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春情朝眠起 上
「別擔心這個,就是你降為嬪了,也沒人敢在你面前做喬,一應用物,仍然照著先前的例,反正早晚,你還是會當回貴嬪的……受了什麼委屈,儘管說給我。即使我去了北平行在那邊,母妃也不會容那些個人輕賤於你。」
孫清揚吐了吐舌頭,俏皮地說,「那人家豈不更是要說我不懂規矩?既然是嬪,當然吃穿用度,月例……都要照著嬪的位份來。沒事的,朱哥哥,你不用擔心我。這事也是給了我一個教訓,下次做什麼,都得三思後行,免得被人逮了痛腳。」
朱瞻基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你平日里就夠小心了,我不希望你想得太多,左右有我擋著呢,雖然如今覬覦東宮的人不少,盯著我的人也不少,但總有那麼一天,我要你能夠為所欲為,別這般小心的活著。」
孫清揚撲哧一聲,整個人笑倒在朱瞻基的懷裡,將頭埋在他肩上好一會兒,才抬起來望著他說,「你就不擔心把我慣成個妖妃,為亂宮闈嗎?要知道歷朝歷代那些個紅顏禍水,可都是因為君王們寵愛的沒了邊,以致於得意忘形,做出個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來。」
朱瞻基面上浮起笑意,「那些個故事,不過是君王大臣們沒本事,丟了江山反倒怪罪女人而已。你啊,對著我連好話都不會說,怎麼當妖妃?人都說娶妻娶德,娶妾娶色,你是空有了這把好顏色,一點狐媚的手段都不會使,比正妻還端莊三分,要當妖妃可得好好練練。」
「誰說我不會狐媚,不會說好聽的話?」孫清揚從朱瞻基懷裡挪開,努力回憶瑜寧姑姑教導她的哪些個東西,偏偏頭,把自己的左側臉和修長的脖頸偏向朱瞻基,一手托著臉頰,一手撫著垂在胸前的散發,對朱瞻基擠了擠眼睛,飛個眼風,用甜膩粘牙的聲音說,「朱哥哥覺得我好看嗎,娶了清揚這麼久……你可還中意嗎?」
烏鴉鴉的一把青絲,修長白晰的手指上點著艷紅的蔻丹,朦朦燭火里,肌膚如同透明一般,似乎能夠看見下面的青色筋脈,蜜合色的妝花紗褙子映襯得她人比花嬌,因為是夏日,又是在屋子裡,穿得不多,隱約可見雪白圓潤的肩膀、從領口透出的線條柔美鎖骨、白皙柔軟的耳垂,圓潤、飽滿,像好吃的點心……朱瞻基的眼睛里多了些濃重的東西,他有些乾渴地咽了咽口水,腦海里全是以往夜裡的旖旎景象,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
他一口含上去。
見朱瞻基將自己從頭髮看到脖子,從脖子看到腰臀,鼻尖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那心猿意馬的神情,孫清揚哪裡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神情,有點綳不住勁,臉微微發了紅,心中卻蕩氣迴腸,身子隨著他目光的灼熱、撫摸過來的手腳,不受控制地炙熱起來。
她放下手,推開咬著她耳垂的朱瞻基,「討厭,幹嘛這樣看人家。」因為用的不是疑問口氣,倒多了幾分嬌嗔。
她說這話時,眸子烏黑似寶石般晶瑩璀璨,輕顰淺笑間有種灼烈的風情,嫵媚妖嬈地煞是勾人心魂。
朱瞻基笑起來,「真好看,連狐媚都顯得幾分端莊,持重中又帶著一些輕佻,我還不曾見過你這個樣子呢。」順手將她拉在了懷裡。
孫清揚推開他,「唔——好熱。不要,我正禁足呢……」
因為聲音太甜太糯,說不要倒像是要。
還沒有等她說完,朱瞻基就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再度將她拉回身邊,在她耳邊低聲說:「禁足又不是禁慾,夫君有命,你還敢違抗不成?你這身子明明已經軟綿綿的了,幹嘛還要強撐著?」說著,撫著她的脖頸,低下頭,輕輕地吻在了她的額角、眼睛、耳垂,脖子,肩膀,甚至把她手、腳都舉到自己的嘴邊,親了親她的指尖,還咬了咬她白生生的腳指頭……
如同她是他要呵護在手心的稀世之珍,萬分寵愛、萬分珍惜。就是這種感覺,令孫清揚不由地放鬆了身體,再次被朱瞻基帶著幾分霸道地緊緊樓住腰肢,她無力地依在他的懷裡,沒有將他再次推開。
朱瞻基沿著她的額頭、眉眼、鼻樑一路吻下來,停落在她的紅唇之上后,舌尖靈活地侵襲進去,與她的舌尖糾纏起舞,吮吸著她的甘甜滋味。
