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相知相許(2)

  安寧一怔,耳根都紅了:「那……那算了。」剛要轉身就被徐莫庭拉住,他將她擁進懷裡,柔聲說:「打電話跟你家人說一聲吧。」


  安寧打電話回家,是奶奶接聽的,老太太竟然一口就答應了,讓她反倒心虛不已。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電視上在轉播大型的體育比賽,在看比賽的徐莫庭將手中的陶瓷杯湊到她唇邊:「喝一點,潤潤口。」


  她很少喝茶,但覺得這茶很香醇,回味無窮,不由得多抿了兩口。


  「要躺下來嗎?」他輕笑著問。


  她今天算是忙了一整天,精神上和體力上都有點兒累,這時也不矯情,懶懶地滑下了身子,頭枕到了他的腿上。徐莫庭看著電視上的籃球比賽,背靠著沙發,手指輕撫她的頭髮。


  安寧心裡默默想著,如果爸爸知道,肯定要大發雷霆了,他站在父輩的立場為兒女著想她知道,可她更知道自己喜歡徐莫庭,一想到可能要跟他分手就難受得要命。她不管徐家怎麼樣,複雜也好,陰暗也罷,她喜歡的是徐莫庭,他很好很好就夠了。


  徐莫庭見她望著屏幕想心事也不打擾她,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中央五台的體育比賽播放完已將近八點,安寧坐起身,徐莫庭便溫和地問:「餓嗎?我把菜熱一下再吃點。」


  「不餓,下午的時候吃太多了。」


  徐莫庭忍不住笑出來,關了電視:「如果還不困,陪我下盤棋吧。」


  是不困,可是下棋……那她寧願去睡覺的,安寧心說,但是看他貌似完全沒有打算放她去客房睡覺的意思,不禁想入非非臉熱腦熱,最後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哦。」


  徐莫庭從電視機下方的柜子上拿了棋盒過來,安寧盤腿坐在沙發上,徐莫庭坐在對面,輕鬆地斜靠在沙發背上,「黑子還是白子?」


  「黑子。」


  莫庭擺好棋盤,兩人各自拿了棋子,開始對陣。


  徐莫庭雖不是圍棋高人,但思路縝密,深謀遠慮,安寧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不到一刻鐘就輸了兩盤,簡直就是一開場就收局。安寧鬱卒,好歹她是他女朋友吧,竟然一點兒都不手下留情。第三盤收局時徐莫庭像想起什麼,溫聲道:「對了,我忘了說,我們這是比賽,三局定勝負,賭注是以身抵債。」


  「……」


  「剛三局都是我贏的是吧。」


  「你無賴!」


  徐莫庭靠過去,眼眸里全是她,他攬住她的後頸,柔聲道:「我是說,贏了的是債務人,輸了的是債權人。」


  安寧一愣,心如擂鼓,不敢再看他,而徐莫庭在下一秒已若無其事地退回去。她抬起眼便見到他臉上的微笑,不由得臉全紅了:「我要去睡了。」


  「嗯。」他點頭,竟一點都不為難她就放了行。。


  安寧一進到二樓的客房,便拿手扇風,最後到浴室洗了臉才平靜下來。剛剛真的有種一不小心就會被吃掉的強烈感覺。


  走到房間躺在床上,雖然已是夜深人靜,睡意卻一點兒也無,胡思亂想了一通反而更加精神抖擻了。她拿起床頭柜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晚間節目多種多樣,但安寧卻完全看不進去,一台一台地換過去,過了二十來分鐘倒是漸漸有了些困意,之後便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徐莫庭洗完澡,在陽台上站了一會兒,才慢慢走到南面的一間客房門口,擰了下門把手,竟然沒鎖,還真是信任他。推門進去,看到電視還開著,不由搖了搖頭,關了電視,最後走到床邊輕輕躺在了另一邊。


  他只是希望「近距離」的時間久一點兒。


  安寧夜裡總是會起來喝一次水,剛轉醒便隱約感覺到了身旁熟悉的氣息,心中猛地起了一陣異樣的情緒。


  徐莫庭低沉柔和的聲音傳來:「要喝水嗎?」


  「嗯……」


  床頭的檯燈擰亮了,安寧接過遞來的玻璃杯喝了幾口,還回去的時候對上對方的眼睛,那雙幽深的眼眸一直是清醒的,靜靜地凝視著她。


  「才三點,再睡會兒吧。」莫庭放下水,安寧重新躺下,安靜的空間里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徐莫庭靠在床頭坐了一會兒,最後俯身過來在她耳邊低語:「安寧,你要不要我?」


