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起源基地
秋雲裳俏臉有些難看。
凌雲的臉龐又重新覆蓋上了一層白霜，看不清臉部顏色，但是已然青紫呈暗色的雙唇表明他體內所謂的至陽藥力並未產生什麼大用。
何向西的針灸之術可謂厲害非常，本意是活血化淤的，沒想立即激起了本來受創嚴重，陷入沉睡的另一個凌雲的反抗意識，在發現端倪后，立時決斷，一定要將所有未知的危機扼殺在萌芽中，於是，果斷地取來冰華。
然而，他沒想到，今日的凌雲與他昔年所了解的那個嬰兒，根本已經不同了。
於是，就出現了眼前這極為難處理的一幕。
何向西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比別人更加清楚這冰華的作用，它並不算天材地寶，實際上，是當初創造出凌雲的人另外創造出來用以扼制凌雲體內那種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力量，平日里看似溫和的冰寒在爆發出來時，極難抵擋。此時的他也發現了，凌雲狀態的不正常。
極速衰弱下去的生氣已經達到微不可聞的程度，由冰華凝出的寒意圍繞凌雲周身不斷肆虐，不停地吞噬著那微弱的生機。
不妙啊！這傢伙怎麼這麼古怪，完全沒有任何動靜，於理不合啊？就算有變，潛藏的另一股力量不可能完全放棄生存啊！這怎麼沒有半點動靜？
難道……
何向西終於想起初見這小子時，他那一身可怕的傷痕。
難道……這小子在之前受創嚴重，那股力量已經蟄伏？剛才對我探入的內力和冰華的反應只是出於它的本能？
那可大大的不妙了！
秋雲裳顯然也看出了端倪，俏臉帶著焦急神色看著何向西：「何爺爺！再不出手他就要死了！」
何向西苦笑道：「丫頭，你……不懂，這傢伙太古怪了，內力不可隨意探入啊。」
秋雲裳眼睛轉了轉疑惑地道：「不對啊？內力不可隨意探入？何爺爺你在診脈，下針的時候不都用上內力了嗎？」
「呃……」何向西頓時語塞，臉色有些古怪。對啊！不管是診脈還是針灸，何某都用上內力的了，為什麼沒有遇到剛才那種可怕至極的感覺？難道說……
它的本能蟄伏狀態中時，只會對霸烈的外在力量產生反應，如果用溫和一點的手段，或許……
想到此，何向西不禁一拍腦袋，慌忙伸指搭上凌雲手腕脈門，小心翼翼地探入內力，果然，剛才那種恐怖的力量這次並未出現。
心裡有底，何向西如釋重負，微閉雙眼，內力小心翼翼地湧入凌雲已經僵硬了的身軀。
冰華之力已經浸入五臟六腑，一旦入骨，神仙無救，等不得了！
掌中四根大針，指縫四根毫針，嘴中還銜著一根長針，彷彿耍雜技一般，左手一震，四根大針飛射而出，指尖飛舞，與此同時嘴中銜著大針微微低頭，九針有先有后卻是同一時間沒入凌雲體內。
「九針通脈，起！」
一聲低喝，百會，人中……自上而下九根針開始緩緩旋轉，一道道無形勁力刺入凌雲體內，短短數息，在這幾道勁力的刻意引導之下，凌雲體內靈魂層面倏然湧出無數淡淡紫光，迅速以九道勁力為中，隱約凝出九條淡紫巨龍。
何向西額頭滲出點滴冷汗，極為小心地引導這股力量，由不得他不慎重。
這些來自靈魂層面的淡紫力量就是那股可怕的力量，一旦出了差池，何向西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來。
「去！」
良久，何向西吐氣開聲，經由九針引導，九條長龍衝出靈魂與肉體的七魄聯結點，橫掃五臟六腑，所過之處包裹全身的陰寒紛紛退避，退避不及被捲入長龍內的陰寒氣息即被吞噬。
九龍繞體一周，覆蓋周身的霜華不知何時已然消失不見，本因寒氣導致蒼白無血色的皮膚也在緩緩恢復紅潤。
何向西抽回手，長出了一口氣。
本能已經激出，現在只要靜待這股力量將冰華之力清除即可。
「何爺爺，你看這是什麼？」
秋雲裳聲音有些驚訝，縴手指著凌雲胸前。
剛才何向西以內力沿著巨闕穴探入發生變故，那股恐怖的力量衝出導致凌雲胸前衣裳破了一個大洞，此刻覆蓋周身的寒霜化盡就把這個大洞顯了出來，但見胸前一片細小黑紋隱約構成兩個奇形符印，中心一點正對巨闕穴，黑得令人心悸，細細一眼看去彷彿那個黑點要把整個人都吸進去一般。
搖了搖頭，秋雲裳摒棄腦袋中不舒服的感覺將視線挪開，看著何向西。
「可能是……紋身之類的吧，現在的年輕人都興這個。」何向西臉龐邃變，瞳孔深處急劇收縮，沉默了數秒這才緩緩地答道。很顯然，這個答案太過於隨意，更何況剛才他那彷彿見了鬼一般的動作，由不得秋雲裳懷疑。
「何爺爺，這個所謂的紋身就是你和爺爺瞞著我的東西吧？或者說……這就是你和爺爺突然要教他武學的原因所在？」
秋雲裳說著手指就要按向那片黑紋，何向西臉色一變，連忙格住她的手指苦笑道：「丫頭，這個位置你不能碰，很危險。」
