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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雲涌:各自掙扎(4)

  基本上,容家很多重要位置,都是靠這種兼顧人情人性和公平公正的方式來進行的人才選擇。他們更注重的是家族裡的這個人放了出去,和別人的競爭力。對待別人,你可以使出渾身解數,就是殺了人,他們都不會攔著,採取的完全是野狼的生存守則。他們是決不允許某個人,為了壓制族裡的某一個競爭對手,而設計去陷害那人的行為。


  這算是丟人的行為!


  因為,你有本事,就應該出去斗,搞窩裡斗,這是最讓人不恥的!

  不過人與人之間相處,磕磕絆絆總是難免,容家又是根深葉茂,那麼多人,沒有摩擦那是不可能的。總免不了,某個人踩了某個人一腳,某個人扇了某人一下,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鬧,被看見了,有時候就當是沒看見;若實在是鬧的有點大了,紀律堂必然會出動,於是就有了那些「小懲小戒」。因為這種種制約,容氏內部算得上是大體和諧了近二十年,在此期間,觸犯紀律的大事件是一件都沒有過。


  可今日,容起鏗是出格了!

  不,他這不是出格,他這是犯大錯了,絕對地不可饒恕!


  身為家主,沒有盡到家主的責任,帶領全族事業蒸蒸日上,反而因為個人私利,將家族的事業置於了危險的境地,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失職了,是要在年終大會上被批評、被討伐,並且視情況取消他的職位的;更過分的是,他竟然去謀害自己的族裡人,而且,還是容家在國內最大的倚仗,容家的暗主!


  這已經無法饒恕了,按照舊時代的族規,這樣的人,就該是被杖責之後逐出容家的!

  眼看著,那一個個熟悉的容氏子弟被帶了上來,供認罪狀,其中不乏被族裡人看好的,認為將來可堪大任的年輕人,幾個,都已經在部隊里擔任了很重要的位置。大家看著這些年輕人,簡直是痛心疾首。他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簡直是被豬油蒙了心啊。但最可恨的,必然是容起鏗。這些年輕人敢做,就是因為被容起鏗這個明家主給蠱惑了、利誘了。否則,沒有家主的承諾,誰會傻到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容起鏗,你害人不淺啊!


  我好好的容家好男兒,就這麼被你給帶壞了!你這才是上位還不長,若是再長一點,那你將來會禍害多少人,壞了多少祖業!

  在座的幾個容起鏗的叔伯輩們,臉色相當地難看。


  此次陰謀奪權最大的受益者,也是被容起鏗給選中將來取代容三伯暗家主位置的那位,則因為身處要職,也因為當下國內外局勢緊張,所以最近吃住在軍中,很少歸家,此時更無法趕來參加這個會議。這勉強算是暫時逃過一截,不用像現在的容起鏗那樣的丟臉,接受那麼多人的鄙視和指責。


  在這裝有空調、溫度適宜的會議室里,容起鏗已經是滿頭大汗,一張也稱得上是英俊的臉此刻煞白,帶了那麼一點青灰,就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水鬼似的,讓人看了,莫名的不舒服。


  容起鏗在這個揭發罪證的過程中,基本上是失去了語言的力量。因為在罪證確鑿之下,他無論說什麼,都已經是沒有用,反而更有可能是多說多錯。他維持著他身為家主的最後一絲驕傲,挺直腰站在那裡,實則,內里搖搖欲墜。


  他知道,他要完了!


  「現在這事,已經證明了和容凌無關,全部都是出自容起鏗的指示。因為行事太過惡劣,導致的後果又太嚴重,我以為,容起鏗已經失去了當家主的資格!」


  容四最後發下了這一句話。


  這是判了容起鏗的刑!

