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前事埋暗箭下

  福枝原是翠蘊樓的人，叫長枝，太子府的規矩，除開大丫鬟的姓名由各院主子自取，其他丫鬟主子給起名時要統一用字，便於區分。像昭陽殿的三等丫鬟就是「素」字打頭，翠蘊樓是「長」字打頭，碧雲閣太子妃親定了「福」，所以從翠蘊樓抽過來的丫鬟長枝就變成了福枝。


  初夏的天氣多雷雨，那一日黃昏時分，福枝剛做完手頭的活，回到屋裡自己那張靠窗的床前坐下，就看見天空劃過一道閃電，緊跟著，「轟」的一聲驚雷從窗外掠過。


  想起早晨晾在後院里曬太陽的被褥，福枝就連忙出門去收，走到後院經過假山時，卻聽見有人說話，是紫草和一個男人的聲音。


  「好哥哥，你去年想的計策真好，一箭雙鵰，現在良媛很倚重我，你快去找了人來說親，我也好當個管事娘子。」


  「小心肝，放心，放心，先讓我摸上一摸，明個就找人來和你家良媛說。」


  「哼，你是不是還在想著她，害她也是因為沒得手，並不是存心幫我？」


  「心肝哎，你還不信我？當初若不是你小孩兒心性，忌妒她搶了你的風頭，氣成那樣，我也不會幫著你設法，她一個燒火丫頭，你和她較什麼勁！」


  「你快走吧，別撞見人，真想我，早些找了人來，我是良媛身邊得意的大丫鬟，也不算辱沒了你。」


  「那是，就你這樣的樣貌才情，就是配個郡王也夠了，偏我得了，當然是千般歡喜萬般愛，你放心，一定早早找人來和你家良媛求了你去，先讓我摸一摸，就一下.……」


  內宅不能進男子，雖說太子府里有太監，但那也只有太子爺昭景殿和太子妃的昭陽殿里才有，翠蘊樓里是沒有的，而且，聽那男子的話，分明和紫草有私情，說的話如此不堪入耳。


  福枝有些好奇那男子是誰，但她怕被發現不敢再聽下去，於是就想從假山後悄悄繞回去，不想，躡手躡腳還是踩滑了一個石子，發出了聲響。


  就聽見紫草立刻揚聲問，「是誰？誰在那邊？」


  福枝那敢回話，忙裝了一聲貓叫，然後快步跑開，連頭也不敢回。


  福枝心有餘悸，「我以為紫草聽了貓叫就不會當回事，那曉得她竟然繞過假山看到了我的背影，現在想來，沒兩日我就從翠蘊樓調到了碧雲閣，怕也是紫草在裡面搗的鬼。」


  先前聽福枝學那男人說話，幾個丫鬟都漲紅了臉，半天不語。


  孫清揚年紀小，於男女一事完全不懂，只注意聽話里她感興趣的部分，聽福枝學人說話，形神俱備，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待福枝一說完，她又接著問，」從你說的來講，佳墨當日，應該就是被那男人出計，紫草出力給陷害了，而後紫草又懷疑你知道了這事，所以會又害你，只是，這和福果還能勉強扯上關係，和裘嬤嬤有什麼相干呢？」


  福果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何裘嬤嬤會摻了進來。」


  雲實喃喃地說：「那男子是誰呢？好深的心思，好毒的計策，若非素澹會點水性，豈不是就會因為一點口舌之爭誤丟了性命。」


  杜若知道她有所觸動，就加了一句，「可見這話亂說了，也是要惹禍的，你以後，可得改了。」


  雲實一聽杜若教訓她，又不服氣了，「我可不像那素澹，從沒有做過那仗勢欺人的事，再一個，璇璣姐姐也說了，只在這屋裡說，沒事的，到外面，我就做那悶嘴的葫蘆。還有那佳墨，不是說她是個穩重的嗎，不也一樣遭殃，可見不關話多的事。」


  孫清揚像是沒有聽見她們說話，自顧推算著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