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媧皇藤？
自源所之亂后，秋長天與何向西離開源所來到杏花村，看似隱居，實際上，他們對於史前文明以及第三世界能量的研究從未停止過。
秋長天與何向西曾經討論過一個這樣的問題。
氣運之說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僅僅求得心安的心理暗示。
炎黃文化從古至今都有氣運一說，氣運最是虛無飄渺，比真儒之道的浩然正意還要來得無跡，若說浩然真意還有跡可循，氣運則是真正上的概念存在。
所謂概念存在就是只存在於唯心，類似於時間，無法以特定表像來描繪的存在。
從詞的本意上來看，大體可以認為氣運就是指極好的運氣，反應到現實，就是一旦某人有大氣運加身，則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甚至於隨便買張彩票就能中個頭等獎。
用秋長天的話來說就是類似於主角的存在。
一本書、一部電影都有一名這樣大氣運加身的人，他們就是故事中絕對的主角，不管遇到什麼必死之境，他們也不會死。很簡單的道理，一旦他死了，故事就沒辦法繼續進行下去了，所以，他們必須得活下去，不論那個導致他們活下去的原因合理還是不合理。
就像沒有人置疑主角在槍林彈雨中毫髮無傷，而普通人可能冒個頭就被一發流彈爆了腦袋一般。
秋長天舉了一個例子。
漢光武帝劉秀。
在秋長天看來，這就是一個大氣運加身的人物。
那麼，現實世界中，有沒有這樣的存在呢？
秋長天與何向西就這個問題辯論了很久，後來得出一個大致相同的結論。
氣運可能存在，但是，其存在必須有一個依附條件。
產生氣運的生物。
縱觀炎黃上下數千年，每當炎黃一族遇到存亡危機之際，總會湧現出大批英雄豪傑力挽狂瀾，這些人不論放到哪個時代都是當之無愧的人傑。
比如五胡亂華。
昔年北地五胡肆虐，漢家十室九空，千里無人煙，無數漢家子弟被當成兩腳羊……那是一段極其黑暗的歷史，再加上之後的北朝能人輩出，如拓跋燾，王猛、符堅、慕容恪、慕容垂之輩，而南朝暗昧，當時局勢要比之蒙元、滿清還要危急得多。值此之際，英雄豪傑如雨點般湧出。
擊輯中流的祖逖，氣吞萬里如虎的劉裕……以及北府軍！
北府軍是當之無愧的，除了近代軍隊之外，整個炎黃歷史中戰鬥力最為強悍的軍隊，從中不僅走出了劉牢之，劉軌，諸葛侃，劉裕，就算北府軍中初時名聲不顯者，後來同樣名留青史的王鎮惡、檀道濟，北府軍以一軍之力生生撐起了南朝二百七十多年的歷史。
但是，後來北府軍為何勢弱，乃至漸至於無呢？
這就是秋長天的結論了。
當一個智慧種族因為外因導致大量死亡之際，其心靈深處的怨念與不甘會化為一種特殊的氣，這種氣可以連接到整個族群，一旦數量積聚到一定程度，就會影響到這個族群，從而導致族群為了生死存亡抗爭而釋放出強大的力量，反應到現實，就是能夠力挽狂瀾的英雄人物。
當北府軍挽回民族危局之後，這種氣就會減少，反應到現實就是當那一輩英雄人物過世之後，就再難出現那種能夠改變大局的英雄人物了。
有關於秋長天與何向西對於氣運的研究，秋雲裳打小就聽著長大的，自然清楚，當聽到之前那個第二紀人類說的那句話之後，她下意識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數紀元人類的死亡，那得是多少的怨念？全都積聚到了一起，這才導致……凌雲他的出現嗎？
也就是說，假如這個世界是一本書，他，就是……主角？
那所謂的祖神計劃……到底有什麼可怕的目的，犧牲了這無數人，這無數人命，就為了創造出一名……異數者？
凌雲被秋雲裳那詭異至極的目光盯得不禁打了個寒戰，尷尬地揉了揉鼻子：「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也沒感覺我有多特殊啊？你看我，像是主角嗎？連主角光環都沒有，你看別人書里的主角，動不動就是王霸之氣、動不動就是各種奇遇，自身本事更是恨天無把恨地無環的那種，我到現在還需要你的保護呢，好不容易練了個內元，到現在也不過剛剛入門不久，如果不是體質特殊，還隱藏著一些力量，連自保能力都沒。要我說，李騰龍大哥更像是主角嘛，你看，他自己本事超牛，還有好幾個紅顏知已，又有好多生死弟兄，要把他的經歷寫出來，妥妥的就是一本超級精採的小說嘛……」
聽得凌雲這麼說，秋雲裳不禁噗嗤一聲輕笑：「說得也是，要你是主角，那也忒慘了些，背負詛咒不說，還只有不到兩年的命……不，準確來說，就一年了……」
說到這，秋雲裳又想起當初杏花村初遇時的景像，而後，慢慢地，她的眸子中又閃過一道奇光，她突然一把抓住凌雲的肩膀沉聲道：「凌雲，還記得……當初你在我爸爸房間里換衣服時，看到的那張照片嗎？」
照片？什麼照片？
凌雲下意識就想問，突然，腦海中猛地蹦出了一張古樸的黑白照片。
他想起來了。
那時，自己失去記憶被雲裳從山崖上救回杏花村，在換衣服的時候，從那書櫃一角看到過一張古舊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一條非常普通的藤蔓。
