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番外二:今天你要嫁給我
離婚禮越來越近,趙惜月也越來越緊張。
不是怕婚禮當天流程太多記不住,也不是怕自己塞不進那件尺寸剛好的婚紗。
她是在怕新婚之夜。
許哲那個木頭,念書工作都一流。可洞房花燭夜,他會不會跟別人不同?
齊娜笑她想太多:「這種事情男人無師自通,打從娘胎里出來就會。」
對別人是這樣,對許哲嘛,趙惜月覺得要打個問號。
可這種事兒說不出口。她也不能大喇喇跑許哲面前問他準備好了沒,只能自己干著急。
偏偏沒人看出她這種焦急的本質,只當她是待嫁新娘過分羞澀的表現。
趙惜月默默同情了自己一把。
婚禮前三天,她陪許哲去燈光球場打球。
春暖花開的日子裡,一幫子年輕男人擠在球場上揮灑汗水,那荷爾蒙濃烈得幾乎能把趙惜月熏暈過去。
這是她頭一回見許哲運動,原來竟是這麼得帥。
許哲有兩大愛好,打球和釣魚,一動一靜相得益彰。靜的時候優雅迷人,動起來也是帥氣無比。
上場沒幾分鐘,趙惜月就被他給迷住了。
整場球打下來,她的目光只在許哲一個人身上停留。
旁邊有年輕小伙看她長得漂亮起鬨吹口哨的,趙惜月一概不理,直到許哲帶著一腦袋的汗水甩著過來的時候,她才開始慢慢臉紅。
只穿一身運動背心短褲的許哲,有著年輕男子特有的朝氣。喝水的時候胸膛微微起伏,喉結上下翻飛,真是說不出的性感。
趙惜月看著看著眼神就飄到別的地方去了。她是故意的,她怕看得久了會把持不住,當眾就要摟著許哲親下去了。
這麼出色的男人,居然就要成為她的丈夫了。
想到這裡,趙惜月更期待和他的第一次了。
她甚至想,要不結婚前就把自己交給他算了。
齊娜在這方面是她的人生導師,總是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向趙惜月證明先上車再補票的好處。
她跟謝志證還沒領娃卻已經懷上了。因為這樣這次結婚她做不成趙惜月的伴娘,甚至一度被謝志勸著不要去參加婚宴。
S市這邊有這樣的風俗,孕婦不宜出現在婚禮現場,怕主人家犯沖不高興。
齊娜為此氣得兩天沒吃飯,急得謝志團團轉,生怕餓壞了自己的兒子。
後來還是趙惜月主動說沒關係不忌諱,才把這位女王哄好。
齊娜一高興又給趙惜月出餿主意。
「新婚之夜兩個人累得要死,還頂著一臉大濃妝,還有那麼多親戚朋友,實在太不適合了。你就該找個有情調的時間和環境,慢慢享受生活。別給自己留下遺憾啊。」
此刻面對許哲精壯的肌肉,趙惜月突然就想到了這番話。
許哲察言觀色覺得不對,拿手裡的礦泉水瓶子敲趙惜月腦袋:「想什麼?」
「想你。」
話說得太直接,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許哲微微一笑,湊近了輕聲道:「別想了,過兩天就全是你的了。」
不說還好,一說趙惜月臉紅得更厲害了。
不僅臉紅,還手抖腳抖渾身都抖,她一下子又害怕起來,臨陣退縮打起了退堂鼓。
她果然不是齊娜,做不到那麼開放。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
聽說新婚之夜會很難受啊。
趙惜月替自己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淚。
關於這個事情,兩個媽媽也是各有想法。
趙母是老派人,講話比較含蓄,結婚前一天把趙惜月叫進房裡暗示來暗示去的,半天也沒說到正題上。
趙惜月聽得一頭霧水,最後只見趙母淡淡一笑,沖她來了一句:「算了,明天晚上你就全懂了。」
懂什麼啊?她現在就很不懂。
那邊連翹楚是喝洋墨水長大的,自然開放許多。結婚當天早上幫趙惜月換婚紗的時候,直截了當就戳破了這層窗戶紙。
「別怕,一會會兒的事兒。許哲也是頭一回,肯定長久不了。」
趙惜月哪裡懂這樣,只覺得不好意思,嗯嗯啊啊應付著。
「你別不相信,以後你就懂了。這事兒跟做學問一樣,要慢慢積累進步,還需要磨合。你們兩個都是生手,要有什麼不明白的就來問我,問你爸也行。」
趙惜月心想您饒了我吧,我怎麼能問你這種事兒,也太沒皮沒臉了。
可不問的結果就是稀哩糊塗。
婚禮當天趙惜月整個人都是懵的,反正所有的事情都有人替她準備,該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也會有人提醒著。
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當一個美美的新娘,負責保持一整天的微笑就好。
本以為是件輕鬆的活兒,想不到光是一個「笑」字也能把人生生折騰死。
才不過一個早上,趙惜月就覺得臉上這肌肉像不是自個兒的似的。
實在是有些累人啊。
S市的習俗婚宴要在晚上辦,許哲帶的伴郎團大概中午才會到孫家迎親。
趙惜月一早上都被閨蜜親戚包圍著,眾人忙著在偌大的房間里藏她那兩隻鞋子,還有人已經列出一長串的單子,準備到時候為難新郎官。
許哲來的時候外面鞭炮震天響,別人都在那兒歡呼鼓掌,只有趙惜月一個人緊張得手心冒汗。
新郎官一路紅包開路,沒費吹灰之力就到了新娘房門口。
伴娘團立馬起鬨要他唱歌。
許大神威名赫赫,在趙惜月那一幫同學中名氣響噹噹。都知道他念書好長得好體育也好,就是從沒有人見他唱過歌。
大家都很興奮,盼著大神也能出回丑。若是唱得五音不全,往後還能在學弟妹面前炫耀一把。
趙惜月也替他捏把汗。她也沒聽許哲唱過歌啊。