黛眉微彎，秋雲裳手指微動，幻出數道墨影指尖錯過何向西的手掌，仍舊往下按去。
「丫頭你……」
何向西雙手齊出，好不容易將秋雲裳的手指擋往，看著她伸出的另一隻手臉龐上苦笑益盛，他是看著秋雲裳長大的，她的性子他自然再清楚不過，外表柔弱，實則剛強，對於一些事情的執著程度比她的爺爺還要執拗，看來這事是瞞不住了。
「唉……行了，丫頭你不就想知道原因嗎，你先把手收回去，何爺爺這就告訴你。」
低哼一聲，秋雲裳收回手，看著何向西。
………
「好了，丫頭，事情呢，大體就是這樣，現在我們爺仨的命都和這個傢伙綁在一起了。」
電視里的聲音此刻顯得有些刺耳，秋雲裳小嘴微張，愣愣地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凌雲，彷彿聽到什麼驚天秘聞一般。
「怎麼……怎麼還有這種東西？」
何向西苦笑一聲，摸了摸秋雲裳的頭緩緩道：「這個世界有很多我們不了解的力量，就比如說佛家種子字，西洋基度教中的十字，就屬於與我們內功截然不同的力量，這詛咒的力量也是其中之一，無法可脫，唯一的可能就是將之從根源上破解，偏偏這小子還失憶了，要想知道根源，唯有先幫他恢復記憶才行。」
短暫的失神過後秋雲裳表情恢復平靜，似乎對於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另一個毫不相關的人身上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
「難怪要教他習武，意在讓他有自保之力……」
「若是傳了出去，他的下場可很不妙。」何向西似乎想起了什麼過往，臉龐微微抽搐，這點小變化秋雲裳卻是沒有注意到。
「哼……不就是起源基地嗎，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秋雲裳的語氣中突然透出冰冷至極的味道，一言出，震得何向西陡然從床邊蹦了起來，臉龐遍布血色，這是過於激動的情況。
「什……什麼……丫頭，你……你怎麼知道起源基地的。」
極度震驚之下，一向穩重的何向西說話也吭吧了起來，抖抖索索抓住秋雲裳的肩膀，一雙老眼透出可怕的精光死死地盯著她。
似乎想不到何向西竟然如此過激，秋雲裳俏臉有些獃獃地動了動，隨即道：「何爺爺……這個……起源基地究竟是做什麼的？」
「丫頭你……」何向西老臉急劇地抽動，心下明白又被這丫頭擺了一道，又是驚又是喜，鬆開手重新坐回床邊，語氣變得有些淡然：「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
「哼！你不說我就沒辦法啦？過幾天我親自去一趟就水落石出了。」
秋雲裳俏臉浮過一線狡黠隨即消失不見。
真是陰溝裡翻船，一不小心就被這丫頭誆了，還想再誆我？門都沒有。八成是秋長天那老兒在什麼地方漏了口這丫頭就一直記著，借著我剛才那句話險些真被誆出來了。
心裡想著何向西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去吧，別被當成外星人抓起來研究就好。」
秋雲裳顯然知道被識破了，俏臉一變，換成一副楚楚可憐，孤苦無依的可憐女孩模樣，輕輕拉著何向西的手臂，翦水雙眸蘊著淡淡水霧，有些哽咽地道：「何爺爺……這個基地肯定是和我爸爸媽媽的關的對嗎？裳兒這些年孤苦無依，就想見爸爸媽媽一面，爺爺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說不得，本就如仙子一般的面容再擺上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當真是男女通殺，只要是人就會產生一種拒絕她就是罪大惡極的感覺。
「行了行了，丫頭，你那副把戲拿去騙那些小孩子吧，何爺爺只知道有這麼一個名字而已……嗯，這小子應該脫離危險了，一會他醒來后你教他內功心法……」
說罷，何向西連看也不敢看秋雲裳一眼，落荒而逃。
沒辦法，秋雲裳一旦擺出這副模樣，就算明知道她是在誆自己，仍是吃不住，因為真是受不了啊，就那幾句話惹得何向西心裡酸酸的，險些就要脫口而出。
再呆下去鬼知道這丫頭還有什麼把戲！難怪秋老兒會漏嘴……
「你！老頭！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的！哼！」
楚楚可憐的表情轉瞬即收，雙眼水霧早已不見，秋雲裳咬著銀牙恨恨地跺了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