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不確定的是程度
桌子上的水杯摔在地上，清脆的聲音將林迦從夢中驚醒，她有些懵懂的睜開眼睛，看著臉色泛青的現在門口的江淮亦，聲音有點啞:「怎麼了你，醒這麼早？」
江淮亦早在發現林迦醒了的前一刻就掛斷了電話，側著身子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麼:「沒事，我……我想去買個早餐，你想吃什麼？」
「我都可以，你買一些媽愛吃的……」
林迦的聲調軟軟的，邊說著困意再次來襲，還沒有聽到江淮亦回答了什麼，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江淮亦胸口鬆了一點，轉過身輕著動作出了門，屏住呼吸出了客廳，一直出了房門走到電梯面前，才長長的吁了口氣，整個身子也跟著軟了下去。
艾.滋.病？
他沒有聽錯吧，還是醫生的診斷有誤？他怎麼會有這種病，而且在這之前完全沒有任何癥狀？
不對，如果真的是艾.滋，唾液精.液是可以傳染的，還有孩子，都會攜帶他的病毒基因。
腦海中浮現出昨晚和林迦親熱的畫面，江淮亦一瞬間的反應比剛剛聽到醫生說這句話還要崩潰。
他幾近慌亂的轉過身，抬手就去按電梯按鈕，跟著電梯迅速下樓，二十分鐘以後，手裡拎著從藥店中拿回來的東西，回到卧室。
「迦迦？」
林迦只覺得才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再次被人叫醒，沒有解脫的困意讓她無比煩躁，抬手在面前揮了一下，翻了個身就要繼續睡。
結果動作還沒做完，整個人已經被攔腰抱起，直接放在床邊。
林迦驚呼一聲瞬間睜開了眼睛，眼底也跟著沒有了睡意，有些惱火的瞪著面前的男人:「你幹嘛？」
「你起來吃個東西。」江淮亦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林迦以為他是叫自己吃早餐，怒氣散了很多，跟著又歪到一旁:「我還不餓我不吃，讓我再睡會兒。」
說著便又撒嬌一般的閉上了眼睛。
江淮亦現在床邊看了她好一會兒，抬手從口袋中拿出自己剛剛買回來的東西，頓了一下扣開錫紙層拿出白色的小葯粒，放在床頭柜上，轉身去倒水。
廚房中沒有溫水，江淮亦很快插上了熱水壺，幾分鐘之後便看到壺口冒著熱氣，他卻全然不知道自己剛剛在想什麼。
把誰倒進杯子，他端著杯子走向卧室，剛推開門，便看到林迦坐在床頭的位置，一隻手拿著那個小葯粒，另一隻手拿著他剛剛隨手放在一旁的藥盒，聽到響聲有些不可置信的望過來。
見他連表情也沒有，林迦咬住下唇冷冷的伸出手:「這是你給我的？」
江淮亦沒動，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剛剛上樓回來時想過的理由，但開口卻是低啞的一聲:「嗯。」
說完直接走過去，將水杯遞到她面前。
林迦拚命提醒自己這是在江母家裡，才強忍住沒有一巴掌揮過去將水杯摔在地上，她冷著表情，再也沒有了困意:「你什麼意思？」
昨天才深情款款的抱著它說想要個孩子，這會轉身就給她吃避，孕葯，他是有雙重人格么？
「我仔細想了一下，覺得你昨天說的有道理，我們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著急要孩子，還是再等等吧。」
「你就算是不想要孩子也不用讓我吃這個東，我們昨天又沒有——」
林迦噎住，再怎麼親近也說不出後面的話，只是瞪眼看著他。
江淮亦聞言沒什麼反應的抬起頭，上前兩步將水杯遞的更近:「前天我們有做。沒有措施，我不放心。」
林迦被他這幅面無表情的樣子噎住，本就是情緒不穩的時期想法不由得也敏感了起來，她瞪眼看著江淮亦。特別想問一句你至於這麼小心么，但頓了半晌，還是生生咽了回去。
結果水杯拿起葯粒一飲而盡，林迦甚至連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出了卧室。
早餐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一向熱情的李姐樂呵呵的給大家介紹著家附近的早餐，但卻沒人給出任何回應，就連平時最愛回應她的林迦這次也沒了聲音。更不用說是本就不說話的江淮亦。
江藍隱隱看出兩人間出了什麼問題，試探著問幾次都被江淮亦擋了回來，一直到離開，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出了公寓上車，林迦直接上了副駕駛，面無表情:「送我回我得公寓，你要是沒時間就在前面路邊當我下來，我自己打車。」
「先不回家。」
江淮亦努力穩著自己的情緒，不想表現的太明顯:「去醫院做個檢查，徹底檢查一下身體。」
