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無法承受的力量 暫時封印
隨著重組二字出口瞬間，凌雲周身丕變，黑色紋路飛速蔓延，額頭一行飛紋中央接連飄出九枚符文。
這九枚符文以其中三枚閃爍著紫光的符文為中，沿著身軀四方以某種軌跡聯成一個陣圖，若是以當初在侯方墓中所現的九丘圖中九枚閃光點的方位一模一樣。
陣圖一現，立即產生了一波又一波玄奧波動，波動如漣漪掃過漫天充斥著的波旬九法所呈現出來的異像，不論流沙、風雨，還是那一枚枚恐怖的星殞，全都一掃而空，露出原本空間模樣。
源木暗面似乎感覺到了宿敵的存在一般，整株樹體瘋狂地搖晃著，將殘留下來的鎮山河圖搖得星點亂晃。凌雲手中握著的那枚樹尖，更是爆出一股又一股瘋狂的殺意。
「吾即是吾！絕非汝之半體！昔年汝既已捨棄，今日就休想讓吾回頭！」
凌雲此時的心神已經半沉浸入源木之憶，握著樹尖的手堅若磐石，眸子波動著難以言述的空寂光芒。
「看來你已經被天地惡意腐蝕得忘記了本心，當初你我一分為二，所為的是什麼你都忘記了，以至於竟然想藉助第二紀人類的力量來磨損當初你我留下來的合一印，遺憾的是，第二紀人類早已看穿你的用心，所以，用第二紀人類的余蘊將你鎖於此地，如今，時機已到，還想負隅頑抗？」
「太一化陰陽，雙分日月明，重啟復歸一，陰陽化無極，合！」
凌雲探指點落虛空，巨大的枯寂之樹猛地一顫，自樹體內浮出九枚與凌雲眉心飄出來九枚符印一模一樣的九枚符印，九符一現，立即與空中九符之陣彼此聯結，漸漸靠近。
「休想！吾就算自毀，也絕不歸一！」
眼見無法阻止雙陣合一，怪樹倏然猛地一顫，一股可怕的死寂毀滅之意就連鎮山河圖都壓之不住，往四面八方逸散，源木暗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飛速枯萎，枯萎過程中，爆出一股股極為可怕的波動。
它竟然想自毀？
凌雲眉頭微皺，原本飛速融合的九符雙陣微微一滯。
坦白說，這種變化並沒有在源木之憶的預料之中，更沒有預料到這源木暗面由於昔年容納了所有侵入地球的天地惡意，以至於產生了未知的變化。
這種變化到底是好是壞，凌雲不知道，源木原本的記憶也不知道。
就在凌雲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倏然……
源木暗面傳來一道威嚴的語音。
「東落他化自在北地業俱魔羅！」
詭異佛號響起瞬間，原本在鎮山河圖內四散亂突的毀滅死寂生生壓制，並且緩緩迴流。
「你！怎麼可能！該死的，你不是已經……」
「已經被你蠱惑，徹底放棄自我，以求追尋真正的破法之道？錯了，萬千萬法，萬相萬生，放棄凡塵肉胎，甚至放棄我那一身佛法，卻從未放棄一點真靈，為的，就是此刻！」
隨著威嚴佛號，源木暗面至深處倏然浮出一輪巨大的漆黑圓光法相，一名威嚴佛陀盤坐黑蓮之上，圓光緩緩轉動，將源木暗面氣急敗壞的話音壓得寂靜無聲。
「你？是誰？」
凌雲有些驚疑不定。
這不就是之前源木暗面以佛相出現的那尊佛陀，第六天之魔佛波旬嗎？怎麼？這好像別有隱情？
威嚴佛陀虛影指捏法相，緩緩抬頭，當他抬頭那一瞬，凌雲就感覺一股浩瀚如海的東西自那雙無悲無喜的眸子間傳來。
有時間，有知識，也有力量。
佛陀無悲無喜地盯著凌雲看了約有半秒，威嚴的話音微微緩和：「佛業修主，波旬，見過不死神樹托生之子。」
「你剛才說的……你是……第二紀人類？」
波旬微微點頭：「佛之一道，分因果，我乃果之業力，佛業修，第六天之主，確實是人類。」
凌雲震驚了。
一位人類中的第三世界人物，竟然用自己修出來的力量生生壓制了源木暗面，這是何等可怕的能力？如此人物，難怪在佛教中留下赫赫威名。
只是……
似乎能看穿凌雲所想，波旬仍舊用那無悲無喜的聲音淡淡地道：「昔年吾等因修途一事產生裂痕，一部人為求破法之道，放棄參同天地，轉而走另一條路，名為解天地，還有極少一部分人，二者兼修，我便是這極少一部分人當中的領導者。我堅信，一切都如道家所言，天下萬道，殊途同歸，解天地與參天地，各有其道，各有其理，何不將之融合？為此，我遍尋九州，終於在南極萬聖岩下尋到了這株遠古之樹，正是這株遠古之樹之故，導致解天地之道突飛猛進，也因此埋下禍端，這株遠古之樹與先賢典籍記載的護世之不死神樹雖同出一源，卻迥然而異，我以大佛法業力滲入其中，感應到其內部隱有巨大的枯寂毀滅之源，正因其影響，解天地一脈之人已漸至走火入魔而不自知，就在此時，吾之靈台頓悟，參透了諸多緣起緣滅，自此，便設下一局，以身入局，靜待事成。」
「就是此時？」
