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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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不知道自己身上塗抹的是什麼東西。起初,她以為自己身上那血紅血紅的東西應該是血,但是等她睡了一個長長的覺之後,去洗澡,發現她根本就沒法洗掉那上面的東西。從浴室的大鏡子里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上那被鞭打的痕迹。於是,大概明白那就著皮帶的幅度貼在自己身上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麼!
就是為了要在自己的身上留下這些東西嗎?
他沒有打她,她也根本就沒感覺到痛?那麼蕭翼為什麼還要這麼做?是……是打算做給別人看的嗎?還是……
她想不明白,但是想到蕭翼對她提的條件,當兩個月的小啞巴,她就又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就這樣吧。他既然做出這樣的安排,那麼必定有他的道理。她其實該感激他,放開了她。這一刻,她終於感覺到了自由。
一度,她還以為她今生都要那樣了呢,沒想到在她最不抱希望的時候,自由偏又來了。
林母買來的藥膏,她也塗抹,聊勝於無,做做樣子,總是必須的。雖然,她也不知道塗抹了這些藥膏之後,身上的那些類似傷痕會不會消去。
但是一天天的,隨著她洗澡的次數逐漸增多,她倒是發現自己身上的類似傷痕漸漸地淡下去不好。樂得林母更是積極地去買藥膏,讓林夢記得一日三次,務必要多抹一點。
林母這樣的舉動,其實是很熱心的,林夢該是感激的。但是她又敏感地感覺到了包括林母在內的家裡人對她的防備。她不經意地轉眸的時候,總能感覺到林母、林棟、林姿,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乃至林豹,似乎都帶著那麼一絲警戒的意味兒。
她不懂!
但是她是個小啞巴,她不會問的。雖然她還可以靠寫字來向別人表達她的意思,但是她也不會寫的。
因為沒必要吧!
她在這個家,從被忽略到被防備,其實是換湯不換藥,所以,隨他去吧!
但,她還是發現,有些不同了。她的所有洗漱物品,似乎都被巧妙地和別人的隔離開了。而且,一旦她在浴室里洗完澡之後,林母總會帶著手套,將浴室里裡外外地洗上一遍。她不懂,但是這樣的舉動讓她有些感覺受傷。這是嫌棄她臟嗎?可是她每次沖完澡之後必定會把地面好好地打掃一下的啊!一次,她看林母再度忙碌,她就上去幫忙了,搶過林母手上的笤帚,就打算親自再洗上一遍,卻被林母給推開。林母沖她乾笑的樣子,有一種說不出的東西在她的臉上流淌,那種東西,是沒法讓人快樂的。
林夢訥訥鬆手,卻不知道這到底又是怎麼了?
此外,就連吃飯,她都是和家裡人分開的。林母美其名曰說她身子虛弱,所以單獨給她開小灶,但是她沒發現自己吃的東西和家裡人吃的東西有什麼不同。她也想坐到飯桌上去吃,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特殊。但是林母次次都提前用托盤端著特地盛出來的飯菜到她的房間里,不給她上桌的機會。她心裡刺刺地疼,最終只能嘆息著,獨自窩在那不到十平米的房間,耳聽著外面飯桌上的嬉笑言語,卻只能苦澀地吞咽著那一個人的飯食。
等她身上的類似傷痕消淡得差不多、幾乎只剩下一小點的痕迹的時候,林母表示要帶她去醫院,做一下身體檢查!
她想說,她很好,她自己的身體,她很清楚。前些日子因為手的問題,她出入醫院很多次,她知道自己除了手,其他的地方都很健康,沒有別的毛病。那一天她回來的時候雖然看著嚇人,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蕭翼根本就沒傷她,所以她身上根本就沒有傷痕。再者說,蕭翼讓她兩個月之內盡量不要出去,所以,她不想出去。一個人單獨待在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子裡是有些無聊,但是還不至於讓她覺得待不下去。她十幾年都這樣過來的,現在也沒覺得憋在屋子裡有什麼不能適應的!