「我不去，我身體很好。」
「不行，其餘所有的事情我都會聽你的，但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江淮亦語氣有點生硬，調轉車頭便直接朝醫院走去。
「江淮亦你發什麼神經啊，抽風啊？」
林迦實在忍無可忍，側身揚聲開口:「這個時候莫名奇妙去什麼醫院，你沒見媽捨不得你走么？」
江淮亦沒有說話，像是完全聽不到一般直視前方。
「媽捨不得以後可以再來，但今天必須去醫院。」
「神經病。」
林迦以為他口中的檢查是檢查她身體到底適不適合懷孕，所以雖然惱火，但最終也還是沒有太過激的反抗。
兩人很快到了醫院，江淮亦已經提前讓喬慕打過招呼。很快便有人帶她去檢查，全身檢查結果出的很慢，只能等。
江淮亦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把無數個可能都想了一遍，到了最後腦海中卻仍然是醫生最後幾個音節，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也真的不曾擁有過什麼。
反腐的檢查過後，終於得出了結果，林迦沒有任何問題，至少現在什麼都沒有。
兩人都帶著情緒，從醫院出來都沒有再開口，直接走向車子。
到了車子旁邊。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江淮亦的名字。兩人同時望過去，才發現竟然是一個文質彬彬的醫生。
他大步走到江淮亦面前，客氣的開口:「江先生你好，我是這裡的醫生我姓劉，您現在的情況更適合——」
「閉嘴！」
江淮亦忽然開口打斷了劉醫生的話，他下意識的朝著林迦看了一眼，頓了一下把鑰匙遞給林迦:「你先自己開車回去，我晚點再回去。」
「你要幹什麼去？」
林迦本來不想開口，但叫他這幅表情還是忍不住要問。
「沒什麼。我就是想去看一下沈泰的事情怎麼樣了。」
說到這個，林迦自然不會再多什麼，上車直接離開。
看著林迦的車子離開，劉醫生隱隱猜到點什麼，轉過身跟在江淮亦身邊:「沈先生你不用太悲觀，現在還沒有確診，而且就算確診了也不是絕症，我們發現的早——」
「你確定你的檢查沒有任何問題？」
江淮亦忽然反問。
劉醫生微楞:「什麼問題？」
江淮亦轉過身:「給我打電話的是你吧，既然你現在也說不能確診，為什麼會那麼肯定的通知我？」
劉醫生隱隱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雖然這話有點殘忍，但你的情況有點特殊，癥狀雖然明顯，但已經進入了潛伏期，現在唯一不能確診的是你是不是只是艾滋病攜帶者，換句話說——你肯定和這個東西分不開了，不能確定的只是程度問題。」
劉醫生的話很直白，直白的讓江淮亦再找毛病的機會都沒有，默聲。
兩人一前一後的朝醫院裡走，劉醫生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嚴重了點，於是再次開口:「江先生，我們醫院在這方面的病情上水平很高，所以你不用太過擔心，等你入院開始，我會——」
「我沒打算入院。」
江淮亦皺眉打斷他的話，他就算是這麼多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也不想像個動物一樣被關進醫院背參觀，而且以林迦你性格……不行，他不能讓她知道任何。
劉醫生一愣，跟著反應過來:「江先生，這個恐怕不行，因為你病情的特殊性，我已經上報給了醫院，相信寧城的艾.滋.病防治中心也會很快——」
啪！
身後忽然傳來得聲響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林迦手裡攥著一瓶從車強拿出來的水，在聽到這句話后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其實是不放心江淮亦，沒出息的想找了理由回來陪他，缺怎麼也沒想到，竟然聽到這麼震驚的消息。
「迦迦。」
江淮亦反應過來，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走到林迦面前一把抱住他，再抱緊的一瞬間又忽然想起自己的情況，下意識想要分開，卻被反應過來的林迦反手抱緊。
「這是怎麼——怎麼回事？」
他們不過是鬧了個彆扭，怎麼一轉眼變成了這個樣子，怎麼會這麼嚴重？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早上他那一連串奇怪的行為都有了解釋，林迦只覺得胸口特別疼。
一路走來的悲歡，為什麼到她這裡就只有悲了。
她越想越恐懼，再次用盡全力抱住他:
「江淮亦，你——不要推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