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遲來的美好
第二天袁萊萊還沒睡醒就被邢衍從被窩裡拉了起來,早飯也沒吃,兩人開車直接到了民政局,袁萊萊的戶口在上學的時候就遷到了Z市,省了來回跑的麻煩。
由於兩人來得早,前面並無人排隊,半個小時后兩人手中已經都有了一個小紅本,袁萊萊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就被邢衍搶了去。
「你幹嗎?」她還沒看好不好?
「我收著。」邢衍理所當然地道。
「不是有兩本嗎?你幹嗎跟我搶?」袁萊萊不滿,兩本結婚證不就是應該一人一本嗎?
邢衍把她攬到懷裡:「笑一個,別綳著臉。」
袁萊萊嘟著嘴:「看著你的面癱臉笑不出來。」
「不笑我就親你了。」邢衍虎著臉威脅道。
袁萊萊:「……」
邢衍看著她那比哭還難看的臉,說:「笑得自然點兒,有那麼難嗎?」
「你到底想……」話還沒說完,邢衍捧起她的臉就吻了起來。
足足吻了兩分鐘,邢衍才放開她,袁萊萊紅著臉,看著好奇的路人說:「你到底要幹嗎?」
邢衍指指不遠處:「記者。」
「那你還吻我?」袁萊萊驚叫道。
「就是要讓他們知道。」頓了一下,他又道,「我去上班了,早餐你自己解決。」
說完,他就這麼自己開車走了。被扔在路上的袁萊萊徹底傻眼了,從未見過邢衍這麼不紳士,他的這一舉動著實把袁萊萊刺激到了。
難道這就是結婚前和結婚後的區別待遇?可是這是不是來得也太快了一點兒?別人不都說還有一個蜜月期嗎?蜜月在哪裡?大街上?
原本就在不遠處的記者已經舉著機器沖了上來:「袁小姐,請問你和邢衍先生去民政局幹嗎?」
袁萊萊和他們大眼瞪小眼:「我也是第一次來,具體民政局都辦理什麼業務,我想你們還是進去問問他們的工作人員比較好。」
「那你和邢衍先生進去辦理什麼業務?」
「大概是……結婚業務吧。」假如結婚算是業務的話。
「你這樣算是小三上位嗎?你承認你有介入邢衍先生和司寧小姐之間的感情嗎?」
「這個……我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們還是兄妹來著。」袁萊萊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鼻子,邢衍說說謊會長長鼻子的。
「那袁小姐是一直都在邢衍身邊嗎?這些年出現在公眾視線里司寧小姐的男朋友,一直都是邢衍先生,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那以後他身邊出現我的次數可能會比較多吧……」比次數,有意思嗎?
記者又問了一遍:「袁小姐是一直都在邢衍先生身邊嗎?」
袁萊萊點點頭:「精神上我一直在他身邊。」
記者們:「……」
袁萊萊看著目瞪口呆的記者攤手道:「我去吃早飯,你們跟了這麼久也餓了吧?要不要一起?」
記者們彼此看了看,決定忽視袁萊萊的話:「司寧小姐這幾日都很憔悴,請問邢衍先生是否和她聯繫過?」
袁萊萊:「我餓了,我走了。」
她擠出人群打了一輛車迅速離開,在車上收到邢衍的簡訊:「鼻子長長了嗎?」
袁萊萊:「剛才不會是直播吧?」
邢衍:「你以為呢?」
袁萊萊:「……」
邢衍:「記得吃早飯。」
袁萊萊:「哦,你為什麼把我丟在那裡?」
邢衍:「你說呢?」
袁萊萊:「做人不要這麼高深莫測,你以為你是天地會韋小寶嗎?」
邢衍:「你就當是吧。」
袁萊萊:「不和你說了,我爸在哪家醫院?我去看他。」
邢衍:「下班接你一起去。」
袁萊萊:「我先去,你下班自己來。」
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邢衍再也沒有回信息。
袁萊萊一個人在家裡看電視,等到下午五點邢衍才回來,他帶她去的不是省第一醫院或者省第二醫院,而是省人民醫院,看著醫院碩大的招牌,袁萊萊無語了一會兒。
邢衍帶著袁萊萊左拐右拐,熟悉得很,袁萊萊拉住他的胳膊問:「你來過?怎麼對這裡這麼熟悉?」
邢衍嗯哼一聲,算是回答。
「那你見過我爸媽了?他們怎麼說?」袁萊萊有些緊張,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帶男人見父母,而且是在結了婚的情況下,待會兒她要怎麼跟爸媽解釋現在的情況呢?
到了病房門口,袁萊萊緊張地拉住邢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著裝,西裝革履,看起來絕對是社會精英人士,爸媽應該不會有什麼異議。袁萊萊吩咐邢衍:「待會兒不要亂說話,讓我來說。」
邢衍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袁萊萊做了一次深呼吸,推開病房的門,張開雙臂,本來想給爸媽一個深情的擁抱,結果被袁母一巴掌拍在了頭上:「都結了婚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
袁萊萊愣了愣,看看袁父、袁母,再看看邢衍:「我才剛剛去領證,怎麼你們都知道了?」
袁母不理她,拉著邢衍坐,臉上笑得能開出一朵花來:「她爸的病讓你費心了。」
邢衍扶著袁母,讓她先坐下,才坐在她身邊說:「應該的,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袁母滿意地看著女婿,再看看袁萊萊:「萊萊這孩子有些缺心眼兒,以後就全靠你照顧了,她做事自己不喜歡想,又後知後覺,以後你多提點些。」
袁萊萊委屈地看一眼袁父:「爸,我怎麼就缺心眼兒了?」
袁父拉住她的手說:「囡囡在爸爸眼裡是最聰明的,別聽你媽胡說。」
見有人給自己撐腰,袁萊萊挑釁地看了邢衍一眼:「就是,我的智商遺傳我爸的,高!」
說完這句話,病房裡其他三個人都沉默了,特別是袁父,嘴角不可抑制地抽了抽,邢衍忍著笑說:「爸在部隊的時候,各項考核都是第一,倒是看不出來你哪裡遺傳了他的智商。」
袁萊萊聽到邢衍喊爸,腦子變得遲鈍了,有些不適應:「這是我爸……」
袁母瞪她一眼:「你這孩子,你們都結婚了,你爸就是他爸,知道嗎?人家可比你孝順多了,才幾天時間就已經找到了合適的腎源,還聯繫了那麼多專家來,這幾天等你爸身體素質各項達標后就可以做手術了。」
袁萊萊聽了這話高興起來,可是……
「沒有我你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女婿啊,說到底還是我比較孝順點兒。」
袁父拍拍她的手背,開懷地笑道:「都孝順,都孝順。」
袁萊萊見氣氛正好,問袁母:「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結婚了的?」
「當然是阿衍昨天特意來告訴我們的,你這死孩子,要結婚也不告訴我們一聲。」
袁萊萊瞪了一眼邢衍,是他動作太快了,和她無關嘛。正要抱怨時,接收到邢衍警告的眼神,她默默地把抱怨吞了回去,說:「下次,下次一定先和你們說。」
氣氛又冷了一下,只聽邢衍的聲音響起:「你還想有下次?」
袁萊萊:「……」
又上當了。
果不其然接下來就收到老娘的一巴掌。該死的邢衍!
