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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真心對決(8)

  林夢垂下了頭,心裡頭酸酸的。半轉身,她伸手去拉小傢伙。可是小傢伙像是沒有聽到容凌的話一般,依舊固執地咬著何雅的腿。


  「佑佑,起來!」


  林夢伸手,拍了拍小傢伙的肩膀。


  小傢伙依然咬地很緊,清澈的淚,汩汩地從他的眼裡流下。


  林夢的眼裡閃過淚花,伸手,捧著小傢伙的小臉,又用手指撬開小傢伙的嘴,嘴裡小聲哄著,才最終讓小傢伙鬆開了嘴。


  此狀,讓容凌重重地擰起了眉頭。


  何雅痛苦的呻吟了一聲,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她伸手,往自己的大腿上抹了一把,等手拿開的時候,手上出現了一抹血紅。她不說話,只是把手攤開,擺放在了容凌的面前,然後流著眼淚,睜大眼睛看著容凌,無聲地控訴著。


  「流血了……嗚嗚……小姑姑流血了……」冰冰大聲叫道,「他們太壞了,他們把小姑姑弄得出血了……出血了……」


  容凌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冰冰的腦頂,以作安撫。冰冰終於感受到了容凌的寵溺,一旦覺得有了依靠,就大聲地控訴了起來。


  「容叔叔,他們打我,打的我好疼。」冰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瓜,大聲哭道。「那個壞阿姨用拳頭敲我的腦袋瓜,還用力地打我的屁股,我會變笨的,嗚嗚……現在頭好疼,屁股好疼,疼,好疼……」


  「別哭!」容凌低下頭,安慰了一聲,順勢伸手,抹了冰冰一臉的淚。冰冰抱著容凌的大腿,哭得越發大聲了,頗為理所當然地要求道。「容叔叔,你得為我報仇,他們太壞了,嗚嗚,疼……疼死我了……容叔叔你要替我報仇,要把壞人都打倒……」


  林夢冷著眼,看著這一切!

  「她說的,是真的嗎?」


  容凌沉聲問他,緊皺的眉頭,已經可以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以及對冰冰的偏愛!因為,他第一時間,抱住的是她,哄慰的也是她!現在,又是用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話來詢問她!


  林夢感覺到了絲絲的失望!

  「她先打了佑佑!」她緊緊地抓住了小傢伙的肩頭,將他緊緊地按在了自己的腿邊。


  沒關係,佑佑,媽咪的寶貝,那個男人不護著你,會有媽咪護著你!

  「佑佑只打了她一下,可是她打了佑佑很多下。何雅後來堵著佑佑打,所以,我還擊!」


  「胡說,胡說!」冰冰叫嚷了起來。「他打了我好多下的,而且,是他先說我和小姑姑的壞話的,我氣不過,才打的。他還說我丑,扒了我的帽子,說我是醜八怪,嗚嗚,容叔叔,人家不醜的,嗚嗚,人家只是生病了,他是壞小孩,我不喜歡他,不喜歡他,我們走,我們走,不要看到他們,他們壞透了,走,走……」


  「你胡說,是你先打的我!」小傢伙梗著脖子,氣的小臉漲的通紅,稚聲吼了一聲。「是你先說的壞話的!」


  「我沒有,沒有,嗚嗚……你們欺負人,嗚嗚……欺負人……」


  容凌看了眼明顯比林夢和小傢伙要狼狽地多的多的何雅和冰冰一眼,口氣裡帶了點責備。


  「不管怎麼樣,佑佑,你不該這麼咬人!把人咬出血了,這不應該!」


  「可她打——」媽咪……


  話還沒說完,冰冰就先「哎呦」一聲叫了起來。


  「疼,我的肚子好疼哦……嗚嗚……容叔叔,我被人打壞了,肚子好疼呀,嗚嗚……疼……」


  容凌的臉上立刻出現了焦急,急忙蹲了下來,關切地詢問。


  「哪裡疼?是這裡?」


  他用手按了按冰冰的肚子一處。


  冰冰搖了搖頭,哭得更加像個淚娃娃,傷心地哭訴道。「哪裡都疼,嗚嗚……容叔叔,我疼,我要去看醫生……容叔叔,你快帶我去看醫生吧……」


  說著,伸出雙手,就抱住了容凌的脖子。這個樣子,是非容凌不可了!