  容起鏗終於堅持不下去了,面龐重重地扭曲了一下,高大的身形,輕輕地顫抖了起來,猶如寒風之中,將落未落的秋葉。


  但,沒有一個人可憐他。


  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簡直就是一個危險的賭博,就該有面對這個的準備。


  容四對容起鏗沒有絲毫的同情,沒有感情的目光只瞄了他一眼,就迅速挪開,彷彿他已經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他又略略瞄了一下坐在下面的各位,將大家的表情迅速掃入眼底,最後把目光完全地盯在了容凌的身上,似乎,他這話就只是為了對容凌說的。


  容凌心裡暗嗤了一聲「老傢伙」,站了起來。


  「事情既然都解釋清楚了,那這裡就沒有我的事了,我先走一步!」


  他可不要留下來,摻和容家的這些破事,更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吃力不討好地接下這個爛攤子。容四伯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如此地力挺他,又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如此地給他面子,最後又做出那麼大的暗示,心裡估計就在打這個鬼主意。這容家的老傢伙們,可是經歷了最混亂的幾十年的,個個跟只老狐狸似的。還有,別的人看向他的隱隱帶著期盼的視線,他可敬謝不敏,說過了的,出去了,他就不會回來!

  「你也是容家人,坐下來聽聽。」


  容七帶頭出聲挽留。


  容凌腳步停都沒停,只疏遠且冷漠地扔下了一句——


  「不合適!」


  揚長而去!


  無人敢阻!


  無人敢攔!


  霸氣外漏!


  容七在心裡嘆了一聲。


  潛龍入了海,又哪裡是淺灘可以困得住的,晚嘍!

  很多人的目光,略略變得黯淡,有一種說不出的失望和失落。


  043

  容凌這人一走,那接下來,就是容起鏗的審判會。面對種種事實,容起鏗只有被動聽話的份。先前,這些叔伯們是因為看著他長大,對他有感情,有一部分,也是因為吃他老爹容飛武的面子,對他給予極大的支持。但是他做了吃裡扒外的事情,容飛武今日又沒有到場,所以大家對他,面上都冷了!

  失望至極!


  基本上,對他的處理已經有了一個結果,就是立刻卸下亞東集團總裁的身份,以及家主的身份,然後再進行進一步的商議,看到底應該對他進行怎樣的懲罰,到底要不要把他給趕出容家,對外宣布,容起鏗今後就和容家沒有半分的關係。


  因為容三伯的事情,容飛武等幾個頗有分量的族內人物,在四處奔走,沒能趕來參加這會議,所以,容起鏗被處以「死緩」,暫時鬆了一口氣。這也給了他一個奮力自救的機會。眼下,他最需要做的,就是求助。所以,他立刻找了他的母親,那位頗有智謀,也頗得族內人士尊重的前任家主夫人。


  杜采憶已經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心裡對容起鏗真是氣憤交加。見了容起鏗,徹底失去了身為貴婦的知性和優雅,掄起胳膊,不管不顧,就打了過去,一邊打,一邊罵。


  「臭小子,臭小子,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混蛋啊你,我是怎麼教你的, 你父親是怎麼教你的,族裡是怎麼教你的,你這混蛋啊,怎麼就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都已經坐上這個位置了,你還有什麼不能滿足的,怎麼就能把手給伸的那麼長,你這混球,你簡直是傷透了我的心……」


  罵著罵著,杜采憶就哭了。略略渾濁的淚水,順著她保養得意的面龐,緩緩滑落。她顧不得上去擦拭, 只是睜著發紅的眼,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地去打容起鏗。她就是怎麼想,都沒想到,自己這兒子竟然會去撬自家的牆角,而且還是搞的容三。容三就是那大樹的軀幹啊,容家能繁榮昌盛、枝繁葉茂,得虧了他的支持。這小子到底是為什麼鬼迷了心竅,做出了這種背地裡捅刀子的事情來! 這樣的事情,根本就是大罪,就連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她就是要幫,都沒法幫。


  杜采憶是越想,越傷心。最後打的累了,一下子捂住了臉,嚎啕大哭。


  盼著這個兒子當上家主,她盼了多少年啊。她當年如此風光無限,也總以為自己的兒子是個好的,也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兒子有這個實力坐上那個位置,而且,那也該是他的。她和老公奮鬥了那麼多年,一手壯大的容家,幹嘛不能讓自己的兒子來繼承?!可是千盼萬盼,好不容易他上來了,可這才多久啊,他就下去了。這要是容凌或者別的人耍的陰謀也就好了,可是偏偏,弄到今日這地步的,全都是這兒子自己一手導演的,這讓她怎麼受得了,怎麼能受得了?!

