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血域塔
「你在做什麼？凌雲！」
清脆的聲音自遙遠天外而來，凌雲茫然一片的眼眸瞬間恢復清明，但是，思維仍舊停留在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生命烙印帶來的記憶……毫無疑問就是那個未知世界曾經發生過的事了，就意味著我生命烙印的曾經擁有者至少也是在那片戰場上的，而且，距離他們並不遠。
但是……為什麼那個模糊人影也會終墨之境呢？
還是說……屬於那個人影的生命烙印在秋大爺或者雲裳身上？
所以…這個穹天陣計劃……
會不會和那個未知世界有關係？
結合之前模糊人影和我說過的那個故事……
凌雲心底已經有七成把握認為這個很可能就是穹天陣的真相。
如果當真如此，那這個穹天陣……可遠不止我們所想的那樣啊……父親！
由此而來……那這個地球到底意味著什麼？當真如雲兮所說，只是為了創造一個變數？
「凌雲！」
耳邊清脆的聲音已經帶了點怒意，凌雲回神，轉頭看去，不禁大吃一驚。
空中一道血色人影飄忽不定，每一次出現都帶來縱橫四方無盡的血色刃痕，路西菲爾擋在兩人身前，顯然，對於這種上一秒還在數百米開外，下一秒就突兀出現在自己身側的血色人影他的異能有些支絀，額頭已經隱滲汗跡。
抬手轟出一記螺旋將襲來的萬千刃痕盡數湮滅，身前五米處露出龐秉文的形跡，路西菲爾眸子一厲。
「抓到你了！」
一聲大喝，路西菲爾雙手一撐，『甜甜圈』應手而出，帶著異空間的湮滅能量橫掃而出，將龐秉文困在其中動彈不得。
「死吧！」
揚手，一枚極度濃縮的異空間球體飛速成形，漆黑小球如同黑洞一般，甫一出現，周遭空間就產生了扭曲。
「黑暗水果糖！」
路西菲爾的取名方式一如既往，身形微動，攜著漆黑圓球閃電般轟向龐秉文。
扭曲的空間層層疊疊，球體未至，龐秉文周身已如布一般被扭曲成詭異的形狀，然而，龐秉文卻露出詭異的笑容。
「你對空間能量的掌控實在是太低級，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天賦，讓我來教你何謂真正的掌控空間。」
話音甫落，龐秉文抬指微點，如同點到了水面一般，產生了一圈微小漣漪，漣漪緩緩盪開，所過之處，所有扭曲的空間以及路西菲爾創造出來的異空間能量在這漣漪之下，飛速消失。
「在天荒血域中，方圓萬里空間都在我的掌控之下，雖然這不過是無根之影，掌控方圓數百米還是綽綽有餘的，路西菲爾，你在我的領域內用空間的力量對付我，是不是太過天真了？」
「真正的掌控空間是這樣的！」
龐秉文慢條斯理地拍出一掌，異變陡生，周遭空間開始以掌心為中坍縮擴展，形成一面完全由空間構成的鏡子，這面無形無質的鏡子彷彿原本就由空間構成，路西菲爾在看到這面空間鏡面形成的瞬間，心底湧上一股危險到了極致的感覺，直覺告訴他，一旦被這面空間鏡面拍中，自己絕對會死，死得不能再死！
然而，四周空間卻被龐秉文剛才那一指固定住了，絲毫動彈不得，路西菲爾額頭冷汗刷地就流了下來，一聲怪叫，心臟處陡然炸出一團漆黑到無色的光球，光球一現，立即將路西菲爾吞了進去，與此同時，空間鏡面掠到路西菲爾消失的位置，只聽啪嚓一聲輕響。
這聲音非常詭異，似乎不是靠空氣傳播，而是空間本身發出的聲音。
隨後，空間鏡面直接崩為無數碎片。
這絕不是鏡子破碎，當空間鏡面崩碎的瞬間，方圓半米內的空間一同粉碎，漫天飛舞的空間殘片中甚至還保留著空間原本存在的景色。就好似一張完美的畫布撕碎一般，背景所在的山、空間、花草樹木，憑空消失不見，露出一個可怖的漆黑空間洞。
緊隨其後，百米之外的空間一陣扭曲，路西菲爾從中閃出，他的臉色極為灰敗，左手小指齊整消失不見，斷口沒有半分血液，彷彿天生就是如此一般。
路西菲爾沒有看小指傷口，有些氣急地叫道：「雲裳姑娘，那小子還沒清醒過來嗎？如果再不清醒，就讓他去死好了！」
凌雲深深地看了眼似笑非笑看向自己的龐秉文，而後，視線轉到了這片血色界域中唯一存在的那座古城。
不出意料的，這座古城城中，確實立著一座殘破的白色塔狀建築。
「清醒了就好，這傢伙非常可怕，你去和金絲眼鏡他們呆著。」
雲裳終於鬆了一口氣，腳尖微踏，墨煙涌動，浩然正氣自四面八方捲來，剛欲上前時，凌雲一把抓住雲裳的衣角，低聲道：「我知道怎麼打破這空間了。」
「嗯？」雲裳驚疑不定地轉頭看著凌雲。
她在旁邊守著凌雲許久，也觀察了龐秉文許久，不可否認，這個龐秉文確實很強，但是，更為可怕的顯然是這個空間，他那神出鬼沒的身法就是來源於天荒血域，如果能夠破掉這空間，至少要削掉龐秉文八成戰力。