  何雅那頭也是踉踉蹌蹌地爬了起來,靠了過來。


  「容大哥,先帶冰冰去看醫生吧。她本來就有病、體弱,經不起這麼挨打的!林夢下手這麼狠,可別把冰冰給打壞了!」


  她光著腳,朝容凌靠近。


  容凌看了看她的雙腳,又看了看她大腿處被血染濕的毛褲一塊,再看了看她特意露出來的染血的巴掌,就點了點頭。


  林夢看著,心頭突然就涼涼的。


  「我有分寸的!」說出這話,她差點哭了。眼眶,也已經模糊了。


  何雅越過容凌,冷哼著回了一聲。「你最好期盼我們家冰冰沒事吧。林夢,今天這事,你做的太過了,我告訴你,這事沒完!」


  恍惚間,似乎就時光倒流了,似乎就回到了那出國之前。那看似歡鬧卻寂寞的遊樂場,那毫不留情地就懷疑了她的視線,以及那不近人情的撇棄!

  「讓何雅帶冰冰走,容凌,你別走!」她抖著唇,如此說,語氣有些卑微了,近似哀求。「佑佑也挨了打,可能也受傷了,也得去看醫生的!」


  冰冰在容凌的懷裡哭地厲害,催促的很急。「容叔叔,快走,快走,我疼……你別扔下冰冰,冰冰最喜歡容叔叔了,容叔叔不會不要冰冰的,對不對……」


  於是,容凌的唇瓣動了動,未語,林夢已從他的臉上感覺到了寒意。


  「還是你自己帶佑佑去看醫生吧,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責怪地看了她一眼,他抱著冰冰轉身大步離開。何雅踮著腳,急急忙忙跟上。饒是如此,她還是有這個餘力扭過了頭,沖林夢挑釁地笑了一下。


  林夢臉色一白,剎那間,急速落下兩行熱淚來。


  說她不是好好的嗎?這是怪她做的太過嗎?可她有嗎?她看上去似乎佔據了上風,可是眼睛看見的,不代表是真實的啊!她最後贏過了何雅了嗎?贏了嗎?


  心,開始絞痛!


  看著男人一如從前般,無情地離去,留下她,連呼吸,都帶著傷!


  腿,立刻就被人抱緊了!


  透過模糊的淚眼,她看到的是小傢伙。他正仰著頗有個性的小下巴,抿著唇,強忍著淚水,擔憂地看著她。


  話語在她的喉嚨間滾了幾滾,浸滿了苦澀和辛酸,出了她的口。


  「沒事,媽咪只是頭有點疼!」


  她勉強揚起了笑,故作無事地沖小傢伙俏皮地擠了擠眼,擠出淚水的同時,順帶將未湧出的淚意壓下。同時為了讓小傢伙更加信服,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只是笑著摸著,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因為,她的手,感覺到了一片濕漉。


  僵硬著,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攤開了,放到眼前看。


  「媽咪——」小傢伙哭叫了起來,眼睛瞬間瞪得大大的!

  那白嫩的掌心,血紅血紅的!


  原來,流血了!

  原來,她並不是好好的!


  原來,她也是受了傷的!


  這可——能讓男人多信服一點?這可——能讓那男人多站在她這邊一點?

  可她不想要呢!


  她的心,微微地嘆息了!


  *

  「醫生,怎麼樣了?」容凌關切地詢問做檢查的醫生,沒太注意何雅在一邊變化的神色。何雅這時才體會到,她剛才有些得意了。這萬一冰冰要是沒有檢查出來什麼不對勁的,這可如何是好? 可是想到容凌對冰冰的在意,又想到自己腿上的血,她的心裡就稍微心安了一些。她都這個樣子了,若是容凌察覺出來有什麼不對勁,又能如何?

  「沒事,就是屁股被打得稍微有點腫!」


  醫生這話說的很是中肯!因為如今天氣還是有些寒,毛褲都沒脫下呢,所以林夢雖然看似打的有些狠,可是很多力道都被那厚厚的毛褲給擋過去了。


  容凌一聽這話,就愣住了。


  冰冰這個時候有些心虛了,趕集抽泣著說道。「醫生伯伯,我頭疼!」


  醫生笑了笑,問了冰冰幾個問題,才說道。「你們若是不放心,那就給腦部做個檢查吧。不過以我從業這麼些年的經驗來看,這位小朋友應該沒什麼問題!」


  冰冰就哼哼了兩聲,小聲道:「疼!」


  「那就做檢查吧!」


  容凌直接吩咐,截斷了何雅的欲言又止。


  冰冰伸出小手,抓住了容凌的大掌,可憐巴巴地叫了一聲。「容叔叔!」


  容凌沖她笑了笑。


  只是冰冰雖然有些小聰明,卻還是太稚嫩了,沒分辨出容凌這笑的真偽!