  「容起鏗,你真是太傷媽的心了,太傷媽的心了……」


  容起鏗聞言,眼裡也滑過了淚。事情到了這地步,他才算是有了悔意,可為時太晚。他當初設下這等計謀的時候,哪裡能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來?!他只覺得自己運道太不好,而容凌太他媽的好運,前頭他才甩了亞東這個擔子,後頭亞東就出了事,他都有些怨恨容凌,甚至心量狹窄地懷疑是不是容凌早就知道了會有這麼一天,所以那個時候會退的那麼乾脆?!


  可今日今時,這些想法也只能在他心裡頭過一過,他是絕對不能再說出來的。那完全是沒有意義了!


  看著自己的母親哭得這麼哀傷,容起鏗這心裡也是不好受。實話說,母親對他那是好得沒話說,當真是一心想著他,他落到今日這一地步,的確,對不起自己的母親。


  「媽……」容起鏗略略哽咽,心裡那柔軟的一處,針扎一般的疼。他伸手要抱住自己的母親哄勸,可是被杜采憶狠狠揮手,一把打開。他一咬牙,「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跪在了杜采憶的面前。


  「媽,媽!」容起鏗大喊,不輕易示弱的臉龐上掛了代表著弱者的淚,悲意切切。


  「媽,是兒子對不起您,是兒子的錯,都是兒子的錯,兒子向您賠罪,您別哭了,別哭了,媽,媽——,兒子錯了,錯了,錯了……」


  容起鏗嘶吼,吼的臉紅脖子粗,脖子上的青筋也跟著凸凸地暴漲了起來。


  杜采憶見狀,才把捂著臉的雙手給放了下來。見兒子這個樣子,她雖然還是氣憤,可心疼和不舍,又急速竄上了她的心頭。


  「媽,媽——」


  容起鏗哭,真是哭。他仰著臉,看著自己的母親,大顆的淚,從那代表著剛毅的臉龐上滑落。這很讓人動容!


  杜采憶的眼淚止了止,看著現在哭的像個大男孩一般的兒子,神色有些複雜。這到底是從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到底有過那樣的意氣風發過,自從他長大,他何曾這個樣子哭過?!


  當娘的,這心裡,又怎麼會捨得看自家兒女這麼悲傷?!

  容起鏗見狀,即刻抱住了杜采憶的大腿,把頭貼了過去,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一般,哀哀嚎著悲鳴著。


  杜采憶神色怔怔之後,猛然抹了一把臉,將眼淚拭去,低喝。


  「起來!」


  容起鏗卻抱著她的腿,依舊跪著,動也不動。


  「起來,你這個樣子,像什麼樣子。」杜采憶訓斥。「你是我的兒子,出了事,就不能只知道哭!」


  容起鏗聽得這話,立刻心頭一亮,知道他媽這是有主意了,立刻哭著請求。


  「媽,您要幫我,您一定要幫我!」


  「起來!」杜采憶使勁地踢了踢腿,聲音充滿著上位者的威嚴。「我讓你起來!」


  這已經是警告了,也代表著她的耐心告罄。


  容起鏗立刻鬆開了手,急忙站了起來,彎著腰,紅著淚眼看著杜采憶。他這麼高大的人,比杜采憶都能高出一個頭來,可站在她面前,彎著腰,弓著背,耷拉著雙肩,垂著頭,就想一隻只會聽令行事的大狗。


  「你做的事,實在是不可饒恕。」杜采憶冷冷地看著自個兒的兒子。「媽就是將你打個半死都不為過。起鏗,你要明白,你自己做的那些,到底意味著什麼!」


  容起鏗這臉就越發低垂了。


  杜采憶長嘆了一口氣。


  「現在,不是我向你細細追究的時候,你先把你做的那些混賬事,都和我說一遍,不許有絲毫的隱瞞!我了解情況了,才能想法子幫你!」


  家主的位置,她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她用些手段,保住自己兒子後半生的富貴,那還是可以的。


  容起鏗聽得這話,心裡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自己這母親的能力,他是明白的。所以,一下子乖了,將自己所做的事,全盤都交代了出來。這一刻,他沒有絲毫的隱瞞,甚至包括自己私下裡打的一些小算盤,針對容三伯的,針對何家的。


  杜采憶聽完之後,內心一陣傷感和憋悶。這些事說來說去,到底起因於容凌。要不是他突然回歸了容家,容三也不會轉移了視線,對他寄予厚望,最後,又幫助他,奪走了兒子原本該有的家主的位置。兒子因此生了恨,她了解,也明白。等他坐上了家主這個位置,他急於表現自己,所以搞出那麼大的動作,她也能理解,可偏偏,又遭到了容凌的反擊,容三,那更是徹底維護容凌的。兒子急了眼,想要容三下來,也是情有可原。


  可他敗就敗在,根基不穩,操之過急!