  安寧立刻滿臉緋紅,雙瞳剪水。她的表情有些朦朧,但她的眼裡是乾淨的,坦誠的,是愛慕的。


  徐莫庭笑了,低下頭去吻她的眼瞼。


  安寧雙手無意識地滑入他的發間,他的頭髮很軟,涼涼的,劃過指間的時候生出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莫庭緩緩下移吻到她的嘴唇、頸項……


  表面風平浪靜,但徐莫庭的內心卻真的快要失控。心浮氣躁原來是如此難耐。


  他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心中的吶喊震耳欲聾。他伸手去碰觸她的臉,想要得到她,得到她人生才能圓滿,否則都是殘缺的。可他還是停了下來:「你說不要,我便停下。」


  上方英俊的臉也是紅的,深邃的眼裡有著如火般的炙熱。安寧的回應是將他拉向自己,吻了他。她喜歡他,她不想與他分手。


  殘存的一點兒從容、冷靜剎那間煙消雲散。他的動作是溫柔的,並不急躁,即使內心是那麼迫切,當兩人坦誠相見時,呼吸已經徹底混亂,初嘗情慾,都分外緊張,擁吻,交纏,均是驚心動魄。


  徐莫庭膜拜著愛人的身體,雙手遊走在她身上的每一處,身下人迷離的眼中滿是他,可單純的親吻相擁已經無法滿足他更深的渴望。徐莫庭難耐地篤著眉頭,體內更強烈的慾望渴求著傾巢而出,他擁住她的腰,輕托起她,將她的雙腿架到自己腰間,汗水不斷地沁出,兵臨城下便已快感劃過全身,還沒攻入就已經一身濕熱,即便平日再沉靜清冷,此時此刻他也是懵懂無措的……終於,他深呼吸著輕緩推入。


  安寧渾身微顫,眼睛里泛起薄薄的霧氣。


  徐莫庭知道她痛,可他停不下來,他比她更難受,當他傾身更進一步時,身下的人疼得眼淚滑出眼眶。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一次一次吻著她,吻去她的淚水。


  適應的過程每一秒都是煎熬,溫柔的撫慰令女孩慢慢平靜下來。終於,徐莫庭按捺不住的渴望,一點點隨著本能打開了,雖不算有技巧,但彼此緩慢而有力的動作漸漸步入了軌道。那種絕妙的律動,男女間最原始的默契,最終碾碎了所有的矜持,只剩下悸動的男歡女愛。


  徐莫庭濕熱微顫的手拉住她的一隻手,放到他的臉側,當慾望攀上巔峰,他偏頭吻她的手心。


  3

  兩人都是初行男女之事,雖是急切莽撞生澀,但都得到了滿足,那是一種相濡以沫的安定。


  徐莫庭抱著她,一直無法平復內心的激蕩,指尖纏繞上她的髮絲,吻著她微濕的額頭。


  安寧睜開疲憊的眼,過烈的激情讓她有些吃不消,不過一點兒都不後悔,只是覺得有些累,她側身攬住他的脖子,蹭了蹭,輕聲嘟噥:「好睏。」


  徐莫庭心口一熱,身體又隨之火燙起來,忍不住再次靠過去。不過再心馳神往也不忍在女友初夜當天再三索取。莫庭低頭吻了吻她的嘴唇,然後伸手關了檯燈,在黑暗中柔聲道:「睡去。」


  安寧「嗯」了一聲,閉上眼漸漸睡去。


  等她再次醒來,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房間里昏暗寧靜,厚重的窗帘遮去一切光亮,只有床頭柜上的液晶鬧鐘顯示著時間。


  安寧開了燈起身去浴室洗漱,玻璃台上擺放著整齊的毛巾和衣服,襯衫和線衣是他的。洗完澡穿好衣服,因為袖口有些長,所以不得不卷了兩圈。走到樓下,徐莫庭正坐在客廳的餐桌前,開著筆記本電腦,見她下來,微笑著說:「我在煮粥,一會兒就可以喝了。」


  「嗯。」安寧走過去坐到他旁邊的位子上,神情慵懶迷離,剛要趴到桌子上,便被他伸手托住了下頜,「桌面上涼。」


  安寧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無意識地低喃道:「還是有點兒累,怎麼辦?」


  徐莫庭笑著將手伸到她的頸項處揉捏,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她舒服地嘆了一聲。徐莫庭看她穿著自己的衣服,襟口顯露出一點白皙的皮膚,心裡又有些異樣的蠢動,收回手,只遲疑兩秒便輕聲問道:「安寧,過完年,我們結婚吧?」