「正是此時！」波旬無悲無喜地道：「此世人劫，彼世人劫，皆由緣起，無大破滅者無大重生，緣法既至，波旬無求，自當以身為餌，放棄這一身佛修，盡納入此樹，只剩一點靈光碟踞於怪樹之深處，如今，終於等到有緣者的出現了，波旬自當助你一臂之力。」
說罷，波旬連同圓光虛影飛速黯淡，一股浩瀚的漆黑佛力自圓光灑落四方，將源木暗面最後一點的反抗力量壓回樹體內，空中只餘下這名佛家老者的一句話。
「第二人劫，乃必經之數，我雖為第二界之人，卻無力挽回，深為憾事，然則，這數千年的智慧亦屬知識瑰寶，以我之靈性相測，這些知識未來當有可用之處，所以，今日便連同當初那位人類皇者留於此地的留物，一併贈予，望勿負了吾第二界人族的一片苦心，善哉，惡哉……修行路上，善自珍重，切之切之。」
隨著話音隱去，凌雲也無瑕去關注其它，連忙運起源木之憶中關於源木雙體合一的陣法，引動著雙方九符飛速靠近。
就在十八枚符印合而為一的瞬間，倏然，萬道青綠淡紫脈絡沿著九符印飛速延伸，浩瀚的命元波動席捲四面八方，凌雲身後陡然綻出一片蒼茫無盡的巍峨巨樹之形，甚至還能看到清風拂動，綠葉輕舞。
鎮山河圖也在這一瞬間崩毀，死寂怪樹飄浮而起，立於陣中，與凌雲分立兩方，彼此相對，緊隨其後，這方陣圖帶著一人兩樹開始飛速旋轉。
如同油墨被漩渦扯入其中，留下扭曲的軌跡一般，不論綠樹、凌雲、死寂之樹，統統都扭曲成了沒有具體形象的漩渦狀往陣眼中央而去。
唯一不同的是那磅礴的命元能量中，又迸出了另一道漆黑濃重的死意，這些死意與命元格格不入，卻又在漩渦之下，強行融和，注入漩渦正中。
而此時，位於陣眼當中的凌雲卻面臨著極為可怕的境況。
感受著那山崩地裂一般呼嘯而來的恐怖命元能量，凌雲終於體會到源木之精所說的那句『無法承受那股能量』的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就像一個人用盡全力張著嘴，迎接長江浩蕩而來的無盡浪濤，並且必須得將之一飲而盡的感覺。
那已經不是簡單的力不從心了。
而是……把人撐死，撐爆的真實感覺。
鬼知道這源木到底蘊著多麼巨大的能量？
要知道……從源木之憶中得到的信息，這些融和所產生的能量不過是源木全盛時期力量的千萬分之一都不到！
所以……源木之精……
凌雲勉強盯著四周幾乎凝為實質，如同滔滔洋流一般的浩瀚命元，並且，這些巨量的命元正不要命地朝著自己的眉心湧來。
那股碾壓感，令人驚懼！
「你再不出手，就等著給我收屍吧！」
話音剛落，凌雲就感知到，位於識海深處的那株綠樹虛影之下，探出了一隻手，那隻手對著天空虛虛一握一引……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如泄閘之洪一般，浩瀚磅礴的命元攜著枯寂毀滅之意，九天落雷一般轟進了那株立於識海凈地的源木本影之上，幾乎瞬間，那株源木之影就開始由虛轉實，並且，隨著時間，越來越像是一株真正立於識海當中的樹。
與此同時，識海深處傳來一陣隱隱波動。
源木之精已經融入了源木本體，它已經不再能夠與凌雲交流了，不過，這股波動還是讓凌雲明白了它的意思。
融和已成，不過，這股力量你無法承受，所以，必須留在源木本體之上，俟時機到來之際，這株源木本體就將與你合而為一，到那時，你才能真正的稱之為，源木托生者－－人類異數！
空中異相已然消失，除了那堪比遭受了十級風暴肆虐的殘垣斷壁，根本看不出那株怪樹半點存在的痕迹。
凌雲緩緩睜開雙眼，還未來得及看清四周環境，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席捲而來，周身彷彿被無數大象踩過一般，由內自外，從靈魂深處向皮膚表層，掙出一種撕裂的奇痛。
凌雲忍不住心頭爆了粗口。
MMP的，不是說都被源木本體吸走了嗎？怎麼我還這麼痛？
難道……當一個導體，也會遭受波及嗎？
當然，這是一句廢話。
要不然，半導體也不會損耗率那麼高了。
在導電的同時，電流也在通過它，自然而然，會對其造成影響，這就是凌雲周身痛楚的原因所在了。
那股命元實在太過浩瀚，哪怕其中一丁點兒餘波，也不是凌雲能承受得了的，於是乎，就形成了眼下這境況……
周身靈魄暫時性阻塞，短時間內變成了廢人一個。
真正令凌雲想爆粗口的是，他……此時正在半空……
不……準確的說，他已經在墜落了！
最關鍵的是，這裡距離地面，起碼有五層樓的高度！
難道……堂堂人類異數，耗費了四個人類紀元，犧牲了四個人類紀元，那無窮無盡血浪大河造就出來的堂堂人類異數……
竟然會……摔死？
死得這麼……隨便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