之所以還能記得這麼清晰，是因為當初自己面對那張照片的時候，心底曾經湧起一絲非常詭異的眷戀之感。
「你是說……你父親留下來的那張取材自龍坑的照片？」
秋雲裳嚴肅地點頭，她的眸子忽然就變得有些飄忽，有些傷感，可能是想到了她的父親和母親，而後，她緩緩地道：「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剛才那尊祖神像手上的藤蔓時，我馬上就想起我父親留下的那張照片。」
凌雲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吶吶地道：「不……不會吧？你的意思是那根藤蔓……和祖神像手上的藤蔓……是同一個東西？」
秋雲裳苦笑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只是我的直覺，我聽爺爺說龍坑玄奧莫明，其產生的年代超乎尋常的久遠，而裡面的物事更是玄妙非常，至少，就我了解來看，爺爺說龍坑裡有一株非常大的已經枯死的樹，樹上還盤繞著一圈未知生物的駭骨化石，據猜測來看，很可能是傳說中的生物－－龍……」
「等……等一下……你剛才說什麼？」
凌雲臉色驟變，突然打斷秋雲裳的話，眸子死死地盯著秋雲裳的臉龐。
事實上，從知道龍坑這個地名之後，凌雲對於龍坑的理解就是一處史前文明遺迹，是源所的總部，位於青藏高源第四紀昆南斷陷盆地天然構造出的一處超大的地下空間，這就是他對於龍坑的印像了。
當然，也從沒有人對他說起過龍坑裡面究竟是個什麼構造，更不提其中研究的東西了。
此時，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龍坑裡面的物事，一聽之下，凌雲就有種超乎尋常的熟悉感，仔細一想，陡然發現，按秋雲裳所說，這龍坑裡的樹和未知骨骸……
自己竟然……見過？
而且是親眼見過！
自五歲起，凌雲就會長久的做一個非常詭異的夢，那個夢是自己躺在一片浩瀚的海洋上，不停地看著天空上不停變幻的星光，然後隨著充斥四方類似鼓點的聲音，直至最高后，一片白光，再然後，蘇醒。
這個夢已經持續了十七年，直到數月前，那枚父親留下來的龍坑殘片鑽到自己腦袋安家之後，夢第一次產生了變異。
那是在雲兮帶著自己前往蓬萊鬼市的路上所做的夢。
夢裡，自己看到了一張非常巨大，且詭異的臉，後來，場影丕變，四周虛無，循著鼓點聲音，來到了一處非常詭異的所在。
在那裡，他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球體，其外部，就纏繞著一圈如星雲帶一般的未知生物骨骸，而在那圓球內部，他看到了一株大到難以想象的樹！
這與雲裳所說的龍坑……竟然如此相似？
難道……我那個夢的所在並不是虛無幻想出來的存在，而是有現實坐標的？我在夢裡，去了一趟龍坑？
秋雲裳看出凌雲的臉色有些不同尋常，低聲道：「你是想起了什麼？」
凌雲想了想，沉聲道：「雲裳，何爺爺和秋爺爺有沒有提到過，那株大樹的外圍有一個巨大的球體能量層？」
秋雲裳眸子猛地炸出一縷鋒芒，皺著眉道：「能量層？爺爺好像說過，那株大樹外圍確實有一層能量層在阻止所有人靠近，以至於源所自創始以來，對那株古樹的研究就從未有過突破，因為用盡了手段也無法進入那層能量層……凌雲，你是怎麼知道的？」
凌雲苦笑搖頭：「因為我去過……呃……並不是說我真的去過，而是……我在夢裡見過。」
說罷，就將自己那個再沒有做過的夢和秋雲裳講述了一遍。
當下，秋雲裳就用益發詭異的目光盯著凌雲。
良久，她才默默地道：「我現在真的相信眼下發生的所有事當真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縱了，早在第一紀元文明之時，就籌備著你的出現……或許，這就是你特殊的所在了吧……我現在真有點相信……你很可能就是類似於主角的存在了。」
「你看那株樹和龍形骸骨的存在，和那尊第二紀元祖神像是何其相似，那尊可能是媧皇的神像，左手扶著一株樹，右手手臂上纏繞著一條龍，掌心握著一根藤蔓……種種所示，都似乎與龍坑有所關聯……」
「相傳……媧皇造人，一開始是用泥土捏人，而後，她覺得這樣太慢，於是從樹上扯下一根藤蔓，混著泥水一抖，每一個抖落的泥點就變成了人……那根藤蔓……」
凌雲先是一怔，隨即也被這個猜想驚得呆了，忍不住吶吶地道：「這……怎麼可能？你的意思是……龍坑遺迹實際上是媧皇遺迹？那裡就是女媧造人的所在？而……那張黑白照片上顯示的就是那根傳說中媧皇造人用的藤蔓？這……不可能吧，金絲眼鏡說人類是非自然造物，這點我將信將疑，畢竟，那猜想還算勉強有理有據，但是，泥土怎麼造人？這太匪夷所思了……」
秋雲裳苦笑道：「或許只是傳說的誇張說法吧，也或許是我胡思亂想了，但是，可以肯定一點，那根藤蔓……或許絕非我們看上去僅僅是藤蔓那麼簡單……當然，這都只是我的猜測，一切的一切，可能只有親自進去龍坑才能有所證實吧……」
「畢竟，這……確實有些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