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誘情火花(7)
她微微紅了臉,舔了舔唇瓣,有些彆扭地繼續解釋道:「所以那個……那個樣子的時候,不想提他,這個……很尷尬的……」
他於是奪過她手裡將明將滅的煙,她急著要搶回來,軟聲勸他:「別抽好嗎?對身體不好的!」
卻見他轉身就將煙給掐滅在了床頭柜上,一時心裡就樂滋滋的。
「馬上和他離婚!」
「啊?!」
「馬上和阮蒼盛離婚!」他陰戾地看著她,不是商討,而是命令!
她皺了皺眉,小臉上流露出為難。
「不行!」
他立刻就抓住了她的小臉,眼中湧起了狂風暴雨,怒喝:「你貪圖他什麼?!一個已經落敗的公司的總裁,還能留下什麼?!可能銀行里還留著一點錢,可是這些錢他那三個兒子一分,你能得到多少?!你要錢,我給你!」
「不是錢的問題!」她努力地向他解釋。「我根本就沒貪圖過他的錢。老爺子幫過我,我得報恩的,不能現在和他離婚的。」
「報恩?!」他驀然冷笑,嘴角的譏誚意味一下子濃厚了起來。「你倒是很有俠義,懂得知恩圖報。別人幫了你,你就一定要拋頭顱灑熱血地回報,可是,你似乎一直忘了一個人吧!」
林夢一下子心虛了起來。
「你家裡人養你,你報恩。蕭翼幫了你,你也報恩。如今阮蒼盛幫你,你還是報恩。那麼我呢,你把我放在哪裡了?他們的恩情是恩情,那我的恩情就不是恩情了?!你可以把他們的賬目算得那麼清,可怎麼偏偏就能遺漏我的!林夢,你這樣不公平,也太虛偽!要麼不報恩,要報恩,就一起報!」
林夢被他說的腦袋瓜都快抬不起來了。他看著她,目光冷冷的,她就是低著頭,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扎在她腦頂的冷意。
「怎麼,無話可說?!」
她咬咬唇,抬頭,眨巴著楚楚可憐的眼睛,白嫩嫩的臉蛋兒一下子漲紅了。
「這……這怎麼一樣嘛!」她軟糯糯地嬌哼。「你……你是我男人啊,我欠著你,不是……不是該天經地義的嘛……」
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臉色,她繼續說道:「他們……和你又不一樣……當然要兩清嘍……」
「這麼說,我就合該讓你欠嘍?!」
說是這樣說,他的口氣依然帶著憤怒,只是臉上的戾氣卻消散了不少。「她的男人」這個稱號,從她的小嘴裡說出來,莫名地讓他覺得順耳!雖然,算來算去,他還是比較吃虧的那一個。可是傻子都知道,聽她的口氣,別的亂七八糟的人物和他,是沒法比的!
「什麼時候和他離婚?!」他討厭她掛在別人的名下!
她想了一會兒,才回道:「老爺子這不病著嘛,再說吧!」
她不想把離婚的事情說死了,否則容凌一時發瘋把事情給抖了出去,她就怕阮家的三個兒子再也不聽她的話,對她陽奉陰違了。她現在還是他們名正言順的小媽,是家裡的家長,公司的事情也可以算得上一把手,一旦鬧出了離婚,她可管不了那三個小子了。那樣,她可就完全地破壞了老爺子的計劃了,也辜負了他的恩情了。
「離婚的事情,暫時不要再提了,也不要往外說,好嗎?!」她祈求地看著他。
他臉上又有了不快,狠狠地瞪著她,他把拳頭捏得嘎嘣響。「你最好和那老東西之間沒什麼,否則——」
他頓了頓,沒有說完的話,隱含的是不言而喻的威脅!
她卻是笑了,本來她和老爺子之間就沒什麼,所以他的威脅對她來說,還真是可以無視之。
實際上,能夠縱容著這個男人這麼一次次地對她,幾乎是不分場合地逮著她,就扒光她的衣服,一來,就是因為她覺得有虧欠於他。就算不是他提醒,她心裡也清楚,這世上她欠的最多的便是眼前這個男人。但是,還賬的方法卻有很多種的,不是所有的恩情,她都得送上自己的肉體。若這個人不是她,她自然有別的方法償還恩情的。讓這個男人一次次的得逞,到最後,還得她一次次的低聲下氣, 想著法地說著軟話哄他,只是因為,她想和他在一起。
四年了,她用了四年的時間,努力地充實了自己,其實也是為了能讓自己更自信一點,能夠更好地站在他的身邊。在大洋彼岸,她不可能不想著他。而四年過去了,這個男人都已經三十三歲了,如他這樣的大家族,如他這般的身家,按理說,應該早早地就定下來了。她在大洋彼岸,也曾有過惴惴不安,生怕那天他和某個女人結婚了,但是每次都將不安壓了下來,將一切交給上天。可四年過去了,這個男人依然沒有結婚,這是多麼讓人高興的事情!
她是不是可以比較狂妄地告訴自己,這是上天賜給她的機會,也是上天對她的偏愛;又是不是可以比較自戀地認為,這個男人其實在等她!
所以,在和這個男人的交戰之中,她一次次地軟下身段來!