  安寧一愣,臉「唰」地一下紅了,雖然他以前也會隔三差五地提及「結婚」的話題,但從未像這一次這樣讓她緊張,又想到昨夜兩人的親密行為,安寧連耳根都紅了。


  「為什麼……我……會不會太突然……我還沒有畢業……」


  莫庭已經握住她的兩隻手,眼神溫柔:「安寧,我不想再等兩年,三年。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你的想法跟我是一樣的。我們彼此相愛,那麼,結婚只是時間的問題。而我比較膽小,如果早一點兒領證,那張紙可以讓我安心。你願意嗎?」


  安寧紅著臉,一下子應不下來,感覺像是在私定終身。


  「我……沒有想過這麼快……結婚。」以前她是連戀愛都沒想過的,只想著陪媽媽一步一步走完。


  對方為難無措的表情讓徐莫庭看了有些心疼,傾身向前摟住她的肩膀,安撫道:「對不起,是我太過急躁了。」


  安寧心裡愧疚,垂著頭,靠在他胸口:「我喜歡你。」


  「我知道。」


  「我……我也愛你。」


  「我知道。」


  安寧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起,莫庭鬆開手笑道:「我去把粥盛出來。」


  她走過去時鈴聲停了,手機上一共有四通未接來電,最新一通是薔薇的,兩通是父親的,一通是周錦程的。安寧先回撥了薔薇,對面一下就接起,爽朗的聲音傳過來:「阿喵啊,跟妹夫在哪兒呢?要不要出來啊?」


  「要幹嗎?」問清楚比較保險。


  「昨天吃到一半你就走了,今天繼續,嘿嘿,讓妹夫也來。」


  安寧不確定他今天的行程安排是怎樣的:「我問問他。」


  「哎哎,我知道妹夫是大忙人,但午飯總是要吃的吧?」隨即意味深長地一笑,「是不是有情況了?」


  安寧一驚,不露聲色,「什麼情況?」


  「別裝了,坦白從寬。」薔薇直樂,「昨天你看到妹夫就撲上去了,這麼熱情,晚上肯定那啥啥啥了吧?」


  「薇薇,你思想就不能健康一點兒!」安寧心虛地批判。


  薔薇一頓:「我是說一起吃飯,看電影,手牽手——你想哪兒去了?」


  「……」


  「跟徐莫庭這種人手牽手逛街,一定很心潮澎湃吧,啊,多麼陽春白雪般的人物啊!」


  「……」


  徐莫庭將電腦關了,走過來在她耳邊悄聲說:「粥在餐桌上,我去車上拿點兒東西。」


  安寧微微點頭,徐莫庭笑了一下,不打擾她打電話,轉身出門了。


  薔薇心潮澎湃地說了一通,見對面的人都沒反應,不禁義憤填膺:「正說你男朋友呢,怎麼這麼不積極?不會是……被遺棄了吧?」


  「你才被遺棄了呢。」安寧欲哭無淚,不想再跟她瞎扯,「薇薇,如果等一下,呃,徐莫庭有時間,我們就過去,行嗎?」


  「行吧,我就是想讓你跟妹夫出來亮亮相,鎮壓全場。老實跟你說吧,昨天我叫出來的其中一女的,我一直看她不順眼,丫高中一度搶我男朋友,回頭又把自己標榜得美麗善良、閉月羞花,我呸,我懷疑她是不是不照鏡子的!只要你跟妹夫往那兒一站,她連朵喇叭花都算不上,撐死就是一雛菊。」


  真毒啊,安寧汗顏,深深覺得傅某人真的是太無聊了。掛上電話,徐莫庭剛好進來,手上拎著一袋東西。


  安寧走過去幫忙,徐莫庭笑著遞給她:「昨晚讓人幫忙買的,做早餐前我出去拿了下。應該符合你的尺寸,等會兒出門的時候換上吧。」她穿他衣服的模樣,他不捨得讓別的人瞧去。


  安寧驚訝地接過,走到餐桌前入座后,才拿出裡面的東西看了看,更不可思議了,「你怎麼知道我穿衣服的尺寸?」


  「手感。」


  安寧瞪他,徐老大挺無辜的:「你的身材很標準,玲瓏有致。我的眼光一向很准。」最後那句有點兒一語雙關。


  安寧語塞,不過聽他誇自己身材好,還是挺開心的,放下袋子,端起桌上的粥,聞到香味,才發覺自己非常餓了,喝了一口,暖心暖胃,舒坦地直點頭,「真香。」安寧喝完小半碗,才說,「我最近好像長胖了。」


  徐莫庭微笑,柔聲說:「不會,抱起來剛剛好。」


  某人不由得聯想到限制級面畫,臉上泛起紅暈,咳了咳,振振有詞道:「反正胖不胖,你以後都只能喜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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