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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兇險至險丟性命(1)

  鳳寧始料不及,大吃一驚,急忙閉氣屏息,振臂揮袖,掃開那團粉霧,可惜只這一剎那還是吸入不少。她此刻來不及躲閃,下意識的伸掌一握,硬生生將那支箭抓住。


  鳳寧的反應之快,身手之敏捷,讓鳳卓君瞪目結舌。


  他一愣之下未及反應,卻見鳳寧把箭一丟,閃身飛快地把門板合上,兩支箭「咚」「咚」兩聲釘在門板上,箭尖穿過板子露了出來。


  「爹,帶上東西,我們得快撤。」鳳寧的第一反應便是又有人來搶地圖了。她沖著鳳卓君大聲喊著,自己已經轉身把給龍三做的衣裳火速塞包袱里。


  鳳卓君如夢初醒,顧不得研究女兒何時變得如此強悍了,他急急忙拿起他的劍,確認印章藏好在身上。還沒來得及開口,卻已聞到一股濃煙的味道。


  「他們用火。」鳳卓君大驚。


  鳳寧冷靜的一點頭,沖鳳卓君道:「我開路,爹,你跟著。」她將包袱甩到背上,在胸腹間牢牢綁上結,然後拿上龍三為她買的短劍,運氣飛腿,將椅子朝門口踢去。


  椅子夾著內力,一下把門撞開了,鳳寧卻趁著這會功夫破窗而出。


  這麼一動,她嚇了一跳,原來一運氣用功竟是覺得胸口奇痛,想來是剛才吸入的那些個莫名粉末在作怪。


  鳳寧不動聲色,咬著牙全力跳了出去。心裡想著也不知來襲的是些什麼人,龍三那邊安不安全?她與爹跑掉了,得留下暗號給他才好。


  有三個灰衣人被屋門那邊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全都往那看去,未曾防範從窗戶跳出來的鳳寧。


  鳳寧揮劍便砍,趁其不備,一下砍傷兩個,可另一人已然回過神來,舉刀便朝鳳寧攻去。與此同時,高處樹梢藏身之人,搭弓拉箭,直取鳳寧心窩。


  鳳寧反手立劍,擋架住灰衣人刺來的一劍,旋身反腳一踹,將那人踢開,正欲揮劍砍落半空襲來的利箭,可胸口又是一痛,竟無力舉劍,她猛的蹲下,狼狽的就地滾開。而後雙手撐在地上欲爬起,卻是「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這一連串動作發生的極快,跟在鳳寧身後出來的鳳卓君看得清楚。鳳寧那口血吐出,著實把他嚇得手足無措,他大喊了一聲:「鳳鳳……」而後著急忙慌地揮劍擋住欲再向鳳寧襲去的灰衣人。


  此處樹梢上那人再沖著鳳寧射來兩箭,鳳寧勉強抬劍揮落一箭,險險又滾開避過一箭,可此時又衝過來兩個藍衣人,雙雙向鳳寧砍來。


  鳳卓君逼退灰衣人,趕過來擋在鳳寧身前,但那兩個藍衣人武藝高強,之前那些灰衣人也攻了過來,鳳卓君自是不敵。


  那幾人似是對鳳卓君興趣不大,繞開他再攻向鳳寧。


  鳳寧一用力便覺胸口奇痛,可如今生死關頭,她也只得咬牙硬拚。拼了十來招,四肢關節竟也開始痛得厲害,全身已然無力,終於被人一刀砍傷,從肩頭到背劃了個大口子,包袱被砍破,而鳳寧背上血流如注。


  鳳卓君心痛欲碎,大吼一聲,衝過來揮劍一陣亂砍。鳳寧倒在地上,覺得身體漸漸發冷,看著鳳卓君的背影,她似乎覺得此刻的情景有些眼熟。


  似乎,曾經,有個人也是這般護在她的身前,不過要年輕許多。


  腦子裡的身影一閃而過。


  「龍三……」鳳寧喃喃的喚,心裡對他無比想念,他何時這般護在她身前,她不記得了。他此時在外頭辦事,會不會也遭了兇險?她真的好擔心。


  「嫂子!」正當鳳寧腦子暈沉沉的看著鳳卓君被打退一旁,那三個刺客又欲再向她逼來之時,院門處傳來洪鐘一般的大吼。那大嗓門的主人焦急萬分,吼得聲音奇大,整個小院似乎都震了三震。


