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醉酒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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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維民感覺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幸福,一改往日的精神面貌,每天朝氣蓬勃的出現在單位。就連單位的同事們都被他感染了,心情都很好。不過大家都很納悶,劉維民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一定是買彩票中了大獎,不然怎麼會突然這麼興奮呢?」單位市場部的娟子說。
「怎麼可能?他如果中了大獎,怎麼還能讓我們看到他呢?早就不知道去哪了。」搞室內設計的崔文也出來打趣。這時候總經理也進來了,大家都一窩蜂地歸位,忙著手頭上的事。總經理也許是聽到了大家的談話,看到這個情形就站在了大廳里。
「你們說的都不對,我認為劉經理一定是有了另一半才變得這麼陽光的。」總經理笑著說。大家開始放鬆了,都追問劉維民是不是搞對象了。
劉維民承認,說已經和女朋友同居了。大家明顯開始聒噪起來,有要喝喜酒的,也有要喜糖的。
劉維民說:「這不還沒結婚嗎?結婚了再說吧,少得了別人,也少不了同事們啊!」
「現在的年輕人都是先上車後補票的,都同居了和結婚有什麼兩樣啊?」總經理又打趣道。
「那不一定哦!」娟子說,「同居不等於結婚。結婚是要領結婚證的,只有領了結婚證才能算是真正的夫妻,合法的夫妻,否則只能算是非法同居而已。」
「娟子,你領結婚證了嗎?」總經理開玩笑地問。
「沒有啊。」娟子歪著頭,笑眯眯地說。
「怎麼老聽你在電話里叫老公啊?」
「叫可以叫的啊,現在都這麼叫啦。可這也不能代表結婚了。」娟子說。
「那你為什麼不領證呢?」總經理接著問。
「我啊,是有條件的,如果老公沒房子,沒車子,那我是不同意結婚的。兩個至少得有一個有才行。」娟子認真地說。
「嘿,我說你憑什麼問你老公要房子車子啊?你有嗎?你不是也沒有嗎,這婚姻是男女雙方的事兒,你憑什麼就這麼霸道啊?」總經理笑呵呵地問娟子。
「那我不管,反正全中國像我這樣的佔大多數,我們女人啊,嫁人就得實際點,不然的話,那以後可有苦日子過的。」娟子嘮叨著。
「如果雙方都沒有,可以裸婚嘛,然後雙方一起奮鬥,這樣比較有意義。」總經理說得有意無意的,還沒等娟子回話,他就進辦公室了。
娟子伸了伸舌頭,繼續打電腦。
劉維民卻陷入了沉思,思索著剛才總經理和娟子說的那些話。
深冬的一天。
騰剛突然來到劉維民所在的公司。
劉維民見到騰剛,並沒有初次在北京見面那麼熱情了。騰剛明顯感覺到了,但他找不到劉維民冷落自己的理由。
劉維民不說別的,開門見山就談業務,並一再強調,騰剛是老客戶,公司以前給騰剛的優惠政策,以後也不會變。儘管如此,騰剛心裡還是有點失落。
「小民,你怎麼了?是不是最近又高升了,怎麼擺起官譜了?」騰剛假笑著問。
「沒有,看你說哪裡話,最近工作忙,見面就知道談工作,你別多想。」劉維民情緒低落地說。
「好,既然兄弟這麼說,那我就不多想了,今天我是專門來接你到我家喝喜酒的。」騰剛笑呵呵地說。
「怎麼,還沒辦婚禮嗎?」劉維民有點驚奇,更感到意外。
「辦了,可惜你上一回不肯賞臉啊。喜酒給你留著呢,就等你一句話。」騰剛樂呵呵地說。
「嘿!你太客氣了吧。不過,我工作忙,就怕又讓你失望一回了。」
「我請不動你了?那就讓錢請你吧。這次的貨款我沒帶,你要的話就去我家裡拿。」騰剛快人快語。
劉維民以為騰剛開玩笑,也沒當回事,就在提貨單上籤了字。騰剛又去總經理那裡簽字,總經理一看是劉維民的客戶,並且簽了字,也就二話沒說,刷刷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騰剛沒交一分錢就裝了滿滿一車裝飾材料,這讓他更加佩服劉維民,他覺得也許劉維民真的很忙,所以抽不開身。
拉著貨,騰剛也沒停留,直接讓司機把貨運走了。
直到第三天,劉維民被總經理叫去了。
「小劉,騰剛那批貨款沒問題吧,那可是不小一筆款子,十多萬哪!」總經理讓劉維民坐下,然後笑眯眯地問道。
「什麼款子?」劉維民一聽,驚出一身冷汗。
「前天那筆貨款啊!財務說騰剛那天沒結款。」總經理嚴肅地說。