  那頭護士開始安排做檢查,容凌來到檢查室外頭,伸手,就要從褲兜里掏煙。只是煙盒都掏出來了,煙也抽出來了,他看著那白色的煙頭,腦里就晃過了那張嫩白的臉。心,猛地緊了一下!他想到,因為那個女人當時軟聲的勸告著「別抽了好嗎,這個對身體不好」,所以,他已經戒煙好長時間了!兜里揣著,不過是偶爾的應酬罷了!


  現在又掏了出來,是因為他煩躁了。在聽到醫生近乎是肯定的說,冰冰沒事的時候,他愣住的同時,感覺到一種刺痛在心頭蔓延開,然後心頭有些冰冷。他那麼相信這個孩子,又近乎縱容般地對她好,這樣一個孩子,會對他說謊嗎?


  他不知道!


  又或許,理智已經給了他分析的結果,可是情感上,他拒絕去知道!再一次的一廂情願,他實在是不願意去承認失敗!可是,那一頭是他的女人和兒子啊!


  儘管,他知道第一時間帶著冰冰來就醫的方法是對的,這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林夢遭受到何家的報復。如今,媒體戰的計劃剛開始開展,若這當中加入了何家的因素,那麼或許就有可能影響全局。如此,她的滿腔打算,或許就得打水漂了。何家,雖然比上容家,可那也是上了年歲的大家族,如今雖然沒有兇猛的勢頭,可是那近百年的積澱,也不是擺著好看的。論其手段,也是讓人防不勝防和疲於應付的。如今的容家,雖然在他的掌控之下,只可惜裡面的派系太多,錯綜複雜,再加上那些處於半退休的宗族長輩在那指手劃腳,不是他可以隨便隨性而為的。他不願意讓她承受危險,所以那時表現地偏向了冰冰這一邊。


  但他心裡同時又知道,說這些,也只是借口。那一刻,他對冰冰的擔心,不是假的。這麼多年,一直對這個孩子這麼上心,所以出了事,本能地將她放在了第一位。


  可這個孩子——


  容凌掐斷了手頭的香煙,眸子略略地暗了下來。


  手機在這時震動,他立刻從兜里掏了出來。來電顯示是苗青,他接了過來,恢復了冷靜自持,問她。「夢夢那邊怎麼樣了?」


  他看似無情地大步離開的同時,卻通告了苗青,讓她趕去照顧林夢。


  苗青在電話里的聲音有些壓抑。「我想,你最好還是親自過來一趟吧,夢夢的頭被打破了!」


  容凌心頭咯噔一跳,瞬間瞪大了眼。握著手機的大掌,背部青筋開始暴起。


  「我走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不由地大了起來。


  難道何家這麼快就出手了?

  「那時,她的頭就被打破了,你可能沒看到吧!」


  苗青淡淡的口氣,卻還是帶了些情緒,裡面參雜著苛責!


  容凌的臉色變了,漆黑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痛苦。她那時被打破了腦袋,可她怎麼沒說?他特意仔仔細細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定她沒事,才說了那樣的話,可她怎麼就鬧出了傷來?那時候,眾人所見,何雅是出了血的,是顯而易見受傷嚴重的那一方,他沒法偏頗她,才口氣中顯露出了責怪。也因為何雅腿上的傷是佑佑咬的,所以才更沒法扔下何雅,反而去帶佑佑去看醫生!

  可她怎麼就受傷了?


  她幹嘛不對他說?

  「她現在在哪裡?」他痛苦地問出了口,以手遮住了自己刺痛的眼。


  苗青報了地址,容凌就跑開了。一邊跑,一邊迅速地撥了幾個電話。沒幾分鐘的事情,他就趕到了苗青所報的地址,然後找到了坐在凳子上,正在垂著頭,抱著小傢伙一言不發的林夢。


  護士正在小心地用手術鑷子撥開她的頭髮,然後用消毒棉球,輕輕地擦拭她頭上的血跡。他看著那很快就被血液染紅的消毒棉球,心,仿若被人給掐緊了,緊地讓他全身都開始疼。


  也不知道她在垂著頭想什麼,也不知道小傢伙綳著臉在想什麼,總之,對於他的到來,兩個人,沒有一個人覺察到。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伸手去摟她,她才受驚一般地,猛地抬起了頭。然後,懷裡的兒子,也受驚一般地瞪大了眼,抬起了頭。


  那同樣清澈的大眼睛,防備地看著他的樣子,讓他有了一種被排拒在外的蕭索。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見是他,她輕輕地眨了一下眼,又慢慢地垂下了頭。那淡淡的幅度,猶如落幕之時說不出、道不明的哀婉。