「用終墨之境的初式攻擊那座白塔，只要破掉那座白塔，這天荒血域連帶著那個傢伙會一起消失。」
儘管凌雲的聲音很低，然而，不管是路西菲爾還有龐秉文，這兩個都是掌控空間的好手，同時轉頭。
路西菲爾是看向數百米開外的那座詭異古城，而龐秉文卻是臉色微變，眸子凝為針尖狀死死地盯著凌雲。
「看來……不僅是熟人，還是老對頭了……沒錯，血域塔確實就是天荒血域扭曲之地的扭曲源頭，經過傾斜之地的改造，這是唯一一個能夠控制的扭曲之地，在能夠控制的同時，也意味著它能夠被毀掉，不過……你們覺得以這丫頭的終墨之境，能夠毀掉我所創造出來的投影？哈……笑話！」
「行與不行，一試便知！」
知道了關鍵之處，秋雲裳不再廢話，一聲清叱，身形凌空而起，天穹風起雲湧，浩然之氣席捲而來，短暫瞬間就將血色天穹壓開，而後，墨色淋漓而下，若捲軸一般橫空展開，將天荒血域生生抹去，轉變為一幅水墨山水圖。
「太平！」
隨著話音，浩然正氣化為墨色於秋雲裳手中凝結，劍鳴響徹四方，太平劍，出！
這是路西菲爾第一次看到如此神異的場面，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怔神，他默默地感覺了這方水墨天地的力量，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對空間感極度敏銳的他很容易就發現，這方水墨空間就如同一方獨立於現實之外的領域，那詭異的正氣將方圓牢牢鎮住，以至於自己的湮滅異能在這裡起碼被削減了七成力量。
如果當初在揚州時她用出這所謂的終墨之境……恐怕我就得夾著尾巴跑路了吧？雲裳……這麼強的嗎？
儘管龐秉文語氣非常自傲，然而，當終墨之境出的瞬間，他臉色還是慎重了起來。
在他的記憶中，這終墨之境是當初玄皇神州最強者弦知已凝出天地萬道之外的一道而悟出來的『至理』，其威脅程度能夠排到前十，就算眼前這女娃兒不是弦知已，這方終墨之境也不如弦知已用出來的那般浩蕩，但，不管怎麼說，這方終墨之境已經有了幾分理韻！
這說明，這個丫頭……絕非自己之前所想的那般好對付！
墨鋒輕舞，在水墨空間洇出無數點墨色，一道墨色劍屏展開，而後，層層疊疊，一隻劍鳳即將成形。
感受著這浩然天地的威壓，龐秉文眉鋒微皺。
這力量……於真正的天荒血域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但是……我這天荒血域不過是無根之影，她……似乎真有了毀滅血域塔的資格……
那麼……
想至此，龐秉文一聲大喝，血刃再現，揚手一記刀芒生生劈出了一道扭曲波紋橫貫水墨空間直衝秋雲裳而去，同時，人影一閃，憑空閃出十米範圍，隱於扭曲波紋中沖向秋雲裳。
顯然，他之前一閃能閃出數百米範圍的能力已經被終墨之境壓制。
「路西菲爾，幫忙擋一下！」凌雲大聲提醒著仍在發愣的路西菲爾，緊隨其後，秋雲裳的聲音於劍鳳中回蕩而出。
「我已經解除了浩然正意於你的壓制，路西菲爾，交給你了！」
話音剛落，路西菲爾只感覺周身一空，熟悉的感覺回到身上，不禁哈哈一笑，抬頭盯著隱於扭曲波紋中的龐秉文。
「小子！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在我面前裝13，你的對手是我！別找錯了人！」
一聲怒喝，路西菲爾湮滅異能全開，剎時，周身範圍都化為了漆黑空洞，而他，攜著黑洞直接消失在空間中，再出現時，一隻腳直接從空間中踹向龐秉文。
「滾！」
龐秉文一聲低喝，血刃一揚，直接掃向那隻腳，威勢之大，生生掃出了一片漆黑斷痕。
「哈……」
一聲得意至極的笑聲從空間四面八方傳出，路西菲爾那隻腳微一扭曲就失去了形跡，在龐秉文腦袋上方，一隻手扣著一枚閃動著恐怖波紋的黑球狠狠壓落。
龐秉文早有所感，奈何，這浩然正意對他的壓制太大，以至於他的力量連正常的十分之一都沒達到，只得轉動手腕，血刃劃過一道弧度凌空斬向黑球，只聽噗嗤一聲輕響，黑球直接被刃芒劃為兩半。
然而，下一秒，一隻腳從龐秉文身側斜踹而出，恰好踢正龐秉文的屁股，一聲悶響，直接將龐秉文踢得墜落九重天，險些與水墨地面來個親密接觸，一道得意洋洋的話音還從身後空間中傳來。
「讓你裝！接著裝！」
「螻蟻！」
一聲怒喝，龐秉文眸子中閃爍著寸許紅光，顯然這一腳讓他憤怒了，正欲收拾這膽敢踢他屁股的傢伙時，陡然……
無邊浩然正意橫掃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