四人又談了一會兒,有專人送飯來,由於袁父不能吃油膩的,這頓飯沒見一點兒油,不過即使如此,飯桌上的氣氛卻一直都很歡樂,當然袁萊萊是重點被打擊對象,除了她,其餘三人談話的興緻還是很高的。
吃完飯兩人開車回家,到了樓下,袁萊萊先下車等邢衍,誰知他根本沒有下車的打算,只說還有事就開車離開了。
袁萊萊不懂了,他這是什麼意思?
回到家,她坐在沙發上等他,一直到深夜兩點他都沒回來,打電話關機,袁萊萊等不及便躺在沙發上睡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隱約感覺到有人將自己抱起來,熟悉的味道,即使是在夢裡,她也知道是邢衍。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除了袁父做手術的時候,他在一旁陪著她的時間比較多,其他時候她基本上就見不到他了,早出晚歸,打電話敷衍了事,發簡訊不回,以前他最喜歡監督她吃飯,現在連吃飯也懶得過問了,本來以為是婚前婚後的差別待遇,可是兩人婚後連×生活都沒有,一個月後袁萊萊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他這樣難道是在搞家庭冷暴力?可是他又是為了什麼對她實施冷暴力呢?不喜歡她換的窗帘?不喜歡她把他放在相框里的照片換成兩人的合影?還是不喜歡她把馬桶圈的顏色也換成大紅色?
正在她冥思苦想邢衍為什麼要如此對她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喂?」
「準備一下,中午和爸媽一起吃飯。」是邢衍的聲音。
「哦——」袁萊萊下意識地答應,「和誰的爸媽?是你爸媽還是我爸媽?」
「嘟——嘟——嘟——」
又掛了?不行,中午她一定得問問邢衍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她不認為她曾經在無意之中得罪過他,而且他的懲罰手段也太低級了,兩人都結婚了,不可能一輩子這樣躲著對方啊,他這又是何必呢?
到了中午邢衍回家來接她,袁萊萊一上車就問邢衍:「你怎麼了?」
邢衍發動車子,看著前方說:「什麼意思?」
「你幹嗎不理我?」袁萊萊很委屈,看著他的一張面癱臉,沒有絲毫表情,雖然說他平日里也是這樣,可他皺眉表示不悅,目光變冷表示生氣,抿唇表示不耐煩,這些至少還能算是表情,現在卻是冰冷冷的一張臉,什麼表情都沒有。
邢衍看她說:「我有嗎?」
「有!你每天早出晚歸,不陪我吃飯也就算了,還不關心我有沒有吃飯,有幾次還喝醉了回來,身上還有女人的香水味,你說你還不是在生我的氣?」袁萊萊幾乎要趴到他身上去申訴了。
邢衍伸手把她扶端正了:「繫上安全帶。」
袁萊萊聽話地系好安全帶,繼續發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應酬多。」邢衍敷衍道。
「說謊!你分明就是不想理我!」袁萊萊戳穿他。
「是這樣。」讓她下巴都快掉下來的是,這一次邢衍竟然承認了!
「為什麼?」袁萊萊的聲音前所未有地大,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自己想。」邢衍皺眉,「聒噪,聲音小一些。」
袁萊萊指著自己問:「我我我……我聒噪?」見他不理自己,有些氣餒,「那你說說為什麼嘛。」
「自己想。」邢衍重複道。
「這個我怎麼可能想得到啊?我又不是你,我又沒有一百八十的智商。」她搖搖他的胳膊說。
邢衍抽出自己的胳膊:「那就好好兒想想。」
袁萊萊拍拍腦袋:「難道是因為結婚那天,我說要自己拿結婚證的事情?」不至於因為這麼小的事情生氣吧?
邢衍怪異地看了她一眼說:「再想。」
「還是因為我換掉了你最喜歡的被套和床單?啊!難道是因為既然娶回家了就不用敷衍了?可是……」
邢衍忍無可忍地道:「在心裡想,不準發出聲音!」
「哦——」
到了餐廳,邢家父母和邢暖已經都坐在那裡了,袁萊萊時隔多年再見到他們,依然有些心驚,畢竟當年他們是完全不贊成她和邢衍在一起的,而且還對她父母做出了那樣的事情。
她訕訕地朝邢家父母點了點頭,邢衍扶著她,讓她坐進裡面的位子,隨後跟父母打招呼:「爸、媽,這是萊萊。」又看一眼袁萊萊說,「這是爸、媽,邢暖你見過的,叫爸媽。」
袁萊萊看了看一臉嚴肅的邢父,又看了看看似慈祥的邢母,訕訕地開口道:「爸、媽。」
邢父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她,只教訓邢衍道:「怎麼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跟家裡商量一下?」
邢衍還未開口就被邢母接了話去:「算了,既然都已經娶進門了,就不要再計較這些了。小姑娘,你後來及格了沒有?」
袁萊萊:「……」
怎麼她還記著這個事情啊?
邢暖火上澆油:「我記得你連自己學的專業都不懂,現在有沒有好一點兒?」
袁萊萊求救地看了一眼邢衍,邢衍也看了她一眼,沒事人似的坐在那裡喝茶,袁萊萊在桌子下面踩他的腳,被他躲過去,她一個不穩,靠在了他身上。
對面三個人看著兩人的互動,嘴角都抽了抽。
袁萊萊見邢衍不肯救場,只得道:「可能有好一點兒吧,是老師教得好,後來有給我上小課。」
邢母看向邢衍:「是這樣嗎?」
邢衍點點頭:「以後我會慢慢教的。」
邢母擺擺手,聽兒子這話,她已經大約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來吧,點菜吧,既然是我們邢家的媳婦,這一單你來點。」說著,她把菜單推到袁萊萊面前,又招來了服務生。
袁萊萊顫抖著雙手接過菜單,只看封面她就有一股想要暈過去的衝動,那字母是什麼意思?
她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店內的裝飾,完全歐式風格,牆上的壁紙上有一行小字,是法語,難道這是法國餐廳?
把目光收回來,翻開菜單,果然全是法語……
這些字或許認識她,可是她實在不認識它們啊!
悲了個催的,袁萊萊在桌下又踢了邢衍幾腳,奈何他表面上完全跟個沒事人似的,任她怎麼踩他的腳他都不理人,袁萊萊在心裡腹誹,這是唯恐別人不知道你們是法國餐廳嗎?既然開在中國,就要用中文菜單嘛!
她擦擦冷汗,看看服務生,服務生也看看她,靠!這不是逼她出醜嗎?
她心一橫,指著菜單說:「從這裡到這裡,就這樣。」
啪的一聲,合上菜單遞給服務生,服務生接過菜單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想說什麼又沒說,拿著菜單走開了。
見眾人沉默,袁萊萊覺得有必要打破這個僵局,於是呵呵地笑了兩聲,說:「我們五個人,點了八個菜,夠了吧?」
邢母點點頭:「既然你們都結婚了,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袁萊萊:「……」
「怎麼?你們還沒有打算嗎?」邢母繼續逼問,「阿衍也不小了,萊萊也有二十七八了,再晚可就是高齡孕婦了,身體不容易恢復。」
袁萊萊又是一陣無語,兩人連×生活都沒有,怎麼生孩子啊?這種事情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自力更生啊!見邢母盯著自己,她趕緊看向邢衍說:「這個事情……得老師說了算。」
「那阿衍就趕快準備一下吧,回頭我讓黎嫂搬過去照顧你們的起居。對了,萊萊做飯怎麼樣?」邢母還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怎麼又問到做飯上面來了?
