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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親密(1)

  賀子安看著她坦然恣意的笑容,心裡不知怎的忽然變得抽疼,好在他一向掩飾得很好,並未流露分毫。在露台上坐了一會,陰影的面積逐漸變小,果盤裡的楊梅和西瓜也見了底。


  正午的時候,兩人受不了露台的熱氣一起從樓上下來,坐在客廳里吹空調。舒珮再次走到窗邊,意外看到後院里有人在架著梯子摘楊梅。


  她來了興緻,雀躍的朝賀子安招了招手,回到玄關換鞋跑了出去。陽光底下的楊梅樹上,一顆顆飽滿的楊梅,紫得透亮的躲在綠葉中間,看著就想流口水。


  舒珮走到剛才看到的大姐身邊,笑眯眯的說自己也想幫著摘。保姆徐姐嚇了一跳,扭頭見賀子安點頭同意,隨即從梯子上下來,把剪刀和籃子都遞過去。


  賀子安這時也走到了樹下,他用手機打字讓徐姐去安排午飯,自己幫舒珮扶梯子。


  舒珮雙手提起長裙,劈開腿站到白色的木質工作梯上,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剪下一顆熟透了楊梅,洗都不洗就往嘴裡送。


  賀子安見她饞成這樣,笑容寵溺的搖了搖頭。今年雨季太長,楊梅沒有往年味好,但實實在在的沒有灑過一滴農藥,直接吃倒也無妨。


  舒珮貪嘴的連吃了數顆之後,低頭看一眼樹下的賀子安,麻利剪下不少裝到籃子里,笑著從梯子上爬下來。只是她的裙子實在太費事了,才下了兩階便被梯子上的夾縫勾住,她重心不穩的驚叫一聲,斜斜往地上撲去。


  手中的籃子和剪刀同時脫手而出,「哐啷」一聲落在青石鋪就的地面上,紫紅色的楊梅瞬間撒了一地。幸好賀子安接住了她,兩人趔趄著一齊倒到地上。


  舒珮嚇得胸口怦怦直跳的趴在他身上,本能的望向別處。更令她尷尬得無地自容的是,她的裙擺在混亂中全翻了上來,賀子安的手不偏不倚的覆在自己臀上。陽光再熱,也熱不過他掌心微潮的大手……


  虧得她早上出門前,為避免走光而改穿保守的安全褲……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舒珮難為情的理好裙子,臉紅得跟火燒一樣,低著頭不敢去看賀子安。


  正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賀子安,情況也不比她好多少。他看著自己身上斑斑點點的楊梅汁,再看舒珮胸前也同樣布滿了紫紅色的印子,忽然就笑了。


  舒珮見他笑了,低頭一看頓時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尷尬的氣氛瞬間煙消雲散。


  兩人傻子似的笑了一陣,賀子安動手收拾好地上被壓碎了的楊梅,轉身去拾回籃子和剪刀,又移動了下梯子,動作穩當的爬上去,再次採摘。


  端著滿滿一籃子楊梅回到別墅門外,向晨正好從另外一個方向,拎著一條足有50公分長的鯉魚回來。跑在前面的將軍,吐著舌頭蹦過來用腦袋蹭著舒珮的腿撒歡。


  「我想摸摸它可以嗎?」舒珮看看腳邊的將軍,又看看向晨。雖還有些懼怕,不過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厲害。


  向晨大笑,隨即吹了下口哨,命令道:「將軍躺好不準動。」


  舒珮剛想說話,身邊的賀子安已經蹲了下去,低頭淺笑著端詳在地上裝死的將軍。她玩興大起,也跟著蹲下去,伸手摸了下將軍毛髮油亮的後背。


  片刻之後,她忍不住對著將軍嘗試下命令:「將軍乖乖,可以起來了。」


  將軍睜開眼懶洋洋瞥她一下,復又閉上。賀子安無聲笑開,抬手在將軍耳邊打了個響指。接收到命令的將軍,「倏」的一下翻身從地上坐起,垂頭喪氣的望著舒珮。


  舒珮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伸手溫柔地摸了摸狗頭,安撫道:「好將軍,可以起來了。」