  「嫂子!」這邊廂眾人被吼得一愣,那邊廂大嗓門又吼了一吼,一邊吼一邊拔了大刀衝過來,正是那莽漢鐘聲。


  鐘聲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風,氣勢十足。他身後跟了個兩撇小鬍子的瘦小體形男子,也一道攻了過來,拿的兵器卻是把玉骨扇。


  兩人的加入立時扭轉了戰局。鳳卓君雖不認得這二人,但看是幫手,又似識得鳳寧,倒也鬆了口氣。


  鳳寧只覺得身上越來越冷,四肢關節均在痛,就連呼吸得用力了些也帶得胸口疼了。她的意識有些迷散,卻是知道鐘聲來了。鳳卓君趕過來將她扶起,看她染了一身的血,心疼得紅了眼眶。


  鳳寧苦撐著擠出個笑來:「爹,莫擔心,我沒事,不疼。」


  鳳卓君含淚點點頭,伸指為她點了幾處穴緩一緩流血的狀況。


  鐘聲這時回頭大喝一句:「快走。」鳳卓君彎腰將鳳寧背起,迅速朝著院外跑了出去。鐘聲二人且戰且退,護在了他們身後。


  鳳卓君背著鳳寧一口氣跑出數里地,回頭看看身後並無追兵,他左右一瞧,便尋了個乾淨的廢廟藏身。


  鳳寧被放到了拍乾淨的蒲團之上。她臉色慘白,透著股烏青色。


  鳳卓君急得不行,拿了水袋過來,取過原本鳳寧背著的那個被砍破了的包袱,打開翻找著金創葯和解毒丹。


  包袱里有兩個小盒子,鳳卓君不知是哪個,便順手打開一個瞧瞧,竟是張地圖和小印章。鳳卓君心裡一跳,想起喬俐之前交代的:「若有機會,便把東西拿了,我們自己去找寶藏。龍家人靠不住,他們的話不能全信。鳳鳳被龍三迷了心竅,自然是偏幫他們多些,我們不得不防。」


  鳳卓君看著那盒子,心裡明白若是要竊地圖印章,現在便是最好的機會。


  可沒等他心裡琢磨好,鳳寧在一旁喚了聲:「爹。」


  鳳卓君心頭髮緊,趕緊把盒子蓋上了,應道:「鳳鳳,你再撐會,爹馬上便找著葯了。」話說著,把另一個盒子打開,果然是放著幾瓶常用藥丸藥粉的。


  他把葯拿過去讓鳳寧服了,又為她的傷口灑了金創葯,簡單包紮了一下。


  鳳寧眉也不皺,也不問給她吃的是什麼,把葯一咽了就有氣無力的嚷著:「快把包袱給我。」


  鳳卓君心裡一時覺得很不是滋味,他打著歪心思,而女兒重傷之下還防著他,他們父女二人果然不再復她小時候的親近了。


  他又是愧又是慶幸又是生氣,好在自己剛才沒拿,不然不好交代。可鳳寧這般狀況還當面表現對他的提防,讓他有些惱羞成怒。


  鳳卓君把包袱塞進鳳寧懷裡,嘴裡說道:「放心,什麼都沒少。」


  鳳寧搖搖頭,虛弱的說:「爹,我沒力氣,你幫我拿出來瞧瞧。」


  鳳卓君把盒子掏出來,打開了遞到鳳寧面前:「你瞧,完好無損,一樣都沒少是不是?你傷得很重,還是省些力氣的好。一會風聲過了,爹再給你找個大夫去。」


  鳳寧還是搖頭:「不是這個。」她一臉著急,指著包袱道:「衣裳。」


  鳳卓君不解:「你想換衣裳?這會子還是不要動了,別任性。」


  鳳寧搖頭,又待說話,卻一陣咳,差點又嘔出一口血。鳳卓君急得看了看她的傷,血倒是已經基本止住了,怕是那毒粉厲害,也不知是什麼毒性,那解毒丹行不行?他正想著怎麼辦,有人闖了進來。


