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心話和大冒險
林迦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仰頭看著身上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男人，語氣也跟著嚴肅起來：「你覺得我會答應你？」
江淮亦雙手撐在她的頭兩側，黝黑的眸子鎖住眼下的人，嘴角在勾笑，但是那笑容卻半點沒有深入眼底：「你有不答應的理由么？」
他輕笑一聲，微側的喉嚨處性感的滾動著，語氣慵懶的開口：「你不惜雇傭私人偵探去調查安家人，不都是為了這個么，現在我主動送上門來，你會不答應？」
林迦聞言眼神眯了眯，定定的看著江淮亦，她找的偵探是在美國的同學介紹的私人組織，連她自己都沒和對方見過面，所有的交流都是在網上進行，可是現在他竟然都知道了。
她忽然挺起身，兩個手腕撐住身子向後退了一下，視線和江淮亦持平，開口：「你都知道什麼？」
江淮亦隨著她的動作也坐起來，兩腿騎.跨在她的身上，視線自上而下：「你又做過些什麼？」
四目相對，氣勢相當，兩人誰都不肯先低頭，索性誰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樣對峙了一會兒，林迦忽然笑了出來，她後退了一下靠向身後的床頭，挑眉朝著江淮亦提議：「這樣吧，我們身上都有對方想要的東西，不如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公平交易！」
江淮亦抿住唇，腦海中閃過思量，他太了解身下的女人，了解到只要看著她的眼睛便能猜到她在打什麼主意，略微沉吟了一下，他點頭：「成交。」
林迦強掩心頭的激動，歪頭朝著身側看了一眼：「你先從我身上下去，不都說了要公平么。」
「還能在我身下躺著，對你來說就是最大的公平。」
「呵呵呵。」
林迦翻了個白眼，故意忽略掉他話里的流氓成分，將注意力全都放在剛剛的提議上，她掩飾著自己有些雀躍的壞心思，故作鎮定的開口：「既然是我提議的，為表示誠意，你可以先問我問題。」
江淮亦表情不變，翻身從她身下下來躺在一邊，側身拿起柜子上的煙放在嘴邊點燃，深吸了一口之後忽然開口：「在工作室樓梯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語氣十分平淡，漫不經心的像是無關緊要的和她聊天，半點也沒有要交換秘密之前的緊張感。
林迦心裡有準備，猜到他肯定對當天的事情有所疑慮，所以並不意外，故作輕鬆的開口：「這麼簡單的事情江總竟然也要當做問題來問，是不是也浪費這難得的機會了？」
「我想知道的事情遠沒有你想知道的多，浪費幾個也不算什麼。」江淮亦又吸了一口煙，輕輕彈著煙灰。
林迦斜眼看他，撇撇嘴：「就是你看到的那回事了，你的未婚妻把我推了下來。」
她頓了頓，繼續開口：「到我了，我要問你第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回了沈家，卻沒有改姓沈？」
「因為討厭那個姓氏。」
江淮亦頭也不抬的開口，答案極其簡單，側頭看她：「要不然你以為是為什麼？」
林迦皺眉：「你這回答也太應付點了吧，能有點遊戲精神么？」
「怎麼才算不應付，需要我把和沈之間談條件的過程告訴你么，你確定你聽得懂？」江淮亦的語氣很淡，聽不出是不屑還是淡漠。
「OK，那你繼續問。」
林迦側過身聳了聳肩，耍賴是吧，好像誰不會似的。
江淮亦將她的表情和動作看在眼裡，嘴角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噙起笑意，轉過頭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為什麼要騙我說你懷孕過？」
還在想著下一個問題的林迦聞言一怔，臉色跟著變了幾分，完全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問起這件事。
江淮亦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腦海里浮起陳婭流產那天在醫院的事情，她可能永遠也想象不到，她當時那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對他來說是多大的震撼，他身體里堆積起所有的冷漠都來自於她三年前的不辭而別，可如果她忽然離開的背後竟然還藏著這樣說不出口的理由，那他真的沒法想象自己要怎麼面對過去的這黑暗的三年。
林迦咬唇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努著嘴轉過去，眨了眨眼：「先說清楚，我可以沒有騙你說我自己懷孕過，那是你自己理解出的結果，我最多也就算是暗示了你一下。」
煙已經燃到最後，江淮亦傾身將煙頭仍在煙灰缸里，轉過身朝林迦靠過去，一隻手撐住自己，視線卻仍然比她高，他抬起手背貼上她的臉頰：「為什麼要暗示我這個，想讓我心疼你？」
「是。」