  將軍舔了舔她的手,當真站了起來。一旁的向晨被太陽曬得熱烘烘的,受不了的大聲招呼他們一起進屋。


  舒珮留下吃過午飯,戀戀不捨的去取了車,準備回市區。賀子安送她到了大門,同樣有些不舍的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遲疑著遞過去。


  他打的內容是:你可以留在這邊過周末。


  舒珮知道他是好意,但房子畢竟是向晨的,她留下確實不合適。想了想,她找了個理由委婉拒絕:店裡馬上要搞促銷了,我得回去補充原材料。


  賀子安默默的看了她一會,輕輕笑著推開車門下去,一直目送她的車子消失在拐角盡頭,才慢悠悠的鎖了門,踱步往別墅走。


  殘留掌心的柔軟觸感,像個魔咒,綿綿密密的盤旋心頭……


  車子進入市區,空氣看著明顯沒有彎月湖那邊乾淨。舒珮回公寓換了身衣裳,下午去店裡的途中,意外撞見剛進交警隊的表弟周青林,在附近的街頭執勤。她停下車,問他要不要送幾杯冰紅茶過來給同事解暑。


  周青林笑笑,胡亂用袖子抹了汗,一點都不客氣:「來六杯,我們都要渴死了。」


  「臭小子宰熟啊這是……」舒珮笑著撇撇嘴,抬腳踩下油門,直接拐回店裡。


  給周青林裝紅茶時,她隔著玻璃門看到方亦然拄著一根拐杖,瘸著腳從車上下來,遂嫌惡的收回視線。交代美亞兩句,她拿著手機飛快去了后廚。


  再出來時方亦然已經進到店內,舒珮嘲弄的笑了下:「既然上門來討醫藥費,那就開門見山的說個數吧。」說完她故意坐到門柱後面的位置。


  方亦然跟過去,隨手拉開身旁的椅子背對著大門坐好,臉上滿是受傷之色:「我不是這個意思。」


  舒珮忍著噁心欲嘔的感覺沉默不語,等美亞提著打包的袋子出了門,她刻意收起臉上的不耐煩:「真的骨折了?」


  「情況不是太嚴重……」方亦然苦笑:「就算很嚴重我也不會怪你。」


  舒珮垂眸玩著自己的手指,餘光瞥見交警隊的拖車開過來,司機正在跟店外的美亞交談。她故意欲言又止一陣,等方亦然的車被拖上車,才施施然開口:「你的車被拖走了……」


  毫無準備的方亦然一聽,立即起身敏捷的奔了出去。


  舒珮站起來,雙手抱胸冷冷睨著他的背影,輕飄飄的的吐出一句:「讓你裝!」


  轉眼到了周一,這天既是舒珮爸爸的生日,也是6.1兒童節。


  早上天沒亮舒珮就開著車從農貿市場回到店裡,賀子安沒像以往那般早來,不過發了一條簡訊,說他感冒了要晚些時候才到。


  舒珮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水果搬進店內,轉頭去把店門從里反鎖,並放下懸在門上的竹簾,之後回了條簡訊過去,讓他記得吃藥順便好好休息。


  稍後她把手機丟在櫃檯里,徑自去了后廚清洗水果。剛開店那會,這些活大多數時候都是她自己親力親為,當時並不覺得累,身上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幹勁。沒想到生意好了之後,她久不動手,才一會工夫就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全部洗完,回了櫃檯解下圍裙坐好,舒珮給自己沖了杯熱牛奶,又拿出從農貿市場買回來的油炸鬼,小口小口吃了起來。到了7點多,太陽已經升了起來,金色的晨光照在馬路牙子上,令人本能的覺得熱。


  對付完早餐,她順手又沖了杯熱牛奶放著,拿起手機聯繫美亞,爾後走出櫃檯收起竹簾,開門等著清潔工過來收撿垃圾。打開店門沒多會,清潔工還沒出現,倒是說了要晚到的賀子安,一臉倦容的走進店內。