  鳳卓君一驚,拿了劍護在鳳寧身前,卻見是方才來幫手的那兩人,這才稍稍放了心。


  那鐘聲一進來就大聲問:「嫂子,嫂子你怎麼樣了?」


  鳳寧沒說話,鳳卓君替她答了:「外傷還好,就是中了毒,得快些看大夫才好。」


  鐘聲聽了這話,這才看向鳳卓君,說道:「在下鐘聲,龍三爺是我的大哥,敢問這位俠士如何稱呼?」


  「他是你大哥的岳丈。」鳳寧雖是虛弱,卻替鳳卓君答了。


  「原來是岳丈大人。」鐘聲抱拳行禮,而後發現這話說得不對勁:「不對,不對,不是岳丈大人,不是我的。嫂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錯了,是大哥的岳丈大人。」


  「你再笨一點也沒關係。」鳳寧沒好氣。


  「我不笨。」鐘聲大著嗓門為自己辯解:「我與史大哥一道吃酒,聽得那幾人議論說要對付什麼鳳寧的,我就想起嫂子了,這不因為跟丟了他們,晚來了一會,累嫂子受傷了。可我不笨,我還記得嫂子名字。」


  鳳卓君聽罷,忙抬手施禮道謝,鳳寧卻瞪著鐘聲:「原來你知道我的名字不叫嫂子啊?」


  鐘聲撓頭問:「嫂子,你對我沒句好話,是我哪裡招惹你了?」


  「我原本全身就只得耳朵不疼,你一來,我耳朵卻要疼死了。」


  鐘聲張嘴欲辯,想想還是收了聲,一旁的小鬍子笑了,對鳳寧父女抱拳道:「在下玉扇公子史玉郎,略懂些醫術,可否讓在下為龍夫人把把脈?」


  「略懂就別浪費時間了,若是很懂就幫我治治吧,我還不想死,我有相公有女兒,有父母有伯嬸的。」


  史玉郎一愣,訕訕的應:「呃,在下醫術,是有幾分的。」


  鐘聲忍不住,大聲道:「嫂子,史大哥是江湖有名的神醫。」


  鳳寧沒好氣:「神醫就神醫,這當口了還謙虛什麼?」


  鐘聲撓頭:「嫂子,你的傷很痛是不是?脾氣好糟。」


  「我都快死了,很可能見不著我家龍三了,我還裝什麼脾氣好啊。」鳳寧撐著身體上的不適和心裡的焦躁,明明白白地說著她的不痛快。


  史玉郎趕緊上前為她把脈。鐘聲也應道:「原來大哥也在這啊,我去找他去,嫂子莫急,急也沒用。」


  「多謝,你當真是會安慰人的。」鳳寧與他拌著嘴,倒顯得精神些了。鐘聲跟鳳卓君打了招呼,轉身急奔而出。


  這時史玉郎驚訝道:「這是窒心草之毒,此毒毒性甚烈,龍夫人捱到現在仍未斃命,是服了什麼解毒奇葯?」


  鳳卓君奇了,遞了藥瓶子過去:「就是這種普通的防毒解毒的百愈丹。」


  史玉郎拿了丹丸出來仔細看,搖搖頭:「這葯不可能能解窒心草之毒。或者龍夫人之前服過什麼奇葯?」


  鳳卓君搖搖頭:「不清楚。」


  鳳寧也搖搖頭:「不記得。」


  父女倆統一劃一的搖頭動作讓史玉郎愣了愣,道:「那我再去開些葯回來,把毒清乾淨便好,龍夫人福大命大,此毒雖毒,夫人卻無喪命之憂,莫擔心。」


  鳳卓君謝過,給了銀子史玉郎去抓藥。待他一走,鳳寧又道:「爹,快拿衣裳給我。」


  鳳卓君皺眉:「這會子換什麼衣裳。」


  「是我給龍三做的衣裳。」鳳寧執意要看。鳳卓君便去幫她取了,他拿起那衣裳時又看到了裝地圖的盒子,不由心中一嘆。他在意掙扎,別人卻壓根沒想。


  他把衣裳遞給鳳寧,鳳寧竟有了力氣去翻看,看了幾眼,忽地咬牙切齒罵:「這幫混蛋,我就差一點就做好了,他們居然給砍壞了。待我傷好了,把他們找出來,定要揍得他們哭爹喊娘。」