  小傢伙張了張嘴,卻又重新抿緊了,也跟著垂下頭,越發地往她的懷裡窩著。


  「我不知道你受傷了……」他低低地說,嗓音又干又啞。這樣解釋的說辭,一對上這對母子,他感覺到了一陣蒼白無力。


  他將她往懷裡拉,她乖乖地沒有反抗。


  護士在一邊看著,識相地對錶示了沉默,跟著挪了挪位置之後,依舊盡職盡責地幫著處理傷口。


  他用手,一點一點的將她的細腰圈緊。


  「疼不疼?」他啞著嗓子問她。


  她依舊不說話,像是失去了說話的力氣一般,只是緩緩地搖了一下頭。


  他抿緊了唇,靜靜地看著她,讓她更加地往自己的懷裡貼,沉默地告訴她,他在陪著她,他的體溫,是熱的。


  林夢懷裡的小傢伙,卻是突然之間一個扭身,伸出小手,很是用力地去推他的雙臂,似乎是想讓他放開林夢。


  容凌沒有動,沉默如山地抱著她。


  小傢伙推了半天,臉都漲紅了,卻沒撼動分毫。大概是惱羞成怒了,小傢伙齜了齜牙,將容凌的衣袖拉起,露出了他結實的手臂。


  「放開我媽咪!」小傢伙悶悶地吼。


  容凌沒動。


  小傢伙低下頭,猛地咬了一下他的胳膊。


  「放開,不讓我還咬你!」


  小傢伙紅著眼,瞪著胳膊上留下的兩小排牙印,粗聲粗氣地吼著。只是仔細聽,能聽得見他嗓子里強忍著的哭意。


  容凌依然沒動。


  小傢伙也是說到做到,低下頭,再度咬上了他的胳膊。這一次,小傢伙不再鬆開,而是執著地不斷增加力氣往下咬。尖銳的牙尖,開始一點點地穿透皮膚,扎入那結實的肌肉之中。小傢伙再度感到了熟悉的鐵鏽味,是來自血的。這個味道,就如同他剛才咬上那個女壞蛋一樣。也像剛才一樣,小傢伙流下了淚——感傷和憤恨夾雜的淚。只是不同的是,之前他憤恨的是那個女壞蛋,感傷的是他媽咪;現在他憤恨的是容凌,感傷的……卻有自己,有媽咪,還有他曾經高高興興地叫著的那個「乾爹」!

  咬了他,小傢伙心裡也痛!

  可是,他還是要咬!


  他覺得委屈,替自己委屈,替媽咪委屈,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就只能幼稚地咬著!


  容凌沉默地任憑小傢伙咬著,手依然是一動未動地緊緊摟著林夢,另一隻手,則是輕輕按在林夢的腦袋上,幫著護士,固定林夢頭上的頭髮,好方便護士止血上藥!


  血,很快就溢出了小傢伙的嘴,順著胳膊開始往下流!


  林夢看著這一幕,心裡剛剛築起的堤壩,再度崩潰。熱燙燙的淚水,又一滴滴地從她的眼眶裡落下。


  從上而下的淚,砸在了他的胳膊上,讓他立刻皺起了眉頭。


  這個男人,就是受了傷、流了血,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被小傢伙這樣咬,都像是機器人一般地無動於衷著的,可是她的淚,卻讓他敏感地立刻察覺到了,然後,身子再度緊了一下。


  「疼了嗎?」他啞聲喃喃,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詢問,只是毫無疑義的呢喃。因為,疼的,絕對不止是傷口那麼簡單!


  「別哭,要是疼,就咬我好不好?」


  他將另外一隻胳膊湊到了她的面前,輕輕地碰上了她的唇。


  這樣償還的做法,笨拙至極,卻也真摯至極!

  她胡亂地搖了搖頭,兩手抱住了他的大掌,蓋住了自己的臉,泣不成聲。熱燙燙的淚,瞬間滑過他的手掌,繼而蔓延,又很快,將他的掌心用淚水浸透。


  這種濕熱的溫度,讓他微微遊戲恍惚,陌生而又熟悉。她總愛這樣哭, 用手遮住自己的眼哭, 不是用自己的手,就是他的手。這是一種不願意被人看見的可憐堅持,又是一種脆弱的自我保護!


  一句話,在他的心頭滾了滾,帶著刺痛,出了口。


  「對不起!」


  他輕喃,溫柔地在她的耳後落下撫慰性的一吻。


  小傢伙一把放開了他的胳膊,「嗚嗚」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瞪大著眼,委屈而怨懟地看著容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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