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混亂戰場
梵蒂岡。
太陽斜掛，從半圓穹頂灑落，在聖彼得廣場上灑下一大片陰影，眾多信徒將廣場擠得滿滿當當，教皇正站在廣場台上捧著聖經誦讀，他的聲音極有韻律，彷彿聖歌梵響，每當他讀出一句，廣場諸多信徒就會合誦一句，此起彼伏，巍為壯觀。
然而，此時此刻教皇只想早點結束這該死的禱告。
看似安靜祥和的外表下誰又能想到，僅僅一座教堂之隔，裡面聖堂、光暗審判團、天啟高手戰成一團。
誰又能想到，聖地底下的那個從創教之際就存在的大陣，在自己借著胸前十字架創造出來的意識化身損毀的瞬間，就已經毀滅了。
但是，自己為了維持教皇形像卻不得不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在這裡做這該死的禱告！
禱告有用的話，當年黑死病就不會橫行歐洲了！
但是，教皇卻又不得不這麼做。
他的力量，胸前十字架的隱藏力量，包括整個光暗審判庭，聖殿騎士，他們所有的力量來源都源自於信仰。
全世界每一名JD徒的信仰都會產生信仰之力來強化護教者，如果教皇的形象受損，信徒的信仰程度降低的話，意味著聖地的整個實力降低，這是致命的。
所以，教皇只得忍氣吞聲地做著自己最不願意做的事。
就在他耐心終於消失貽盡，忍不住想扔下聖經時，倏然，一道極其強烈的波動刺破聖光障壁衝天而起，教皇眉眼抽搐了一下，腮幫不覺咬緊。
他當然知道帶出這股波動的傢伙是誰。
而且，他也有信心把那個可怕的小子攔死在聖光屏障內。
前提是自己需要親自動手。
前提是……
強令自己暫時性將聖光屏障的事拋到一邊，教皇緊皺眉頭盯著眼前突然出現在聖伯多實祿廣場邊緣的四個人影。
對此教皇一半疑惑一半震驚。
自當年李立秋以遁術探入梵蒂岡並且全身而退這件事之後，他就增加了梵蒂岡四周的生物防禦，任何進入梵蒂岡範圍的生物都逃不開監測。
但是，這四個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憑空出現了。沒有任何徵兆。
其它兩人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中間那個年輕的小子卻讓他產生了一絲濃重的危機感。而另一個，正是讓自己有點頭痛的，必須借用聖光障壁與信仰之力才能隔絕其占卜手段的吉普賽人皮爾。
來的正是路西菲爾一行。
路西菲爾顯然沒料到眼前的宏大場面，下意識撓了撓頭，對著教皇聳聳肩道：「這個……教皇閣下……歡迎儀式好像有些隆重。」
一言出，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信眾都齊刷刷轉頭盯著突然現身的路西菲爾一行。
眼見祈禱儀式已經進行不下去了，教皇倒也光棍，抬手兩縷波動沿著空間跨過路西菲爾一行四人，形成一個透明無形的遮擋罩。
隨後，教皇沉聲道：「孩子，你是誰？」
這句問話出來，另一邊的金絲眼鏡已經忍不住想翻白眼了。
自己一行在當初遇到路西菲爾的時候都能隱約猜到他的身份，你身為教皇，居然不知道路西菲爾？這也太孤陋寡聞了吧。
路西菲爾左右看了下用來隔絕聲音的無形光牆，笑眯眯地道：「教皇閣下，如果按照聖經的說法，我應該是你們的死對頭。」
教皇眉頭劇烈一跳。
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還不知道眼前少年的身份的話，那自己這教皇還是別做了。
路西法沒這麼年輕，所以，只能是那個一向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路西菲爾。
難怪能帶來這麼沉重的危機感。
「你來做什麼？也想趁著混亂得到一些你不該得到的東西？」
路西菲爾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教皇胸前佩戴著的十字架，眸子深處掠過一絲忌憚，笑道：「我這人不太喜歡四處樹敵，更不喜歡混亂的戰鬥，今天過來沒別的事，就是想和教皇閣下做個交易。」
教皇微皺眉頭，眼角餘光瞥了眼路西菲爾旁邊的金絲眼鏡一行，淡淡地道：「交易？說說看？」
「我知道教皇你想得到有關於大西洲的某方面情報，我恰巧有相關情報。」
教皇蒼老的眉宇間閃過一絲隱藏得很好的激動，淡淡地道：「那你想得到什麼？」
「我聽說教皇昨天在威爾城堡將幾位客人請到聖地做客，其中那位女士是我的朋友，我希望教皇閣下能放那位女士出來。這筆交易於你而言，很划算吧？」
教皇微微一愣，下意識緊盯著路西菲爾的眼睛。
