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聖殿雲中城
凌雲雙眼露出迷惘之色，視線隔著玻璃落在窗外的無盡黑暗處。
他所處的位置很奇異，或者可以說是奇迹。
這是一個被無所不在的白光包圍著的世界，白光下可以將這個世界一覽無餘，誰也想不到在梵蒂岡下方還有這麼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
這個地下空間呈半圓形，從中央分為兩半，左邊是一個寬闊的平台，上方矗立著一棟棟中世紀教堂，連綿起伏，彷彿一座小型的城鎮，平台盡頭就是無盡深淵，白光分毫影響不到深淵，以至於沿著平台在這個空間清晰地分出一條光暗交界線，一條巨大的石廊沿著平台盡頭一直延伸到位於深淵上空一座瑰麗的教堂上，這座教堂通體散出潔白的光線，沒有任何支撐點超越了物理定律，就那麼憑空懸浮在深淵上空，彷彿一座落入凡間的雲中城一般。
而凌雲就位於這間教堂內。
這個深淵的構造和歸墟那個深淵極其相似，而且，甫一踏入這個地下空間，凌雲就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召喚。很熟悉的感覺，與那道令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跳下深淵的召喚如出一轍，不過在這裡，這種感覺似乎被白光壓制了，召喚之意並沒有那麼強大，也只有這種情況下凌雲才能夠清晰地感應到其中蘊含的意味。
親切，溫暖，彷彿遊子歸家母親站在門邊的那一眼，令凌雲情不自禁就想靠近。
「在想什麼？」
凌雲回過神來，苦笑一聲轉頭看向不知何時站在身邊的秋雲裳。雖然戴著面巾，依舊是那麼完美出塵，令人不禁就自漸形穢，無法與之對視。
「沒想什麼，何爺和玄道長怎麼樣了？」
秋雲裳微嘆一口氣道：「短時間內怕是沒辦法動用精神力量了。」
何向西醒來后發現事情不對立即就動用了毒藥，當場就迷倒了飛機上所有白袍人，無奈那個叫肖克的紅袍審判者實力極強，受到影響微乎其微，再加上何向西又被箴言禁錮住，根本不是肖克的對手，一番短暫交戰下來，何向西與玄道子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按肖克的話說，炎黃國的詭異門道太厲害了，只有保證他不能動用精神力量才會安全。
凌雲沉默，半響低聲道：「雲裳……對不起。」
秋雲裳轉頭看著凌雲，緩緩地道：「男人的對不起不應該這麼廉價，我覺得你要考慮清楚的是你現在的命不屬於你自己，在做決定的時候想清楚了再行動。」
這個問題其實自被抓后凌雲就一直在思考，但是他一直想不通的是在進那道縫隙之前為什麼自己會不分青紅皂白就衝進去，就只單純的為了那股莫名其妙的召喚之意？這絕對不是自己的作風。
在失去記憶之前自己一向是把事情考慮周全了再穩妥的行動，不到萬不得已堅決不會去冒險，但是那個冒失的決定偏偏就是自己做出來的，結果就是導致四人身陷圇圄。
秋雲裳一聲輕笑將嚴肅的氣氛打破：「還好，現在看來還不算太糟糕。至少這些基督徒沒有把我們當成異端燒死。」
凌雲心底微微一痛，一句話不覺就脫口而出：「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出事的！」
秋雲裳一怔，眨了眨眼睛轉頭看著瞬間就低下頭去的凌雲，熟悉的動作與杏花村中那個少年如出一轍，嘴角不禁微彎，輕笑道：「你現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要保護別人？先把環脈激活了再說吧，七環脈通了才算是真正打開精神潛能的大門。」
「我已經通了一環脈了。」
「什麼？」秋雲裳雙眸圓睜，震驚地道：「你不是才激活地脈的嗎？」
她知道莫愁不會說假話，但是這實在是令她難以接受。她的資質可算超絕，就算是她在激活天地二脈之後，足足耗費了三個月的時間才激活第一環脈，而凌雲在到達英國后才算勉強激活地脈，按時間來算到現在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怎麼可能就激活第一環脈呢？
秋雲裳想也不想徑直抓起凌雲的手臂，凌雲下意識一縮，卻是頓住了，感覺一隻溫暖柔荑抓著手臂，心臟不爭氣地跳動起來，自恢復記憶之後這還是秋雲裳第一次抓著自己的手。
秋雲裳微閉雙眼，半響黛眉微皺，睜眼道：「還真激活了第一環脈，太奇怪了，你怎麼做到的？」
凌雲感覺自己的臉皮有些發燙，低聲道：「不知道，好像自然就激活了。」
「自然就激活了？」秋雲裳雙眸再度圓睜，隨即有些奇怪地道：「為什麼你心跳這麼快，難道和這有關？」
「呃……」凌雲頓時語塞。
秋雲裳眨了眨眼睛，看到凌雲有些發紅的臉頰，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手臂觸電般收了回去。
「咳咳……這種情況太奇怪了，我去問問何爺爺。」
說罷也不等凌雲開口，轉身急匆匆地走出門外。
凌雲收回手臂摸了摸鼻子自語道：「通了七環脈才算是真正開啟通往精神潛能的大門嗎？怪不得我一直感覺有些不太對……精神潛能嗎……」
右掌平伸，一股淡紫光芒從掌心浮現出來，充斥四周的白光被淡紫光芒生生驅開。
恢復記憶之前，秋雲裳所教的字形拳有很多地方乃至辭彙，根本是一知半解，只能靠死記硬背，恢復記憶之後，很多晦澀難懂的地方豁然開朗，由此也對精神潛能理解更為深刻。
相較於普通世界來說，第三世界就像是一個虛幻的空間，所有人，所有事，全都是超出人類科學想象之外的，普通世界或許還有法律，道德來約束，但是第三世界除了一個秦月明口中所說的規則之外就沒有任何約束了，世界太大，規則太小，每一個角落總會發生弱肉強食的事，這些不是所謂的規則能管得了的。
但是為什麼我總感覺這裡面很不對勁呢？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完全不符合邏輯的第三世界為什麼會產生？
算了，這些不是我應該思考的問題，雲裳說得對，我現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想保護誰？如果我有足夠的力量，僅憑這克制白光的力量什麼梵蒂岡根本動不了我們分毫。
「看起來你的精神不錯。」
略為蒼老的聲音突兀地在身後響起，凌雲身軀一僵，視線從右手落在出聲的位置。
肖克仍是一身紅袍，靜靜地站在房間當中，看了凌雲右手淡紫光芒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審判庭的主教們都像你一樣喜歡不經人允許就闖進別人的居所嗎？」
對於凌雲的嘲諷，肖克置若罔聞，微笑道：「教皇已經等你很久了，我們走吧。」
「是嗎？那就讓我看看你們的教皇有何指教。」凌雲收回精神力量跟隨肖克走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