隔著一扇門板,大神的「軍師」們開始出主意,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許哲巋然不動,拿著捧花清清嗓子,居然就這麼開唱了。
唱的是老掉牙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這歌換別人唱肯定要被嘲笑,可許哲唱什麼都沒關係,就是唱兩隻老虎也有人聽。
房裡房外一下子安靜下來,全都豎著耳朵聽。
趙惜月才知道,許哲也會唱歌,雖沒什麼技巧,五音還是全的。
為了娶老婆,他的犧牲也不小啊。
一曲唱畢眾人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紛紛要求再來一首。
許哲沒有拒絕,又唱了首爛大街的《今天你要嫁給我》。唱完后別出心裁加了一段,提高嗓音問門裡的趙惜月:「你嫁不嫁?」
新娘還沒開口,一眾伴娘倒是齊聲大喊:「嫁!」
於是趙惜月就這麼被人作主嫁給了許哲。
男神一出眾人都抵擋不住,兩隻鞋子很快就被「叛徒」供出了所在,許哲就這麼抱著趙惜月下樓,在又一輪的鞭炮聲中把人抱上車,往霍家開去。
趙惜月自打見到許哲後人就懵得更厲害了,後半程具體經歷了什麼居然沒記住。事後她跟許哲抱怨:「你們家親戚朋友也太多了,敬酒敬得我肚子都要撐爆了。」
喝多的結果就是進洞房后還一直不停地上廁所。
他們兩人的婚房定在酒店的總統套房裡,提前就有人布置一新,好叫他們留下一個難忘的新婚之夜。
趙惜月在進房的一剎那真心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結果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她的意料。
這麼漂亮的套房還沒坐熱乎呢,不速之客居然就敲門找上來了。
莫傑西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受人歡迎的小叔子。
趙惜月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欠了他很多錢,這輩子還債來了。連許哲都沒叫她這麼堵心過,這男人卻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底線。
新婚之夜跑來她跟許哲的新房鬧場,還喝得酩酊大罪,這種事情也就他這個厚臉皮做得出來了。
莫傑西那天心情一般般,又高興又不高興,借著氣氛多喝了兩杯,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豬朋狗友要扶他回房全被他給罵跑了,他一個人亂晃蕩,不知怎麼的就晃到趙惜月的新房前面了。
七分醉意三分不甘,他沒多想就開始敲門。
敲了半天才有人來開,許哲那臉一出現在門後面,莫傑西就覺察到了一股濃濃的寒意。
他的眼神要殺人。
莫傑西站在那裡頗不好意思,想了想大著舌頭說了句客套話:「哥,恭喜你啊。」
「你存心的吧。」
「當然是存心的,我的祝福真心實意。」
「我指的不是這個。」
酒勁上頭,莫傑西有點沒反應過來,強忍著把個酒嗝咽了下去,露出一臉傻笑給許哲。
許哲就想,他上輩子肯定也欠這小子很多錢。
作為哥嫂,應該偶爾容忍弟弟的胡鬧。可他鬧得太過頭了。
洞房花燭跑來砸場子,擺明了不讓他好過。
於是一向溫文爾雅的許哲頭一回不客氣地開口攆人:「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我想再跟你喝……一杯。」
「可我不想。」
許哲說著手去推他,一下把莫傑西推得後退幾步,踉蹌的步子顯得有點可憐兮兮。
一看他這樣,許哲又心軟起來。
正在這時客廳里傳來趙惜月的叫聲,許哲顧不得關門轉身沖了進去。
只見趙惜月整個人撲倒在沙發里,嚇得臉色蒼白。
「怎麼了?」許哲去扶她。
「不小心滑了一下,幸好摔沙發里……哎,他怎麼進來了?」
許哲回頭一看,莫傑西亂著步子跟了進來,一見趙惜月就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明明長得挺帥,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趙惜月貼在許哲耳朵邊,不滿道:「讓他出去。」
莫傑西沒聽到聲兒卻猜到了內容,不由翻個白眼:「我不出去,我累了,你們借個房間給我吧。」
「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啊。總統套房,有的是空房間,借我一間怎麼了,又不睡你們床上。」
莫傑西說完不客氣地往裡走,一間間房門打開來看,頭一間就打開了新房:「哦不好意思,這間我不睡。滿床的什麼呀紅的要死,不好看。」
趙惜月沖他的背影做個鬼臉,轉頭去看許哲。對方一臉無奈,輕聲道:「要我把他扔出去嗎?」
「哥!」莫傑西扭頭看他,一臉不滿,「別那麼小氣。牆那麼厚實,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關了房門就行,我不聽。」
話是這麼說,可終究感覺不一樣。原本是偌大的套房就兩個人,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現在還得顧忌著隔壁房的醉鬼。
萬一他是裝醉呢?