袁萊萊不敢怠慢,趕緊道:「挺好吃的,挺好吃的。」
邢衍接過話頭,說:「那明天回老宅做一頓給爸媽吃吧。」
袁萊萊瞪他一眼,這不是在拆她的台嗎?
「不過我覺得老師做的更好吃,要不我們明天一起回去?我來打下手。」想坑我?沒門!
邢母擺擺手:「會做就行了,哪裡真的需要你做,家裡廚房裡養著三四個人呢,明天你們回來吃飯就是了。」
袁萊萊鬆了一口氣:「要得要得。」
邢母又問:「你在公司里上班上得怎麼樣?」
「嗯,我已經……沒有去了。」她主動離開之後,邢衍就沒有再提要她回去上班的事情,而且她自己也不想回去面對公司里的那麼多流言飛語,這幾天她還在琢磨著出去找工作呢。
邢母臉色變了變,但嘴上還是說:「不去也好,專心在家生孩子挺好。」
袁萊萊無語了,心想,我又不是豬。
倒是邢暖聽不下去了,說:「媽,這都什麼年代了,女性早就獨立了,是吧,嫂子?」
袁萊萊趕緊點頭,看到邢母的目光又趕緊搖頭,她這是誰也不敢得罪啊!恰在此時,服務生上前解救了她,說了一句法語菜名,然後放下一盆湯就離開了。
袁萊萊望著那盆湯無語了,怎麼是先上湯的?
邢母開口道:「你點了湯?」
「嗯嗯,吃飯先喝湯才健康嘛。」雖然嘴上這樣說,但袁萊萊心裡卻隱隱有些擔心。以她的經驗來看,菜單上的菜都是分類放在一起的,剛才她指著菜單一溜兒下去,不會全部都是湯吧?
邢母點點頭:「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到時候約出來一起見見面。」
「我爸身體不好,剛做了手術,待到他病好了,我立刻帶他們來見你們。」她在心裡腹誹,就算是身體好了,也未必肯見你們呀。
話到此時,又上了一盆湯,袁萊萊直直地看著那盆湯,頓時有一種想要尿遁的衝動。
邢暖看了看那兩盆湯,又看了看袁萊萊,說:「你點了兩份湯?」
袁萊萊忙不迭地點頭:「是啊是啊,我看人多嘛。」氣勢卻弱了下去。
眾人無語了。
待到第三、四、五盆湯上來的時候,眾人臉上的表情絕對能在電腦上打出來——o(╯□╰)o
邢衍招手喊來服務生嘰里呱啦地說了些什麼,服務生應聲而去,沒一會兒送上來的是菜而不是湯,袁萊萊擦了擦冷汗,在桌下默默地摸了摸邢衍的腿,心裡道,老師,你可真是救星啊。
邢衍回頭來看她,眼中有了不明的意味,袁萊萊心裡一慌,趕緊收回了自己的手,真想打臉,自己怎麼就摸了他的腿呢?色女!
陸續又上了三盆湯之後才開始上菜,袁萊萊每看到服務生往這邊走一趟,都要緊張得死一回,直到八盆湯上完,每個人面前一大盆,自己面前四大盆,她連抬眼去看自己公公婆婆的勇氣都沒有了。
邢暖開玩笑道:「沒想到嫂子這麼喜歡喝湯啊。」
袁萊萊默默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四大盆湯,不知道服務生是不是故意和她過不去,專挑盆子大的往她面前放,她本來就嬌小可人,這下子連臉都快要看不見了。
「喝湯對身體好嘛。」這句話袁萊萊倒是說得心平氣和,波濤洶湧已經過去,現在她已經可以做到風平浪靜了。
邢暖調笑了兩句后,氣氛又冷了下來。邢母已經表現出嫌棄的樣子,再不肯答理袁萊萊了,邢衍和邢父開始討論股市的問題才把氣氛提上去,可是從開始吃到結束都變成他們兩個人的會談,袁萊萊心裡慶幸,這樣也好,省得尷尬。
吃完飯,服務生偷偷把她拉到一邊跟她道歉,本來是有中文菜單的,只是他一個不小心拿錯了,袁萊萊聽了這話,差點兒沒一高跟鞋敲死丫的。
邢父、邢母和邢暖坐一輛車離開,邢衍送袁萊萊回家,剛坐進車裡,袁萊萊就開始質問邢衍:「你為什麼不幫我?」
邢衍嘴角是不明意味的笑容:「你又幹嗎摸我?」
「我……」袁萊萊覺得十分窘迫,「我緊張嘛!你明知道我看不懂法文,還不幫忙解圍一下,怎麼做人家老師的啊?」
「是老公。」邢衍糾正道。
袁萊萊甩甩手:「不管是什麼,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重點是,前幾天你投了幾份簡歷出去?」邢衍習慣性地用手指敲打著方向盤,「在家無聊的話就來公司上班。」
「才不要!去了免費被人參觀嗎?這一個月我已經被媒體騷擾得夠了。」最近幾天是少了很多記者了,剛結婚那幾天她都不敢出門。
「那就去學畫畫吧,你不是喜歡畫畫嗎?」她離開的那天,他有派人去調查她的過去,原來她只去了加拿大半年就回國了,卻一直沒有來找自己。這幾年她過得也不是很安定,每年要換兩份工作,根本沒有時間去學習自己喜歡的東西。
袁萊萊愣了一下,自己這種年紀還可以去上學?
邢衍繼續道:「王三石聽說過吧?他從來不收徒弟的,你去見見他,能不能拜到他門下,還得看你自己的能力。」
「能力?」袁萊萊扯扯嘴角,她實在不認為自己有什麼能力,做什麼敗什麼,連老天都跟她過不去,她拿什麼證明自己的能力?
「你這幾天準備一下,周末我帶你去見他。」
「可是我不想去學啊。」袁萊萊想來想去還是拒絕了他,先不說自己有多少年沒有摸過畫筆,現在她都已經二十七歲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對畫畫還有莫大興趣的她了。
邢衍將車速減下來,轉頭看她:「為什麼?」
「我已經這麼老了,我需要的是融入人群,而不是天天一個人坐在那裡畫畫。」
若是王大師只有她一個徒弟的話,豈不是自己天天要面對他一個人?她不瘋了才怪呢!
邢衍有一會兒沒說話,袁萊萊性子活潑,讓她整天一個人坐在那裡的確是他有欠考慮,於是他又說:「那就回公司上班吧。」他做了最後決定。
袁萊萊雖然沒有反對,但下午回到家卻還是繼續投了幾份簡歷,她才不要回邢氏呢!
不出意料,當晚袁萊萊等到深夜兩點,邢衍依舊沒有回家,她關了電視回到卧室,把自己扔到床上,然後開始打秦妙的電話。
自從那次把她免費賣給那個男人之後,她就沒有再聯繫過她了,趁著向她抱怨的機會順便關心她一下。
電話響了三遍才有人接起來:「喂?」
袁萊萊愣住了,她脫口而出:「秦妙,你的聲音怎麼變成男人的了?」
對方在黑暗裡嘴角抽搐半天,才回道:「她睡著了,你有事?」
「我當然有事,她睡著了,那你在幹嗎?」有男人!有姦情!
