到什麼程度。」

  頓了頓,周世塵又搖了搖頭,笑道:「話說回來,既然你能看到這段視頻,想來,該做的事也已做得差不多了,似乎……為師真的沒有什麼可交待的,哈……至於真相么,等到穹天鎮宮徹底完成的那一刻,應該就水落石出了,到時候可別忘記燒一份答案給老師,這也算是……為師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與心結了罷。」

  「罷……罷……騰龍,為師當初在不老泉處獲得了兩方玉簡,其內有兩種道家修行法門,這也是為師一身本事的來源,我將相關修行法門留在視頻最後,你們能修則修,修不成,則找個機會將之交給龍組吧,也算是我為國家留下的最後東西。」

  「最後呢……」

  周世塵說到這,嘴角露出笑意:「等事情完結之後,你也應該給麗莎一個交待了,人家一個大姑娘家拋棄故鄉,不遠萬里來到炎黃,不離不棄地跟了你這麼久,不能讓她無名無份,老師我也沒什麼要求,到時候,桌上給老師我留一杯酒,就行了……」

  話說到此,周世塵沉默了,臉上一直保持著淡淡的微笑,良久,搖頭道:「好了,就這樣吧,騰龍,修行路上,善自珍重。未來……有緣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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