「他沒付款嗎?」劉維民反問了一句。
總經理一聽這話,刷地冷下了臉,不停地轉著手中的筆。他想發火,但還是忍住了。
「劉經理,我是看騰剛和你是朋友關係,再說你一直辦事都很謹慎,也從來沒出過錯,提貨單上又有你的簽字,我才批的。你竟然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結算了,你這是怎麼回事啊?」總經理一本正經地說。
為了不讓總經理慌神,劉維民故意拍了拍腦袋,鎮定地說:「覃總,您看我都忘了!真是工作忙昏了頭。我才想起來,您放心,那筆款子絕對沒問題。那天他沒帶現金,我就簽了字,明天他約我去他公司考察,順便結算貨款。」
總經理聽劉維民說完,臉色馬上陰轉晴,笑著說:「我就說嘛,小劉怎麼會犯這樣的錯!唉,你也不要太忙,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公司沒有我都是小事,可絕不能沒有你啊!」
「覃總,您過獎了。謝謝覃總栽培,那我先去忙了。」劉維民起身說。
「哦,好!好!你去忙,你去忙!」總經理滿臉堆笑,擺著手說。
從總經理辦公室出來,劉維民鬆了一口氣。他沒去自己的辦公室,而是掏出手機,急步走出公司,在一個僻靜的地方給騰剛打電話。
「老哥,你在哪裡啊?」劉維民大聲問。
「哦!小民啊,那天我請你到我家喝喜酒,你說沒時間,現在有時間了?要不我現在去接你吧?」騰剛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你那天沒結算貨款,公司還問起這事了,我打電話問問你。」劉維民急忙說。
「什麼貨款?不可能吧,我都結算過了啊。」騰剛故作認真地說。
劉維民一聽就慌了神,他向四周看看,然後輕聲說:「老哥,你沒開玩笑吧?」
「哈哈……」騰剛大笑說,「看把兄弟嚇的!多虧你的面子啊,我怎麼會忘了呢?錢我都準備好了,你隨時都能來拿,我給你說過了,我請不動你,就讓錢來請你。」
「老哥,你別這麼說啊,我那幾天確實忙。明天我就去喝你的喜酒,怎麼樣?」
「好!好!歡迎啊!」騰剛笑著說,「我明天去接你。」
「不用你接,西郊區我熟悉啊,你把地址直接簡訊發給我,我自己能找到!」劉維民大聲說。
「哎呀,不是西郊區啊,我早就不在西郊區了!」騰剛急切地說。
「不在西郊區了?那你在哪裡?」劉維民驚訝地問道。
「我忘了告訴你,我早來北京了,在北京幹了兩年,發了點小財,就在石榴園買了一棟樓啊,我和你一樣也是北京人了!」騰剛激動地說。
「哦!你可真行!好,明天去看看你的大房子!」
「好,地址我簡訊發給你了,那就這麼著吧,明天我們不見不散!」騰剛高聲說。
「好。明天一定去!」劉維民說完就掛了電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第二天,劉維民一大早就去了石榴園。
按照騰剛簡訊上的提示,他好不容易找到騰剛家,這是一棟很奢華的別墅,在北京這樣的別墅也許都不多見。
騰剛不在,只有月萌在家裡。月萌說騰剛出去到超市買酒了,一會兒就回來。
劉維民也不抬頭,坐在沙發上等。
故人相見,劉維民卻覺得莫名的疏遠,如一道無形的厚壁橫在他和月萌之間。
趁月萌泡茶的時候,劉維民偷偷地看了她一眼。
月萌變得成熟了,儼然是一位迷人的城市女郎,打扮時髦,舉止優雅,城市的繁華慵懶都寫在那張原本清純如雪的臉上了。
月萌好像已經忘記了曾和劉維民有過的那段日子,待他彬彬有禮,端茶送水客套幾句后,便將他丟在客廳,自己躲上二樓和她的朋友打電話聊天。
劉維民曾無數次設想過和月萌驀然邂逅的情景,卻從未想到過是如此的平淡、尷尬。尤其讓他感到陌生的是月萌那夢幻似的長發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精心修飾過的髮髻。
沒過多久,騰剛果然回來,提著兩瓶酒。
騰剛高興地勸劉維民喝酒,並叫月萌下來聚餐。
席上,劉維民沒說多少話,都是騰剛一個人在說,其中大多數的話都是誇月萌多麼漂亮多麼賢惠。
劉維民只是應付著,那天他以感冒為由,只喝了一點酒。
騰剛喝得多了,他塞給劉維民一張卡說:「劉總,這裡面是12萬貨款,密碼是六個零。我今天特別高興你來喝我們的喜酒,以後生意上還要請你多多照顧啊!」
劉維民起身告辭。騰剛勸著,讓他留下來第二天再走。當劉維民謝絕騰剛的挽留,背對那扇關閉的房門時,他差一點哭出聲來。
那個淘氣的可愛的月萌已永遠離他而去了,連同那些懵懂莽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