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九丘
凌雲一直記得雲兮來這裡有兩個目的，第一是為了把水攪渾，第二是為了確定一件事。
儘管雲兮沒有說什麼事，凌雲也能猜得出，八成與自己體內的那個缺陷有重大關係。
此時聽聞這句話，耳朵頓時立了起來。
雲兮淡淡地道：「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請容許我問一個問題。」
秦月明臉色一整：「請說。」
「秦龍頭意欲何為？」
沒想到竟然從對方口中聽到這種問題，秦月明微微一愣，沉默半晌，眸子間閃過一絲淡淡哀愁，低沉地道：「為了彌補人生遺憾。」
雲兮微挑眉：「聽聞秦龍頭父母早喪，看來是真的了。」
秦月明苦笑一聲，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雲兮。
這個答案可還滿意？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確實是件憾事。我這裡確實有秦龍頭你想要的資料。」頓了頓，雲兮抬頭靜靜地看著秦月明：「九方十地，指的是穹天陣，乾、坤、巽、離、震、坎、兌、艮八方陣位加上隱於後天八卦陣位逆反之下的伏羲先天八卦陣位，再加上陣眼處天地人三方陣位，共稱為九方十地。」
凌雲眨了眨眼，聽得雲里霧裡。
先天八卦後天八卦他是知道的，父親就經常研究這玩意。
先天八卦指的是伏羲於大河得河圖，於洛水得洛書，而後從河圖洛書中推演出先天八卦。後天八卦指的是周文王被紂王下獄后，於獄中根據伏羲先天八卦術數推演出來的另一種八卦術數，也就是周易。
這些他都明白來歷，問題是……這個穹天陣是什麼玩意？怎麼就和我的身體缺陷搭上關係了？
秦月明眼中精光四射：「如此說來，天地人三方陣位便是穹天鎮宮？也就是……」
說到這，他頓住了口，將秦始皇陵這四個字吞回肚裡。
雲兮微微點頭，似乎很清楚他那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很可惜，雖然我知道九方十地，穹天鎮宮，但是，卻少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雲兮沉聲道：「穹天陣非你我所想的那麼簡單，一旦啟動，除非取得八方陣位中的鎮陣之物，否則，就算知道穹天鎮宮方位，就算手持和氏璧，一樣進不去！」
等等，和氏璧？
凌雲下意識抬頭看向雲兮。
這玩意不是失蹤了嗎？怎麼又扯上這玩意了？難道，這什麼穹天陣和秦始皇有關？
秦月明微皺眉頭：「言外之意，得破陣？既然陣破了，那它的功能豈不是……」
雲兮笑了：「秦龍頭誤會了，非是破陣，鎮陣之物只是為了防止他人進入穹天鎮宮的守陣之舉。」
秦月明若有所思：「所以……姑娘你也不知道八方陣位的具體位置？」
雲兮坦然地點頭：「正是，這就是我缺少的東西。」
秦月明想了想，笑了：「既然姑娘你來了，想必已有辦法了吧？那，我們算是交易還是合作？」
雲兮淡淡一笑：「我也有我想要彌補的遺憾，你我目的一致，這等事若扯上交易，怕是不合適，合作如何？」
秦月明對這句話大為贊同，連連點頭：「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怎麼個合作法呢？」
「拿到八方陣點陣圖后，我留一份底便可，之後便各行各道，如何？」雲兮淡淡地看著秦月明，從她的眸子間完全看不出任何波瀾。
有意思，看來這丫頭也沒把什麼合作交易之類的詞當真吧？
那麼，算是相互利用？嗯，至少也算是一種比較可靠的關係，至少比什麼合作要靠得住。
秦月明笑了笑，端起碗來一飲而盡，抹了把嘴角：「沒問題！那麼，楊姑娘，不知鄙人手中有什麼東西可以用得上的？」
這點秦月明很肯定。
既然對方如此肯定能拿到陣點陣圖，很明顯，自己手裡絕對有她用得上的東西，要不然，不會用那句話引起自己的注意力之後，再來和自己談所謂合作的事。
聽到羊姑娘三字，凌雲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那麼多假名可以選，為啥一定要用楊洋？