她搖頭,依然不說話。大概,家裡人都認定她這是被人給害成啞巴了。
林母的臉上又浮現了那種乾乾的笑,讓林夢覺得不舒服的笑。
「哎,做身體檢查也是為了你好。你看你剛回來的時候有多嚇人,可能落下什麼病了,媽媽帶你去檢查,不還是為了能確保你平平安安的嗎!」
她搖頭,連著擺手,表示不去。
林母的臉上有些不快。
「別這麼固執,去去也就回來了,很快的。夢夢啊,家裡人都擔心你呢,你就去趟醫院做個檢查,讓我們心安,好嗎?」
無奈,她這個小啞巴是新手上路,有很多東西沒法用手勢表達清楚。只得轉身,跑到桌邊,拿起筆,刷刷地在白紙上寫了好幾個字,給林母看。
「我很好,我沒有病,不要去醫院!」
林母有些生氣,嘴裡又嘟囔了幾句,執意要帶林夢去醫院。林夢不肯。林母只好動手了,拽了林夢幾次,打算強行拉她出門。林夢死死地拉住了門把手,就是不鬆手。
林母只得高聲去喚林棟過來,兩人合力去拉林夢,務必要把林夢給拽出這個屋子。林夢急了,有些惱怒這些人不把她當一回事,她說了不想去,可是他們卻非得逼她出去,這讓她憤怒又悲傷。一時間情緒激動,她不小心就抓了林母一把。有些日子沒有剪的指甲在林母的手背上劃了一道血痕出來。
林母即刻驚天動地地叫了起來。
「啊,完了,完了,我的手……我的手被抓破了……完了……出血了……我要被傳染上了……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林母像是被針扎到屁股一般,急著跳了起來,然後風風火火地朝廚房沖了過去。即刻間,水龍頭落下來的流水的嘩嘩聲,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朵。
林棟這個時候也猛地放開了她,一下子跳出很遠,距離她有大概兩米之遠,戒備地看著她,彷彿她是什麼惡性疾病的傳染源。
她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有問題,剛才確實是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那邊林姿的房門猛地推開了,她從屋裡沖了出來,急忙往廚房鑽去,高叫著,「媽,你沒事吧,媽……」
想來,她也在自己的房裡聽到了林母那殺豬一樣的叫聲了!
此後,有略帶心慌的聲音傳了過來,林夢心中一痛,這才明白,為何他們都防備著她,原來他們以為她得了艾滋病了,怕她會傳染給他們。原來,在這些家人的心中,她就是這麼一個不堪的存在啊!
「臭丫頭!」林姿扶著面色有些白的林母出來,惡狠狠地瞪了林夢一眼,但是也沒敢衝上來打林夢,因為她也懷疑林夢是艾滋病患者。這萬一林夢抓她一下,她不就得完蛋了。所以只能瞪她,罵她。
「下賤的丫頭,你要真是染了病,我就馬上把你趕出去!」
她恨林夢入骨。哪怕林夢為這個家裡帶來了豐厚的錢,也讓林豹的生意得以轉危為安,但這都不關她的事情。她只知道,她毀在了林夢的手裡,然後她本來有出國這一條生路的,卻又生生地斷在了她的手裡,害得她猶如陰溝里的老鼠,整天蝸居在自己的房裡,除了上網,就再也沒事幹。
她也才十九歲,就這麼虛耗年華,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她想一想,就覺得快要瘋了。
所以,儘管林豹已經下令,不準家裡人再找林夢的麻煩,而且還必須要善待林夢。但是林豹不在家,而這就是林姿的地盤,她真的做了什麼,當父親的林豹又能把她怎麼樣!林姿想著自己已經這樣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怕什麼啊!這個家,她可是堂堂正正的大女兒,母親,哥哥,那可都是站在她這邊的。她現在不找林夢的麻煩,只礙於林夢這身上的病罷了!
可林夢抓了林母一把,林姿心頭的這口惡氣,就忍不下去了。逮著林夢,就狠狠地罵了一場,無非就是斥責她和男人亂搞關係,把家人里的臉面都給丟盡了之類的。
林夢聽得面色微微蒼白,卻也只是深深地抿緊了唇。若不是礙於蕭翼的條件,讓她待在家裡盡量不要出門,她此刻必定拿上東西,摔門就走,再也不進這個家門。
「走,馬上和我媽去醫院檢查去。你現在是不去也得去!你不怕死,可也別害死我媽!」
林夢扭身,就拿起了桌上的白紙本和筆,刷刷地寫了起來,然後舉給林母看。
「你放心,我身上絕對沒有病。我跟你去醫院查看!」
林母聽了稍微安心了一些,但還是帶著林夢一起去了醫院,做了檢查。次日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林母才徹底放了心,面上也微微露了些笑容出來。林姿撇嘴,心裡還想這丫頭怎麼不幹脆得病死了得了。林棟的眼中則詭光乍現,待在自己的屋裡,眼睛看著電腦上的黃色視頻,腦里想的則是怎麼把林夢給搞到手。想要強佔的心思,林棟可是一天都沒休止過。之前一直沒對林夢下手,起先是因為時機不對,後來則是懷疑林夢身上不幹凈,他可不想因為一場歡愛,而把自己給搞死!
現在一切都已經穩妥,只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了。
這一天,林母要去鄉下的娘家串門,估計今晚要在那裡過夜,第二天才能回來。這真是林棟期待已久的時機。