對方沒好氣地道:「睡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能幹嗎?早就有耳聞袁萊萊有些二,如今看來還真不是一般的二。
「哦,這樣啊……你是不是上次在船上的那個男人?」聽聲音很像啊。
男人默認了。
「你是做什麼的?」袁萊萊繼續問道。
「IT。」劉恆把身邊的秦妙往懷裡攬了攬,本來以為秦妙已經夠寶裡寶氣了,原來有人比她更寶氣。
「哦,那你應該也是個什麼老總之類的了?」袁萊萊雙眼放光,好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似的,更加歡快地晃動著腳丫子。
劉恆直覺有種不祥的預感迎面撲來,他警惕地問道:「你想幹嗎?」
「你幫我介紹一份工作唄。」終於切入正題了。
劉恆鬆了一口氣:「你怎麼不去邢氏?」
「我又不是猴子,天天要被人參觀。你是不知道某人啊,現在不愛答理我,到現在都還沒回家呢,你說我是哪裡得罪他了?人家都說七年之癢,我這還沒七年呢,剛領結婚證那天,他就把我一個人扔在大街上,自己開車走了,你應該有看到新聞吧,你給我分析一下,是不是男人結婚前和結婚後反差都這麼大?」
劉恆還未說什麼,就聽袁萊萊又道:「而且結婚之後他就沒有再碰過我,是不是那裡有問題呢?」
忽然知道人家夫妻間的這麼多內幕,劉恆有了些興趣:「你們女人之間平時都是討論這些東西的嗎?」
「嗯,差不多吧。」
「明天來恆遠吧,你去和妙妙一個部門,明天她會去接你,就這樣,晚安。」說完,他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
袁萊萊望著手機,抱怨道:「什麼人嘛!不是答應幫我分析的嗎?」
「這麼晚了和誰打電話呢?」邢衍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袁萊萊下意識地收起手機,看到邢衍皺了皺眉頭。
袁萊萊有些吃驚地道:「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應酬了?」她怎麼覺得兩人結婚之前他沒這麼多應酬,怎麼結婚了,就每天都有應酬了?
邢衍卻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坐在她身邊,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再問了一遍:「剛才和誰打電話?」
「沒有誰啊。」袁萊萊有些不自然,剛才他聽到了多少?有沒有聽到她說×生活那一段?天啊,好丟臉呀。
「男人?」邢衍語氣不善。
他靠得近了,袁萊萊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你喝醉了?要不要給你倒杯茶?」
邢衍的聲音陡然提高了許多,帶了些戾氣:「回答我的問題。」
袁萊萊嚇了一跳,聲音也大了起來:「是秦妙!你幹嗎這麼大聲音?」
邢衍搖搖頭:「不對,明明是男人的聲音。」
「是秦妙的男人!」說完,她還拿出手機給他看,「你自己看嘛!」
邢衍不看,把她攬到懷裡,問:「你打電話給他幹什麼?」說著,他脫了鞋子上床,此刻他只想抱她一會兒,他是有些醉了,腦子卻還是清醒的,聽到她和其他男人打電話還是會生氣不安。
「我打給秦妙,結果他接了。」袁萊萊沒有說出讓他幫忙找工作的事情,不然邢衍是斷然不肯的。
今晚的邢衍很反常,他向來是愛乾淨的人,可是今天他連睡衣都沒有換,就直接吻住了她。袁萊萊心中有些緊張,他肯定是聽到了剛才她說的話才會這樣,可是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男人主動的嗎?一定要她先說出來他才肯嗎?她不是色女啊……
與上次不同的是邢衍溫柔了許多,卻帶了索取無度的意味,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袁萊萊昏睡過去才作罷。
第二天,袁萊萊睡醒的時候,邢衍已經不在了,她的心情出奇的好,這算是夫妻感情更進一步了嗎?
拿起手機看時間,發現竟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全是秦妙打來的,她這才想起昨天晚上讓她男人幫忙找了份工作,今天要去上班的事情。
迅速洗漱完畢,出門打車到恆遠樓下,給秦妙打電話,秦妙出來接她,看到她就是一巴掌:「你是豬啊,這會兒都中午了!」
「我哪裡有你睡得早啊,深夜兩點打電話竟然是男人接的。說,你當時在幹嗎?」袁萊萊挽住她的胳膊,故意提起昨晚的事情。
秦妙目光閃了閃,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作息時間那麼固定,肯定是睡覺啦。昨天他送我回家實在是太晚了,才會寄宿在我家,你別想太多啊。」
「我當然不會想太多,你的貼身手機深夜兩點還會有人幫你接嘛。啊!不要打不要打,先說說給我找的是什麼工作啊?」
袁萊萊護住頭,不解,怎麼每個人都這麼喜歡打她的頭呢?她的頭又不是石頭做的不會爛。
「客服,我是客服部經理,以後你就是我屬下,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聽到沒有!」秦妙威脅道,卻看到袁萊萊一張不可置信的臉。
「不敢相信啊!以你的資質竟然還可以當上經理?是不是靠你男人走了後門啊?說!」
「當然不是。一看我就是職場精英好不好?只有那些不入流的才會走後門,」說完,她在袁萊萊身上掃了掃,「比如你。」
袁萊萊已經被她鄙視習慣了,直接忽略掉她的話,說:「你不是學金融的嗎?怎麼做了客服?」她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要害,職場精英?忽悠她袁萊萊?沒門!
秦妙的臉黑了一下:「當然有關係,都是更好地為公司做貢獻嘛!」說完,她扯了扯袁萊萊,說,「快趁著上午還沒下班,去把入職手續給辦了。」
顯然是有人打過招呼了,兩人花了不到五分鐘就辦好了手續,秦妙把袁萊萊領進自己的辦公室。
「以後你就是我秘書,這張桌子就是你的。」她指著辦公室角落裡的一個位子說。
袁萊萊不可置信地看著只有上學時候一張書桌大小的桌子和一個木凳子,問道:「姐姐,我不是來這裡上課的好嗎?而且這麼小的桌子,電腦能放得下嗎?」
秦妙看她一眼:「公司還沒準備給你配電腦呢。」
「那我每天都做些什麼啊?」發獃嗎?