  而她也有錯,當容凌被趕出去的時候,她只覺得心頭一陣暢快,只想著揚眉吐氣了,又終於可以將容凌那個媽給狠狠踩在腳下了,所以當時非但眼看著兒子對容凌的打壓,自己又親自出手了,這又惹得容三的不悅。實話說,對容三,她心裡也不喜歡。可誰能想到,容凌那狡詐的小子,是留有后招的,起來得還那麼快。


  可恨!


  但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


  「你三伯的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容起鏗立刻雙眼大亮,急切地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像你說的,你雖然的確是有心想要拽你三伯下來,但是情有可原,你三伯偏容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你心裡有火,一時間做了糊塗事,這個能幫你不少。而且,你也可以把罪給推給何家。你可以表明自己只是有這個心,但沒有真的做出事來,可是沒想到何家突然遭到了調查,所以,你就被牽累了。這樣,也能幫你減輕一些罪。我回去幫你遊說遊說,也會讓你爸爸出馬,保住你,應該問題不大,但是——」


  杜采憶的口吻嚴厲了三分。「你現在必須得做出什麼,提升你在大家心中的印象。我看來看去,你現在能下手的,就是何家,想辦法,讓何家不要拖累你。還有想辦法,談攏一筆大生意,這樣在你正式被勒令下台之前,你的考核也能好看一些,到時候,我和你爸爸出出力,還能幫你謀一個好職位。」


  母子倆交心到這地步,容起鏗自然是連連點頭。


  「何家那方面,你是大錯特錯,一開始就不該招惹。」杜采憶冷冷教訓。


  容起鏗就低下了頭。在這件事上,他根本沒法再把責任往容凌身上推,好給自己找借口。


  杜采憶不是那種把大量時間花在後悔上的人,她更願意往前看,現在也是如此。


  「何家的事,既然都如此了,那也就這麼算了。現在,你先哄著何家,讓他們別把那些沒說出來的往外抖。只等著咱們家過了這道坎,你就立刻和何家斷了關係,至於何雅那肚子里的孩子,也給我想辦法弄掉,我不想再和何家有任何絲毫的關係。」


  容起鏗還是應是。何家如今在他心裡,絕對是一根刺了,他絕對比任何人都想要對他處之而後快。若不是考慮到他先前和何家粘的太緊,所以透露了太多的內容,一早在何家事發的時候,他就該把何家給一腳踹開的。


  「倒也可以把不利化作有利。」


  杜采憶在略略思索之後,又道。「像你說的,何家顧慮到你,有些事沒有往外說,所以,族裡對你的處罰,肯定不會很嚴重,因為需要把何家給哄住以免事態變得更加嚴峻。」


  說到這兒,杜采憶的雙眼倒是一亮。


  她覺得,自己有辦法了。


  等容飛武一到家, 得了杜采憶指點的容起鏗故技重施,一把跪在了容飛武的面前。


  「爸,您打我吧,兒子錯了,求您幫幫兒子!」


  容飛武近些日子四處奔波,有些心力交瘁,可還是捨出了剩餘的力氣,狠狠地打了容起鏗。後來越打越覺得不解氣,又解下了皮帶,抽起了容起鏗。杜采憶忍著心疼,看他抽了好一會兒,估計卸了不少火氣,這才上前來勸。


  「好了,好了,別打了,別打了,現在可不是打人的時候,得趕緊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這個孽子,這個蠢貨……」


  容起鏗罵罵咧咧,還要打,手裡的皮帶卻是一下子就被杜采憶給奪了過去,然後「劈啪」一聲,被猛然甩在了地上。


  「打,你就知道打,敢情這兒子不是你辛辛苦苦生出來的,你就不知道疼是不是?!還是,你外面有了一個更好的,就覺得這個兒子就是被打死了也無所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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