羊羊？喜羊羊？
瞥了眼凌雲嘴角忍著的笑意，雲兮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向秦月明，淡淡地道：「秦龍頭，今晚鬼市再加一樣東西吧。」
「哦？什麼東西？」
「太乙！」
秦月明失態了，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緊盯著眼前看不出原本面容的少女，心下駭然。
她！到底是誰？
為什麼知道我秦家有真品太乙？
雲兮笑了：「龍頭稍安勿躁，並不是讓你真箇將太乙拿出去，比如說，去你秦家研究個十天半月的……」
秦月明深呼吸了一口氣，重新坐下，忍不住眯著眼細細打量著眼前少女，似乎想看透易容之下的面目，半晌，沉聲道：「可以！用什麼由頭？」
「換九丘殘篇，或者九丘殘篇可能出現的地方，方位，皆可。」
這下，連凌雲也吃了一驚。
太乙他不太清楚是啥，好像聽父親說過太乙、六壬、奇門並稱為三大奇書，九丘他是知道的！
三墳、五典、八索、九丘！
這基本是神話傳說中的東西居然也是真實存在的嗎？
凌雲不想相信，但是，想想自己此刻坐在傳說中蓬萊仙島的某處上古『仙府』中，卻也將信將疑了起來。
畢竟，若是十天前有人告訴自己，蓬萊仙山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還沉進海里了，他一定會摸一摸那人的腦袋，看他是不是燒糊塗了。
秦月明只是微挑眉角，他沒有問為什麼，只是沉聲開口道：「楊姑娘，你要明白，一旦太乙泄漏出去，我秦家將擔上許多麻煩。」
雲兮微微一笑：「本姑娘若無把握，怎敢跑到秦龍頭手底下自討苦吃？再者說了，龍頭儘管大方點，只要開出的條件不離譜，應該沒有人敢打秦家主意，說不定就此能替你家老爺子尋回失傳已久的伏羲先天八卦也未可知……」
秦月明眼睛微微一亮，腦中瞬間就轉過幾個念頭，每一種都大為可行。不禁看了雲兮一眼。
他已經不再驚訝於對方對於自己秦家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連自家老爺子一直心心念念想找回失傳的先天八卦這事都知道，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這丫頭是不是一直潛伏在他秦家。
秦月明想了想八索來歷。
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全是先秦之前的典籍，成書年限已不可考，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在三皇五帝年代。
三墳為伏羲、神農、黃帝之書。
少昊、顓頊、高辛、唐、虞之書，謂之五典。
八索便是八卦之書。
九丘乃大禹時期所著九州志，也就是地理圖志！
等等……大禹時期……九州志？
秦月明眼中爆射出精光，如果不是自控能力強，差點就將手拍到桌子上了。
巧合嗎？絕對不是！
若說這天底下還有存在的穹天陣圖的話，絕對就在這九丘里！
天物方極所載，夏之一朝就已將大陣建造完畢，差的只是將陣補完。
也就是說，他秦始皇做的只是補陣，而不是建陣。
「所以，陣圖就在九丘里？」
雲兮點頭：「沒錯。」
秦月明按捺不住了，抬手看了看腕錶，卻沒注意到凌雲正愣愣地看著他手腕。
這玩意怎麼這麼眼熟呢？
嗯？
等等……
好像……和之前雲兮捏碎扔掉的那超高科技的腕錶……一模一樣啊？唯一區別只是雲兮扔掉的那塊腕錶是黑色的，這秦龍頭的腕錶，是淡銀色的。
我記得，她說過那腕錶是她設計出來的吧？還替她賺了不少錢來著？
凌雲下意識轉頭看向雲兮，雲兮瞥了眼秦月明手腕上的表，嘴角微抽，警告似地瞪了凌雲一眼，默不作聲。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便按楊姑娘所說。」秦月明站起身告了個罪，走到單透光玻璃牆前的控制台前，低沉地道：「雷叔，今晚加上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