「先發兩天呆,我已經讓後勤去買大桌子了,你以後就坐在我的辦公室里,沒事上上網什麼的就可以,你沒見外面的網路客服和電話客服,辛苦得要死,每天忙到死,你當我的秘書,想幹嗎就幹嗎,一點兒也不辛苦。」這可是她看在多年姐妹的份兒上,給她的特別照顧啊。
袁萊萊絲毫沒有表現出感激之情,而是好奇地問她:「那你每天都幹嗎?」
「客服解決不了的問題就申請副經理解決,有三個副經理,他們都解決不了了才來找我。當然,每個月都不會超過一件解決不了的事情,所以……我可能也是個閑職吧。」
別的部門都沒有副經理,而她這個部門不但有,而且還有三個。
打死秦妙她也不肯承認,這是劉恆給的特殊照顧,她連自己是怎麼當上這個經理的都有些莫名其妙,更別說去處理問題了,一個月唯一的一個處理不掉的案子,也是她請示他之後,他再告訴她該怎麼解決。
袁萊萊無語,幽幽地說了一句:「你剛才不是說你是精英嗎?」
「……」
中午兩人吃過飯,下午秦妙讓人先配了台電腦給袁萊萊,兩人聯機打了一會兒遊戲就到了下班時間。
在停車場袁萊萊可憐巴巴地站在劉恆的車前,望著兩人,眼中全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雖然她這個電燈泡是亮了一些,但是難道又要她一個人去吃飯嗎?她已經獨自一個人吃了一個月的早、中、晚三餐了,今天她一定要和他們一起去吃飯。
秦妙坐在車裡和她對望,說:「乖,快回家去吧。」
「我要吃飯。」袁萊萊撇撇嘴。
「回家吃吧。」
「我要吃飯!」袁萊萊堅決地道,雙拳緊握,在秦妙面前揮了揮。
「我們還……」
「吃飯!」
秦妙瞪她一眼,這人怎麼這麼沒眼色啊?沒看到她正在和某人鬧彆扭嗎?她大吼一聲:「上車!去吃飯!」
袁萊萊二話不說就坐到了後座上:「雲中海。」
秦妙自後視鏡里白她一眼:「瞧你俗的,今晚吃火鍋,我上次去你家的時候,你家附近開了一個火鍋店。」她是無辣不歡的人。
袁萊萊在心中默默地抹了一把淚,她還沒來得及告訴秦妙她已經搬家了,而且已經結婚了,而且看邢衍那種狀態,似乎不打算跟她過了,雖然昨晚兩個人是很激烈,但是今天一整天他都沒打個電話關心她一下,以前他不是這樣的……
劉恆開口替袁萊萊解了圍:「黃淮路上開了一家新的會館,我們去那裡吃。」和邢衍一樣命令的口吻,不容人反駁。
旁邊的兩個小女人靜了下來,各懷心事,一直到了會館。
劉恆紳士地幫兩人開門,兩人面色各異,挽著胳膊走在了前面,其間,袁萊萊接了個電話,是司寧打來的,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說,袁萊萊一口拒絕了,她找自己能有什麼事,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可是當三人坐下來,袁萊萊看到不遠處邢衍竟然也在的時候,終於明白司寧為什麼要給自己打電話了。袁萊萊是背對著邢衍坐的,可是反光鏡面的玻璃里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的表情。他對面坐著一個女人,即便是坐著,也能看得出來是個高挑美麗的女人,一頭烏黑的鬈髮披散在肩頭,自成風情。
兩個人只坐在那裡,就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邢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女人身上,並未發現這邊有三個人已經看到了他們。
秦妙扯扯袁萊萊:「我怎麼看著那個人那麼面熟呢?」
袁萊萊的臉黑了下來:「你當然沒有看錯。」
「嗯,那他對面的女人是誰?瞧他看人家的眼神,溫柔得都能滴出水來了。」說完,她還不忘記看劉恆一眼。
劉恆也幽幽地看著她說:「那是司晴,幾年前兩人是圈子裡出了名的一對,後來司晴忽然出國了,兩個人也不了了之。」
袁萊萊腦海中閃過那晚兩人從船上回到她家,他在電話里提到的那個名字,晴晴。他說,當時若不是顧及到晴晴,我是不會客氣的……
那個人,就是司晴吧?
這麼說來,兩個人的過去不簡單了?袁萊萊的心沉了沉,他說他和司家有婚約,原來最初的對象是司晴,司晴走了之後才有了司寧,難怪他對司寧那麼絕情,因為他根本就不愛她。
現在細細地回想昨天他怪異的舉動,原來不是因為聽到了她講電話,而是為了這個女人。
心隱隱地疼著,袁萊萊站起來二話不說就走了,秦妙看著她,還在想她什麼時候這麼有骨氣了,竟然敢去捉姦,誰知下一刻就看到她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她嘴角抽了抽,不成器的東西!
既然她下不了手,就讓她來幫她吧。只是她還未站起來,就被劉恆拉住了:「你幹嗎?」
「捉姦啊!快放手!」她催促他,面上全是不高興,低聲吼道,「捉某人的,某人不高興,我去捉別人的,你還不讓,你想幹嗎?」
「那是別人的事情,你別多管閑事。」劉恆冷峻的面上帶了一絲薄怒。
秦妙拍掉他的手,說:「誰是別人?你才是別人!放手!」
劉恆冷哼一聲:「我是別人?睡在你床上的別人?」
「你不是也睡別人床上了嗎?」秦妙怒了,竟然還敢跟她提這個事情?
「那是在你之前!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秦妙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翻了個白眼:「我也是個正常女人,我怎麼就沒有出去勾三搭四呢?」
「別不講理。」
「誰跟你講理你去找誰啊,拉著我幹嗎?還不鬆手,我還得去……嗯?人呢?」秦妙一轉頭,邢衍和司晴早已經走了,她怒了,看著劉恆道,「你個掃把星,跟你在一起就沒遇見過什麼好事!」
另一邊,袁萊萊到了洗手間拿出手機撥通司寧的電話:「你剛才要和我說什麼?」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阿衍喜歡的人回來了,你覺得你們還能在一起多久?」司寧的聲音還帶著迴音,語氣里儘是嘲弄。
袁萊萊氣結:「我們領了證的,我不離婚,就能一直拖著他,你說我們能在一起多久?」咒她是吧?她袁萊萊還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就要拖著邢衍怎麼著了?
「那也要看他願不願意和你拖著,司晴這次回來可是獨身,你就那麼有把握?當年他們可是愛得死去活來呢!」
司寧想起什麼似的,哦了一聲:「你有沒有覺得昨天阿衍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昨晚他去接司晴的飛機,兩個人在一起待了挺久的時間。」
袁萊萊的心一顫,道:「說完了?說完我就掛了。」
「你瞧你,是你給我打電話的,問完了就這麼把我撇下了?不一起喝杯咖啡嗎?」司寧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嘲弄的意味也越來越明顯。
袁萊萊陡然轉身,司寧就站在自己背後,她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手裡還拿著手機:「你怎麼在這裡?」
「幫你捉姦啊。」司寧掛斷電話,對著袁萊萊笑。
袁萊萊氣惱地道:「神經!」
司寧拉著她的胳膊說:「帶你看你想看到的。」說著,她就拉著袁萊萊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正好看到兩人結完賬,司晴自然地挽住邢衍的手臂離開,司寧拉著袁萊萊跟上去,袁萊萊躲開她:「我不去。」
司寧愣了一下:「你不想跟去看看他們做什麼了?」
「不想。」袁萊萊拒絕道,「我朋友還在等我吃飯,我先走了。」說完,不顧司寧的驚訝,朝著秦妙走去,她從反光玻璃里看到司寧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迅速跟了出去,一瞬間,她有些為司寧感到悲哀。
秦妙看到袁萊萊表情不太好,故作高興地拍拍她說:「一個男人而已嘛,明天我給你介紹一打。」
「好。」袁萊萊答應道。
秦妙嘴角抽了抽,她又不是不想活了,敢給袁萊萊介紹男人:「我幫你點了牛排,還讓服務生特地出去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旺仔牛奶,快吃吧。」
一頓飯吃下來,三個人都沒有說話,秦妙在和劉恆賭氣,袁萊萊又遇見了這樣的事情,這頓飯可謂是吃得食不知味。
回去的路上,劉恆問袁萊萊:「送你到……」
袁萊萊迅速接過話說:「秦妙家裡。」
秦妙大呼一聲,像受到了驚嚇一般說:「回邢老師那裡!」
袁萊萊默默地看著她,小眼睛里全是委屈,她就是想用這種表情打動秦妙,秦妙一個心軟,有氣無力地道:「好吧……」趁著這個機會和劉恆分開冷靜一下也好,她在心裡默默地道。
劉恆沒有說什麼,二十分鐘后,只說:「到了。」
袁萊萊下車,看了一眼小區外觀,怎麼這麼眼熟?這不是流雲小區嗎?難道秦妙也住這裡?又被騙了!