孫清揚被他吻的頭昏腦脹,身體里涌動起做夢一般的灼熱,感覺到她的回應,朱瞻基越發起勁,想把她嵌入身子里,他熱情地挑逗,充滿了試圖縱橫馳騁的情慾,一時間,兩人都意亂神迷。她被他用力吻過的嘴唇沾著水光,特別的豐盈紅潤,彷彿一朵被雨露澆灌足的玫瑰花,飽滿潤澤。
他在她耳邊低語。
孫清揚聽得臉熱辣辣的紅。
朱瞻基的手托著她的腰肢,將她更緊地貼向自己,在她唇齒間交纏的舌尖變得更為恣意妄為,另一隻手在她的胸前輕輕划圈,如同撥弄琴弦似的不輕不重地揉捏。
強烈的酥麻如同潮水一般一波地湧上來,湧向孫清揚的四肢百骸,她像是要溺水身亡的人一般,唯有更緊地貼向他才能得救。偶爾用力過猛傳來的疼痛,也變成了絲絲的甜蜜,讓她心悸,忍不住的戰慄。
朱瞻基已經不知何時褪下了兩人身上的衣服,連她裙下的褻褲都不知去向,輕易地就從小溪流水徑滑向了山澗深處。
那裡因為鬆懈、酥麻,已經變得異常濕潤。
孫清揚低嗚一聲,死死地抱住了朱瞻基的脖子。
「清揚,清揚!」朱瞻基含著她的耳朵喃喃低喚,口鼻間噴出的氣息輕輕地吹進她的耳朵,充滿了柔情蜜意,「真好……你這裡真好……即使死在這兒我也心甘情願。」他閉著眼睛,細細地說著纏綿的情話,身體卻絲毫不見停頓,全然沒有停歇的獸性。
他的手緊緊箍住了她的腰,令她和自己貼得更緊。
孫清揚彷彿飛上了九霄雲外,卻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與自己如何的緊緊偎依,骨肉相連在一起。
像是那兒是他永遠也不會厭倦的秘境,要一生一世地探索下去。
她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氣,用力抱緊朱瞻基的脊背。
*
錦帳暖溶,雲鬢鬆散,枕邊溜下白羅衣,燭台堆上紅淚疊。天色大明,內侍陳會福朝杜若呶呶嘴,示意她推門進去喚人。
杜若紅著臉推門而入時,帳簾半垂著,孫清揚的半截雪白胳膊橫出床邊,室內似有什麼味道,昨個他們要了四次水——杜若沒有多想,只輕聲細語地喚道:「殿下、主子,該起身梳洗了。」
她家貴嬪如今已經降為嬪了,杜若不想改口,就只喚主子,不稱位份。
這個時辰,連給太子妃殿下請安的時候都過了,幸好太子妃她們昨個在山上寺里,還要呆一晚才回來,才能夠睡到了現在。
但是再不叫起,難保不會傳什麼風言風語到太子妃的耳朵里,她家主子說不定會因此背上誘惑皇太孫縱情聲色的罪名。
孫清揚以往一向是寅初即起,可今個實在身困體乏,聽到杜若的聲音浮在耳邊,卻睜不開眼睛相應。
杜若拎起叫醒的金錘,在銀磬上輕輕敲擊。金聲玉振,落在帳中的兩個人耳朵里,朱瞻基不耐煩地唔了一句,「再睡一會……」伸出帳子的那隻胳膊轉了進去,拉住他。
帳內傳來孫清揚的應聲,「這就起了,你先出去吧。」
杜若恭謹地退出了裡屋,待聽到裡面的磬聲響起,她這才帶著一群侍候的內侍、丫鬟魚貫而入。
等伺候著朱瞻基用了早膳,送他出去后,孫清揚才懶洋洋地轉回屋裡,倚在美人榻上,繼續喝她的苦瓜蛤蜊清火湯。
喝完后,將碗遞給福枝,方才給她跟前的幾個人說:「昨個回來得晚,也沒有給下面的人說,我已經降為嬪了,少不得要給大家講講規矩,免得還像從前似的張揚著,被人找挑了錯去。」
蘇嬤嬤嘆了口氣,「幸好有皇太孫殿下護著,別人見他這麼寵你,少不得要敬畏幾分,主子升回貴嬪去,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我昨個和皇太孫殿下已經說妥了,不讓他尋機去給我求情。位份低有位份低的好處,少了些紅眼的人總盯著咱們院里,說不定還能得幾分平安。」孫清揚任由瑜寧給她梳頭,不加掩飾地打了個哈欠。
也就是在這幾個人跟前,她最放鬆,就是在朱瞻基的跟前,也不能不顧形象,金刀闊馬地這麼半躺著坐。
蘇嬤嬤吃了一驚,「主子擋著殿下為您求情?也對,這眼下是節骨眼上,避避風頭也好。」
「不光是這會兒,在殿下入主東宮之前,我都會一直是太孫嬪。」孫清揚狡黠地擠了擠眼睛,「不過,在那之前,即使有人尋機找門路升了太孫貴嬪,殿下說,也會找個理由把她貶下來。我說不用,將來立太子良娣時,少不了我那份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