他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的少年居然會提出一個這麼古怪的要求。
這豈止是很划算，這是相當划算，划算到老謀深算的教皇都懷疑起那個名叫秋雲裳的炎黃女人身上是不是有什麼自己不了解的秘密。
於是，他忍不住問出了一句與他當前身份完全不符合的話。
「僅僅如此？」
這四個字說出口時，就連沙狼也略無語地撇了撇嘴角。
誰又能想到，真的就是僅僅如此！
路西菲爾這傢伙就是抱著英雄救美的念頭來的，沒有其它任何一丁點的雜念。
路西菲爾倒也坦誠，他對著教皇眨了眨眼睛，偏了偏頭，又聳聳肩，故作神秘地笑道：「就是僅僅如此，所以，教皇閣下，這項交易，你覺得如何？」
如何？當然可以，可問題是，那位炎黃女子在混亂爆發之前就已經離開了梵蒂岡，你讓本教皇上哪裡再變一個出來？
所以，教皇緩緩搖頭。
路西菲爾一愣，臉色冷了下來，沉聲道：「怎麼？教皇閣下，我知道這層聖光障壁後面的狀況，坦白說，我完全可以殺進去搶人，你要知道，我不過是不想過多樹敵而已，並不是我路西菲爾就怕了你們梵蒂岡。」
教皇感受著聖地下方一股力量極速衝天，心底早已不耐，一揮衣袖道：「你要的人本教皇已經送出梵蒂岡了，如果你想找她的話，她此時應該在聖天使橋對面，沒什麼事的話，別打擾本教儀式！」
「嗯？」
路西菲爾下意識轉頭看向皮爾，後者一臉無所謂地聳聳肩，指著一個方向。
「你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不是嗎？」
「嘿嘿……」路西菲爾轉頭看向已經極度不耐的教皇，嘿嘿笑了兩聲，道：「教皇閣下，你家的亂事自己收拾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罷，轉身就想走。
於此同時……
聖光障壁之內。
至少，表面上教堂後部的建築都很完整，但是……四周彷彿某種異空間的戰場。
無數異能者與牧師團、長著潔白光翼的光之審判團低階成員戰作一團，間或有一道道流光掠影在其中飛速掠動，每一次掠動，都能帶出一縷縷凄艷的血光。
這裡看似戰得激烈，實際上，只是小打小鬧。
因為，更強的人已經衝進了下方的聖地，那裡，才是真正的戰場。
聖地下方，雲中城對岸的教堂群。
足有二十幾道強橫的氣息在其中劇烈衝突，要不是聖地整體聯結，並且加護了信仰之力，恐怕這片教堂群早已灰飛煙滅。
聖地入口處，冷雲飛與天一正隱在一座很古老的教堂頂部彩繪玻璃窗邊，觀察著外面的混亂景像。
天一叼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雜草，一邊看一邊搖頭晃腦。
「沒想到，這些高階光暗審判者，聖殿騎士的實力倒還挺不錯的，居然能擋得住天啟組織左右司祭，難怪能和我們龍組分庭抗禮。」
冷雲飛綳著臉道：「畢竟傳承了近兩千年，如果沒有這點底蘊，就稱不上世界第一教派了。」
「哎，你說那兩個聖堂的長老衝進來是幹嘛？」
「還能幹嘛，人在他們的地頭被這邊截了胡，這要不找回場子，他們的臉往哪裡擱？」
「我覺得，他們好像還有其它的目的。」
「我說，你別瞎看了，找找看那姓成的跑哪裡去了。」
是的，在聖光障壁立起來的瞬間，成不敗、冷雲飛、天一，就趁著天啟組織發起進攻的時候，隨著聖堂幾名高手潛了進來。然後，在進入聖地的時候，成不敗一言不發地就與他們分道揚鑣。
「等等……」
天一突然把嘴裡的雜草吐到一邊，一臉冷肅地看著雲中城的方向。
幾乎同時，原本打得昏天暗地的各處戰場剎時靜止，所有人都看著同一個方向。
那裡，是雲中城的橋。
準確的說，是橋底。
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異乎尋常的超級波動從那片深淵底下湧上來，當先最鋒銳的一股，速度異乎尋常的快！
「那是什麼？」
天一若有所思，倏然與冷雲飛一同倒吸了一口涼氣，異口同聲地道：「穹天陣眼？」
兩人也顧不得隱藏身形了，如箭一般直奔橋頭。
根據龍組這些年查找的資料，結合冷雲飛從候生墓中得到的九丘圖，一直被掩在歷史迷霧中的穹天陣對源所來說已經非常清晰了，所以，他們在感受到那股波動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梵蒂岡底下壓著的穹天陣眼。
事實上，在獲得冷雲飛自候生墓中帶回的訊息之後，龍組第一時間就前往歸墟陣眼位查探，他們自然明白，這股不同尋常的波動意味著陣眼已破，裡面的東西已經被人取出。
所以，那一馬當先衝出來的波動，就很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