劉恆拉住正要下車的秦妙說:「這是她家。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和她說幾句話。」
看到劉恆下車,袁萊萊把自己對他的不滿全部寫在了臉上,劉恆輕輕皺眉,走到她面前說:「事情發生了,解決才是王道,你這樣逃避是沒用的。」
袁萊萊沉默著。
「他們之間的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我告訴你是因為你是秦妙的朋友,從我口中聽到會客觀一些,若是有心人說給你聽,就完全是另外一個版本了。」
袁萊萊依舊保持沉默。
「記得那天在船上發生的事情嗎?六年前也曾發生在司晴身上過,當時他們年紀都不大,你知道年輕人對愛情總是有潔癖的,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都不能忍受,司晴一意孤行,出國了事,邢衍曾追去,只是那個心結他們都放不下,所以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沒過一年司晴就結婚了,嫁給了一個英國人,這次她是離了婚回來的,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你只需要相信邢衍就可以了,他對你是認真的。那時候他對司晴可能更多是兄妹之情,畢竟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可是他對你不一樣。」
袁萊萊還是保持沉默。
「或許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邢衍會告訴你的,回去吧。」
袁萊萊終於開口道:「說完了?」
劉恆愣了一下,點點頭。
「滾吧。」
劉恆暴走,怒吼道:「我是你老闆!」
袁萊萊默然,識時務地道:「那我滾了……」心裡卻在罵他,讓你送我去秦妙那裡,誰讓你送我回家的?知道我住這裡了不起嗎?
看著她的背影,劉恆已經想到了自己將來過的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想到這裡,他回頭看了秦妙一眼,見她臉貼在車窗上張著耳朵在聽兩個人講話,他扯了扯嘴角,為什麼不把車窗搖下來?不是能聽得更清楚嗎?
半夜,邢衍開車回來的時候,門衛放行前和他打招呼:「邢總,您回來了。」
邢衍冷著臉點點頭。
門衛沒看清他的臉色,繼續獻寶似的道:「剛才有個男人開車送袁小姐回來,我們都以為是您呢。」
邢衍愣了愣,終於開口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三四個小時之前。」見他和自己搭話,那門衛的語氣明顯比剛才興奮了許多,「他們還站在那裡說了一會兒話。」
邢衍點點頭,沒有再問,開車進去。
回到家,看到袁萊萊還坐在客廳看電視,他換了鞋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怎麼還不睡?」
袁萊萊故作高興地看著他說:「今天回來得這麼早?」
邢衍皺眉,已經深夜一點了,還早?
「今天都做什麼了?」
袁萊萊搖搖頭:「沒做什麼。」
「沒出門?」邢衍再問,為什麼要騙他?
袁萊萊依舊搖頭:「沒有呀。你呢,都做什麼了?」互相的試探,全部都基於不信任。
他拿遙控關了電視,然後把她抱起來:「上班,應酬客戶,現在去洗澡睡覺。」
袁萊萊趴在他肩膀上故意聞來聞去,然後調笑道:「你客戶是女的吧?肯定是個很特別的女人。」
邢衍的身子僵了一下:「怎麼這麼說?」
「會用薄荷味香水的女人可真是不多呢。好了好了,快放我下來,我洗過澡了,你去洗吧。」袁萊萊掙扎著,邢衍卻抱她抱得更緊了。
「那就再洗一次。」邢衍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袁萊萊掙扎得更厲害了:「不洗,我要睡了。」心裡卻為自己小小地悲哀了一下,結婚這麼久他都不肯碰她,司晴一回來,他便這般變了一個人似的,她又不是他的洩慾工具,他憑什麼這麼對她?
邢衍低頭看到她眼中的堅決和淡淡的厭惡時,愣了一下,然後放開她,揉揉她的頭髮:「那你先睡。」
袁萊萊轉身就走,心裡有些氣,不想同他說話,躺在床上蒙上被子就睡,邢衍一般洗澡只要五分鐘就好,這次卻足足洗了半個小時,上床后把她摟在懷裡便睡了。
袁萊萊一直睡不著,他是不是後悔和她結婚了?前後只相差一個月,他喜歡的人便回來了,沒有婚禮沒有戒指,沒有親朋好友的祝福,他們這算是什麼?
上次說的婚紗也不見蹤影,他到底在想什麼?
昏昏沉沉地睡去,沒有聽到背後的人微不可聞的嘆息聲。
接下來的一周,兩人依舊過著和以前一樣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袁萊萊不會再坐在客廳里等邢衍回來,而是早早兒地就去睡覺,白天也很認真地起床、上班、打遊戲,她不知道邢衍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回來過,她在等,等邢衍開口說離婚。
周五,又到了客服部例行聚餐的時間,袁萊萊也在受邀之列,她正好不想回家面對冰冷的牆壁,就跟著眾人去胡吃海喝了一番,然後又去唱歌。
袁萊萊平日看似大大咧咧的,卻喜歡懷舊一點兒的歌曲,加上又有些醉了,拿著話筒不鬆手,先是唱了梅艷芳的《似是故人來》,又唱了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之後又拉著客服部的小帥哥一起唱張國榮的《這麼遠那麼近》,每一首歌似乎都唱到她心裡去了,她越唱越興奮,又一個人唱了《Just Between The Two Of Us》,唱著唱著就開始飆淚,把眾人嚇了一跳,搶過話筒怎麼都不肯再讓她唱了。
她站起來踉蹌著步子去洗手間,秦妙見了趕緊上來扶住她,她拉著秦妙的手大罵道:「邢衍這個王八蛋,現在有美人兒在懷了,連家都不回了!美女有什麼好稀罕的,都結過婚了,二婚!秦妙,你說,我和她比,怎麼樣?」
秦妙老實回答道:「不怎麼樣,就算是二婚的,人家看起來也比你稍微高那麼幾個檔次。」
「啪!」這次終於換袁萊萊拍她的頭了,她歪著頭想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我胸比她大!」
秦妙額頭上閃過黑線:「大姐,你是A好不好?」
「我是E!我是E!」袁萊萊高舉雙手,又拉秦妙摸自己的胸,眨著眼睛問她,「大不大?」
秦妙無奈,點點頭說:「大,大。快進去,你不是要上洗手間嗎?」
袁萊萊點點頭,踉踉蹌蹌地走了進去。
秦妙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鐘還不見她出來,正要進去找,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洗手間門口一眼,繞了個彎兒去樓梯間接電話,結果由於和劉恆吵架吵得太激烈,以至於忘記了還在洗手間的袁萊萊,等到她想起來掛了電話往洗手間跑的時候,哪裡還有人啊。嚇得她趕緊給邢衍打電話,天啊,邢衍會殺了她嗎?