  「病了就好好休息,我都通知美亞加班了。」舒珮神情關切的望著他,又問:「吃過葯沒?」


  賀子安虛弱的笑了下,用手語跟她解釋:「我見你沒回信息,所以特地過來看看。」


  舒珮不明所以的望著他,有些理解不了這麼長的句子。賀子安失笑,拿著手機打字給她看。舒珮「哦」了一聲,略帶責備的轉進櫃檯。


  賀子安拉開櫃檯外面的高腳椅,頭重腳輕的坐了上去。周六那天她走了之後,公司來電話說是新來的員工,不小心讓電腦中了病毒,幾十台電腦上的數據資料,全部被清除乾淨。


  他和向晨忙了一天兩夜,總算恢復過來大半,可惜新片子的數據始終恢復不過來。幸好周五晚上向晨多存了備份在移動硬碟里,否則今天根本沒法跟導演和片方交代。


  天亮之前,他和向晨一道修正過畫面和顏色,又看過成片確認無誤才放下心頭的巨石。原本準備直接回家休息,可他忽然間很想見見舒珮,哪怕遠遠看她一眼也好。


  一旁的舒珮此刻正嘮嘮叨叨的,蹲在櫃檯里的地上翻出箱子里的常備藥箱,給他找感冒藥。過了片刻,她拿了一板尚未過期的感冒藥,又給倒了杯溫水,示意他按照說明吃藥。


  賀子安心裡暖洋洋的傻笑著,吃完葯就去了后廚,有意讓自己冷靜下來。幸福的感覺太不真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她眼中,到底有著怎樣的評價。


  只是這一刻的溫暖太過醉人,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


  舒珮無意識的盯著后廚的門,有些走神。賀子安生病了還來上班確實讓她感到意外,更多的是心疼,錢再多也不如有個健康的體魄重要。


  拉回思緒,抬頭見清潔工已經到了門外,她趕緊把牛奶送出去,雷打不動的跟對方聊上幾句,才慢慢折回店裡,徑自去后廚把賀子安拉了出來。


  「現在你馬上回家休息。」舒珮說完,憶起他住的地方很遠,遂決定讓他去自己的公寓休息。


  抬手看了下時間,她帶上鑰匙把店門鎖上,硬拽著賀子安一起去停車場取車。賀子安一頭霧水的跟著她,不停的比劃手語問道:「去哪裡?」


  舒珮沒注意到他的動作,低頭開了車門將他推進副駕座。


  悠然居離Attendre很近,沒幾分鐘兩人就到了樓下。舒珮自己住的公寓不大,50多平米的小兩居,客房裡就一張床跟一張書桌,不過只是睡覺基本沒問題。


  吩咐賀子安在客廳坐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從衣櫃里拿了一套新的床品去客房鋪好,又交代了一些事,匆匆離去。賀子安神色恍惚地站在客房裡,高大挺直的身軀,使得狹小的空間略顯逼仄。


  少頃,他臉上浮起幸福笑意,慢慢躺到床上,聞著被子上淡淡的花香,很快睡了過去。


  時間到了8點多,周圍的寫字樓陸續有員工過來打卡上班,舒珮把促銷的贈品搬到櫃檯後面,掛上正在營業的牌子,等美亞和小琪一到,叮囑完注意事項,隨即開車去了新華小區附近的酒店,試吃晚上宴席的菜品。


  爸爸59歲生日,按風俗今年要辦60大壽,她頭三天已經挑好了宴會廳,大概會有5桌左右的親戚來道賀。以前年紀小的時候,總覺得爸爸不會老,可是一轉眼他都白了頭髮,而自己還是孑然一身。