  她摸了摸那幾道口子,越看越生氣:「怎麼辦?壞成這樣了,沒法補了。這是人家很辛苦縫的衣裳,是第一次做的衣裳,就這樣被砍壞了,怎麼辦?」


  鳳卓君在一旁無語的站著,那龍家寶藏,龍三出門不隨身帶走,而鳳寧重視件破衣裳比這寶物更甚,只有他小心翼翼,心心念念地不忘。鳳卓君想著,這事若是告訴喬俐,真不知她是做何感想,反正他覺得自己很是傻氣。


  鳳寧是真的很生氣,痛罵了好一會,終於熬不住直喘粗氣,她安靜下來抱著那件衣裳閉目養神,鳳卓君四處查探好環境,便守在一旁。


  也不知過了多久,史玉郎先回來了,帶了藥材和瓦罐,還有一些吃食。他先生了火給鳳寧煎藥,然後與鳳卓君一道吃了飯。鳳寧醒過來,動了動鼻子,聞著了飯菜香味,問:「我的飯呢?」


  史玉郎道:「夫人得空腹服藥兩日,不可進食。」


  鳳寧安靜了一會,咬著牙沖鳳卓君道:「爹,提醒我若是見著那幾人,定要將他們揍得讓他們爹娘都認不得。」


  她表情兇狠,語氣猙獰,狠話剛說完,鐘聲領著龍三回來了。他還沒進門就嚷嚷:「嫂子,嫂子,我把大哥帶來了。」


  鳳寧猛地一下坐了起來。龍三一臉焦急的跑進來,誰也不看,直直奔到鳳寧面前,小心翼翼的審視著她的傷,急急問:「你傷在何處?如何了?」


  鳳卓君在一旁把情況都說了,鳳寧撲到龍三的懷裡哇哇地哭:「龍三,我的傷好疼啊,那毒也甚是難受,我如今哪哪都疼,我還吐血了,喘不上氣,還不能吃飯,居然兩天都不能吃飯,甚是凄慘……」


  她哭得跟個娃娃似的,龍三抱著她輕輕的哄。一邊轉頭以眼神問史玉郎,史玉郎答道:「確實無性命之憂,不過葯還是得服,不然毒根清不幹凈。外傷傷口雖大,但血止住了,龍夫人身體康健,無甚大礙的。」


  「誰說沒大礙的?」鳳寧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往龍三袖子上抹:「那我怎麼全身都疼,又流血又吐血,還不能吃飯!龍三,你心不心疼?」


  「心疼,心疼。」龍三連聲應:「你身子難受就別哭了,哭了更不舒服了。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會處理的,別哭,別哭。」龍三替她抹著淚。


  其他三人在一旁看得有些傻眼,明明血流了一地的時候鳳寧哼都沒哼,中了毒她也尚有精神罵人,這會龍三回來了,她倒是一下成了弱女子了,哭成這樣,跟剛才完全判若兩人。


  鐘聲抖了抖,試圖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他看鋪在地上油紙里的燒餅和牛肉、燒雞,趕緊拿了一些出去吃,出去前很自然地跟龍三打招呼:「大哥,我出去吃點東西啊。」


  鳳寧一聽,抱著龍三哇哇哭:「你看,人家餓肚子,鐘聲還故意氣我。」


  「我沒有,我沒有。我確實是要出去吃東西,不是故意氣嫂子。」鐘聲一邊解釋一邊撤退,他聽見鳳寧又對龍三道:「我給你做的新衣裳還被那些人弄壞了……」鐘聲耳根子紅通通,跑出老遠。


  鳳卓君與史玉郎也出去了,鳳卓君聽著龍三仔細問著鳳寧哪裡疼,又安慰衣裳可以重做,答應再陪鳳寧一起去選衣料子,又說等她身體好了,一定讓她大吃好幾頓。兩個人說了不少話,卻一句都沒有提地圖和印章好不好。


  鳳卓君在心裡嘆氣,退得遠遠的。他覺得自己真的有些傻,他這些年執著的,究竟是什麼?

  他們拐彎抹角查了這麼多年,卻抵不過鳳寧的一場痛快道破,他這個做父親的,找不到女兒童年時的父女親昵,卻在羨慕女婿能夠得到女兒的撒嬌。


  是啊,他疏忽了多年的女兒,如今只會對他說:莫擔心,不疼。可卻很自然的對著女婿哭鼻子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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