袁萊萊搖搖晃晃地出了KTV,沿著街道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一條小吃街,摸摸肚子,然後走進其中一家坐了下來,指著招牌說:「我吃那個、那個、那個,還有那個。」
老闆一臉窘迫地道:「哪個哪個跟哪個啊?」
袁萊萊一揮手,不耐煩地道:「就是從第一個到第八個啦!」
老闆更窘了:「八碗面?」
「是是是!八碗面!我就喜歡點八樣一樣的,誰管得著?」說起「八」這個數字,袁萊萊不禁想起了當日她在那家法國餐廳出醜,邢衍又不幫她的事情,她越想越是氣憤,什麼人嘛!
老闆怪異地看她一眼,然後去給她下面,袁萊萊坐在那裡抖著腿哼著歌,老闆的肩膀抖了抖,這年代,竟然還有人唱《白毛女》。
一隻狗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鑽到袁萊萊腳邊找吃的,袁萊萊一臉心疼地摸摸那哈士奇的頭,說:「狗啊,你不是貴族狗嗎?怎麼都沒人給你吃的呢?可憐的狗娃,來,姐姐給你吃的。」
說著,她四處望了望,看到隔壁桌子上放了一碗牛肉麵,又沒人坐在那裡,就正義感爆發,靠!誰這麼浪費啊?她毫不猶豫地端了過來,放在自己腳邊,又摸摸那哈士奇的頭說:「乖,吃肉。」
那哈士奇搖搖尾巴,低頭去吃,胖胖的身子蹭在袁萊萊身上,袁萊萊笑了笑,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有沒有主人,沒有的話我可不可以順手牽狗呢?」她歪著頭想了半天,「這麼白白胖胖的,肯定是有主人的,算了算了。」
正在她無限感慨時,視線里出現了一個帥哥哥,袁萊萊看得有些暈了,好帥的帥哥哥啊!她正要伸出手去打招呼,就見那帥哥哥問老闆:「老闆,我的面呢?」
袁萊萊迅速低下頭,原來那面是有主兒的啊……
她以為掩耳盜鈴就算是沒事了,哪裡想到那隻狗還卧在自己腳邊吃得正歡快呢!
「咚咚咚——」
袁萊萊抬頭,看到帥哥哥看著自己發獃,她佯裝鎮定地道:「什麼事?」
帥哥哥拉回思緒,指指她身邊的狗說:「你的狗吃了我的飯。」
「哦,那是因為它喜歡吃嘛。」袁萊萊攤攤手,吃都吃了,還要怎麼樣?她有些為難地說,「它吐出來你肯定是不肯吃的。」
帥哥哥的眼角加嘴角不可抑制地顫抖著,他放下手中的烤羊肉串,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我是羅晉,我們在泰國見過的。」
袁萊萊嘁了一聲:「我在泰國見的人多了……嗯?你就是我在醫院遇到的那個帥哥哥?我記得你,你叫羅晉,呵呵,你還是和當年一樣帥嘛!」
羅晉咳嗽一聲,明明才沒多久,怎麼就變成當年了?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
「吃東西啊。」袁萊萊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告訴我你的名字、電話、QQ、微博、住址,我請你吃飯。」
怎麼說的是和上次一樣的話?
「為什麼要這些?」
「因為你帥嘛。」她嘿嘿一笑,聲音更大了,「我喜歡帥哥。」
羅晉額頭上滿是黑線:「你手機給我,我幫你存。」
「好。」說完,袁萊萊開始到處去找自己的包,然後找啊找,結果發現不見了,她攤攤手說,「沒了。」
羅晉翻了個白眼:「你喝醉了。」
袁萊萊點點頭:「我覺得你說對了。」
恰在此時,老闆把八碗面端上來,怪異地看了看兩人,袁萊萊把其中四碗面推到羅晉面前說:「吃。」
羅晉看著面前的八碗面傻眼了:「你點這麼多幹嗎?」
「吃啊。」袁萊萊低頭去吃面,吃了兩口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抬頭看羅晉,「你還沒告訴我你電話呢!」
「我說出來你也記不住,告訴我你在哪裡上班,下周我帶你去吃飯。」
袁萊萊說了自己的名字、電話號碼、恆遠的地址和自己所在的部門,然後拉著他的手說:「你一定要來啊!」喝醉了也不忘揩人家一把油,瞧那小臉蛋兒,俊得能滴出水來,嘖嘖嘖——
羅晉看著她那色迷迷的目光,再次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說:「一定,一定。」
袁萊萊繼續低頭吃面,只吃了半碗就不再吃了,對面的羅晉吃了一碗,和她對視:「還吃嗎?」
袁萊萊搖搖頭。
「那我們走?」
袁萊萊點頭:「我請你吃,我付賬。」然後,她去摸口袋,結果攤著手,看著羅晉,「我沒錢。」
「……」
羅晉又翻了個白眼,怎麼就遇見了一個這麼白痴的女人呢?沒帶錢還敢點八碗面。沒辦法,他拿出錢包付了錢,扶著袁萊萊走出小吃街:「你住哪裡?」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回去吧。
袁萊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流,撇了撇嘴:「我沒有家,我是白毛女……」一邊說著,她一邊又開始哼唱《白毛女》中的選段,「北風那個吹,雪花那麼飄……
「噗——」
羅晉笑夠了才問她:「那你待會兒要回哪裡?」
袁萊萊左看看右看看,迷惑地看著羅晉說:「我的狗呢?」
「人家主人來領走了。」
「哦——」
「那你住哪兒?」
袁萊萊反問道:「你又住哪兒?你住哪兒我就住哪兒。」
「你醉了。」
「你猜對了,我是有些醉了。」袁萊萊打個哈欠,「該睡覺了,快回家。」
羅晉無奈地道:「好吧,暫且收留你一晚吧,不過你不要再唱《白毛女》了好嗎?」
他伸手招了一輛計程車,正要把袁萊萊塞進車裡,他整個人就被一股力道拉開,然後就看到袁萊萊被扯進那個男人的懷裡,他愣了愣,這個男人他見過——在泰國時候出現在袁萊萊身邊的那個男人。
邢衍看著懷中醉得開始胡言亂語的袁萊萊,不悅地皺眉道:「我是誰?」
袁萊萊定睛看著他,摸摸他的臉說:「你是帥哥哥嘛!」
「回家。」
一聽到「回家」兩個字,袁萊萊變得激動起來:「不回家!不回家!」
羅晉走上來對邢衍說:「她似乎不想跟你走。」
邢衍冷眼看著他:「我是她丈夫,她不跟我走,難道要跟你走?」
羅晉愣了一下,丈夫?結婚了?
他聳聳肩,指指掙扎得厲害的袁萊萊說:「那祝你早日把她帶回家,我先走了。」
說完,他便坐進了計程車,還不忘看一眼正苦苦掙扎著,也要上車的袁萊萊,對她說:「我會記得下周的約會的,我先走了。」
「你別走啊!還有我啊!你不是要帶我走嗎?」袁萊萊伸著手望著遠去的計程車,默默地流淚。騙子!又一個騙子!