回房的時候趙惜月不住地問:「他真是你弟弟,有血緣關係?」
「是。」
「怎麼可能,你們兩個長得一點不像。你這麼君子他那麼小人,說你們倆是兄弟沒幾個人信。」
許哲也很無奈,但看在父親的份上只能忍耐。他關起門來勸趙惜月:「算了,隨他去吧。他說的也對,關門就成。反正聽不見,他在不在都沒關係。」
趙惜月還是有點不放心,特意出門去莫傑西的房門前聽聲響。聽到裡面傳來有節奏的鼾聲,這才好過一些。
回房后她又鎖了房門,並叮囑許哲:「來敲門也不許開。他再鬧就打電話叫保安,把他扔出去。」
睡得正香的莫傑西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嫂子大人真是太兇殘了。
被莫傑西這麼一鬧,原本的緊張少了幾分。趙惜月洗完澡出來也沒覺得多尷尬,一直到許哲從浴室出來,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在她面前晃蕩時,趙惜月才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趙惜月不自覺地拉了拉睡袍寬大的領子,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把電視打開了。
有了嘈雜的背景音,心裡踏實許多。
許哲背對著她似乎在忙什麼,開了抽屜從裡面拿東西。
起先趙惜月沒留意,後來覺得好奇就問:「找什麼呢?」
「提前準備了點東西,先拿出來備用。」
什麼東西?趙惜月立馬頭皮發麻。
許哲那麼斯文,不會有什麼怪癖吧。
偏偏他還回頭沖她笑笑,害趙惜月雞皮疙瘩掉落滿地。
她伸長脖子想看,許哲卻像故意擋著似的,怎麼也看不清。
最後趙惜月無奈,小聲道:「到底什麼東西?」
許哲不答反問:「你想什麼時候有孩子?」
「啊?」
「順其自然還是想要避孕?」
趙惜月眨巴兩下眼睛,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因為想得太投入,甚至忘了探究許哲準備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想著想著覺得身邊似乎熱熱的,一轉頭對上許哲深情的雙眼。
他什麼時候湊這麼近了?
趙惜月本能地想要閃,卻被對方一把拉了回來,綿長細密的吻就這麼落了下來。
輕柔的吻一下子打亂了趙惜月的心,她連剛才想的那個問題都快記不住了。
她和許哲摟在一起,齊齊倒在了床上。
身下是一早鋪好的大紅龍鳳鴛鴦喜被,在這個西式的房間里點綴起來,有一種強烈的對比美。
趙惜月從前覺得俗氣,現在躺在那裡反倒有種暖意直達心頭。
原來這就是結婚,紅色讓人情緒激昂,果然是最適合婚禮的顏色。
壓在她身上的許哲顯然比她更早進入狀態,一個動情的吻幾乎吻到天荒地老。
趙惜月原先想的那些該有的步驟一個沒記住,只能任由對方擺布,儘力做到配合。
當許哲解她睡袍帶子的時候,她聽到他輕輕說了這麼一句。
「那些東西就不需要了,我們應該早一點讓孩子來到這個世界。」
趙惜月已經迷糊的腦子完全品不出這話的真實含義,只是在意識即將失去的剎那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麼同樣沒有經驗的許哲,在實戰時竟是如此遊刃有餘。
果真是天才,做什麼都特別出色嗎?
夜色迷濛間,屬於她的時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