有時候,相戀的兩方,沒必要次次斤斤計較,她退讓一些,也是可以的。就如,四年之前,她也耍過脾氣,也做過惹他大怒的事情,但最後他也退讓了一般。
「容凌……」
她好想問他,她要是真的和老爺子離婚了,他會不會馬上就娶她?!可是一對上男人猶如刀鋒一般的臉,這種衝動,立刻被她給強行壓下去了。
他冷睨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躺下。
她跟著躺了下來,蹭了過去,用手拄著腦袋瓜,看著他。
「容凌,你……你有想過結婚嗎?!」到底她沒忍住,還是衝動了,問出了口。
他眯眯了眯眼,繼而合上,一副不願意搭理她的樣子。
她訥訥,拄著腦袋瓜盯著男人俊美的臉發獃。
「想嫁給我?!」他驀然開口,這一聲在寂靜的夜裡,突然就那麼清晰,清晰到猶如利箭一般地射入她的心口,將她的心給高高地提起。一時間,她口乾舌燥,兩隻耳朵開始控制不住地發紅髮熱,有興奮,有慌亂,有……
他猛地睜開眼,冰冷的眸子在暗光下猶如清冷月夜下的一汪冷泉,幽幽的黑,清澈的冷!
「別異想天開了!」
濃濃的嘲諷,猶如一盆冷水,朝著林夢當頭澆了下來。高高提起的心,也猶如放空了一般,冷冰冰地墜落了下來,砸落回了原地,然後鈍鈍的疼!
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她想自己現在的臉色肯定非常難看,大概所有醜陋的心思都被這個男人給瞧清了,立刻垂下眼,慌慌張張地鬆了手,讓自己躺了下來,如此,也就不會暴露在男人的目光之下了。
男人就躺在她的身邊,很近,近到她完全可以嗅到他的體香,是淡淡的煙草味夾雜著縷縷青草的芳香,可是這氣息扎得她的心好疼,然後控制不住地淚眼模糊。
她覺得自己太不中用,怎麼還像個孩子呢,一被人說,就容易哭鼻子。這個習性不好,她也不想這個男人一翻身就看見她這副醜樣子。於是,她翻了身,然後,卷著被子,往外蹭了蹭,離男人遠一些。
男人伸手來拽被子,她縮著,身子略微起來一些,任憑被子被男人給拉走了一大半,然後自己就裹著一小撮。這樣就有點冷,她越發將自己縮了起來,可就是不想往男人身邊靠近。
她被傷到了!
她不是絨毛娃娃,被人打了一拳,也相當於沒被打一樣。
所以,她眼裡的淚水一下子就充盈了起來,然後衝出了眼眶,順著眼角、太陽穴緩緩地滑落了下來。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堵住了自己的哭聲,睜著眼,看向側邊,就這樣讓淚水一次次地從臉上沖刷而下。
哀泣,無聲,就只能是一個人的悲傷!
雖然一度她和身邊的這個男人那麼親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甚至到了現在,還躺在同一張床上,可是,有些東西,註定了沒法共享!大概稍微能比同床異夢好一些,可似乎也沒好太多!
強壓著,深呼吸著,她一次次地試圖將眼淚給逼回去,可是淚水還是猶如破閘的水流一般沖瀉而下。男人的氣息若有似無地縈繞在她的鼻尖,這讓她很難做到無動於衷。
她悄然掀開被子,慢慢地從床上滑了下來。腳尖落地的剎那,男人的聲音在背後冷冰無比地響起。
「去哪裡?!」
她繃緊了幼白的身子,吞咽下了好幾次哽咽,以十萬分的力氣,努力地維持著如常的語調,吐出兩字。
「洗澡!」
她站了起來,幾乎是以逃跑的速度,急著往外走。
男人是何等精明的人,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這自然包括她那微微走調的聲音。他躥了起來,一把將她拽了回來,壓在了床上。於是,她被淚水給打濕、打紅的臉,就那樣清晰地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他眯眼,眼裡跳躍著冰冷的怒火!
她努力地揚起了笑,故作鎮定地再次說道:「放開我吧,我去洗一下。」
「笑得可真難看!」他伸手,將她的笑容扯散。
她沒忍住,哭得越發厲害,一下子哭出了聲。
「放開我……」低吼,她無力地掙扎。都已經被這個男人嘲笑過一遍了,再在他的面前哭,她覺得自己簡直太窩囊!
「那麼想嫁給我?!」他挑眉,口氣戲謔。
「沒有的事!」她嘴硬地回他。
他心中自有答案。「既然那麼想,那為什麼跑去嫁人?!以我的身份,不可能娶個二婚的女人的!」
「我說了, 我沒想!」
眼淚順著她的臉,沖刷而下!一步錯,步步錯,她是想了,但是談不上渴望!嫁不成他,她依然是林夢,依然也會很好。這世上,誰離開了誰,都是能照樣活著的!
「那就別哭了!」
「我想哭就哭,需要你管嗎?」
他瞪她,冷哼。「那你就哭吧!」
她推開他,就要下床。他將她抓得更緊,重重地按在了自己的懷裡。
「要哭,也只能在我懷裡哭。你哪兒也不許去!」
「沒那麼霸道的!」她拿手捶他。「看著別人這樣哭,你覺得很有意思?!沒你這麼惡劣的!」
「我就是這麼惡劣!」
她氣得,一口咬在了他的胸口。
他只皺了皺眉,隱忍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