  舒珮一面試菜,一面回想著這段時間裡,他和媽媽在自己相親這件事上的多次爭執,心中百感交集。試完第十道菜,郭月瑤的電話很準時的打了過來。


  「媽,我還在酒店試菜呢。」舒珮滑開接聽鍵,語氣撒嬌:「你和我爸先拍幾張好不好,我同學的技術特別棒,一定會把你們拍得美美的。」


  郭月瑤才不吃這套,她大著嗓門開口就是一通臭罵:「說好了拍全家福,你拉羊屎磨蹭這麼半天,到底幾點能來!」


  舒珮沒敢回嘴,飛快說了句馬上到就把電話給掛了。


  拍完全家福,一家三口去喝了早茶,又一起去逛鳴安百貨和附近的王府井。舒珮給爸爸買了套新衣服,還有一尊黃金的壽仙公,另外又給媽媽買了只翡翠鐲子。


  郭月瑤興許是有感而發,說著說著就繞到了相親的事上,難得溫言細語的勸舒珮慢慢挑。舒珮敷衍兩句搪塞過去,故意問起她去彎月湖看房的事。


  「哎呦,你個小鬼頭怎麼老是打聽大人的事。」郭月瑤惱怒的敲了一記舒珮的腦袋,別過臉去跟舒傳德說話。舒傳德笑容慈祥的看著她們母女,眼裡亮晶晶的,臉上滿是既高興又欣慰的神情。


  此地無銀……舒珮不服氣的在心裡哼了哼,抬頭瞥見老新港冰花店已經開始營業,遂拉著他們走了進去。她小時候最愛吃這家的冰花,可惜一年最多只能吃一次。


  用郭月瑤的話來說,女孩子本就身嬌體貴,不要貪吃寒涼的東西。大概是她管的太嚴,舒珮有一段時間特別鍾愛冷飲,尤其上了初中后,每年到了暑假都要約上閻素素,偷摸拿著攢下的零錢,跑到老新港吃冰花。


  如此持續幾年下來,舒珮每個月來親戚時,都會疼得死去活來,為此沒少挨郭月瑤臭罵。一晃眼的功夫,竟然這麼多年過去,她抬起頭望著對面兩鬢斑白的父母,忽然覺得自己太任性。


  媽媽著急讓她嫁出去,即使含了要面子的成分,更多的是希望她將來有個依靠,有個貼心老實的伴。想通了這些,她對相親的事忽然不那麼排斥了。


  離開冰花店,舒珮看時間差不多,正想給賀子安發信息問他是否舒服一點,沒想到他卻先發了簡訊過來。說:「謝謝你,我已經好了很多,今天的工作我明天補上。」


  「不用補了,今天就當是給你放假。」舒珮編輯好簡訊很快發了過去。


  不一會賀子安的簡訊又回了過來,舒珮莞爾,斷斷續續的跟他發了不少簡訊。郭月瑤注意到女兒的不對勁,神色古怪的拉住她,語氣嚴厲:「舒珮,你是不是又跟方亦然在一起了?」


  舒珮嚇了一大跳:「媽,你胡思亂想什麼呀!打死我都不會繼續跟他在一起。」


  「不是你笑得這麼媚?」郭月瑤不信:「還是你看上素素給你介紹的對象了?」


  笑得媚?舒珮狐疑的摸了下自己的臉,賀子安再來信息時她連回都不敢回了。


  這頭賀子安久等不見舒珮回簡訊,起身把床鋪收拾好,戀戀不捨的帶上門離開。到了樓下,他想了想再次發了條簡訊過去:「我把房門鎖好了,清洗被子的費用放在客廳的茶几上。」


  這一次舒珮很快就回了過來,字裡行間都透著生氣的意味:「我說過我們是朋友的,幹嘛這麼見外!」


  賀子安回了個笑臉過去,忍不住仰起頭望向她公寓的窗戶,臉上的清淺笑意一點點變深,朋友其實也可以是很多種……


  舒珮看完手機里收到的笑臉簡訊,腦中忽然而然的浮現他微笑的模樣,頓時心如鹿撞。


  下午4點20分,一家老小提前到了酒店,站在門外迎接前來道賀的親戚。郭月瑤站了一會嫌累,陪著弟媳婦和姐妹們在大堂閑聊,舒珮耳尖,敏銳的捕捉到了她嘴裡的幾個關鍵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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