邢衍冷著臉把她抱起來:「別鬧,回家。」
袁萊萊收回目光,直直地看著邢衍說:「回你妹的家!」
邢衍愣了一下,要不是剛才袁萊萊的反應,她此刻的眼神足夠讓他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喝醉了:「你要去邢暖家?也可以。」
袁萊萊尖叫一聲:「你滾蛋!我不想看見你!」
邢衍把她抱上車後座,自己又坐到駕駛座上:「我又哪裡招惹你了?」說完,他看著副駕駛座上的司晴,一臉無奈地解釋道,「她喝醉了,平時不這樣。」
袁萊萊趁機加了一句:「解釋你妹!」
邢衍和司晴頓時就無語了。
袁萊萊從車座中間伸出頭來問道:「她是誰?」
邢衍抿著唇指了指司晴說:「她是司晴,」又指指袁萊萊,「這是袁萊萊。」
袁萊萊拉住他的西裝外套:「我要坐前面!」
「不行!」邢衍的答案乾脆利落。
袁萊萊撇撇嘴,覺得很委屈,她怎麼會不知道司晴是誰?她那麼美,任誰看了都過目不忘,更何況是「帥哥美女控」的袁萊萊。
「為什麼?」正主不都是應該坐前面的嗎?
「因為你會吐到……喂!」邢衍做了一次深呼吸,就知道會是這樣。
袁萊萊把剛才吃的東西全部吐到了座位上,還不忘拉著他問:「你剛才說什麼?」
邢衍看她一副不清醒的模樣,有氣無力地道:「沒什麼。」
「那為什麼不讓我坐前面?是不是因為她是你的小情人?」接著她又繼續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司晴見狀攤攤手說:「我坐後面去,讓她坐前面好了。」
邢衍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看著被袁萊萊吐得不成樣子的座位,下車把袁萊萊扶到副駕駛座坐好,正要關車門時,袁萊萊雙手就鉤住了他的脖子,說:「不準走。」
邢衍點點頭,聲音輕柔地道:「我不走,我去開車。」
「那你說我是誰?」袁萊萊不依不饒。
「袁萊萊。」他拍拍她的臉,「清醒點兒,我帶你回家。」
「回你妹的家!」袁萊萊伸腿踢了他一下,「當著她的面說,我是你什麼人?」
邢衍好笑地看著她說:「那我又是你什麼人?」
「老師。」袁萊萊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嗯?」邢衍的聲音拐了一個腔調。
「老公!」袁萊萊撓撓頭,又喊了一聲。
「嗯。」這次是一聲,「乖點兒,快鬆手。」
袁萊萊卻將他的衣服拉得更緊了:「你是不是要和我離婚,然後娶她?」說完,手配合腦子伸出去指著司晴。
邢衍沉下臉來:「你胡說什麼?」誰跟她說的這些?看來自己平日是太疏忽她了。
「誰胡說了?你不是為了老情人連家都不回了嗎?你都不理我,身上天天帶著司晴的香水味,還騙我!離婚!我要跟你離婚!」袁萊萊的指控最後演變成離婚演說,漲紅的臉上寫著「堅決」二字。
邢衍拉下臉來:「閉嘴,不準再說話了!睡覺!」
「哦——」袁萊萊鬆開他的衣服,蜷曲在座位上,看到邢衍那嚴厲的眼神,雙手合十,撐著下巴看他,那樣子委屈極了,讓原本有些怒意的邢衍瞬間心軟了。
他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乖,睡一會兒。」
「哦。」說完,袁萊萊竟然真的閉上眼睛乖乖地睡覺了,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司晴坐在後面,自後視鏡中看邢衍,目光幽深:「你們看起來很相愛。」
邢衍看著前方的路專心開車:「她很好。」
司晴苦笑道:「是啊,她很好。」
她當然好,有他照顧著,怎麼會不好呢?
過了好一會兒,邢衍才開口說:「晴晴,回去吧,強森一直在找你,他愛你。」
司晴打開車窗,看著窗外的霓虹燈,一臉的落寞。多年前,她愛邢衍,所以她失去了邢衍;多年後,她愛強森,所以也失去了強森。
「過一陣子再說吧,我先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嗯。」邢衍不再同她搭話,風吹進車子里,頓時有了一股涼意,邢衍騰出一隻手來把椅背上的毯子拿出來,給袁萊萊蓋上,看著她睡著卻依舊皺著眉頭的樣子,不禁心中一震。
最初本來是想要懲罰她騙他的,現在看來,最受折磨的那個人是自己才對,讓她獨自一個人想,想十年也不一定想得出他到底為什麼生氣,還是自己太高估了她啊。
司晴雖然沒有轉頭看他,他做所有動作發出的聲音,卻都傳進了她的耳里,過了這麼多年,他到底是愛上別人了。
到了邢家大宅,邢衍抱著袁萊萊回自己的卧室,司晴住客房,見到邢父邢母自然少不了一陣寒暄,等到終於說完話上樓經過邢衍的房間時,還是忍不住駐足停留,以前,這裡是只對她一個人開放的。
袁萊萊在邢衍把她抱到浴室里時已經醒過來了,她伸出雙手,看著他說:「邢衍,脫衣服。」
邢衍默默地幫她脫了上衣。
袁萊萊又道:「邢衍,脫褲子。」
邢衍乾脆幫她脫光:「我幫你洗還是你自己洗?」
袁萊萊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你也脫。」
邢衍無奈,嘆了一口氣:「臟鬼,快把你身上的味道洗了,難聞。」
袁萊萊把胳膊伸到鼻子下面,說:「難聞嗎?」
「全是嘔吐物的味道。」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花灑,袁萊萊往後縮了縮,天氣已經有些冷了,剛打開的花洒水還是涼的。
邢衍用手試水溫,直到熱了才把袁萊萊推過去,水一灑到袁萊萊身上她就拿手去揮,又要躲開,被邢衍拉回來:「快洗完去睡覺。」
袁萊萊聽到他的話,忽然站在那裡不動了,任由水灑在自己身上。
邢衍幫她洗頭,她就站在那裡背靠著他,頭往後面仰,整個過程都很乖。
一直到洗完了,邢衍幫她擦完頭髮穿上浴袍,她才問他:「邢衍,你愛我嗎?」還不待邢衍回答,她又焦急地拉了他的胳膊說,「你要跟我說實話。」
「說了你明天又記不得,問這麼清楚幹嗎?」衣服上全是水,他需要洗澡,「你先出去,我要洗澡。」
袁萊萊站在那裡不動,如同被遺棄的小狗一般:「你還沒回答我。」
邢衍把她推出去:「我不和醉鬼說話,明天你清醒了我們再談。」
袁萊萊垂下頭,默默地轉身離開,邢衍關上浴室的門開始洗澡,若是平時她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他肯定第一時間就回答了她,可是今天她竟然跑出去喝酒,喝個爛醉不說,還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等他洗好出來的時候,袁萊萊已經穿著拖鞋在床上睡著了,他苦笑一聲,走過去幫她把鞋子脫下來,又幫她蓋好被子,這個又傻又笨又會騙人的呆瓜,他卻不得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