林迦直接點頭應聲，十分直接：「不過現在看來根本沒必要了，這招用來對付三年前的江淮亦可能會很好用，但是現在，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這件事其實並不在她的計劃範圍之內，回國之前她曾經無意中想過可以用這個去換幾分他的舊情，卻沒想到三年不見，他早已經變成了最不念舊的人。
胸口微微有些發悶，她不想去看他此刻的眼神，輕吁了一口氣重新開口：「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說。」
「陳婭說你在回沈家之前曾經失蹤過一段時間，連夏驍都找不到你，你當時去哪了，你後背上的那道疤痕也是在那時候留下的么？」
林迦本來想讓自己看上去淡定一些，但是話一出口便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有些心煩意亂，索性直接將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全都問了出來。
「我告訴你，你就答應我的條件么？」
林迦微怔，反應一下才想起他說的條件是什麼，眉心跟著擰成了疙瘩：「那件事等下再說，你先回答我。」
江淮亦的大手在她臉頰上輕划著，視線平靜如同毫無波瀾的湖面：「傷疤是後來的事情，我當時也在寧城，只不過沒有和任何人聯繫而已。」
他的回答一貫的簡潔，挑不出毛病卻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林迦有些不甘心，想要知道更多卻不知道要怎麼問他才肯說。
「林迦。」
她正心煩意亂的分析著自己得到的消息，身邊的床卻忽然一晃，男人已經站在了地上，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她：「其實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你心裡都已經有了答案不是么？你問我消失的那一年去了哪裡，無非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去找你，問我傷疤，也不過是想知道我當時經歷的事情。」
他說到這頓了一下，輕笑一聲重新開口：「可是這些都是你自己放棄的事情，你覺得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向我問起？」
林迦的臉色隨著他的語調慢慢變白，雙手在被子上攥緊，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仰頭淺笑：「不過是玩個遊戲嘛，你弄這麼嚴肅幹嘛，別告訴我才這幾個問題，你就玩不起了？」
男人緊繃的下顎微微泛起寒意，剛剛眼底的淡然也被寒意慢慢取代，他繞過大床直接走向林迦，一把捏住她的細腰將她拖平拉向自己：「你當這些都是遊戲？」
腳傷的傷處微微傳來痛意，但林迦卻沒有任何錶情，她凝視著正上方的男人，忽然便抬起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額頭和他相抵，心跳一瞬間迅速加快。
她死死咬住貝齒，連自己都不明白此時的心緒：「最後一個問題，江淮亦。你還——喜歡我么？」
終於還是缺少說愛的勇氣，話到嘴邊也都變成了喜歡，但心裡的恐懼和期待卻一點不少。
「呵。」
江淮亦輕笑一聲，眼底說不清是自嘲還是無力，直起上身將林迦帶起來，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羈：「喜歡又怎樣，不喜歡又怎樣？」
竟然已經連愛自己都說不出口了么。
林迦咬住下唇，目光沒由來的沁濕起來：「我只是想知道答案。」
江淮亦又笑，抬手將她的手臂解開，忽然站起身：「林迦，你記得你第一次和我表白的時候我說過什麼么？」
……
「江同學，你長的好像我下一任男朋友誒，要不要我們提前認識一下？」
「你把男朋友換成老公，我考慮一下。」
……
「江淮亦，我喜歡你，我要你做我男朋友。」
「你把喜歡換成愛，我答應你。」
林迦微微有些動搖，江淮亦的聲音再一次傳過來：「我的人生里沒有喜不喜歡，更不稀罕別人的喜不喜歡，如果你沒膽把不確定換成確定，那抱歉，我沒興趣和你玩。」
「你憑什麼這麼要求我？」
林迦眼眶中郁滿水汽，眼圈已經微微泛紅卻仍然咬著下唇不讓它掉下來：「你他媽下個月二十七號就要結婚了，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要求我愛你？我當初是主動離開你，你那麼神通廣大什麼都知道為什麼就不去調查一下我當初為什麼離開？」
「你連離開這件事都沒告訴我，卻要求我自己去探求離開的原因。」
江淮亦輕呵一聲猛地翻身坐起，硬如磐石的拳頭猛地朝著空氣揮了一下：「你他媽不覺得這話說的有點可笑么，我憑什麼，我憑什麼要為一個一心想要離開我的人做這些？」
「我從來都不是一心一意想要離開。」
林迦揚起滿是淚痕的小臉，看著面前同樣臉色鐵青的江淮亦：「我只是不能用任何一個不確定的可能，去賭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